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全線反擊

    不少大清王師的將士們都在錦州地區作戰過，但從未遭受過如此猛烈的炮擊，已經完全可以堪稱達到了近乎瘋狂的地步。

    從漕河岸邊至以西三四百步的距離之內，幾乎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安全地帶，任何位置都可能遭到從天而降的炮彈的打擊。

    對於這種落地才會爆炸的物件，很多人都是早有耳聞，可在入城之前並未意識到此物的犀利之處。

    八旗大兵們覺得不過是被嚇破膽的三順王的人馬給吹噓出來，再厲害也比不過己方無堅不摧的紅衣大炮。

    然而戰場上發生的狀況與他們之前的設想相差甚遠，尤其是對於步兵來說，這種會爆炸的物件在投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之後，便成爲了他們揮之不去的噩夢。

    有文盲不知道“遍地開花”這個詞的含義的話，那在戰場上設身處地地感受一下，便會嚇得直接奔逃了。

    八旗大兵們以爲咬牙挺過一盞茶工夫的炮擊，也就算是狗蠻子的表演結束了，沒想到在炮擊過後，又飛過來一堆不知道是甚麼物件的邪物。

    連一座房屋都能在轉瞬之間被夷爲平地，更別說躲在裏面的活人了，爆炸過後，彈着區域早已失去了生命跡象。

    一些躲藏其中的倒黴蛋不是炸死就是被大火給燒死，要麼便是被倒塌的房樑或牆壁給活活砸死，死狀可謂是悲慘至極。

    這對大清王師所造成的殺傷可是比直接用紅衣大炮轟擊要高得多了，剛集結起來的兵力，便被狗蠻子用火器硬是給打散了。

    城內準備進攻的大清王師各部咬牙扛過了狗蠻子的“兩板斧”，經過一番清點，發現將近千餘人在炮擊中受傷或戰歿，這些人便無法繼續參加隨後的戰鬥了。

    正在此時，從對岸好像傳來了一股靡靡之音，讓從廢墟各處掙扎地爬出來的清軍官兵們非常詫異，有人更是在側耳聆聽。

    聲音非常微弱，只能隱約聽見些許音調，不過貌似節奏很是優美，似乎有種壯人膽魄的氣勢，令其聞所未聞，不禁有些神往起來。

    沒錯！

    某太子下令著名殺手鐗，也就是東宮樂隊傾巢出動，在進攻前爲參戰將士們演奏幾首曲子，作爲是役的BGM！

    原因無他，掌握了BGM的一方必然是正義的一方！

    正義的一方且有BGM的加持，那就必然可以獲勝！

    這是通過諸多電影證明得來的事實！

    不容置疑！

    更不接受任何反駁！

    對所有即將與東虜廝殺一番的明軍將士們來說，能夠在消化食的工夫聽到雄壯至極的樂曲，那真是一種陶醉身心的奢華享受。

    二胡、揚琴、木琴、琵琶、嗩吶、大鼓雖說不如原版的西洋樂器，但經過某太子的細心指點，以及樂師們長時間的訓練，曲調還是基本保持了原來的樣子。

    第一首就是著名的《Victorry》！

    翻譯過來就是《維多利亞的祕密》……

    正規名字是《勝利進行曲》！

    爲了保證樂團在分散部署之後，還能保持一定的音量效果，讓在場的上千將士都能聽到。

    某太子還遣人將自己發表講話的麥克風和蓄電池，給每個小樂隊配備了一套。

    對於很多都是準文盲的底層士兵，某太子也不知道能否打動這些人。

    如果這樣頂級的曲子還打動不了他們，那就只能指望對面的辮子“打動”了。

    “好曲！委實配得上是役之決戰！”

    林報國不知道太子爺這弄得是哪一出，但只聽了開頭部分便捋着鬍鬚讚歎起來。

    他平生聽過無數樂曲，但從未欣賞到如此雄壯豪邁，催人奮進之曲，不愧爲天籟之音。

    不論軍銜高低，只要被此曲的聲音所覆蓋，便會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更是可以感慨萬千。

    尤其是此曲的後半部分，由數名女子來引吭高歌，音調抑揚頓挫，猶如在百轉千回之中，道不盡無數的血淚。

    以至於有些士兵想到自己早先遭到了屈辱，開始與這首曲子供鳴，不禁流下了激動不已的熱淚。

    太子爺真是將士們的知己，只用了一首曲子，便讓那些平素不善情感的莽夫們都開始覺得有些鼻子發酸。

    “大明必勝！”

    “太子萬歲！”

    有人帶頭喊起口號，旋即一呼百應，在曲子音落之後，在場明軍將士們吶喊聲便到了人聲鼎沸的程度。

    等聲音逐漸微弱之後，第二首曲子才悄然響起，雖然名字不太適合白天，但只要沒人報幕就行了，這就是著名的《星空之戰STARR-SKY》。

    與前面那首不同的是，這首歌是有歌詞的，這可是某太子特意創作的，必須點贊才行。

    “我們在此地！

    與敵人決戰！

    炮火遍地！

    硝煙漫天！

    只爲恪盡職守，保家衛國！

    以讓百姓免遭塗炭！

    以讓大明延續社稷……”

    幸虧某太子不在現場，要不然就會發現主唱已經有點唱跑調了。

    不過對於在場的聽衆們來說，這首歌真是恰如其分地描寫了將士們當下的心情。

    就像歌裏說唱的那般，他們這些人就是在用血肉之軀做着這些可以名垂千古的事情。

    即便是當場戰死，也是雖死無憾！

    “將士們！我大明永不滅……”

    林報國搶過主唱的大喇叭，剛說了一句，還想下令進攻，然後就被小樂隊的負責人給阻止了，按照既定流程，還有一首曲子沒演奏。

    不過升空的飛艇已經出現在衆人身後遠處的天空，放眼望去有數十艘之多，堪稱史無前例，讓士兵們都激動得高呼起來。

    那可是仙界利器，平素看到一艘都了不得，這下有數十艘，那麼王師便勝券在握了，狗韃子的末日便是今日了！

    無比巨大的鯊魚嘴圖案讓每一艘飛艇都顯得極爲醒目，飛艇氣囊的後半部則是被寫上了一個巨大的“明”字！

    樂隊在剛剛抵達馬市橋陣地的周遇吉的注視下，開始演奏最後一首曲子——《天使帝國》！

    配合二十四艘飛艇升空作戰的壯觀場面，正好相得益彰，更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覺得大明王師已經空前的強大，眼下正是反擊城內狗韃子的時候。

    “飛艇！”

    “是飛艇！”

    “快來看啊！”

    之前已經被清軍入城的消息嚇得半死的百姓們聽到了守軍將士們的吶喊聲，便好奇地探出腦袋觀望，沒想到天上出現了一副不可思議的驚世奇觀。

    此時此刻，沒甚子玩意能比飛艇更讓百姓們感到踏實的武器了，飛艇便意味着王師要反擊了，有了飛艇的助戰，王師的勝算便可大增。

    狗韃子再厲害，也飛不上天去，放箭都夠不着。飛艇打狗韃子就跟打孫子一樣，這是百姓們唯一可以想像到的情景。

    飛艇的時速很慢，也就比人走路快點不多，不過正好能夠配合地面部隊的進攻，爲了防止往東飛，地面上還得有車輛進行牽引。

    “這……”

    “難不成是蠻明的飛艇？”

    清軍將領們都直勾勾地瞅着對面的天空，蠻明當真造出了可以飛天的物件？

    衆人都愣在冒着青煙的廢墟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情景。

    他們之前僅僅是道聽途說，從報紙上或者別人嘴裏聽到隻言片語而已。

    絕大多數人都覺得那只是蠻明狗太子故弄玄虛的伎倆，完全不足爲懼。

    如今真的親眼所見，那便截然不同了，或許是假的也說不定。

    “主子？”

    “此爲蠻子的孔明燈！對王師毫無威脅！都無須害怕！”

    覺羅拜山認爲狗蠻子這物件當真厲害的話，也不至於不敢出城迎戰大清王師了。

    就算能飛天又如何？

    能打得過地面上的大清勇士麼？

    有本事下來啊？

    只要大清勇士能打贏地面上的狗蠻子，那這物件早晚也得歸大清所有！

    “集結兵力，準備進……”

    覺羅拜山沒等把話說完，就看見對面的橋頭已經人頭攢動了，連鐵甲怪物都開始向前移動了。

    狗蠻子瘋了麼？

    要直接打過橋？

    這不是送死麼？

    自己沒看錯吧？

    覺羅拜山還在進一步確認的時候，由坦克開路，後面跟着大量的火槍兵，林報國的部隊經馬市橋向西進攻，力圖收復城西的失地。

    最先衝過來的是二十輛坦克和兩百火槍兵，面對試圖阻擊他們的敵軍，坦克所裝備的小佛郎機首先開火。

    一發發炮彈將冥頑不靈的八旗兵連帶周遭的房屋都撕成碎片，沒等靠近目標，清軍便損失了不下五十人。

    “後撤一百步！誘敵深入！”

    覺羅拜山立刻命令所部暫時後撤，好讓狗蠻子麻痹大意，在對方輕敵之後，己方便可將其一網打盡，悉數殲滅了。

    若是這些擅用火器的狗蠻子還在固守漕河東岸地區，己部反倒不好收拾他們了，現如今倒是合了自己的心意。

    覺羅拜山的計劃便是讓出橋頭一片區域，然後來個正面佯攻，實則從兩翼迂迴包抄，最終合圍殲滅進犯此地的數百狗蠻子。

    “坦克佔據主路！步兵隨後跟進！注意保持距離！維繫步坦協同！”

    東宮衛隊平時訓練的項目之一便是這個，步兵不能單獨冒進，必須在坦克的掩護下才能進攻，否則會有被狗韃子重創，甚至全殲的風險。

    兩側的事情則交給廠衛等輔助部隊，這些人無須與狗韃子主力交鋒，可以挨家挨戶地進行搜查，也省得浪費東宮衛隊的精力和時間。

    沒走了多一會人，前方道路便被百姓們給堵死了，這些人都是被清軍驅趕而來，目的就是要阻斷明軍的進攻。

    只要有這些人質在手，狗蠻子便輕易不會繼續強攻己方的佔領區域了，雙方僵持不下之際，便是從兩翼包抄對方的良機。

    “對面的百姓們聽着！若想活命，要麼逃跑，要麼趴在地上！否則大炮一響，爾等都得斃命！”

    東宮衛隊還不打算將百姓作爲犧牲品，爲了消滅狗韃子，便先殺掉百姓，不過還是要讓他們先行躲避。

    “誰敢妄動，立刻放箭射殺！”

    隱藏在人羣之中的漢軍披甲兵聽到對方的喊話，立刻對周遭的百姓威脅起來，沒了這些人質，他們可就真擋不住那些鐵甲怪獸了。

    “快！往前走！誰敢抗命！立刻射殺！”

    不但不能聽狗蠻子的話，百姓們還得按照披甲兵的指示前進，只要守軍不敢開炮，便可以將其逼得步步後退了。

    “啊……”

    在房頂的弓箭手射殺了數名百姓之後，剩下的衆人爲了活命，也只得遵照八旗老爺的吩咐，到了這個地步，那就是活一會兒算一會兒吧。

    “狗韃子真是蔭險毒辣！”

    “連長！咱咋辦？”

    “開槍！”

    “啊？”

    “出了事，我擔着！”

    某太子早就想到了類似的事情，辮子連讓百姓們趟地雷都幹得出來，更別說讓百姓們堵路了。

    既然如此，爲了保護城內大部分百姓們的安危，那就只能犧牲掉這一小部分人了，這就是聽辮子的下場，怪不得別人。

    “對面的百姓們聽着！再不逃跑就開槍啦！”

    “……”

    百姓彷彿更加害怕身邊窮兇極惡的狗韃子，對於明軍的警告完全是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就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前走。

    “啪啪啪！”

    迫於無奈，東宮衛隊只能開槍，不過也就是瞄準目標腦袋往上的位置，給這些爲狗韃子開路的百姓們來個最後警告。

    當真還是不跑的話，那就對不住了，來多少都都是死，近距離都無須開槍，直接扔手榴彈就行了。

    “啊……”

    百姓們這下就徹底崩潰了，沒想到大明王師居然真的會向自己開槍施射，一下子就鳥獸四散了，任披甲兵如何彈壓都起不到作用。

    “飛艇啊！”

    “狗韃子完了！”

    有的人更是一邊跑，一邊叫喊，可是將在場的漢軍披甲兵給氣煞了，接連砍死數名人質，都沒改變混亂不堪的結果。

    最後自己也不得不跟着人羣一起跑路，再留在路上，那就真要淪爲對面狗蠻子的活靶子了，一炮過來必然屍骨無存……

    旋即便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陰影籠罩在地面，那便是飛艇的影子！

    擡頭張望，讓清軍官兵們更是有種即將被泰山壓頂的恐懼感。

    這便是飛艇？

    如此之大？

    嗚呼哉！

    此物可用人力匹敵否？

    一些腦子開始恍惚的披甲兵都開始自動聯想起來，全然忘記了自己對面還有大量的明軍。

    好奇心加上恐懼感，兩項交織在一起之後，嚴重動瑤了城內清軍的戰意與士氣。

    自己打不着，又懷疑飛艇只是可供衆人觀瞧之物，並無實際作用。

    一個個都在向天張望，心裏還盼着飛艇能展示出何等犀利之處。

    就在這時，從飛艇上落下來一個小黑點。

    在數百的注視下，快速落到己方所在的位置。

    “嗖……轟～！”

    爆炸讓在場衆人終於慌亂起來，原來飛艇當真是可以攻擊己方的。

    放箭又打不着！

    這可如何是好？

    出現這個天敵之後，連八旗大兵都完全沒了之前打算一舉奪取蠻明皇城的心氣。

    即便沒有炸到自己，可心裏作用之下，其他人也感到被這邪物壓制得透不過氣來。

    此物可從天上攻擊地面之人，這仗還如何打啊？

    所有披甲兵都被這場面給弄懵了，一臉茫然地等待上司的最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