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整飭廠衛

    此次叛亂的規模不大，參與人數不多，但由於是距離某太子極近，要是內衛反應較慢，可能真會被對方得手，所造成的實質性威脅甚至比京營發動的那次叛亂還要大。

    “連廠衛裏面都有如此之多的歹徒，本宮還能相信誰？”

    儘管已經轉危爲安，可是某太子對剛纔發生的行刺之事還是心有餘悸。

    這些反賊裏面要是有人藏有暗器，甚至會隔山打牛之術，自己豈不是已經涼涼了？

    “臣無能，令殿下遇險，敬請殿下降罪！”

    由於視察地點距離皇城很近，某太子也就沒讓方正化與王世德隨行，以爲有上百內廠侍衛，加上張一龍帶着上千人隨駕，根本出不了差池，結果剛好相反。

    聽到此等驚天消息，可是把東廠督公方正化與錦衣衛指揮使王世德嚇得要命，莫說是太子遇刺身亡，即便擦破的皮，那都是天大的事情。

    二人先後帶領各自的人馬趕到事發地，將本就混亂無比的科學院外圍得水泄不通，然後這兩位急忙進來向太子請罪。

    “本宮無意處罰你二人，可是廠衛焉能變得如此不堪重用？本宮讓廠衛保護科學院，結果呢？一個個貪得無厭，沒等本宮如何，卻要行刺本宮！這是下屬該做的事情？連廠衛都如此歹毒，往後本宮還能相信何人啊？本宮已然爲廠衛漲了月俸，某些人卻已然不知足，得寸進尺，連科學院的銀子也敢貪，搞得比原來的內侍還要貪婪。本宮來此抓個現行，當事人還拒不承認自己所作所爲，真是讓本宮都感到大失所望啊！”

    收拾完內侍，廠衛又開始貪。

    這可真是按下葫蘆起來瓢啊！

    要是缺錢，你們倒是上陣殺敵啊？

    那差事來錢快得很！

    貪生怕死，又想要撈銀子，然後就打起了科學院的主意。

    某太子本來還不想嚴懲參與者，出了這等事情，不嚴懲都不行了。

    “爾等管教不嚴，致使生出如此事端，罰俸三個月。往後由近衛營保護科學院，也無須廠衛了。此非全部敗類，東廠與錦衣衛，管理鬆懈，問題頗多，尚有漏網之魚。你二人回去自行查處，覈實情況之後，上報給本宮。當年錦衣衛隨三寶太監下南洋，在錫蘭山國遇襲，錦衣衛奮勇殺敵，後反敗爲勝。今朝卻變得如此頹廢，用蠅頭小利都可使其就範。王愛卿，給你三個月時間，錦衣衛若是還不能重整旗鼓，煥然一新，往後就負責豹房事宜即可。”

    現在看來，這就是兩大垃圾特務團伙，垃圾到跟地痞無賴差不了多少的地步。

    “臣定不敢怠慢，對錦衣衛嚴加整飭，不負殿下期望！”

    王世德被提到指揮使的位置上才半年有餘，前任駱養性的下場，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駱養性本人雖然貪婪狡黠，但他在位期間，錦衣衛至少沒出現過如此膽大包天之事。

    這下行刺太子，算是捅了馬蜂窩了，不徹底整飭一番錦衣衛是不行了。

    “適才本宮都想直接撤掉錦衣衛，重設西廠。不過鑑於在東虜入城期間，錦衣衛也有不少忠勇之士上陣殺敵，報效大明。本宮便給你這個整飭的機會，可莫要浪費掉。整飭僅限於小範圍，莫要擴至整個錦衣衛。以在科學院中飽私囊之人爲主，其他方面收受銀兩之人爲輔。對於在保衛京城期間，上陣殺敵的錦衣衛，依然要嘉獎。本宮不希望看到有人被冤枉，也不希望看到有人逍遙法外。”

    事關五六千人的命運，還有他們身後的家眷，某太子也不能意氣用事。

    至於西廠是否重新建立起來，還得想清楚再辦。

    西廠起來倒是容易，招人也不算難，可那是要花大把的銀子的。

    內廠、東廠與錦衣衛已經夠費錢的了，還有近衛營與東宮衛隊要養活。

    眼下必須開源節流，能省則省，連孫應元所指揮北廠的規模都很小。

    “是！臣謹遵殿下聖諭！”

    王世德這下明白太子的用意了，就是要藉此機會，清理錦衣衛裏面的蛀蟲，如此說來，倒是好辦了。

    平時他也掌握了一些蛀蟲的名單，只是礙於波及範圍較廣，才沒有立刻行事，有了太子爺的許可，便能將其一網打盡了。

    “東廠與錦衣衛上陣殺敵人員，皆從各自位置離職，調入北廠。往後北廠協同近衛營，負責內廠安全。”

    孫應元好得很快，某太子也對其許諾了，總不能一直當個光桿司令，人馬都得充裕一些。

    能殺辮子的廠衛，勇氣與戰力自然不會比普通官兵更低，讓其加入北廠也是妥當的。

    從東廠與錦衣衛抽調一些，再加上孫應元原來的勇衛營的老部下，這便差不多了。

    北廠就是由準太監孫應元所統領的作戰部隊，總計三千人，戰車與戰馬皆會裝備。

    這樣的規模對某太子的負擔也不太大，在完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某太子的初步目標就是組建可以機動作戰的二十萬官軍、五萬東宮衛隊、五千近衛營，北廠算是贈品。

    現在一期計劃已經完成了，不過貌似還是沒有餘力實施北伐行動。

    光是在南方進剿流寇的官軍就達二十萬，北方抵禦皇太雞的進攻根本指望不上他們。

    只有順天府以北的部隊才能投入到關外的作戰中，但滿打滿算也不夠用。

    宣大有兩萬人，保定能抽出五千，陝茜能調來三萬，加上京城的兩萬多，也就八萬而已。

    押上東宮衛隊也才十三萬，再與王在晉的遼西人馬匯合，不過二十萬人。

    二十萬明軍打皇太雞的十五萬人，一點勝算都沒有。

    只有德川二貨大將軍派十萬人過來支援，才能對辮子形成兩倍左右的兵力優勢。

    如果加上飛艇、銅炮、坦克，火力折算成兵力，應該能形成三倍的兵力優勢。

    但這樣就肯定能打贏了麼？

    某太子是沒把握的！

    供給三十萬大軍吃喝，還有大量的戰馬，這本身就是天大的壓力。

    糧草攢不夠數的話，半點北伐的希望都沒有。

    大軍出動一次至少需要三個月時間，糧食需要五十萬石，馬匹的消耗另算，軍餉與賞銀得準備五百萬兩以上。

    就目前這個翔一樣的財務情況，咱還是洗洗睡吧……

    “行了，各自回去吧，這裏沒有你倆的事了。所有涉案人員，均由李鳳翔的內廠負責審理！”

    東廠與錦衣衛就沒必要繼續摻和其中了，某太子也不相信這倆廢物團伙了。

    萬一再放跑了幾個，那還不如就地砍了更爲妥當。

    “宋院長，黃大寶在食堂如此行事，您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某太子很是奇怪，老宋頭不是瞎子，而且之前在福建那邊，就是幹類似事情的，這絕對算是知情不報了。

    不過由於老宋頭的待遇很好，人品合格，應該不至於看上黃大寶那點銀子，這便是矛盾所在，某太子根本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臣愚鈍，致使殿下遇險，臣自行請罪，敬請殿下對臣革職查辦！”

    宋應星沒想到事情會發酵到如此程度，廠衛居然都敢鋌而走險，行刺太子了，這與自己決計脫不了干係。

    與其等着被抄家下獄，還不如自己主動一點，爭取能夠得到從輕發落的待遇，這算是最好的下場了。

    “臣願以性命擔保，此事與院長無關！”

    熊人霖這時候跪倒在地，用自己來爲宋應星擔保，經過半年多的供事，熊人霖對宋應星在科研方面的造詣極爲的欽佩。

    這位同僚更是對金銀之物毫不在乎，自然不會與黃大寶這種敗類摻和到一起，若是因此案而殞命，確係朝廷損失。

    “臣亦願擔保！”

    薄珏也跟着跪下，宋應星對他來說是上司，更是師長，跟着這位院長學到了不少知識，薄珏傾家蕩產也願意爲宋應星擔保。

    “本宮問的是爲何知情不報，沒問其他的！”

    某太子還沒想要節外生枝，甚至砍了老宋頭，從南方不遠萬里把老宋頭調過來，就爲了砍腦袋？

    “這……臣聞聽黃大寶是內侍張國元之義子，若是因此事而惹惱張國元，恐對……”

    宋應星稍加猶豫，便道出了自己的顧慮所在。

    他是擔心太子偏袒張國元，這樣自己費力不討好，又得罪了這位內侍。

    若是這內侍狗急跳牆，在御膳裏下毒，更是對太子不利。

    權衡再三，宋應星也只好全當沒瞧見了。

    好在科學院上下的收入都不低，即便在院裏吃不到好的，也可以回家補上。

    “原來如此，本宮實話告訴你，張國元雖是內侍，也好黃白之物，但爲人還算耿直，對本宮也算忠心，不然本宮不會命他掌管至關重要額尚膳監。本宮欽佩愛卿的才華，也相信愛卿的爲人，這才命愛卿爲科學院院長。科學院就是研究科學的地方，研究科學最重要的便是實事求是，不能弄虛作假。往後若再有類似事情發生，院長大可不必瞻前顧後，只管如實稟報即可。至於如何處置，那是本宮的事情，不會殃及到愛卿這邊。本宮自認爲不是昏君，還沒糊塗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三位愛卿起來吧，本宮沒有責怪的意思。凡事不明就裏，只要不事關大明機密，便可問個明白。”

    這下某太子總算是明白了，也體諒老宋頭的顧慮，畢竟京城裏面藏龍臥虎，即便是科學院院長，也可能得罪不起後邸的內侍。

    就此給老宋頭打了預防針，往後興許就能好得多了，主要是往科學院塞點心腹，看住黃大寶那頭就行了。

    “殿下厚恩，臣感激不盡，願自罰一年俸祿！”

    “臣亦願如此！”

    “臣亦願如此！”

    “行了，仨人都這樣，爾等家人吃啥喝啥？罰三個月就行了！”

    罰老宋頭一年俸祿的話，那罰方正化與王世德的俸祿就得三年起步了，那倆貨非得恨死老宋頭不可。

    老宋頭知情不報也是事出有因，人家來京城才半年多，在人情世故方面遠不如副院長熊人霖。

    權勢熏天的東廠與錦衣衛都是老宋頭得罪不起的，張國元這樣天天能見到太子爺的內侍，他更是不敢主動招惹。

    被夾在中間受窩囊氣是很自然的事情，所以相應的處罰意思一下就行了，某太子也不差那點銀子。

    “本宮此番視察科學院，食堂只是其中之一，重要的是科學院正在推進的項目進展如何，聽說手搖式縫紉機已經可以試用了？”

    某太子來科學院不是給反賊送大禮包的，即便之前受到了驚嚇，也要把既定流程走一遍再說，不然過兩天還得再折騰過來一趟。

    “回殿下，科學院根據殿下提供的圖紙，已然造出了手搖式縫紉機，尚在測試機階段。”

    得到了太子的從輕發落之後，如釋重負的宋應星總算是安下心來，介紹起了這個項目的進度。

    “那愛卿便帶本宮去看吧！”

    “這……”

    “怎麼？愛卿還有何顧慮？”

    “殿下，科學院尚未整肅完畢……”

    “無妨！科學院總不能處處都有反賊吧？”

    “……”

    “既然不是，愛卿便頭前帶路吧！”

    某太子就不信那些已經趁亂跑出去的反賊，這會兒再跑回來殺自己，那不是反賊，那純屬瘋子！

    “嘖嘖！不錯！不錯！惟妙惟肖！”

    某太子在一處廠房裏終於見到了一臺手搖式縫紉機，看圓形輪轂的外形有點眼熟，仔細一想，難不成是熱氣球的噴射器？

    貌似確有七八分的相像之處，不過只要能正常縫製衣服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醜點、重點、笨拙點都是可以接受的。

    縫紉機的原理跟蒸汽機差不多，後者就是用蒸汽作爲動力，推動輪轂轉動。

    前者則是利用人力，來使針頭上下穿梭，把縫紉機說成是迷你版蒸汽機也可以。

    讓科學院的一羣大老爺們做這玩意，當然是勉爲其難的，很多人連縫衣服都不會。

    所以請到了尚衣監劉海旺，這位伴伴派了不少麾下的縫衣匠，加上科學院的工匠，結合某太子提供的圖紙。

    衆人集思廣益，搗鼓了三個月，各種樣品弄了不下二十個，總耗資高達三百兩銀子，這才結出了碩果。

    “殿下，此縫紉機每分鐘的速度可達五十針！”

    “嗯！好！好！”

    某太子還能說別的麼？

    要知道，兩百年後，美式縫紉機的速度可是每分鐘三百針啊！

    就面前這個“寶寶”，跟後來者比起來，有種半身不遂的感覺……

    平均下來，一秒多一針，真是跟卡機外加慢動作一樣了。

    你還不能嫌慢，畢竟已經實現了縫紉機械化。

    回頭還得表彰項目組的成員，真是看得某太子沒脾氣呀！

    結構更爲複雜的腳蹬式縫紉機尚未研製出來，暫時弄好這個手搖式就夠了。

    手搖式縫紉機的缺點就是一隻手要搖，只有一隻手可以擺弄布料，讓女工比較費勁。

    但考慮到那慢吞吞的針速，這款劃時代的機器貌似也是可以接受……

    薄大才子還爲某太子演示了一番，針頭確實夠勁兒，可以穿透牛皮。

    某太子在設想之初，都沒想到讓縫紉機穿牛皮，只是達到穿透布料就足矣了。

    看薄珏那全神貫注的樣子，像是小孩在擺弄一款心愛的玩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