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樓篇 第八十六章：兩軍交戰危急時

    不過也有意外的收穫，自楊雲飛接管了雙河道的防務以來，不但挖掘了一些埋沒在鎮北軍中的能人，更有不少人前來投靠他，這讓軍中突然多了很多能用之人。

    其中以討逆將軍裴應傑、越騎校尉秦羽、魏州教習呂英最爲出色。裴應傑出身將門，善使一對瓜棱銅錘，武藝高超，在軍中頗有盛名，之前因總是頂撞上級而不得重用。秦羽用的是一杆三尖兩刃刀，背後一支蟠龍鐗，單論武藝更在裴應傑之上，校場上與楊雲飛過招了百餘回合未分勝負，難能可貴的是此人有勇有謀。呂英在武藝上雖略遜於秦羽，但在練兵上很有建樹，之前也是因性子過於耿直，而不得重用。

    不僅軍中，前來投靠的各路人之中有兄弟二人，兄長名叫張天奇，使得一手好蛇矛，腰間揣着一袋鐵珠子，五十步之內百發百中。老二名叫張天佑，善使點鋼槍，騎射一絕，百步穿楊，箭無虛發。

    這兩兄弟打小崇拜楊家雙雄，也就是楊雲飛的父親和大伯，想着拉起隊伍後投奔界山，後得知雙河道情況，便轉投楊雲飛處共同抵禦競軍。

    也正因爲有了更多可用之人，才能將競國軍隊多次擊退。

    這日，收到消息，競軍的運糧隊正從拒狼關返回魏州城。楊雲飛想到若是能斷了競軍糧草，便能打亂耿仲進攻的節奏，蘇文放卻不贊同冒險截糧，一是要孤軍深入繞過魏州城本就不易；二是一旦反被對方斷了退路就等於白白葬送一隊人馬；三是耿仲老謀深算，運糧隊未必不是誘敵之計。

    楊雲飛也有同樣的顧慮，思索再三最終還是放棄截糧的打算。

    就在這時，有人來報，張家兄弟二人領着本部人馬不久前出了城，看方向是往魏州去的。蘇文放聞言大叫一聲不好，這兄弟二人初到軍中，尚未立下功勞，八成是得知了運糧一事急於立功才帶人出了城。

    “胡鬧！”楊雲飛又氣又急。

    可他目前身爲主帥，萬不能前去追趕，讓別人去他又不放心。

    “我帶人去追他們二人回來。”

    此時呂英說道。

    蘇文放叮囑道：“追上二人務必即刻返回，若與競軍更不要纏鬥。”

    呂英領命立刻領人出城追趕。

    果不其然，還未等張天奇張天佑到魏州城便遭到競軍伏兵，兄弟二人這會也知道中了計。仰仗自身武藝不凡，奮力殺出包圍，被逼入林中，剛想喘口氣，又一支人馬殺出，二人提槍上馬再戰。

    競軍這次設伏本是爲楊雲飛佈置，派出大將韋澤領着四個兒子，一共五處伏兵。第一處是韋澤長子韋振領兵，將對方比如林中，二子韋錦再次截殺一番。張天奇擋住韋錦，掩護張天佑退到不遠處的土丘上。

    這時三子韋護四子韋寶從土丘的另一邊殺出，韋振也趕了過來，四人將張氏兄弟圍在土丘之上，斷了其退路。

    “本想獵鷹，可惜只是羣麻雀。”

    這時韋澤提刀縱馬上前，望着土丘上的張氏兄弟略顯失望的說道。

    “父親，這兩人武藝不差，想必在軍中也是得力干將，楊雲飛狡猾，又有那個蘇文放在不會那麼容易中計，不過擒住這二人必然也能打擊昊軍的士氣。”

    “嗯，活捉此二人。”

    韋澤一聲令下，競軍從土丘四面殺上，張天奇從腰間的袋子中取出鐵珠甩出，直接打在一個小將領面門上，血花四濺，對方直瞪瞪的倒下去滾落土丘。

    張天佑同樣搭起弓，與張天奇一同，每有鐵珠或箭矢飛過便有一人倒下，其他人也都取出弓弩向衝上來的敵人射去，競軍只得先行退回去。

    “上盾牌！”

    有了盾牌在前面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禦，鐵珠和箭矢無法再次造成威脅。

    “準備近身！”

    張天奇大吼一聲，率先揮舞蛇矛迎着敵人衝上去，張天佑則是朝着另一方向殺去。

    這兄弟二人也是異常兇猛，藉助高地的優勢，硬是再次扛住了一波衝擊。

    “楊雲飛手下竟然還有如此猛將，這二人到底是何人？”

    韋澤看着如戰神般立於高處的兩人，不免心生讚歎。

    “之前未曾見過。”

    “上面兩人，可留姓名？”韋澤向着二人問道。

    “我們乃楊雲飛帳下大將張天奇！張天佑！”

    韋澤聽完遂下令道：“全力攻下，生死不論。”

    見識過二人的本事，此刻也不再想着生擒對方，若能將此二人斬殺於此，無異於斷了楊雲飛一臂。

    競軍在要發起衝鋒時，呂英終於帶人趕到。

    “二位兄弟莫慌，呂英來助你們！”

    張天奇看到援軍趕來，重振士氣，揚聲道：“兄弟們，隨我一同殺出去，與呂將軍匯合！”

    衆人奮勇衝下土丘，韋寶趁機從後方殺了過來，張天奇早有警覺，暗暗取出一枚鐵珠，回手打了過去。韋寶也有所提防，提刀擋住面門，鐺的一聲脆響將鐵珠彈開，不料緊跟着一箭飛來直中胸口，射箭之人正是張天佑，韋寶哀叫一聲向後倒去。

    張家兄弟二人突破包圍，呂英衝二人道：“楊將軍有令，速回城中，我來拖住，你們先走。”

    說完舉刀上前攔住後面的追兵。

    脫困後，張天奇張天佑很快回到城中，卻遲遲不見呂英返回，楊雲飛心中擔憂，又氣憤二人魯莽行事，當即下令拿了張家兄弟。

    “你兄弟二人可認罰！”

    張天奇自知犯錯，默默點頭。

    “那便依軍規論處。”

    蘇文放趕緊上前勸道：“將軍息怒，張家兄弟初來，對軍中紀律不熟，雖然此次冒失行動有過，但念在二人也是立功心切，還望將軍從輕發落。”

    “因他二人之舉，呂教習現在生死未卜，若不嚴懲日後如何領軍？”

    “將軍，大敵當前，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以功抵過，若是不能建功，屆時在罰不遲。”

    這時傳來競軍攻城的消息，楊雲飛頓感不妙，立刻點起兵馬披甲上陣，蘇文放使了使眼色讓張家兄弟跟這一同。

    來到城外，看到敵軍陣前旗幟上赫然綁着一顆頭顱，正是呂英，楊雲飛渾身一顫，險些從馬上跌落。

    呂英在鎮北軍中的頗有名氣，不少人都曾受他訓練，看到呂英身首異處，士氣明顯低落了不少。

    這時，韋錦上前叫陣道：“殺我四弟的傢伙何在？上前與我一戰！”

    不等楊雲飛說話，張天佑策馬上前回道：“你說的人可是我？”

    “就是你！上來受死！”

    看到對方衝過來，張天佑也不在說話，迎着對方上前，照面便打。

    只交手不到十回合便打的韋錦節節敗退，韋振見不是對方敵手，大喊一聲：“二弟，我來助你！”便催馬趕到，與韋錦以二對一。

    張天佑獨戰兩人卻越戰越猛，一杆點鋼槍舞的生風，纏鬥了近百回合，韋護眼見不能取勝於是也加入其中。

    楊雲飛在旁觀戰連稱神勇，雖然對方三人遠不比董元龍，但要一人獨戰三將也非易事。張天奇擔心有失，便說道：“楊將軍，我也助天佑。”

    “多加小心。”

    楊雲飛叮囑完，張天奇便衝了出去。

    韋澤見狀也提刀上來，一瞬間變成兄弟二人對戰父子四人，六人你來我往，兵器交錯，殺得難解難分。

    蘇文放此時也在楊雲飛身邊說道：“這兄弟二人雖有過錯，但如此猛將正是我方急缺的，你如今肩負統帥全軍之職，不可每戰均身先士卒，軍規軍紀日後慢慢讓他二人習慣便是。”

    “我何嘗不懂這些，但呂英的犧牲也需要有說法。”

    “所以才讓他二人戴罪立功，寸功未有的確不妥。”

    楊雲飛明白此間用意，沒再多說。

    再看混戰的六人，張天奇賣了個破綻，待韋錦的刀劈過，勒緊繮繩，戰馬擡起前蹄讓開攻擊，張天奇看中空檔蛇矛刺向對方，韋錦躲閃不及，直接被刺在咽喉翻身落馬，張天奇快速上前再補上一擊。

    “納命來！”

    韋澤見再損一子，怒火中燒，轉身殺奔張天奇，韋護看到二哥被殺，同樣將目標鎖定在張天奇身上。

    “戰場之上還敢分心？”

    張天佑趁着韋振分神，一槍刺穿左肩，接着一挑將手臂卸了下來，韋振也從馬上摔下。韋護急忙來救，擋下張天佑後續的攻擊，韋澤趁機將大兒子救起，快馬往回跑。

    韋護虛晃一招，掩護着父兄一同撤回，張天佑並不追趕，而是張開弓一箭射去，射在對方後腰上，韋護身子不穩從馬上落下，張天奇快馬趕上長矛落下將其結果。

    董元龍見狀手持雙戟前來，讓過韋澤父子，直奔張天奇。

    秦羽此時也從陣中殺出，道了一聲：“你二人先退回去歇一歇，我來會會此人。”

    張氏兄弟此刻也有些疲乏，於是退回陣中。秦羽將董元龍擋下，二人見面便打，二十回合下來不分勝負。

    兩人拉開距離，董元龍勒馬站穩，道：“你是何人？”

    “秦羽，你可是董元龍？”

    “正是小爺。”

    “甚好，早聞你武藝不凡，天生神力，今日正好領教一番。”

    “來戰！”

    董元龍戰意大盛，剛剛過招便知道眼前之人武藝不弱，他本就年輕氣盛，遇到強敵便激起勝負欲。

    秦羽同樣如此，之前在軍中他無處發揮，任由鄂順、董元龍這些敵將馳騁疆場，虐殺昊國將士。現如今終於有機會與競國大將一戰，自然也十分興奮。

    兩人互通姓名後再次交戰，這一戰便是上百回合，董元龍的雙戟舞動如二龍戲珠，加上力道奇大，令秦羽頗感棘手，百餘回合下來雙手虎口也開始微微發麻。

    眼看董元龍的攻擊越來越凌厲，秦羽改使單手握刀，另一只手抽出蟠龍鐗，照着對方腰部抽打過來。

    董元龍眼疾手快，單戟架開。接着你來我往又是上百回合，楊雲飛看出秦羽逐漸力衰，領其撤回陣中。

    鄂順趁勢發起進攻，楊雲飛也帶着鎮北軍迎了上去，兩軍交鋒陷入大混戰，吶喊聲、廝殺聲與兵器碰撞聲摻雜在一起。

    雙方只到入了夜才各自鳴金收兵，打掃戰場清點人馬。

    這一戰雙方都有所損耗，但比起競國，楊雲飛經不起這般消耗，如此下去只有消磨殆盡最終被競國攻下的結局。

    深夜，雙河道城中的一處宅院之中，上官紫微和齊陽子正在院中。

    “想不到劉萬山之後，連鬆河也……上官，既然我來了，這邊你本可以不必操心。”

    “師兄一心想要團結武林門派，攜手抗敵，現在這邊又是這種局面，若是我不回來雙河道一旦失守，我怕他在九泉之下難以瞑目。”

    此時楊雲飛帶人前來。

    “上官先生，譚掌門的事楊某聽說了，若是此次僥倖不死，還望能前去祭拜譚前輩。”

    上官紫微點點頭，之後問道：“現在局勢如何？”

    “競軍連續數日攻城，雙方各有損失，我想離競軍發起總攻不遠了。”

    “我們星劍宗會與你一同堅守此地。”

    “楊某代昊國百姓謝過諸位。”

    “楊將軍不必客氣，國戰已讓我們昊國損失了太多，我等雖是武林中人更是昊國子民，國難當頭，本就該出一分力。”

    “多謝老前輩，坦白說競國武者一直未有動作，楊某也是可擔心，有諸位在此便踏實一些。”

    正說着，有人來報說城中多處失火，楊雲飛一驚，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衆人聞言也猜測並非意外，而是競國人已經混進城中，於是便與楊雲飛一同去處理。

    出去才知兵營、糧倉等重地都被人刻意縱火，城中頓時亂作一團。

    還未等楊雲飛做什麼，蘇文放急匆匆跑來告知衆人，競國趁亂發起攻勢，情況危急。

    楊雲飛立刻下令率軍迎戰，而因爲城中突發情況，此刻能出城迎敵的只有半數，顧不上許多，將城中事務交由蘇文放後，楊雲飛召集人馬便出城禦敵。

    齊陽子擔心有失，便讓上官紫微趕往城門處，好隨時接應，待城中穩定他便前去。

    衆人說罷分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