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什麼時候不要臉了?【萬字】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風凌天下字數:10767更新時間:24/06/27 15:36:53
    段夕陽脾氣上來,也不管雪扶簫是不是大戰之後了,反正這澎湃怒火,老子要先發泄一下。

    不發泄一下老子要憋死了!

    看段夕陽這個架勢,若是真的動手,絕對會是不管不顧那種,一旦打起來,恐怕半個白雲洲就直接沒了。

    雪扶簫嘆口氣,心中想起與東方三三早就決定好的對策。

    “我這麼玩兒段夕陽,他知道後肯定不爽,暴怒,到時候恐怕要殺人泄憤,這種事,這個魔頭是做得出來的。”

    “我之前讓你和他交戰中表現出遲滯,你做了沒?”

    “做了。”

    “段夕陽有什麼反應?”

    “當時他說我可能是到了臨界點的識障期了。”

    “這不就成了,如果有一天他發現了,對你發火,你就如此如此,然後打掉他的氣勢,更順勢狂罵他一頓過過癮。”

    “比如說?”

    “對付段夕陽那種,你要學會拿捏他。”

    “我知道,我會拿捏他的,但是具體怎麼做?”

    “……哎,你傻吧,你先讓他發作……然後再……”

    現在看到段夕陽果然察覺了什麼,而且果然開始暴怒。

    雪扶簫瞬間想到了東方三三提前好幾年安排好的對策。

    於是一皺眉,微微展現氣勢,兩眼一睜,一股刀意,蓬勃而出。

    瞬間衝的段夕陽與風雲棋衣袂飄飛,同時一怔。

    難道這貨要動手?

    “你我本是敵人,就算耍伱又如何?我本不想對你解釋,但我這舍刀之外再無他物,終究還是剛剛踏出了小半步。你感覺不出來?你是不是傻?”

    雪扶簫鄙夷的看着段夕陽:“還有沒有腦子?我突破都不行?還耍你,我有那麼大興致耍你玩?你也不是我兒子!”

    段夕陽渾身暴怒的氣勢頓時一愣:“剛突破的?”

    “也不算剛剛突破吧。上幾次咱倆交戰的時候,正好進入了識障期,當時你說過。”

    雪扶簫道。

    段夕陽頓時想了起來,自己的確是說過這件事,一時間頓時有些訕訕的,道:“哦哦對對對,我忘了。”

    “怎地,不是我耍你了?”

    雪扶簫斜眼,面如寒霜。心裏卻終於鬆了一口氣。段夕陽在三三的心機面前,果然是手拿把掐!

    段夕陽有點理虧,咳嗽一聲道:“反正你要和我打!誰讓你突破這麼快?一般識障期哪有這麼短的。”

    雪扶簫哼了一聲,道:“給我正面說話!你承認我不是耍你了?”

    “咳,突破是好事,要不要喝酒?”

    段夕陽訕訕地,氣勢全無,甚至有些沒底氣的討好那種味道,道:“有生死大敵,一生對手爲你祝賀一下,如何?”

    段夕陽軟了。

    他果然軟了!

    這個機會雪扶簫豈能錯過!

    於是,雪扶簫驀然暴起,指着段夕陽破口大罵:“段夕陽,你特麼你這狗日的,剛纔你居然罵老子!”

    “你把老子當做了什麼人了?!”

    “還騙你,還耍你,還隱瞞……你以爲老子願意輸?你這狗日的耀武揚威的,難道老子心裏舒服?突破一下居然還被你扣個屎盆子?”

    雪扶簫口沫四濺,罵道:“狗日的居然罵我,還罵的那麼難聽!”

    段夕陽想發火,卻感覺自己理虧,全無底氣,發不起來。

    只能喃喃嘴硬道:“老子跟你乃是敵人,生死之敵!不是你朋友,罵你怎地了?”

    雪扶簫暴跳如雷:“放尼瑪的屁!敵人怎麼了?這麼多年了,我是看不上你,但我什麼時候看不起你了?你武道修爲在,身份地位在,縱然爲敵,但我可有片刻看輕了你?結果老子在你眼裏,居然是這麼一個卑鄙小人!”

    段夕陽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捱罵。

    居然不能還嘴。

    因爲他感覺的確是自己錯了,自己理虧了,對不住人家雪扶簫。

    我可以殺一千萬人眼睛都不眨。

    但是對於勢均力敵的對手,卻不能虧心。

    所以段夕陽認爲自己該罵。

    捱打要立正。

    捱罵也要態度端正。

    所以段夕陽現在態度很端正。

    被雪扶簫的唾沫星子噴了一臉。

    等雪扶簫罵的差不多了,翻來覆去都沒詞了,看戲也終於看過癮的風雲棋才開始在一邊勸解:“算了算了……都消消氣……多大點事兒……”

    段夕陽悻悻的抹了一把臉,道:“他都罵完了你才來勸……你這老逼登……”

    狠狠看了風雲棋一眼。

    隨即突然想起來,頓時道:“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就風雲棋這老東西說的你還有隱藏,說我不是你的對手,必須要等着真正打過之後!”

    雪扶簫轉頭看着風雲棋,氣不打一處來:“下棋的,你這不厚道啊。我倆不死一個你不甘心是吧?”

    萬萬沒想到吃瓜居然吃到了自己身上來。

    風雲棋扭曲着臉道:“段夕陽,你也太會賣了吧?自己沒話說就開始出賣我?”

    段夕陽終於找到了緩解尷尬的辦法,轉移目標的心情不要太迫切,立即道:“你敢說你沒說?”

    風雲棋氣的心肝兒都炸了,渾身都在哆嗦:“我說時間沒到,而且你倆也沒有正式挑戰,所以雲端兵器譜不能改排名,這也有錯了?段夕陽,你這唯我正教首座的位置,是斷章取義得來的嗎?”

    段夕陽轉移目標成功,只要雪扶簫不說話了,自己就擺脫了窘境,於是陰森森看着風雲棋:“你居然罵我!下棋的,你如今居然敢罵我了!”

    風雲棋一口氣憋在胸口裏,剎那間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呻吟一聲說道:“段夕陽,你上輩子是女人吧?你特麼這麼說話,怎麼這麼像我當年的老婆呢……”

    段夕陽愣住。

    這特麼這句話實實在在是不能接!

    雪扶簫哈哈笑起來:“棋兄息怒息怒……多大點事兒。再說你也不能就這麼把段夕陽當老婆給幹了……你不噁心我還噁心呢。”

    段夕陽瞠目:“你啥意思?”

    風雲棋成功脫身,再次裝好人:“都坐下都坐下,看你倆,就算是不同陣營,但也犯不着見面就掐吧……我戒指裏還有酒菜,正好喝一頓,咱三個在一起可不容易……”

    段夕陽感覺自己今天挺對不住雪扶簫的,於是順勢坐下,冷着臉道:“說不定姓雪的娘們一樣不依不饒的,不肯喝這頓酒呢。”

    雪扶簫半推半就的就坐下了,笑道:“棋兄的酒還是要喝的,再說老段啊……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嘛?還能揪着你小辮子不放了?就算是仇人也不至於這麼氣量狹小嘛。喝頓酒又值當的什麼?再說你不講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早習慣了……棋兄你說是不是?”

    風雲棋連連點頭,一邊往外拿酒菜:“是,是,看看我這菜,看看我這酒……不得不說當年的老相識們越來越少,今天咱們三個喝這頓酒,話可提前說好了,啥時候你倆真正打那一場,我要到場做個見證,順便更新雲端兵器譜的。”

    段夕陽一肚子槽被這倆人憋在了肚子裏。

    他想說的話都是針對兩人的前半句的,結果這倆人一打岔,直接長篇大論將話題說完就蓋過去了。

    自己再提起來反而顯得沒風度。

    但是不提起來豈不是就承認了自己小肚雞腸?

    一直到喝了一杯酒之後段夕陽才有機會找回話題:“剛纔你說誰氣量狹小……”

    雪扶簫對風雲棋道:“棋兄,說說這次陰陽界的事情吧,我就想送個人來參加,結果唯我正教居然出動了副總教主來攔截我……導致我任務也沒完成,這下子可是坐蠟了,我回去都沒辦法跟三三交代。”

    段夕陽的尋釁滋事再次被打斷。

    但是卻沒有什麼不舒服,反而有點得意。

    你雪扶簫被辰孤擺了一道,嗯,任務沒完成?

    沒辦法對東方三三交代?

    呵呵,任務沒完成好啊。沒法對東方三三交代更加是妙不可言啊……

    段夕陽心裏有點舒暢。

    因爲……我任務完成了。雪扶簫一個都沒送進去,但是我,送進去了仨!

    若不是爲了掩護夜魔,連那個什麼東什麼玉也進不去!

    哼!

    風雲棋立即就明白了,捋了捋山羊鬍子,看了看旁邊昏迷的風過海,道:“你送這小子來,是爲了參加陰陽界?”

    雪扶簫嘆息一聲,道:“陰陽界,一直到了所有人聚集在四海八荒樓,我們總部才得到消息,三三讓我星夜兼程送個人過來……於是我就選了這個風過海,結果半路……”

    隨即苦笑對段夕陽說道:“老段,你們的內奸是真不少啊。”

    段夕陽翻着白眼道:“你自己暴露行蹤居然怪內奸?以你的能力,若是低調行事,誰能知道你的去向?”

    “這話也是。稍微急躁了些……”雪扶簫嘆息。

    段夕陽冷漠道:“所以你就不要怪有人故意攔截拖延你。”

    雪扶簫哼了一聲,半晌沒說話,道:“我以爲你們唯我正教只有封雲在這裏……哎,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喬裝改扮在這裏主持大局!這一點,我們都沒想到,所以……”

    段夕陽心裏更得意了,很沉穩的道:“我在這裏,也不過就是看看。”

    他沒說自己也是趕巧了。

    而是表現出一種‘我早知道,所以我才來’這種樣子。

    顯得智珠在握。

    雪扶簫不想說話了。一杯一杯的喝酒,中間起來給風過海喂了一顆藥,然後繼續喝酒。

    風雲棋卻不幹了:“風過海?風家的人?”

    “是啊。”雪扶簫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張大了嘴巴看着風雲棋。

    風雲棋頓時大怒:“唯我正教可真不是個東西!”

    段夕陽頓時受不了,你們沒完了是吧?臉一黑,就要翻臉:“又怎麼着你了?關你屁事!”

    風雲棋大怒道:“這風小子是我們家族的子孫後代,你說呢?就因爲你們副總教主阻攔,我家後人沒能進去陰陽界得好處!你說呢?說你們不是東西都是客氣了,這不是斷絕子孫前途嗎?”

    段夕陽一愣:“你家的人?”

    “老子叫風雲棋,這小子叫風過海,你說呢?”

    風雲棋大怒道:“你們唯我正教幹的這叫人事?特麼這邊雲端兵器譜第一高手護送過來參加居然被你們搞得沒趕上……這不妥妥混蛋行爲嗎?”

    段夕陽黑着臉道:“他現在是第二!”

    “我管你第一第二!反正你們壞了我家的好事兒!”風雲棋不依不饒。

    “誰幹的你找誰去,衝我叫喚什麼?”

    段夕陽不幹了。

    風雲棋怒道:“兩根黑白參!必須要賠給我!”

    段夕陽翻個白眼,想了想,不能倆人都得罪,道:“出來後若是有,先依你,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風雲棋終於敲竹槓成功,心滿意足。

    連躺着的‘多少代孫兒’都不管了,開始快樂喝酒。

    對他來說……風過海算什麼,幾千年之後的後人繁衍出來的孫子,誰認得他啊。

    不過是用這個藉口薅段夕陽的羊毛而已。

    “這陰陽界,開始幾天了?”

    雪扶簫問道。

    “今天就結束了。”段夕陽幸災樂禍的喝酒。

    “呵呵……”

    雪扶簫又不說話了。

    看得出來,他很鬱悶。

    段夕陽更愉快了。

    頻頻舉杯,與風雲棋喝酒。

    “說說這次的事情吧。”

    雪扶簫嘆口氣,道:“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一直在戰鬥,打了半個多月,對這邊的情況,還真是一無所知。我們守護者這邊,有人進去了嗎?”

    “進去了兩個人,據說是鎮守大殿的,一個叫方徹,一個叫東雲玉。”

    雪扶簫神情一鬆,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有人進去就好。”

    段夕陽咳嗽一聲。

    端起酒杯,輕輕搖晃,看着酒水在酒杯裏搖出來一個漩渦,淡淡道:“說不定已經死在裏面了。”

    雪扶簫道:“方徹應該不會。”

    段夕陽搖晃酒杯:“是嘛?”

    雪扶簫皺起眉頭,探究的看着段夕陽:“你很得意?”

    段夕陽心中驚了一下,臉上不動聲色,淡淡道:“你什麼都沒做成,難道我不應該得意?”

    這下子換雪扶簫無言以對。

    道:“說說這次陰陽界吧,好歹我回去也交個差。”

    段夕陽哼了一聲,道:“你讓下棋的給你解釋,我忙得很,沒空。”

    風雲棋微微一笑,道:“時間還長,我慢慢給你娓娓道來,只是有一個請求。”

    “你說。”

    “若是守護者能得到黑白參,我要一株。”

    風雲棋道:“你也知道,老方昏迷了十七年了。一條命就始終徘徊在陰陽界上……”

    雪扶簫正色道:“這個,我暫時不能答覆你,畢竟出生入死奪取資源東西出來的不是我,雖然我職位高,但是也不能強行命令屬下將生死戰的成果貢獻出來。”

    隨即道:“老方?方老六?他到現在還沒好的嗎?如果是方老六的話,三三應該會同意的。”

    段夕陽斜眼看來,嗤的冷笑一聲。

    “迂腐之極!”

    段夕陽道:“我們能看上他們的東西,乃是給他面子,這還用商量?簡直可笑!”

    雪扶簫同樣冷笑道:“所以我不是你。也不是唯我正教!”

    “哎哎……說正事。”

    風雲棋有些頭痛。

    這倆人兩句話就能幹好幾仗,居然打了這麼多年還都能活着,這也實在是一個奇蹟了。

    段夕陽喝悶酒。

    風雲棋開始解說。

    “這事兒……得從頭說起……”

    風雲棋絮絮叨叨,居然是先來了一遍之前好多次陰陽界的試煉情況,然後自己如何想辦法想要混情報。

    然後才說到這一次陰陽界的事情。

    “……方小子強行登記,制造矛盾……封雲……就這樣,無奈之下,才讓所有人都進去了;不管是守護者,還是唯我正教,都進去了人……”

    風雲棋道:“……從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改變了規則。”

    雪扶簫的臉色沉了下來:“所以,你們就這麼看着?老段,這可不像你啊。”

    段夕陽淡淡道:“急什麼?人還在陰陽界裏,還沒出來呢。這時候動手,萬一他們破壞了陰陽界規則,人出不來了怎麼辦?”

    雪扶簫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段夕陽臉上露出來嗜殺的笑容,淡淡道:“這件事,與你們守護者無關,你,可以看戲。”“你演?”

    雪扶簫眼睛驟然變得銳利。

    段夕陽淡淡道:“我唱主角。”

    雪扶簫道:“那我也要先出一口氣。”

    “你出吧。”

    段夕陽好整以暇端起來酒杯,看着酒杯裏面的酒液,臉上波瀾不驚,心中暗爽。

    他感覺這一次無論在任何方面,自己都已經將雪扶簫碾壓成渣了。

    雪扶簫想要做的事情,一件都沒做成。

    而自己全趕上了。

    這樣才是正確的,才是正規的順序啊。

    段夕陽強行保持陰沉沉的臉,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然後將酒端起來一飲而盡。

    眉目飛揚,目光兇殘得意。

    雪扶簫很是氣悶。

    雖然我是故意的。

    但是這傢伙在我面前這麼得意我還是不爽啊。

    於是站起來,淡淡道:“我去找天宮地府的聊聊。”身子一閃就飄了出來。

    “七八!”

    段夕陽心情舒爽之下,居然說話都有些走音了。

    風雲棋嘆口氣,喃喃自語:“小人得志。”

    段夕陽陰森森的目光轉過來:“來下棋!”

    “饒命……”

    ……

    天宮幾位星君與地府幾位王者聚在一起,人人都是一臉愁容。

    本來一個風雲棋已經很難對付了。但好在風雲棋立場中立,而且風雲棋只是爲了情報,完善他畢生所追求的信息網絡。

    所以還好。

    但是那個神祕的南山叟,到底是什麼人?

    這點讓人心裏打鼓——但目前爲止,也只是心裏打鼓而已。

    但是現在,守護者第一高手雪扶簫來了。

    這可不是好糊弄的角色。

    “怎麼辦?”

    太陽星君捏着眉頭,道:“對雪大人,這件事恐怕一定要交代一下的。但是,卻……不是那麼好交代。”

    “不好交代也只好拼命抵賴。”

    秦廣王道:“就跟以前一樣,畢竟按照慣例,起碼在明面上,守護者並沒有參加過陰陽界。”

    “不知道能否糊弄過去。”

    太陰星君眉頭緊蹙。

    很是憂心忡忡的說道:“若是雪大人平心靜氣,還能聽得進去解釋,但是他來的時候,分明是戰鬥之後,一身白袍都看不出顏色了……這種檔口,恐怕不好搪塞。”

    “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太陽星君道:“幸虧來的是雪扶簫,而不是段夕陽,雪扶簫雖然修爲高,但畢竟還講理……講理就好說一些。”

    衆人都是默默點頭。

    的確,對付一個君子,比對付一個惡棍要好對付的多了。

    便在這時候,外面傳來雪扶簫的聲音。

    “天宮地府,來的是誰?滾出來!”

    這句話一出,衆人頓時色變!

    因爲這‘滾出來’三個字的意思與其中的情緒,可是十分的不妙啊。

    衆人不敢怠慢。

    立即撤掉結界。

    太陽星君等一起,一個不落的全部都走出去。

    “天宮太陽,太陰……等拜見雪大人。”

    “地府秦廣,楚江……拜見雪大人。”

    雪扶簫冷笑一聲,一揚手。

    啪的一聲。

    就抽在太陽星君臉上,將他打出十丈之外,反手一抽,啪的一聲,地府秦廣王被抽出去反向方向十丈。

    兩人撞在柱子上落下地來。

    嘴角已經溢出鮮血。

    萬萬沒有想到,雪扶簫今天這麼暴躁,居然上來就先打人。

    太陰星君大驚失色:“雪大人,這是何意?我等並無不敬之處。”

    雪扶簫負手在後,站在空中,眼神冷冽:“就憑你們,居然在我面前稱太陽?王者?”

    他蕭瑟的說道:“先擺正自己的位置,再和我說話!”

    太陽星君站起來,嚥下一口血,將一股氣也強行咽下去。

    尊敬道:“雪大人教訓的是,晚輩陽道真拜見雪大人。”

    一邊的秦廣王也是只好老老實實報出來名字。

    “還請雪大人入廳,容我等晚輩誠心奉茶,不勝榮幸。”

    “奉茶?不必了!”

    雪扶簫淡淡道:“答我三問!”

    “請大人示下。”

    “一,你們天宮地府,世外山門在我守護者大陸白雲洲開啓陰陽界,這件事,誰的主意?誰准許了?”

    雪扶簫面色冷淡,帶着森森殺氣,淡淡道:“第二問,據說你們還阻止守護者進入?可有此事?是誰給你的令旨?是誰的主意?是誰有這樣的膽子?”

    “第三個問題,這一次來到白雲洲,居然一開始還沒有登記,誰給你們的特權?容許你們超脫於法典之外?”

    “天宮地府,該當何罪?”

    雪扶簫眼神如同冷電,看在太陽星君與秦廣王臉上。

    淡淡道:“這三個問題,如何給我交代?”

    兩人連連叫苦。

    這三個問題,怎麼回答?

    本來這些事情都不是事兒,事後打個哈哈,就什麼事情都沒了。

    但現在雪扶簫專門提出來,而且當面要答覆,這個事情就變了性質了。

    因爲,這是雪扶簫的面子。

    而雪扶簫的面子就是東方三三的面子,東方三三的面子就是守護者的面子。

    不給出一個交代,是絕對說不過去的!

    太陽星君深深吸了一口氣,弓着身子,聲音恭謹:“雪大人容稟,這一次天宮地府在這白雲洲開啓陰陽界,並沒有誰的指使。而是……千萬年來,陰陽開啓,向來都是在白雲所在。所以這一次,乃是依照慣例……”

    雪扶簫冷淡的說道:“那是之前,之前不知道,可以當做不知者不罪。但是現在,卻是知道了。而這陰陽界開啓的慣例,並不是守護者的慣例!你可明白?”

    “晚輩明白!”

    “所以,守護者之中誰准許了?”雪扶簫再問。

    太陽星君沉默片刻,終於無奈道:“並無人准許。”

    “那這件事,該如何?”

    雪扶簫淡淡道:“比如說,我們守護者也有個慣例,每年去天宮藥園子去逛逛,你們天宮作何感想?”

    太陰星君在一邊忍不住道:“雪大人,這不是一個性質的事情……”

    啪!

    雪扶簫一揚手,太陰星君嬌軀翻滾着,披頭散髮的翻滾出去,半空中就哇的吐了一口血。

    雪扶簫聲音冷厲:“還敢頂嘴?”

    所有人,包括其他包間裏沒出來的各大門派長老們,都是噤若寒蟬。

    雪扶簫這一次居然連女人也打!

    可見其心中憤怒已經到了一定地步。

    太陰星君咣的一聲落在地上,只感覺整個腦袋都暈暈沉沉。

    雪扶簫這一巴掌,勢大力沉,乃是真正的惱怒了。

    她迅速反應過來,低沉道:“不知道雪大人想要什麼說法?還請示下。”

    既然勢不如人,還不如乾脆認慫。

    她出來本來也是這個意思,專門認慫的。原本想說的話便是‘雪大人,這不是一個性質的事情,但雪大人若是非要就此事要一個說法,我天宮認了便是。’

    結果認慫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打斷。

    而且還被對方斷章取義了。

    雪扶簫淡淡道:“以後,天宮地府世外山門進入守護者大陸歷練,需要提前報備。然後獲得允許之後,才能出來!不管任何一家,任何山門!”

    然後道:“這一波解釋說法,就要天宮地府陰陽界收穫的兩成,如何?誰贊成,誰反對?”

    太陽星君等人都是噤若寒蟬,連話都不敢說。

    兩成雖然不少,但是……也不是不能承受。

    “就按照雪大人之言。”

    太陽星君痛快的答應下來。

    雪扶簫哼了一聲。

    他現在在堅決貫徹東方三三的指示。

    在戰鬥的這一路上,他無數次的和東方三三通話。

    東方三三的原話便是:陰陽界物資,我們急切需要!因爲我們從來沒有過陰陽界的產出,所以這一次,無論想任何辦法,用任何手段,你都要搞一批過來!

    所以雪扶簫這一次來,壓根就沒打算講道理。

    因爲他自己知道自己:跟別人講道理絕對講不過人家。一不小心還要掉坑。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搶劫。

    但是雪扶簫有些臉皮薄,所以還是挖空心思的想了幾個理由出來。

    聽到太陽星君認慫,雪扶簫冷冽的看着秦廣王:“你沒說話,看來你們地府不願意?”

    “我們願意!”

    秦廣王急忙表態。

    他看出來了,雪扶簫這次沒有能夠將人塞進去,已經是極其暴怒了。

    所以這一趟,雪扶簫純粹就是來搶劫的。

    所以,必須給!

    不給的話,他真的會殺人的。

    雪扶簫淡淡道:“那就好,那就到了第二個問題……阻止守護者進入的事情,也需要一個說法,以後再有陰陽界試煉,我們守護者必須要有人參加,單獨成隊!”

    太陽星君苦着臉道:“雪大人,這件事不是晚輩不同意,而是晚輩的級別,實在是做不了主,晚輩此次回宮,一定向天帝請示,儘快給雪大人答覆,您看如何?畢竟以往慣例,並沒有守護者參加。”

    雪扶簫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等你請示之後再說。但是這一次守護者的損失,卻要彌補,就再要你們收穫的一成陰陽界物資,你們可有意見?”

    太陽星君與秦廣王面如土色。

    怎麼又加了一成?

    你這是打算一點點疊加?

    兩人咬咬牙,說道:“……沒問題!”

    雪扶簫道:“那,就是三成了?”

    “是的,雪大人。”

    “那第三個問題的說法,也要一成沒問題吧?”雪扶簫森然問道。

    太陽星君與秦廣王同時眼睛一黑。

    果然又加了。

    心頭一片絕望,這就去了四成收入?

    兩人苦着臉,搖搖欲墜。

    也不知道雪扶簫還有什麼別的說辭,萬一再有,豈不是要全給出去?

    一時間不敢回答。

    便在這時候,一個清雅的聲音說道:“雪兄,不要太過了。”

    隨着這個聲音,一個白衣人負手飄了進來。

    他就這麼緩緩飄來,卻如同天空謫仙,負手降臨凡塵,趁着這燈火昏暗,來到人間,看了一眼。

    頭戴王冠,身穿月白袍,舉止瀟灑,氣質脫俗。三十許面目,風神如玉,雍容華貴。

    他就這麼進來,但頭上卻似乎自然有光環,腳下自然踩着白雲。

    高高在上,仙風道骨。

    這人進入四海八荒樓,一臉淡淡的笑容,似乎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足一哂。

    這人直接來到雪扶簫面前,一臉風輕雲淡的笑:“雪兄,何必欺負小輩。”

    看到這人出現,太陽星君等人終於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一時間,只感覺雪扶簫帶來的壓力都被此人自然抵消。

    “屬下恭迎大帝!”天宮衆人整齊跪倒。

    “拜見紫薇大帝!”地府等人同時躬身。

    來人居然是天宮三大主宰之一的紫薇大帝。

    此間世上,巔峯存在之一!

    雪扶簫淡然偏頭,眼睛帶着冷冽看在這人臉上,道:“紫薇,你是來和我作對?”

    紫薇大帝淡淡道:“非也。只是看着雪兄欺負小輩,有損盛名,爲了雪兄萬古清譽着想,特意來跟雪兄打個商量。”

    雪扶簫斷然道:“我和你沒什麼商量可打。你就直說,你想怎樣。”

    紫薇大帝清雅道:“這紅塵人間事,凡是都需要講一個理字……”

    雪扶簫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別跟我講理,講理我講不過你;你就直接說你想怎麼辦,然後我衡量一下,可不可以。如果不可以,我再提要求,你再重新說一次。”

    雪扶簫記得東方三三的任何叮囑:你笨,可千萬別和人講理!

    有啥事動刀子就行了。

    至於講理的事情,你交給我就好了!

    所以雪扶簫貫徹的很徹底,他對紫薇大帝道:“若是你非要講理的話,去跟三三講理便是!”

    紫薇大帝雍容的臉也頓時扭曲了一下。

    特麼的,我去和東方三三講理?

    我哪裏能講得過他?

    今天有些不對勁啊。

    這雪扶簫怎麼漲了心眼兒?居然開始不和自己講理了。

    看來是東方三三提前叮囑了?

    紫薇大帝頓時有些頭痛起來。

    不得不說,一個講理的雪扶簫是不可怕的;但是一個不講理的雪扶簫,卻等同於段夕陽。

    不好對付!

    紫薇大帝道:“既如此,那就直接說了。三成半,歸你守護者。雪兄你看如何?至於後續的事情,我們雙方再商量。”

    紫薇大帝很痛快。

    因爲他知道,既然雪扶簫出現在這裏,自己這邊又是理虧的情況下,那麼這一次是必須要出血了。

    而且少了,雪扶簫也不幹。

    東方三三也不會滿意。所以,三成半正好。

    三成是太陽星君剛纔許出去的,保留也是給下屬留了面子,至於自己到來,乾脆提出三成半。

    看似很多,其實也只是加了半成而已。

    可以承受。

    雪扶簫道:“三成半,少了些……”

    但這個數字,實際上已經超出預期了。

    於是同意了:“既如此,那我給紫薇兄一個面子,三成半就三成半。”

    “雪兄爽快。”紫薇大帝笑的親切:“多謝雪兄給面子了。”

    雪扶簫爽朗笑了起來:“看來這不講理,的確是個好辦法。”

    紫薇大帝苦笑道:“雪兄,不過你這不講理的說法,可不像你了。”

    雪扶簫眼睛一眨,道:“不像我?那像誰?”

    這句話,簡直是神來之筆。

    因爲雪扶簫驟然想到了,唯一能拿來做對比的段夕陽也在這裏。

    而紫薇大帝顯然是不知道的,所以雪扶簫就想要引出來對方這句話。

    紫薇大帝萬萬想不到雪扶簫居然能有這種心眼兒,而且更加不知道段夕陽就在這裏,聞言也是愣了一下,道:“雪兄,你這不講理的架勢,倒是有點像是那段夕陽了。”

    喲!喲!喲!

    雪扶簫心中差點興奮的大笑。

    引出來了!

    引出來啦吼吼!

    想不到我雪扶簫玩弄陰謀詭計也是這麼的熟練啊。

    他眯起眼睛道:“你的意思是段夕陽不講理?不要臉?”

    紫薇大帝啞然失笑:“雪兄說笑了,那段夕陽何時曾經講理過?何曾要過臉?”

    雪扶簫頓時來了興趣一般:“我比段夕陽好?好很多?”

    紫薇大帝優雅笑道:“不錯,段夕陽無論如何,也不能與雪兄相比!”

    雪扶簫還沒說話,就聽見一個陰森森的壓抑不住暴怒的聲音響起:“紫薇,我段夕陽何時不講理了?我何時不要臉了?我不如雪扶簫?這就是你的評價!?”

    隨着這聲音。

    段夕陽乾脆就恢復了本來面目,枯瘦身軀飄然而出。

    一股森森殺意。

    一雙鬼火一般閃爍的眸子,充滿了惡意的看在紫薇大帝臉上。

    剎那間就籠罩了整個四海八荒樓。

    滔天煞氣,殺氣,一浪一浪的翻滾涌動,讓整個四海八荒樓,甚至包括雪扶簫和風雲棋在內,都是身上發涼。

    “……”

    紫薇大帝優雅雍容的臉整個兒都扁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段夕陽。

    如同見鬼。

    這實實在在的完全出乎意外!

    他早來了,也知道段夕陽不在,之所以一直沒露面,怕的便是風雲棋纏住自己跟自己要東西。

    要條件。

    要資料。

    所以一直沒現身,一直到了雪扶簫出現了,發現局勢難以控制。太陽星君等人根本無法抵抗雪扶簫,無奈之下這才現身。

    但是段夕陽怎麼會在這裏?

    這尼瑪見鬼了不成?我這一輩子在背後評價貶低人的事情也沒做幾次,結果就在這裏隨口恭維了一句雪扶簫,提到了段夕陽。

    結果段夕陽居然就在這裏!

    這真是……

    這一刻,紫薇大帝的意外,與尷尬,簡直是到了超級的地步!

    而且還要面對無端端被自己羞辱的段夕陽的怒火!

    紫薇大帝狠狠地轉頭看雪扶簫,卻看到雪扶簫已經轉過臉去,不看自己了。

    沒奈何,只好轉頭,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呃……段兄也在這裏,真是意外……這個,這個……”

    段夕陽大怒道:“我問你話呢,我什麼時候不要臉了?”

    段夕陽也清楚,自己的確從來不講理,在別人眼裏不如雪扶簫也無所謂。

    畢竟自己唯我正教臭名卓著這一點還是心裏有數的。

    所以他的重點就放在了三個字上面:不要臉。

    你憑啥說我不要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