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鬆醪一醉與誰同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羽颺字數:2159更新時間:24/06/27 15:21:31
    仲畫辭冷哼道:“陸公子巧舌如簧,賊還捉賊的本事有增無減。”陸思弦道:“四小姐莫要惱怒,此事雖是讓我廢了些周章,倒也無傷大雅,畢竟也沒丟失什麼東西,何況你我聯姻之家,如何會計較那些。倒是另有一事,今日得四小姐給個說法。”

    他說着盯着仲畫辭,眼神中滿是玩味。仲畫辭側身避開陸思弦,道:“有話便說,本姑娘無心聽你聒噪。”

    陸思弦呵呵一笑,道:“你我既是有婚約之人,這《繡玉卷》又是你陪嫁之物,自然歸你我兩家共有,如今,你暗地裏命人將《繡玉卷》公諸於世,置仲家列祖列宗與何地?置我陸家於何地!與悔婚又有何區別。我陸家雖不是什麼名門大家,家裏也未成出過什麼貴妃皇親,但這般羞辱,卻如何也忍不了,我雖有心護你,奈何陸家聲望在前,如論如何,仲家都得對陸家有個交代。”

    仲家衆人見陸思弦這般無理,一個個怒氣沖天。仲畫辭見他戲已唱完,冷然道:“你待怎樣?”

    陸思弦漫不經心道:“此事解決起來也簡單,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要麼你我擇日完婚,此事尚有回旋餘地;要麼,便按照悔婚之約,將仲家江南產業中的一百零七處盡數讓給陸家,本公子仁至義盡,這已經是陸家能做得最大的讓步了,不然,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若真到那一天,我不顧念夫妻情分,你可怨不得我。”

    一陣話語,惹惱了仲家衆人,一時間羣情激奮。仲畫辭神色如常,看不出絲毫喜怒,提聲道:“陸思弦你聽着,當年老祖指腹爲婚,乃是念及你父之情,待你成年,言行不檢,人品低劣,祖母做主,你我婚約早已解除,此事仲家與陸家人盡皆知,你休得再拿此事言語輕薄。”

    她上前一步,走到劉晗卿面前,聲音略帶顫抖道:“《繡玉卷》乃我仲家祖傳之物,從未聽聞會送人的道理,你以卑劣手段騙取《繡玉卷》,至使祖母氣血攻心,一病不起。此仇不共戴天,仲家遲早要討回。如今你既大言不慚,敢拿《繡玉卷》妄談條件,難道就真覺得仲家好欺不成。”

    她雖是女子,聲音也柔,這幾乎話說得卻是鏗鏘有力。

    陸思弦臉露不屑,絲毫沒將仲畫辭放在眼裏。聞言拍手叫好道:“四小姐實在是言辭犀利,倒讓在下另眼相看了,只可惜,四小姐看不清如今局勢,仲家如今強弩之末而已,若想苟延殘喘,我方纔已將條件說了,至於四小姐方纔說的,誰人在乎?又能如何。”

    仲畫辭道:“你卑鄙無恥。”陸思弦哈哈笑道:“我懶得與你廢話,我只問你,我陸家的條件,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仲畫辭冷冷道:“你說呢?”陸思弦呵呵道:“也罷,既然如此,也沒甚可談的,不過......”他蹲下身去,看着劉晗卿,擡頭道:“此人不過寒山寺一俗家弟子,身份卑微,不值一提,四小姐竟能爲此人興師動衆,不知此人和四小姐是何關係?”

    仲畫辭看也不看陸思弦一眼,道:“他既是晝瀾的朋友,便是我仲府的貴客,不勞陸公子操心。”說罷又上前一步,眼見着要將劉晗卿護在身邊。

    陸思弦何等精明,早看出仲畫辭來意,一步攔在仲畫辭面前,搖頭道:“我看不像,既然是好友,如何不見晝瀾姑娘親自來要人。”仲畫辭盯着陸思弦道:“那就要問陸公子了。”陸思弦滿臉堆笑,故作疑惑,搖頭道:“這我卻不懂,莫非晝瀾姑娘心儀在下,深怕再看一眼,不能自己?”

    仲畫辭見他言語輕薄,心中暗想:“原只聽說此人是個登徒子,未料大庭廣衆之下,竟也是這般不知廉恥。”冷喝道:“拜陸公子所賜,晝瀾受傷極重,大夫說,只怕數月難以行動了。”

    陸思弦換了張愁容,連連搖頭嘆息道:“可惜可惜,未料本公子一時下手重了些,竟做出此等辣手摧花的混事,實在不該......”回頭對身後道:“來人納,快去備一份厚禮,稍後隨我去仲府看望晝瀾姑娘。”

    仲畫辭知道他故意如此,也不搭理。陸思弦自導自演了一番,起身負手道:“說來也巧,這劉公子既然是晝瀾姑娘的相好,本公子本該成人之美,不過說來湊巧,昨日我與劉公子一番閒聊,發現劉公子才華出衆,與我更是一見如故,所以,我已邀請劉公子到府上做客,劉公子也欣然應允。四小姐,非是本公子拂你面子,若是晝瀾姑娘親自前來,只需一句話,我必然放人,只是如今卻是不行。”

    他說罷,面帶笑意看着仲畫辭,回頭對身後道:“愣着幹什麼,劉公子昨夜大醉未醒,還不快將劉公子扶進去,好生伺候着。”

    身後家丁心領神會,上來兩個人架起劉晗卿。

    仲畫辭見劉晗卿衣衫破碎,蓬頭垢面,滿身血痕,喝道:“且慢!”

    陸思弦茫然回頭,就見仲畫辭眉目慍怒,道:“我受表妹所託,爲救劉公子而來,若是人帶不回去,如何給晝瀾交代。”

    陸思弦呵呵笑道:“那是你自己的事,與我何幹?”忽而故作神祕道:“都說四小姐性情古怪,脾氣暴躁,朗朗乾坤之下,莫不是準備搶人?”

    “人”字未落,就見仲畫辭身形一動,轉瞬之間,便已欺身帶劉晗卿面前,探手抓去。

    陸思弦早有防備,閃身攔在前面,伸手抓向仲畫辭,口中嘖嘖道:“四小姐果然性格暴躁,他日你我完婚,少不得夫君我多多調教與你。”

    仲畫辭怒從心起,連拍幾掌,迫開陸思弦,陸思弦狀似閒庭信步,且戰且退,口中言語輕浮,連綿不絕送入仲畫辭耳中。

    仲畫辭見他雖是玉樹臨風姿態,竟是如此道貌岸然之徒,被他污言碎語擾心,怒火中燒,恨不得一掌將其擊斃。但欲速則不達,越是求勝心切,越是失之毫釐,陸思弦越是得意,趁亂一把抓住仲畫辭手腕,輕笑道:“出門還帶個面紗遮面,怎麼,是怕太醜不敢見人嗎?”

    仲畫辭怒拍一掌,陸思弦閃身躲開,笑道:“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你怕什麼,我都不怕,來來來,讓夫君好好看看你長甚模樣。”伸手便去接仲畫辭面紗。

    仲畫辭閃身後退,陸思弦一招落空,欺身壓上,招招不離仲畫辭面部。仲畫辭本佔了上風,如此一來,處處受制,一時間反落了下乘。

    陸思弦一招得勢,心中大喜,專挑仲畫辭面上、胸口、腰間抓去,雖是勁道不足,仲畫辭又如何敢大意,來回躲閃,忙得手忙腳亂。

    仲家之人見仲畫辭佔得先機,士氣大振,此時見陸思弦招式輕薄,紛紛大罵。陸府家丁則是紛紛叫好,陸思弦得意至極,嘿嘿笑道:“好娘子,你已是強弩之末,何不從了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