第903章：南都骨科

    收復遼東故土是崇禎做夢都想實現之事，只要能夠成功，花費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從薩爾滸之役至今，大明已與東虜鏖戰二十年，戰績卻是慘不忍睹。

    按照每年耗費五百萬兩軍餉來計算，二十年也夠一億兩了，更何況實際數額遠超於此。

    用一千萬兩就能與東虜決戰進而取勝，對比起來，便是天大的便宜了。

    哪怕再花一億兩銀子，只要能夠收復遼東，崇禎也能接受！

    一億兩銀子？

    沒錯！

    放在以前，崇禎連一百萬兩銀子都要絞盡腦汁才能籌措到。

    可換成現在，從目前南都城內收繳稅銀的情況來看，或許光是在江南四城，便可收穫總額不下上千萬兩稅銀。

    這些商賈都是屬魚鷹的，不吃痛是不會往外吐大魚的。

    此番成功讓崇禎內心大增，那逆子的辦法果然靈驗，真是奸商們的天敵剋星。

    往後只要收不上來稅銀，便都用這個法子好了。

    奸商皆爲死不足惜之人，或許算不上人，企圖推番大明，乞降東虜，連狗都不如！

    想到這裏，崇禎便在心裏默默定了個小目標……

    打算籌措一億兩銀子，用來擊敗東虜，收復遼東故土！

    看似金額足以嚇傻旁人，不過凡事皆要事在人爲嘛！

    在未收稅銀之前，崇禎也焦慮萬分，生怕再出差池，沒想到銀子和貨品一併被收上來了。

    奸商與士子看似氣勢洶洶，其實自己真拿出魄力與勇氣，二者便會原形畢露，皆爲紙老虎而已！

    真正的王者無懼迎面之困難！

    收稅再難，還有打贏東虜更難麼？

    那逆子連東虜都能戰勝，朕還對付不了區區奸商、賊子、刁珉？

    “若當真可以，老朽願用一萬兩銀子押太子獲勝！”

    就在皇帝再次神遊天外，羣臣都爲之錯愕之際，次輔高弘圖不光看熱鬧不怕事大，還打算親自摻和進來。

    高弘圖是相信太子爺真會施放仙術，此番大敗東虜於北都，便是如此。

    至於仙術具體爲何，那便不是凡夫俗子所能瞭解的了。

    凡人皆懂之術，焉能算是仙術？最多算是障眼法而已！

    老高頭憑直接認爲太子既然可以首勝皇太雞，便能再勝皇太雞。

    理由很簡單，皇太雞在北都城下扛不住仙術攻擊，換成另外一處場地也扛不住。

    正像這名內侍所言，太子非有十成必勝之把握，斷然不會貿然出兵。

    若是太子出兵，便必定可以再次擊敗皇太雞。

    既然是穩賺不賠的買賣，高弘圖當然要一試身手，無非是回款時間會滯後數月而已。

    但對家大業大的老高頭來說，這根本算不上甚子問題，哪怕真賠了也無所謂。

    “……”

    李日宣聽了，眼裏都快冒出火來，這老匹夫就是在跟自己作對，居然公然偏袒太子派來的宦官。

    可又不敢貿然答應，生怕裏子和面子一併賠掉，淪爲同僚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只能咬牙切齒地忍着。

    “好了，此乃邊務要事，焉能猶如兒戲？如何討伐東虜，朕已命太子全權負責此事。南廷首務乃是徵稅，及發展本地……經濟！”

    崇禎當然不能坐視臣子與內侍以北伐東虜之事來對賭，傳揚出去畢竟好說不好聽。

    再說那逆子一貫我行我素，自己身爲父皇都管不了，旁人便更無權對其指手畫腳了。

    討伐東虜的前提是朝廷準備的錢糧充足，否則一切都只是海市蜃樓，水中望月而已。

    “陛下，臣從《京師日報》上看到殿下已在北都新城設立所謂‘經濟開發區’，即將手工業廠家集中佈置在一處，便於規劃與管理，亦可讓遵守朝廷規矩之商賈享受新令之待遇。若是陛下有意大力發展南都經濟，朝廷可否仿效之？”

    首輔瞿式耜還是很有正事的，及時找了個合適的話題，避免了君臣之間的尷尬。

    “嗯，首輔所言有理，即便南都城內難尋一處空地用於此事，亦可在外郭內尋覓。務必使的區內地勢平坦，便於興建廠房，且交通便利，容易運輸貨品，更要防備水患，萬不可被淹。”

    既然那逆子用此法來發展北都經濟，崇禎也打算照抄過來，在南都建立經濟開發區。

    反正朝廷就是下撥塊合適的地皮，具體如何投資運營，還是商賈們來負責。

    此時的開發區，無需通水通電，僅需平整土地。

    只要願意投資辦廠，便可享受較爲低廉的地價。

    “陛下，若在儀鳳門附近濱江之地擴建碼頭，待往來船隻增加，裝卸貨物頻繁，則需新開一處場地，用於建立倉庫，儲存貨品。若附近土地已屬人所有，則需涉及徵地。”

    工部尚書張慎言之前都在想着如何建設碼頭，這會兒才想到更爲重要的一個問題。

    “嗯，徵地須按照所徵土地之特點支付銀兩，不可中飽私囊，更不可壓榨百姓，當須公平合理。朕看過太在在北都徵地之策，覺得當真不錯，可供諸位愛卿作爲參考。即若徵百畝土地，則土地所有之人，可選擇全價兌換銀兩。或在不遠之處得到同等面積之土地，並得到總額一半之銀兩。”

    有了某逆子的示範，崇禎對於這種以前頗爲頭痛之事，處理起來也逐漸變得輕鬆許多了。

    “陛下所言極是，百姓可依照自身條件，選擇最爲合適一策。”

    張慎言立刻就稱讚起來，這種事最後還是得落到工部來解決，朝廷儘快能打定主意，那便再好不過了。

    “陛下，殿下還建議利用長江之水力，在江邊安裝數部水車，水流可推動槳葉，槳葉能夠帶動發電機之渦輪，渦輪一轉，電力便可產生。”

    劉大好每說完一件事，便在清單上用鉛筆畫個對號，等所有事情都說完，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電力？如此有何用處？”

    崇禎聽得是一頭霧水，這個詞倒是次曾相識，不過仍舊有些不得其解。瞧羣臣的木訥表情，貌似才學方面還不如自己。

    “回陛下，電話便是需要用電力來確保通話，若無電力，徒有電話與線路，斷然無法聽到他人之聲音。”

    “……”

    崇禎一聽，自己應該又落入那逆子的圈套了，真是委實可惡啊！

    費了半天勁，連製造線路的工匠都打算調集了，結果沒電……

    “陛下，殿下說發電有三個法子，其一可用火力驅動，即用燒煤之鍋爐，驅動發電機運轉。其二可用水力驅動，好處便是不會產生濃煙，亦不耗費煤炭，不過須建在岸邊。其三便是人力驅動，通過人力來推動發電機運轉，但劣勢在於人力較於水火弱小得多，僅用於電池照明最爲合適。”

    劉大好說完之後便偷眼觀瞧周遭的大臣，一羣飽學之士都聽得呆若木雞，不敢貿然搭話了，自己說的才叫真才實學，可是比八股強得多。

    “敢問劉伴伴，若是可用水力來發電，而水力源源不斷，豈不是電力亦可源源不斷？”

    吏部尚書孟兆祥會舉一反三，很快便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您說的沒錯，正是如此！殿下說水力發電的好處便是成本低廉，且不易污染環境，缺點則是必須建在水邊，否則斷然無法得到電力。”

    劉大好對此予以了肯定，這種事有腦子的人一想就明白了，沒腦子的人聽了半天也理解不了。

    “若是如此，在秦淮河或是揚子江皆可建之？”

    “正是，不過一來必須活水，流動起來方可推動槳葉。二來水流越大，流速越快，則槳葉運轉愈發迅猛，所產電力便愈多。”

    “原來如此！不過發電機構造如何，只怕南都工匠皆對此一無所知！”

    “無妨，殿下業已授命在下，將發電機送來八部，結構圖亦帶來。若陛下允許，則工部可遣工匠進行仿製。”

    沒有實物和圖紙，光聽梗概來造，憑南都這些井底之蛙，沒個三五年都不會成功。

    “好！張愛卿！”

    “臣在！”

    “朕便命你調集得力人手仿造此物，此物所能仿製，則南都便可獲得源源不斷之電力了！”

    那逆子還算是有些孝心，不枉自己花費鉅額錢糧支援北廷。

    崇禎知道電可是十足的仙術，若能爲己所用，自己的聲威便可再上一層樓了。

    “陛下，奴婢還有一言，不知……”

    “但說無妨！”

    “奴婢建議可造兩座水力發電站，一座建在揚子江畔，用於城內衙門與商賈使用。另一座則建在秦淮河畔，專供皇城使用。”

    “……嗯！言之有理！”

    “傳輸電力需要線路，還需架設電線杆，並提前告知百姓，千萬不能觸碰，否則便會觸電身亡！”

    “張愛卿，記下來！”

    崇禎覺得有用，又懶得親自動筆，便讓工部尚書張慎言代勞了。

    “陛下，奴婢這裏有全套的線路規劃圖紙，工部照做即可。”

    “好！甚好！”

    能吃現成的，崇禎自然是非常滿意的。

    一想到電力能讓城內安裝大量電話，崇禎便感覺猶如心花怒放一般愜意了。

    若那逆子所獻之物皆能物盡其用，則南都發展必定日新月異。

    或許真可達在數十年之內到四五百萬人之巨，成爲江南一帶，甚至整個南方的城市之首。

    萬事順利的話，也用不了數十年之久，無需等待本地人生育，只要能夠吸收周邊府縣的人口遷移過來，南都的人口增長將會是非常迅猛的。

    待商量得差不多了，崇禎在高興之餘，便設宴款待羣臣，以及此番負責押運的主要人員。

    由於規模比較小，故而檔次比較高，桌面上雞、鴨、魚、肉皆有，美酒更不在話下。

    翌日，在大殿裏使用過的那部X光機被搬到了吏部衙門裏，羣臣則是在吏部享受了一次免費體檢的優厚待遇。

    北都來的醫師不光是負責X光機的這兩位，還有不少人，目的就是爲了幫助南廷的太醫院，教授同行們如何給人做體檢。

    等看到X光片，本地的醫師們均稱之爲鬼片，因爲片子可以顯示人的骨骼，其狀極爲的驚悚駭人。

    一羣醫師被德高望重的次輔高弘圖當面怒斥一頓之後，這才認識到自己不學無術的錯誤。

    此乃太子爺從仙界得來的仙術，用於凡間本就是功德無量之事，被人說成是鬼片。

    等於是藐視仙界的太祖高皇帝陛下了，論罪的話，便是欺君罔上，數典忘祖了……

    真被追究起來，往嚴重了判罰，犯人是要被磔示的！

    某些福利，譬如新式軍靴，低品級的官員是享受不着的，但體檢則是人人有份，一兩銀子都不用花。

    雖然診療設備落後，但檢查的項目也不少，包括身高、體重、視力、聽力、口腔、心跳、血壓、拍片、傳染病、皮膚病、外傷等等。

    萬幸沒有女官，不然還得再設個婦科……

    檢查本身不收費，檢查出問題，那就得由病人自掏腰包來解決了。

    視力不好的可以現場買眼鏡，聽力不好的買不着助聽器，牙齒不好的沒假牙可買。

    心臟不好的，趕緊買點速效救心丸，暫時沒啥事的話，就可以回家修養去了。

    最慘的是檢查出傳染病的，譬如逛花船所得的病，直接就被朝廷停職了，哭也沒用，同僚們都害怕被殃及。

    等內侍向崇禎彙報了體檢情況，某皇帝這才尋思過味來。

    這是給羣臣體檢麼？

    這分明是在賣貨啊！

    自己又着了那逆子的道了……

    想到那逆子好歹也給自己送來一堆貨品，崇禎這才算是稍感安慰。

    細算起來，某皇帝已然成爲南都城內最大的商賈了，說不定在整個江南一帶，也是穩坐頭把交椅。

    光是舒爽這種特效藥，崇禎便從某逆子那裏先後得到了五千盒之多，一盒零售價二百兩，總額便是一百萬兩銀子。

    有一半是給勇衛營準備的，但勇衛營不打仗的話，只是平時訓練，根本就用不了這麼多的特效藥。

    餘下的部分自然可以放在萬好百貨商店來出售，或者某皇帝高興，便將其作爲獎品，賞給有功之臣。

    診治竟然如此賺錢！

    看來朕亦要成立一家醫院才是！

    決計不能讓那逆子遣來之人，將本地患者的銀子帶走！

    崇禎是這樣想的，只要醫院每天診治一千名患者，每名患者花費一兩銀子，一年便是三十餘萬兩之巨！

    聽聞北都的陸軍醫院用的便是被查抄家產的勳貴的府邸，剛好南都城內也有這樣的府邸，剛好拿來一用。

    於是，在崇禎皇帝的親自過問與督促下，不到三天，南都醫院便掛牌成立了。

    沒人會想到，皇帝成立這家醫院的首要目的不是了治病救人，而是爲了收錢！

    治病救人只能算是收錢之後的次要目的！

    沒錢？

    那還治甚子病？

    救何許人也？

    因爲某明君相信，某逆子成立醫院的初衷亦是如此！

    自己照着那逆子來做，便是無可厚非之舉……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是，南都醫院不同於北都的陸軍醫院，並非朝廷全資控股，而是某皇帝與朝廷各佔五成股份。

    這等於說某父皇居然成立了一家近乎於私立醫院的醫療機構！

    這是連某太子都沒想過的事情！

    原因無他，醫院的醫師是太醫，但藥品，尤其是特效藥，幾乎都是某皇帝提供的，包括那部萬衆矚目的X光機，另一部已經留在後邸了。

    南都醫院吸引病患的由頭，便是特效藥與仙界機械，沒這兩樣物件，病患便不會前來就診花錢了。

    正因爲有了X光機，該醫院的頭牌便是骨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