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聞君有疾34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蕁淺淺字數:2250更新時間:24/06/27 15:17:17
    君曄扣着她手腕的指尖悄悄往袖子裏滑,俯身湊過去吻她。

    「呵,小騙子。」

    這樣就是上心了?他時時刻刻都掛念着,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生出無數念頭來。

    墨芩不知道是什麼讓他如此不信任自己。

    縱使百般辯駁,解釋數次,他也從未真的相信。

    但他卻讓自己給他治病,還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今日很開心?」

    君曄開始卸墨芩頭上的珠釵,太多了,她會嫌重,他的視線落在墨芩的臉上,想要看清她眼底的情緒。

    開心君忱徹底壞了腿,還是開心他婚禮沒辦成?

    那個都不好。

    她的開心來的太沒道理。

    他又要想多了。

    吃了這許多天的藥,他確實鮮少有控制不住自己脾氣的時候,早先心裏那股時時躁動的怒意已然散了。

    但他知道他的暴戾仍在,藏在心底裏,那是真正屬於他的一部分。

    墨芩哪裏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相似的話問兩遍。

    她擡眼,淺棕色眼瞳光彩熠熠,「那我應該開心還是不應該開心?」

    君曄喉結微動,並沒回答她的話。

    頭上的珍珠寶石盡數被他摘下,女孩烏黑的發半披散在肩頭,他的手緩緩移到她的耳垂處,動作輕柔地摘下她的耳墜。

    又說起了旁的話。

    「你知道每天都有多少摺子,勸我選秀納妃嗎?」

    他不知道女孩喜歡君忱什麼,亦不知道如何讓她喜歡自己。

    只有一遍遍告訴她,他能做到的,而別人做不到的。

    但在墨芩眼裏,只有彼此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她狐疑地瞧着君曄,對他屢次提起的「納妃」產生了別的想法。

    「你想納妃?」

    「世上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只有我惟你一人;我是皇帝,只要是你想要的,這世上有的,我都能捧到你面前。」

    說到這裏他勾脣笑了,聲音裏滿是愉悅。

    「芩芩,這世上不會再有人比我對你更好。」

    君曄摸出一把匕首來,刀鞘通體金黃,上面鑲嵌着幾個血紅的寶石,他拔出匕首,將刀柄交到墨芩手中。

    刀鋒極利,泛着銀色的冷光。

    他握着墨芩的手,將刀尖抵在心口出,刀面映出他眼底的瘋狂。

    直到此刻他仍舊是在笑的。

    他不僅身體有病,心理也病得不輕。

    「若是我背叛你,你大可以刺穿我的心臟。」

    「我只要你,你可不可以也只要我。」

    刀尖抵着,他還在往前壓,墨芩眼皮一跳,忙將手裏的匕首扔到一旁。

    「你瘋了?」

    「不是只有你還有誰?君曄,我說過很多次了,是你不信。」

    墨芩的聲音裏帶着點冷,但更多的是無奈。

    身體的病是好了,但是心理問題越來越嚴重了是怎麼回事?

    沒了隔擋,他順勢抱住墨芩,向往常一樣的親暱。

    「你多說幾遍,或許我就信了。」

    安全感這種東西,只有被給予的一方才能說夠不夠。

    他親手斷了她與君忱的可能;讓她與墨府的人生嫌隙;光明正大的寵着她,護着她;那些朝臣消尖了腦袋,想要往他的後宮裏塞人,虎視眈眈地盯着她身旁的位置。

    他將她放在一座孤城裏,只有選擇他,站在他身邊,才能安然無恙。

    可他還是覺得,困不住她。

    每次她離開皇宮,他都覺得像是放飛了一隻鳥,一眨眼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不安,他在發瘋。

    君忱費力地睜開雙眼,大紅色的牀幔印入眼簾。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

    牀邊趴着一個黑乎乎的腦袋,是樑語冰,她身上還穿着紅色的婚服,沒有換下。

    長時間的昏迷似乎消耗掉了他身體裏所有的力氣,君忱試了好幾次,才成功擡起手臂,一把抓住樑語冰的頭髮用力撕扯。

    「啊!!」頭皮驟然一疼,樑語冰驚醒,擡頭就對上了君忱陰沉的雙眸,她脊背一僵,擠出一個笑容。

    「表……表哥,你,你醒了?!」

    她咽了咽口水,連忙從牀邊站起來,酸脹的雙腿打顫。

    「我去叫醫生過來。」

    很快外面就響起慌張凌亂的腳步聲,管家帶着太醫急匆匆進來。

    太醫檢查一番,說人醒過來,大概不會有性命之憂了,只是腿比之前還要嚴重,往後會十分畏寒,體質也受了損傷,湯湯藥藥少不了。

    以後,他就是個藥罐子了。

    君忱聽着,臉色俊黑,雙目也失了神采。

    屋內的陳設保持着婚禮當天的樣子,但紅色的擺件和綢緞只讓他彷彿置身地獄。

    不是歡喜,是絕望。

    太醫又開了張方子,管家將人送出去,屋子裏安靜不少。

    君忱轉頭看向樑語冰。

    她頂着個雞窩頭,身上的衣服又皺又亂,眼下還帶着厚重的烏青,她只遠遠站着,不敢上前。

    君忱昏迷了三天,這三天管家將她關在房間裏守着君忱。

    說什麼時候君忱醒了,她才能出去。

    她當然不樂意,想要用王妃的身份壓他,但沒有半點用處。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明白,王府裏除了君忱,就是管家權利最大,她這個在王府裏住了幾個月,自以爲是女主人,其實只是王府裏的一個擺件。

    見君忱看她,她雙手攥了攥衣襬,不需要多醞釀,淚水就涌出來了。

    「表哥,你醒了就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她侷促地摸了摸頭髮,「表哥,你別這樣盯着我,我現在肯定很難看吧。這些天沒日沒夜地守着你,覺沒好好睡,衣服也沒來得及換……」

    君忱幽深的目光沒有絲毫波瀾,似乎早已經看穿樑語冰的把戲。

    「我昏迷了多久?」

    「啊?三……三天。」

    樑語冰還想再爲自己美言幾句,管家就從外面進來了,身後跟着兩個美婢,皆端着吃食。

    「主子,小的讓廚房溫了粥。」

    兩個美婢上前將君忱扶起半坐着,端粥來喂。

    管家朝着樑語冰微微彎腰,說出的話卻沒有半點尊敬,但相較於前幾天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

    「樑小姐,您還是先回屋,整理好儀容再來侍候吧。」

    樑語冰紅着眼眶看向君忱,但對方卻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施捨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