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正常的詭異

    謝雲蕭眉頭微微一皺，難道是李持與那不知名的大妖大戰嗎？若真是如此，城中會有多少百姓遭殃？

    在謝雲蕭思慮之後，郡城上空已經安靜下來，陰氣如一片黑色的雲彩，依舊籠罩在上方，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留在此間，幫我看好秦政這小子，我進城看看！”謝雲蕭神色略顯凝重。

    如果適才的異動是發生了一場大戰，那這場大戰顯然在短時間內已然分出勝負。

    眼下城中是什麼情況，謝雲蕭不清楚，而秦政絕對不能出問題，蒙天還沒有到來之前，由李玉萱來保護秦政，謝雲蕭才會放心。

    “你知道的，你那徒弟，不怎麼待見我呢！”李玉萱笑道。

    謝雲蕭道：“我是要你暗中保護他！”

    “在你心中，看來你這個徒弟的地位不低啊！”李玉萱說道。

    謝雲蕭道：“這小子有時候調皮一些，但還算好！”

    李玉萱噗嗤一笑，謝雲蕭嘴上說還好，眼中卻滿是讚賞之色。

    “有我在，秦政安然無恙！”李玉萱淡然說道。

    謝雲蕭點頭，李怡萱的本事，這話自然可信。

    “那就拜託了！”謝雲蕭抱拳行禮，轉身走向下山的小道。

    將近半柱香左右的時間，他來到郡城之下。

    看看天色，將近申時左右，此時進進出出的人不少。

    謝雲蕭見狀，微微皺眉，來到郡城之下，擡頭看去，天空萬里無雲，哪還有什麼陰氣籠罩？

    “似乎這郡城的一切，都是正常的？”謝雲蕭發出疑問，他走在人羣裏面，正排隊進城。

    這是邊境之城，又是處在冥山以南，擡頭便可看到那隱藏在迷霧中綿延起伏的大山，是以白日裏面進城，要經過嚴格的審查。

    到了酉時，城門就會關閉。

    晚上子時左右，此間還有宵禁。

    這一切，都是爲了應對來自冥山的妖獸。

    冥山，九州大地上五大死亡之地之一，人族基本上不會踏足其間，因爲進去的人，很少有能活着出來的。

    傳聞綿綿無盡的大山中，有許多大妖。

    冥山是死亡之地，也是束縛之地，進去的人族多半會沒命，但是其間那深不可測的大妖，也沒法子進出冥山，因爲冥山的法則會將其束縛住。

    謝雲蕭擡頭看着遠處雲霧中綿延起伏沒有盡頭的大山，心中多了一些莫名的感受。

    在這時候，已經輪到他進城了。

    守城的官兵大聲叫道：“從哪來的？”

    “咸陽！”謝雲蕭回答。

    這官兵看了一眼謝雲蕭，接着又問了許多問題，這才放他過去。

    走進郡城，遠遠的便可聽到商販的叫賣聲，還有來往行人的談笑聲。

    雖然不如關西郡城那般熱鬧，更是沒法子與咸陽相比，但這也還算是一座正常的城池，根本看不出來任何問題。

    “竟然沒有任何問題，可明明是有問題的！”謝雲蕭臉上的神色，略顯凝重幾分。

    此時此刻，謝雲蕭的心中，有一種莫名的錯覺，彷彿他是在夢裏，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謝雲蕭不由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夢裏，只是此間一切太正常，這才有如此詭異的感覺。

    “先去郡府衙門那邊看看！”謝雲蕭打定主意，攔住一個青年問道：“這位小哥，請問一下，郡府衙門往何處走？”

    “這位客官是第一次來我們山南郡郡城吧？你沿着這條街道直走，再往北行一段距離，便是郡府衙門！”青年笑着說道。

    謝雲蕭攔人問路，還有一層想法，那就是試探一下，看看此間的人有沒有問題。

    這青年很熱情，但不知道爲何，謝雲蕭總覺得他的笑容是有問題的。

    “多謝！”謝雲蕭抱拳行禮，按着青年指的路，往前走去。

    不多時，他便看到了山南郡的郡府衙門。

    只是謝雲蕭並沒有直接登門拜訪李持的想法，他穿過一條街道，在離着郡府衙門不遠的地方住進一家客棧。

    這是一家很普通的客棧，客棧連名字都沒有。

    謝雲蕭知曉，這裏是邊境之城，這種客棧還有很多。

    客棧的掌櫃是個中年漢子，姓胡名三。

    胡三給親自給謝雲蕭端來飯菜，笑着說道：“謝公子，您一看就不是我們山南郡的人吧！”

    謝雲蕭化名謝無名，客棧的掌櫃也沒懷疑他什麼，與適才他問路的青年一般，都很熱情。

    “不是，我是從咸陽過來的！”謝雲蕭笑道。

    胡三露出潔白的牙齒，連連點頭：“公子是來自大地方的，您身上這股子高貴氣息，一看就沒錯！”

    謝雲蕭搖頭：“哪有什麼高貴不高貴的？江湖中人，到處走走！”

    只要不動手，謝雲蕭收斂氣息，八境強者在他面前，也絲毫看不出來破綻的。

    胡三聽得謝雲蕭的話，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謝雲蕭一遍，怎麼看謝雲蕭也不像是個走江湖的人。

    但這人間高人何其之多？凡夫俗子的眼睛，又能看出些什麼？此時胡三暗中，看向謝雲蕭的時候，多了幾分敬畏之色。

    謝雲蕭也在留意胡三的反應，他將酒杯滿上，喝了一杯，拿起筷子，又夾了些下酒菜咀嚼，然後說道：“掌櫃的坐下來喝兩杯！”

    “不了不了，我還要忙呢！”胡三拿着托盤，轉身離開。

    謝雲蕭繼續自飲自酌，這些酒菜都是常見的，味道一般。

    在這時候，又有不少人進來客棧。

    謝雲蕭聽着這些人的談話，企圖從他們的話語中找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可聽着他們的談話，卻是半點問題都沒有。

    “一座正常的城池，爲何卻給人如此沉悶之感？”謝雲蕭放下筷子，眉頭緊皺。

    將近小半柱香的時間，謝雲蕭已經飲下一壺酒，他來到自己的房間，推開窗戶，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不知道爲何，看着這些人，他總覺得是有大問題的，但是又不知道問題在何處。

    “此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謝雲蕭眉頭緊皺，他估計一下時間，再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應該就要天黑了。

    也不知道夜幕之下，這座城池，又會有怎樣的光景。

    在謝雲蕭思慮的時候，忽然間一陣吵鬧從窗戶外面傳來，他從窗戶低頭看去，只見那街道上，一羣人正追着一個小乞丐往這邊奔跑。

    小乞丐約莫七八歲的樣子，身材消瘦，但身手卻極爲矯健，他那身上的破爛衣衫，在奔跑中被風吹動，發出獵獵響聲。

    追在小乞丐後面的，是一羣五大三粗的漢子，他們手上拿着棍棒，邊追邊破口大罵。

    小乞丐甚是機靈，他就像是泥鰍似的，穿梭在人羣中，利用街道上的行人，將那些追在後面的漢子給甩得遠遠的。

    眼看就要逃脫，卻在這時，一道矯健的人影出現，他一個空翻，輕飄飄的落在小乞丐的前面。

    小乞丐像是撞在了一堵牆壁之上，瘦小的身子不住向後退開去。

    這立在小乞丐前面的青年，看上去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身上着華麗的衣衫，手上拿着一把摺扇。

    他看向小乞丐，臉上滿是不屑的笑容，眼底之處，還有幾許狠厲之色。

    “偷了我陶家的東西，還能逃這麼遠的，你還是第一個！”青年開口，手上的摺扇輕輕搖動。

    這個季節用扇子，在謝雲蕭眼裏，總是有那麼幾分怪怪的感覺。

    “我沒偷你家的東西，你可不要誣賴我！”小乞丐眼中有驚慌之色，大嘴巴很硬。

    謝雲蕭心想，這樣一個孩子，會偷些什麼呢？

    如果只是尋常食物什麼的，應該用不着如此大費周章吧。

    “拿出來，不然你今日必死無疑！”青年眼中泛起凌厲光芒。

    小乞丐只覺得一陣刺骨涼意襲來，他下意識退開去幾步的距離，咬緊牙齒，面色略顯蒼白。

    被甩在後面的魁梧漢子，此時已經追上來。那其中一個，掄動手上的棍子，打在小乞丐的背上。

    小乞丐悶哼一聲，瘦小的身子被先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街上方過往的行人，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甚是冷漠，連看都懶得去看一眼。

    謝雲霞眉頭微微一皺，不論什麼時候，看熱鬧都是人之本性，莫非這山南郡郡城的人，都是心境極高的人，對這凡塵俗世沒有興趣？

    那個出手的漢子，一臉兇戾氣息，就算是小乞丐偷了東西，也用不着如此下狠手吧，畢竟那只是個孩子啊。

    謝雲蕭越是想，越是覺得不對勁。

    他從窗戶躍下，如同一張被風垂落的黃葉，輕飄飄的落在街道上，過路的行人，依舊沒看他謝雲蕭一眼。

    彷彿對這人世間的任何事情，都沒有興趣。

    最詭異的一點，是這些街道上叫賣的商販，到現在爲止，似乎沒人上去看一眼，但他們還是樂此不疲的叫着。

    恰在這時，另外一個漢子掄動手上的棍子，砸向小乞丐的腦袋。

    這一棍子下去，小乞丐就算是不死，估計也會變成一個傻子的。

    謝雲蕭神色微微一凝，他右手探出，抓住擊落的棍子，令其停在空中。

    那漢子不論如何用力，都沒法子令棍子擊下，然後他側臉看向謝雲蕭，眼中充滿殺機和兇戾氣息，說道：“哪裏來的鳥人？竟敢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