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叛明降清

    “殿下，末將斗膽進言，孟喬芳反覆無常，若是將此人放走，不啻於放虎歸山啊！”

    乙邦才抓這廝可是費了不少工夫，太子爺一句話便要將其放走，他自然是十分不樂意的，待孟喬芳離開之後，方纔再次請示。

    “‘歸山’不假，至於‘放虎’就不會了。愛卿以爲本宮看不出來麼？這叫‘欲置於死地而先縱’也！此獠的兩個兒子尚在關外，這才是本宮要顧及到的地方。若是重用孟喬芳，此人日後必反。若是處決孟喬芳，僅死他一人，這還遠遠不足以爲慘死在其刀下的大明百姓報仇雪恨。本宮便是要讓孟喬芳一家嚐嚐天譴的滋味，哼哼！”

    孟喬芳的三個兒子都得過天花麼？

    要是沒得過的話，本宮就讓你們免費得一次好啦！

    你們的親爹就是本宮的快遞員，保證將天花病毒送到家裏！

    先好好養兩天這貨，等放出去的前一日，再爲其注射天花病毒。

    要不然路上耽擱一下就會提前爆發了，還怎麼感染全家人呢？

    注射的方法很簡單，就是讓醫師帶着小護士爲其清理傷口……

    “殿下英明，末將愚鈍，險些壞了殿下大事！”

    乙邦才這才醒悟過來，原來太子爺早就對孟喬芳的品行瞭如指掌了，適才就是拿他尋開心。

    雖然太子爺未說明“天譴”是何物，但結合之前全城軍珉接種“仙氣”的經歷，乙邦才也猜出個大概了。

    用這個辦法倒是相當精妙，自己是決計想不到的，還是太子爺高瞻遠矚、英明神武、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不知者不怪，那孟喬芳知道你阻攔，心生猜疑，也決計想不到他的宿命！此番特種部隊打得很好，戰後朝廷自會兌現賞銀。不過只能得一半銀兩，另一半算是本宮對爾等的培訓費。具體每人可領幾何，根據愛卿上奏的戰報以及各自的軍銜，彙總後計算而定。若城內再生戰事，特種部隊還須出戰。反之則可暫時在東華門南側的營地休整，本宮會遣人帶你們過去。”

    目前這是袖珍特種部隊算是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種子，某太子還等着明後年可以擴大產量呢。

    只要能擊退城內的辮子，就不能讓他們都戰歿，哪怕損失一半兵力也是虧了，眼下全身而退，那就可以見好就收了。

    這可是小本買賣，把本錢都摺進去，往後再想擴編規模就太難了，即便可以，時間也要延後。

    供特種部隊臨時休息的營地就在外朝同側，距離東宮非常近，普通命令用電話便可下達，如有必要，騎馬一分鐘之內就能趕到東宮。

    “殿下英明，末將遵命！”

    乙邦才心裏大致算了一下，報上去的戰果總計價值十七萬餘兩銀子，就算只能兌現一般，也有八萬七千多兩。

    就算刨去後勤支援隊伍的賞銀，他們這二十來個人還能瓜分差不多四萬兩，平均一人可得上千兩銀子，那是相當不錯的收入了。

    等領到錢，他就可以再購置一匹上好的“瘦馬”了，加上家裏已經有的那匹，往後就寢便能左擁右抱了……

    “進朝，讓尚膳監做三十份大號的滷肉飯，剛做好的話，直接送來就行了。愛卿稍候片刻，一會兒帶着飯出去。”

    特種部隊可是某太子的掌上明珠，待遇自然不會跟其他部隊等同，普通狗腿子可以吃到漢堡，這支部隊就可以吃小竈，享受滷肉飯的待遇了。

    “末將代全體士兵多謝殿下聖恩！”

    聽到能吃到滷肉飯，早已奮戰多時的乙邦才立刻感到自己口舌生津，肚子開始鳴叫。外面的酒樓雖然也有滷肉飯售賣，但決計比不上御膳的滋味。

    “好了，待用過飯之後，檢查武器，抓緊時間休息！”

    最新戰報還未送到，現在前方的戰況某太子也不太清楚，只能讓特種部隊先下場歇着，再耐心等周遇吉的電話。

    隨着天色逐漸暗淡，雙方戰至日落，夜幕即將低垂。

    不過對清軍，尤其是八旗將士們來說，災難性的一幕發生了。

    明軍並未再次發動大規模的炮擊，也未加派騎兵四處衝殺，但情況比那要更爲糟糕。

    那就是城內以降卒及新募之兵爲主的漢軍四旗、天佑軍、天助軍，開始成羣結隊的向明軍投降！

    由於之前發動的大規模反攻徹底失敗，反而加速了己方的傷亡人數和明軍的推進速度。

    在氣勢如虹的明軍面前，大清王師失去了招架之力，被打得節節後退，全然收不住了。

    然而洞口要麼被炮火封鎖，要麼被炮彈轟塌，要麼已經被明軍佔領，眼下還能逃出城去的洞口已經屈指可數了。

    上千人擁擠在一處尚且可以使用的洞口前，發了瘋似的往裏鑽，結果大部分人沒進去不說，還被明軍的炮火給打翻在地。

    通過之前的數十次炮擊以及不斷校正，城頭明軍火炮的落點已經非常精準，這就給想到進洞的清軍將士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因爲鑽洞，被炮火傷及的清軍人數不下近千人之巨。

    不進洞的話，回頭便是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明軍。

    打又打不過，還可能被那種能燒穿骨頭的銃彈給折磨死。

    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之後，即便在將領與校尉的嚴令之下，漢軍四旗、天佑軍、天助軍的士兵爲了活命，也開始無視上司，向附近的明軍乞降。

    只要能活下來，要不要臉都無所謂，爲誰賣命不是賣，大家都是漢人，爲蠻明……大明效力不是棄暗投明之舉麼？

    八旗兵根本無暇彈壓這些兩面三刀的鼠輩，他們也知道再不跑的話，就都得被城裏的狗蠻子給包了餃子。

    攻佔蠻明皇城的事情先放一放，眼下先得出去收拾潰兵，救治傷兵，集思廣益之後，再行計較。

    由於高級將領大量戰歿、失蹤甚至被俘，正灰旗、鑲灰旗、正藍旗的各部失去了主子和指揮，數千八旗兵亂的也跟放羊一般。

    城內作戰的八旗與僕從軍並不少，總兵力仍舊在上萬人之多。

    可眼下這個局面，誰又有心思跟越戰越勇的狗蠻子繼續較勁呢？

    不反撲還好點，一反撲，恨不得一刻鍾就死傷兩三千人。

    清軍每向東推進一步，都要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

    真能打到蠻明皇城腳下，恐怕也剩不下幾個人了。

    狗蠻子用的銃彈可怕，棒槌可怕，戰車可怕，飛艇更可怕。

    這城內的一切能夠威脅到自己安危的物件都極其的可怕，彷彿被針對了一般。

    不管八旗老爺們是咋想的，反正奴才兵們認爲是役要被狗蠻子打出腸子了。

    甚子大清天兵所向披靡、近戰無敵這種鬼話，完全就是騙人的詞藻。

    進城之後，短兵相接的戰鬥也沒少打，結果呢？

    狗蠻子沒死幾個人，己方死得多不說，死相更是比狗還慘！

    有中毒口吐白沫的！

    有被銃彈燒穿骨頭的！

    又被炮彈當場腰斬的！

    有被鐵珠炸進腦子的！

    還有被火油燒成焦屍的……

    缺胳膊斷腿之人就太常見了，此番除了“香氣撲鼻”的金汁沒喝到之外，基本算是全套了！

    “好漢饒命啊！”

    “英雄莫要衝殺！”

    “我等願降！”

    “願降啊……”

    有膽大的人帶頭之後，剩下的奴才兵見到明軍的確沒有繼續殺戮，便開始抱着僥幸心理，跑向了對面。

    “該死！不準投降！”

    “誰敢投降……爾等欲作甚？”

    “無他！投名狀而已！”

    牛錄章京等軍官還想要厲聲阻止，他們作爲嚐到甜頭的主子，家眷都在關外，哪怕有一絲獲勝或者逃命的希望，都不會投降蠻明。

    可是窮困潦倒的普通士兵已經走投無路了，再頑抗下午，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爲了討好新主子，便幹起了綁匪的活計。

    自己的上司剛好是最佳肉票，有了這個做籌碼，起碼能讓新主子高興一下，說不定自己就能撿條命！

    上司平時沒少奴役大夥，這下引起了衆怒，正好可以拿他開刀。

    這百十來斤肉，若是被凌遲起來，可是能切好多片呢！

    之前好處都讓這廝給獨吞了，這下一切責任最好讓他一個人繼續獨吞！

    有了新主子，那就不需要舊主子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新主子高興，將這撕給殺、剮、炸，乃至抽筋、扒皮、點天燈，大夥絕無異議！

    “好漢饒命！在下早已有投誠之心！是這些亂兵從中作梗！”

    被捆成架子豬的傢伙還打算狡辯一番，只要大明願意既往不咎，那他還可以活下來。

    “休放你那驢圈屁！”

    “適才你還嚴令我等不準投降！”

    “正是！各位好漢，就是此人鐵心效力大……狗韃子！”

    一羣手下將這位上司賣了個底掉，死他一個總好過大家都死。

    “將他放下來，莫要鬆綁。來人將此人與其他人分開押往後方看押！”

    負責接收俘虜的明軍都想看戲一樣，最好繼續狗咬狗，咬出血來才好。

    這些奴才兵，不敢跟八旗狗韃子硬碰硬，眼見己方落敗，立刻轉而乞降了，都是孬種。

    “落敗便投降？”

    得報的周遇吉打心裏鄙視這些奴才兵，之前爲虎作倀，眼下跪地乞降。

    幸好由太子爺懲處此等無恥之人，否則自己便要將所有俘虜悉數梟首！

    留着這些人便是禍患，早晚會威脅到王師以及百姓的安危。

    周遇吉都想勸說太子殿下，勿要心慈手軟。

    不過這也算好事，可以大大加快圍殺城內狗韃子的速度。

    等僞韃子都乞降了，剩下的就是妄圖繼續負隅頑抗的真韃子了。

    就那幾千人，若是人人騎馬，興許還能掀起風浪。

    但此時自己有數千騎兵，戰車數百輛，對付沒馬的真韃子就相對容易得多了。

    哪怕不用戰車，命令數千騎兵上前衝殺，也能將號稱百戰百勝的八旗兵殺得大敗。

    太子殿下希望能在天黑之前結束戰鬥，不過照當下的形勢來看，即便有大量的僞韃子投誠，結束戰鬥的時間恐怕也要推遲了。

    “殿下不好了，東虜從北側攻入中城！連接新城的電話已不通！”

    “哦？這倒是稀罕事呀！看來某些人已經動手了！”

    如果情況屬實的話，那許定國就靠不住了，這腳踏兩只船的傢伙終於在關鍵時刻現原形了。

    敢剪老子的電話線，那就是打了老子的臉！

    就算皇太雞來個多點突破，某太子也可以兵來將擋，水來亂燉！

    “鐵鍋燉大清”的既定國策當然不會變！

    龜縮防禦伺機反擊的既定戰術也不會變！

    變的是啥？？？

    當然是人心嘍！

    “進入城內的東虜兵力有多少？”

    “根據馬文豸的奏報，估計不足五千！”

    “真這樣的話，那還好辦！”

    許定國部兵力五千，不過有一半以上是剛補充的新兵，這時候叛明降清，新兵也不一定能聽他的。

    加上入城的辮子，總兵力應該在一萬左右。

    這也就是估計，對方的實際兵力還不清楚。

    對己方不利的是，城內的大半機動部隊都在圍攻內城這邊的辮子，暫時抽調不出更多的兵力去撲滅新城的“辮災”。

    某太子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周遇吉那邊可以將儘快結束戰鬥，讓後回師轉戰新城，將敵軍堵死在新城北部地區。

    不過許定國所部一反，在新城避難的百姓算是遭殃了，眼看勝利就要來到了，很多無辜之人卻要慘死了。

    看來馮銓的忽悠多少還是起了作用的，不然許定國多半還會繼續潛伏在大明王師裏。

    一看辮子數萬人從地洞進城，皇太雞馬上就要贏了，許定國這才急忙掉轉槍口。

    這是生怕自己落到後面，這會兒幫忙的話，好歹能分到些殘羹剩飯。

    不過他應該不知道這邊的具體戰況如何，否則就要驚掉下巴了。

    在聽說上萬狗韃子被殲滅之後，許定國會不會再反正，那就不得而知了。

    “爹，咱現在歸降大清，還算不算功臣？”

    看着周邊出現的大量八旗兵，做着升官發財夢的長子許爾安低聲詢問起來。

    “勿要心急，良禽擇木而棲！”

    關於是否降清，自從打清軍大營返回，許定國可是思量了好些天。

    在得知內城被清軍攻陷，並聽到隆隆炮聲之後，衡量利弊許久，他這才下定決心。

    若是大明輸給大清是天意使然，那麼晚降自然不如早降。

    加官進爵不敢想，只要能保住他這總兵官的職位便可。

    祖大壽在大凌河迫於無奈才歸降，皇太雞尚且可以寬容。

    自己鎮守的可是京城，這功勞，不說多大，起碼比祖大壽要大一些吧？

    許定國的心理預期至少是個總兵官，若是皇太雞龍顏大悅，另有封賞的話那就更好了。

    爲了讓清軍入城，許定國將城頭部分守軍換上了自己的舊部，同時須彈壓住抗命的新兵，可是損失了不少舊部將士。

    但眼下三千八旗兵入城，讓他陡然放心了許多，只要八旗兵入城，自己的榮華富貴就算是保住了。

    在這亂世，先保住自身的性命，再保住自己的官位，就等於保住了往後的生活了，這都是栓在一根繩子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