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樓篇 第九十八章：幕後之人三皇子

    因爲十一道宗的這一趟，陳墨白不得不重新計劃接下來的每一步，衆人決定先回到鴻城的竹林谷。

    因爲黑玉樓之前的行動，出來的人數太多，爲了不引起注意，依然是分散返回。可當大部分人陸陸續續回來後卻發現鬼見愁和焱姬雪姬遲遲未回。

    陳墨白預感不好，立刻派人去尋，連續尋了四五天依舊未果。

    “看來這是一個警告。”林妙才思考正件事後說道。

    “嗯，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劫走我們三人，就是在告誡我，若不臣服，他們隨時可以讓我們從世間消失。”

    “只是不知道他們三人是否還活着。”

    “若是單單爲了警告，不至於傷他們性命才對，否則還有談的必要？”

    “身份對等才有談的必要，他們想要的只是威懾，直接抹殺才有敲山震虎的作用。”

    林妙才的話令陳墨白皺起眉頭，雖然殘忍，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道理沒錯，雖然黑玉樓現在名氣不小，整體實力也不俗，但和三皇子比起來還遠不到對等的地步。對方一念之間就能扯掉自己這邊的人，也的確會讓陳墨白後怕。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着急也沒用，等等消息吧，即然對方出招了，肯定會有後續動作。”

    陳墨白死死握着拳，滿是怒意，現在不知道對方接下來會如何，他的擔心不光是黑玉樓，未央宮、素衣派他也非常擔心會遭到牽連。

    昊國皇宮三皇子正襟危坐，面前的兩側坐着數位氣度不凡的人。

    “殿下，這次九幽教出手雖然事情做得不錯，但您也不要太放縱他們。”

    說話的人是衡武司司丞範羽，宗師境界的高手，也是三皇子吳子博身邊的謀士，九幽教做的事正是協助三皇子中途伏擊黑玉樓的人。

    吳子博略顯煩悶的說道：“本來有異神宗和九幽教相互牽制，控制他們也不用太過花費心思，要不是這個無邪礙事，何至於爲此事煩心。”

    另一位老者此時說道：“其實殿下稍稍施壓，那九幽教也不敢造次，獨孤傲本就是由皇室扶上位的，只是這些年疏於管教，若是他們自以爲羽翼豐滿，我等也不介意給他們提個醒。”

    “還不必黎老出手，九幽教對我還有用，姑且再看看，若是真不堪重用，也需等到那些人都歸到我處，才好棄掉獨孤傲這枚棋子。雖然近來的事都由衡武司在中間操作，但我們的一舉一動也都在老二的眼中，此時還需要這些勢力。”

    “其實以殿下這邊的高手，就算二皇子手握重兵，直接將其除去，到時大局已定，難道靖南王和虎賁軍還能造反不成。”

    “靖南王與老二關係頗深，若是我太過心急，就算奪得皇位，他們難保不會打着勤王的旗子前來逼宮。老四和老二是一條心，若是老五也被他說服了去，舉國的兵力就算我們手握整座武林，高手如雲，也擋不住百萬雄師。”

    “那鎮北軍不是沒有明確的答覆，我看楊家那小子似乎不願歸附於二皇子，殿下不如試試拉攏其爲您效力。”

    “楊家……，那楊雲飛與凌衝的胞妹青梅竹馬，和凌衝也是情同手足，老二都沒能拉攏，我又何必自討沒趣。不過以我對楊家人的瞭解，他們之所以沒有答覆老二，一是不願牽扯皇室子弟間的爭鬥，二是對這次競國南侵一事對朝中的態度有不滿。老二爲了將老大拉下來，對於西北的援助一直拖延，若非如此，競國也不會那般順利的攻城掠地。這個楊雲飛心中的大義揉不得沙子，本可降低犧牲，卻因爲內鬥葬送了數十萬人的性命，這在他看來就是惡。所以如果我們如果能在這種地方打動此人，將來或許能爲我所用也不一定。”

    吳子博想到這裏稍稍露出一絲笑意，忽然又向一人問道：“史老，還請您親自去一趟裕陵關，將老二是如何坑害大哥的事婉轉的告訴老五。”

    史老緩緩起身回道：“好，老夫這就動身。”

    “江先生，還希望你能儘快說服衛長嶺，他不是劉萬山，想要保住柳山只能藉助皇家的力量，千萬不要步了歸元派的後塵。”

    “殿下大可放心，衛長嶺在柳山的聲望遠不及劉萬山，本就不能令所有峯主信服，相信他自己也很清楚利弊所在，只是那莫如是可能會是個阻礙。”

    “離恨刀，忘情劍。他是劍道三極中的什麼來着？”

    “極致劍意，這些年他罕有出手，就連我也不清楚他如今的修爲已經到了何種地步，只是聽聞他的劍意早已登峯造極，無需動劍，只需一個眼神便可釋放出無窮劍意，對方若非定力堅定之人，怕是經不住他看一眼。”

    “江湖中竟有人能做到如此，那齊陽子在雙河道一戰已經令我大爲震撼，想不到與他在劍道上齊名的還有兩人。”

    “莫如是比起齊陽子和上官紫微成名更久，武學修爲比起那兩人或許只高不低。而且他在柳山的威望很高，當年若不是因爲一些事情，柳山的掌門本該是他才對。”

    那黎老卻開口說道：“莫如是在厲害，也不過宗師境，若真是礙事，除了便是，吾等在武閣被囚了那麼久，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否則這江湖之人怕是忘了當年的吾等所在的武閣是何存在。”

    “黎老，我還不想過早暴露你們的存在。雖然外界一直都知道皇家有數位高手所保護，但也不過是知道您幾位之後那些人，至於幾位閣老則是我的殺手鐗。”

    三皇子說着露出一副睥睨天下的表情，武林中宗門林立，能人輩出，他吳家之所以能安坐天下是因爲有武閣和衡武司的存在。武閣不同於宗門，起初是由皇家所創，幾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共同建立完善，護佑皇室的機構，能夠進入武閣之人最少也需要化形境界才可以，再通過武閣的培養，走出武閣肩負起守護重任的無一不是宗師境界。雖然武閣創立以來，僅僅只有三十餘人，但能夠讓昊國皇室始終有十幾位宗師保護，不至受到來自江湖的威脅。黎老等人應算是武閣元老級的人物，習武之人本就比一般人長壽，皇位幾次更迭，當權者對於這些資歷過深的閣老也有了忌憚，因此將他們禁足於武閣之中，後因機緣巧合，在三皇子的推動下才將幾位閣老請出，從而也將幾人收爲己用。

    衡武司則是平衡朝廷與江湖之間關係的重要機構，衛戍營不同於一般兵將，最少都是達到登堂境界的武人，共上千人。除了維繫朝堂與江湖的平衡，近些年衡武司也幫着朝中在暗地裏解決了很多麻煩的人或事。

    現在武閣的頂尖高手與整個衡武司皆歸於三皇子，這也使得他在朝中的身份地位不容忽視。

    而江湖各大宗門勢力，川北的異神宗、九幽教以及川南的鏨金宗也已經歸附於他，若不是異神宗被陳墨白和黑玉樓毀掉大半，冷廉都死在他手上，那三皇子如今的實力將更加強大。

    正是因爲這些，才能支持三皇子與二皇子爭一爭這皇位，兩人一個手握重兵，一個坐擁昊國小半個武林以及十幾位宗師境高手，若真是撕破臉鬥起來，孰勝孰負猶未可知。

    不過三皇子並不是急性子，只要還有勢力是能夠爲他所用的，他會先將其收復，將自己的實力儘可能的擴充到最大，然後等待一個萬無一失的時機。

    幾日過後，就在都城安陽城城外，喬裝打扮的三皇子在兩位宗師高手的護送下來到安陽與衝州之間的一座縣城。

    來到提前安排好的酒家，幾人來到酒家後庭僻靜的院子中。

    “殿下……”

    江武成剛要說話便被三皇子打斷。

    “在外面還是盡量避免這個稱呼，以防隔牆有耳，江先生也算江湖名宿，就稱呼我爲博先生吧。”

    “這……好，博先生，我與衛掌門深談過後，他還是希望與您當面聊一次，令您出了都城來這裏實在是……”

    “無妨，能夠與衛掌門面談，再遠有何不可，何況還是我選的這裏。讓人嚴密監控周圍，今天的事不能走露半點風聲。”

    三皇子身邊的宗師擡手對着藏身暗處護衛的人說道：“安排下去，敢有泄露全部提頭來見。”

    一陣細碎聲響，暗處的人已經去行動。

    “現在是不是可以請衛掌門現身了。”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快速來到他的身前。

    來人取下兜帽，正是柳山派掌門衛長嶺。

    “見過三殿下。”

    “衛掌門不必多禮。”

    衛長嶺下意識的看向三皇子身邊的兩人，欲言又止。

    三皇子意識到對方有戒心，便說道：“這兩位都是我的親信，衛掌門不必擔心，但說無妨。”

    感受到這二人的氣息不弱，甚至不在自己之下，衛長嶺也大概猜到這二人身份不低，便也不再顧慮。

    “自從師兄離世，我被推上掌門之位後確實有些力不從心，不僅川南各大門派總拿我與師兄做比較，就連柳山之中也多有質疑。這也是我想要與三殿下面談的原因之一，不知三殿下令江師弟傳的話有幾句可當真。”

    “若是江先生傳達無誤，我的話句句當真。對於衛掌門我也實不相瞞，在我看來川南武林的大派太過冗餘，也太過守舊。昊國地域雖廣闊，全也不需要有如此多的大宗門站在武林之巔，在我來看，只需要以無往川爲界，南北兩地在各分東西，四個區域各立一大宗門即可，如此一來不僅資源可以更加集中，也能更好的維持各方秩序。”

    衛長嶺看着眼前青年，本該笑他癡人說夢，不提川北，就川南如今的格局已有幾百年之久，其實他說變就變的，就算是皇子也不可能。

    “並非衛某輕視，不過三殿下此言似乎有些不自量力。”

    此話一出，明顯感覺到三皇子身後兩人的真氣在隱隱躁動。

    三皇子確實笑道：“這有何難，並不是存在的久便不會消亡，歸元派還不是被滅了門。”

    衛長嶺大驚道：“這……這難道是你做的？”

    “我只是給了歸元派一個選擇，沒想到他們非要選擇自取滅亡，如今的他們，只需鏨金宗出手就能將其滅掉，不知爲何還要如此頑固。”

    “鏨金宗果然已經歸順了朝廷。”

    “衛掌門這句話不夠嚴謹，應該說是歸順了我，不是歸順了朝廷。”

    這時衛長嶺突然想到，三皇子竟然將此事就這樣講出來，這是擺明了自己只有歸附於他一個選擇，否則他是不會讓自己帶着這個消息離開的。

    一想至此，衛長嶺稍稍握緊了雙手。

    “衛掌門不必緊張，我與你道明此事，便說明已是將你當作自己人看待，並未想着其它。我能夠看出來你也並非迂腐之人，如今的武林危機四伏，原本的格局只需稍稍觸動就會砰然倒塌，混亂之際只有耳聰目明之人抓住那僅有的機會，才可能誕生新的梟雄。衛掌門既然希望與我見面詳談，便是有了這番覺悟，與聰明人談話我又何必藏頭露尾拐彎抹角呢。”

    衛長嶺雖然知道自己並非靈光，但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小皇子拿捏至如此還是有些不甘，轉念想到另一個問題，遂問道：“若真如殿下所言，東南處您已有了鏨金宗，那我柳山派又該置於何地？”

    “東南自然是你柳山派的，事成之後鏨金宗我會編入朝中，在衡武司與武閣之外單獨成立一個機構。”

    “不知殿下另外幾處可有選擇？”

    三皇子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說道：“北方原本是異神宗和九幽教，只不過異神宗最近被黑玉樓搞的很慘，所以我在考慮黑玉樓和不夜谷這兩者誰更合適，至於之後，九幽教在原本的地方根基不深，未央宮所在倒是一處不錯的位置，讓他搬過去便是。”

    “歸元派的事，九幽教也是受殿下的指令行事？”

    “不錯。”

    “果然，那西南呢？”

    “這就更不用衛掌門操心了，比起川北，川南反而讓我省心不少，西南的霸主我想你馬上就會見到。”

    “殿下可是說的在下？”

    隨着話音，一人出現在衆人視線裏。

    看清後衛長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來者正是天雲派掌門，鮑翀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