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風雪夜歸人

    而今，大寧帝國便是一國，九州天下只有一個國度。

    但是這個國度的興衰成敗，尋常百姓，已然可以成爲關鍵的一環。

    “玄甲衛是第一衛，向來負責京都咸陽安全，風靈衛是騎兵，馳騁草原，鎮守邊境，沒有誰比我們更適合，所以先生，這不用商量的！”嚴多晗說道。

    風靈衛一直都在邊境，曾經是在玉城，而今則是在長城，這便是他們存在的意義。

    蒙天早就明白嚴多晗的想法，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謝雲蕭其實也早就有了答案，今日這一問，不過是讓嚴多晗做決定而已。

    而今嚴多晗已然邁步九境第一層次地仙境界，而且已然走到巔峯，又有這座長城在，手下的風靈衛，更是冠絕天下的騎兵，謝雲蕭自然放心的。

    最關鍵的，是謝雲蕭要將另外的十幾萬大軍留下來，如此，嚴多晗不單單只是風靈衛的統領，更是那十幾萬大軍的統帥，身上的擔子，自然會更重。

    但是謝雲蕭知道，嚴多晗能夠擔起這擔子，而且嚴多晗也願意擔起這擔子。

    “如此，鎮守長城的重擔，便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謝雲蕭將帥印拿出來，嚴多晗伸出雙手，端莊地接過帥印，說道：“末將生，長城在，決不允許紅月部的鐵蹄邁過長城！”

    “好！”謝雲蕭點頭答應，而後與蒙天、嚴多晗、沁雅回到天門關。

    酒宴已然準備好了，這是離別宴，不單單是與嚴多晗他們，更是與沁雅的。

    酒宴結束之後，沁雅與謝雲蕭走了一程，算是專門爲謝雲蕭送別。

    第二日一大早，謝雲蕭和蒙天帶着玄甲衛，踏上了迴歸都城咸陽的路。

    來的時候，北方早已是冰天雪地，歸去之時，萬物凋零，已然是晚秋。

    謝雲蕭坐在馬車裏面，將簾子微微掀開，看着外面的風景，一時間，心中卻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先生其實可以早些回到咸陽的，不與我們同行的話！”蒙天策馬過來說道。

    謝雲蕭聞言，卻是輕笑一聲，“終歸是要回去的，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倒也是！”蒙天回了一句，卻在這時，蔣守策馬過來說道：“先生，兩年前您答應我，回到咸陽，會給我一件禮物的，您還記得嗎？”

    蒙天笑着說道：“是你自己許下的承諾，可不能欺騙小孩子啊！”

    兩年的時間，如今蔣守的個子，已然長了許多。

    謝雲蕭聞言，不由輕笑一聲，問道：“你要什麼禮物？”

    “我喜歡劍，不如先生給我一把寶劍吧！”蔣守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有了寶劍，我便能像師父一般厲害了！”

    蔣守的確適合蒙家的功法，這兩年的時間，修爲一日千里，已然邁步五境。

    但他要能與蒙天比肩，恐怕不是一時半會能做的。

    謝雲蕭先是一愣，而後哈哈一笑，“聽到沒有，你這弟子可是很有想法的！”

    平時裏面，蒙天自然要指導蔣守修行的，謝雲蕭有時間，也會針對蔣守的具體情況做一些指導。

    如此一來，蔣守不但修爲進步很快，而且每個境界，都沉澱夠了的。

    玄甲衛中，有不少六境的將士，他們都是戰場上的佼佼者，可是與五境的蔣守交手，卻是沒有丁點機會取勝。

    蔣守是蒙天的弟子，而蒙天是玄甲衛的統領。

    在諸多玄甲衛的心裏，蔣守如此厲害，也是理所應當的。

    “徒兒啊，慢慢來，不着急！”蒙天看了蔣守一眼，有說不出來的喜愛。

    蒙青是蒙天的兄弟，蒙天的弟子，他愛屋及烏，自然也是傾囊相授，當下上前來說道：“守兒修行方面的天資，的確了得！”

    蔣守聞言，眼中盡是興奮激動之色。

    謝雲蕭心想，終歸是年輕人血氣方剛。

    但回想起自己的過去，雖然喜歡聽好聽的話，但卻還遠遠不如蔣守這般自信。

    從長城回到咸陽，何止萬里之遠，到咸陽的時候，大雪已經下了兩三天。

    如今咸陽城之熱鬧繁華，已然今非昔比，城外渭水之上，船來船往。

    謝雲蕭坐着馬車，走在早已掃開積雪的路上，不多時，便進了咸陽城中。

    皇宮裏面，秦箏與趙玉、秦照，正在一處梅園裏面賞梅。

    雪下得越大，越是寒冷，梅花開得越是鮮豔。

    秦照如今已有八九歲，秦箏沒有藏私，將人皇經傾囊相授。

    這連謝雲蕭都學不會的人皇經，秦照修煉起來，竟然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小小年紀，早已邁步四境。

    趙玉鬢角的白髮，多了許多，臉上歲月留下的痕跡，也極爲明顯。

    她終究俗世修行中人，抵抗歲月洗滌這方面，只能靠着天材地寶。

    但趙玉並不在乎這些，與秦箏、秦照姐弟二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對於她來說，就已經很滿足。

    “箏兒，最近朝野內外，可是有不少風言風語，爲娘並不在乎別人怎麼做，只要你和照兒過得好，如此便足夠了！”趙玉說道。

    秦箏淡然一笑，“看來最近母后沒少出去！”

    “出去走走，只是換個不同的心情，你看這枚丹藥，賣藥的人說，能駐顏葆青春呢，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態，我對這些沒什麼興趣，但是看那賣藥的人可憐，便買下了這丹藥！”趙玉拿出一個瓶子，笑着說道。

    秦箏對這些丹藥並不感興趣，但她還是將瓶子接過來，瓶子打開的那一瞬間，便有一股莫名的清香撲鼻而來。

    “嗯？”秦箏桃花眼中，忽然泛起凌厲光芒，她將丹藥倒出來看了看，丹藥泛着淡淡光澤，一眼看去，還真覺得不是凡物。

    “母后買了多少這種丹藥？”秦箏問道。

    趙玉笑着說道：“能買多少？就這一瓶，也是因爲可憐那人！”

    “母后不要這丹藥，便給兒臣吧，兒臣讓太醫那邊看看！”秦箏說道。

    “拿去吧，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趙玉說道。

    秦箏點了點頭，此時他眼底之處，藏着難以形容的凌厲光芒。

    謝雲蕭的馬車進來咸陽，沿着街道繼續往前走去，回到拙園的時候，天色早已暗下。

    風起，雪花飄落，像是歡迎謝雲蕭回來似的。

    謝雲蕭從馬車上走下來，小安、鄭伯、丫頭，以及姜火他們，都一一出來。

    最近拙園裏面，很是熱鬧，大家都知道謝雲蕭今日會回來，早早的便等着他。

    拙園外的雪，掃得乾乾淨淨的，那是姜火、丫頭他們幾個孩子的功勞。

    馬車停下之後，便有小廝上前來招呼。

    謝雲蕭與小安和鄭伯走了進去，關上大門之後，鄭伯說道：“皇上在裏面等着你呢！”

    聞言，謝雲蕭眼中泛起複雜之色，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此時的心情。

    “好！”謝雲蕭答應一聲，獨自走向自己的院落，丫頭、姜火他們，怎是忙活着去準備年貨去了。

    一路南來，謝雲蕭並不是不想快些回到咸陽，快些見到秦箏。

    只是因爲他還是看看，如今其他六國之人，還有沒有其他的心思。

    這一路走來，謝雲蕭沒有保密，便是給這些人刺殺的機會。

    但是一路南來，卻是什麼都沒發生。

    這等境況，謝雲蕭並沒有因此而高興，放鬆下來，而是覺得可能一個大問題，正在醞釀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

    人之常情，他們不敢如此淡然。

    越是淡然，問題越是嚴重。

    看似平靜的湖面之下，何其暗潮洶涌。

    風吹動，雪落了謝雲蕭一身，整個院子裏面，除卻秦箏自我，謝雲蕭心中，再也沒有其他的。

    他的目光柔和，看衆生皆是草木，唯獨看秦箏是青山。

    秦箏何嘗不是如此，她並不溫柔，但卻是有屬於謝雲蕭的溫柔。

    人世間的一切，原來還可以如此美好。

    “師父，你離開了兩年一個月零十七天五個時辰！”秦箏的聲音響起，她沒有將戴着的乾坤鎖取下，但她的美，卻是半分都掩飾不住。

    也許，是因爲謝雲蕭早就知道秦箏的樣子，才有這樣想法的吧。

    曾經，秦箏也說過類似的話，一時間，那些畫面，都一一在謝雲蕭腦海中浮現。

    原來關於秦箏的一切，謝雲蕭都記得這般清楚。

    或許，這也用不着去記了，某些東西，是能夠刻印在腦海裏面的。

    “我回來了！”謝雲蕭有千言萬語，但此時他嘴巴動起來，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秦箏情難自禁，一個箭步，投入謝雲蕭懷抱中。

    曾今熟悉的畫面，謝雲蕭的手，總會停在空中，不敢去觸碰秦箏。

    因爲他怕自己會連累秦箏。

    但是現在，謝雲蕭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便將雙手輕輕的放在秦箏的背上。

    原來情到深處難自禁，非是一句書上才有的話語，原來在他謝雲蕭的心中，秦箏竟然已經有了如此地位。

    風沒有停止，但雪卻是大了一些，落在謝雲蕭額頭上的鵝毛大雪，還沒有融合，秦箏伸手，輕輕爲謝雲蕭彈開。

    “兩年多的時間，回想起來很長，但似乎也很短！”謝雲蕭輕聲說道。

    “長，是因爲見不着你的時間太長，短，是因爲已經見着你了！”秦箏說道。

    謝雲蕭愣了一下，“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