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篇 第九章:鬥邪功(下)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別撲字數:3714更新時間:24/06/27 15:09:40
    幾人都是一驚,出了山洞先回到原本強盜聚集的地方,看到的是散落一地的身體殘骸,血跡灑滿整個屋子,就像是被野獸襲擊殘食過。

    即便是羣強盜,如此死法也已令陳墨白對呂三屍厭惡到了極點,想到村中還有那麼多無辜的人,便一馬當先的向山下奔去。

    牛頭村,呂三屍在血霧的圍繞中緩緩走進村中。還未動手,血腥氣和恐怖的氛圍已經將整座村子籠罩,村民見到這如同鬼怪般的東西出現驚恐萬分,慌亂逃竄。

    呂三屍露出邪魅的表情,化作一團血色撲向其中一個村民。撕心裂飯的慘叫從血霧中傳出,其他人模糊的看到霧氣中有人影被活活撕成數塊,施暴者簡直就是頭飢獸,不,是怪物。

    殺戮的快感充斥着內心,快速吸收了好幾人的血氣後,渾身是血的呂三屍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忽然,炙熱劍氣劃破長空,將呂三屍逼退至一旁,不等他反應過來,左右兩邊幾乎將空氣撕裂的銅拳鐵棒齊齊打在呂三屍腹部。赤月瞳趁機現身在呂三屍身後,一掌打在對方後心上,灼熱的真氣猛烈灌進他體內。

    被圍攻的呂三屍口中噴出濃稠鮮血,大喝一聲,真氣化作滔天血腥殺氣噴涌而出,令陳墨白等人紛紛避退。

    “本想最後再殺你們,既然急着送死,就先煉了你們幾個。”

    “呂三屍,今日不將你剷除,日後不知還要爲害多少人。”

    慕容天璣振臂揮劍,劍光化作流星亂舞,鋒芒破開血霧。陳墨白與莫醉、赤月瞳同時出手,三人招式連綿不斷步步緊逼,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百餘招下來,呂三屍早已渾身是傷,但仍不見潰敗的跡象。

    這傢伙到底吸了多少血氣?赤月瞳暗道。

    “老子殺了你們!”

    隨着呂三屍的震天怒吼,四周血霧再次被收回,但與之前不同的是眼前的呂三屍渾身上下彷彿被血染紅,周身血色蒸汽環繞。

    “這是……燃血大法!”赤月瞳很快看出了端倪,忙向其餘幾人提醒道:“他想拼命,小心。”

    話音剛落,莫醉身上便被破開幾條口子。陳墨白及時以鐵棒擋下那如利刃般鋒利的爪子,卻被強大的力道震退數丈才重新站穩。

    呂三屍將二人擊退,翻身殺向赤月瞳。

    “休想!”

    慕容天璣搶上幾步來到呂三屍身後,刷刷兩劍劃開皮肉,對方背上立刻鮮血涌出,然而呂三屍卻絲毫不爲其所動,血紅的雙眼之中只有赤月瞳。

    燃血大法之下的猩紅爪鋒利堪比刀劍,赤月瞳不敢硬拼。穿花手是女子所練的武學,以輕巧的柔勁克敵,但面對現在的呂三屍恐怕也無濟於事。

    赤月瞳邊躲閃邊退後,眼看就要招架不住,慕容天璣翻身躍過呂三屍來到赤月瞳身旁,劍鋒撥開致命一擊,與赤月瞳並肩而立。

    “赤仙……姑娘,穿花手與摘星劍同走巧字,你我合力。”

    “嗯,燃血大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武功,屬於煉血化氣決的搏命祕法,雖然不清楚呂三屍到底吸了多少血氣,不過他也不可能維持太久。”

    “殺你們足夠了!”

    呂三屍陰狠說着,再次撲向二人。

    單論武功招式,慕容天璣與赤月瞳勝過對方太多,但與煉血化氣訣對陣的恐怖之處在於會被其干擾自身氣血運行,纏鬥越久越難發揮出原本的實力。

    呂三屍亦能看出二人的招式開始乏力不穩,突然抓住破綻雙手同時使出殺招掏心手,取走二人性命就在一瞬之間。

    突然嗡鳴聲起,如同開天闢地的無形氣浪緊隨而至,不偏不倚正正打在呂三屍身上。

    “墨白!”

    “你們沒事吧?”

    “還好,這煉血化氣決確實邪門。”

    被陳墨白的不二式結結實實的打在身上絕不好受,即便呂三屍能藉助血氣療傷,可消耗了這麼久,剛剛吸收的血氣也幾乎消耗殆盡。

    慕容天璣不敢再多遲疑,挺劍刺向呂三屍心口。

    半途中卻被赤月瞳突然出手搶下長劍。

    “這種魔頭你也要阻止……”

    慕容天璣帶着怒氣的質問還沒說完,赤月瞳已一劍刺進呂三屍的心臟。

    呂三屍伸手緊緊抓住劍刃,面目猙獰的念道:“就憑……你們……竟敢……”

    赤月瞳見其不死,將劍又刺入半尺,直至心臟被貫穿。

    “赤姑娘,你……”

    赤月瞳不由分說拔出劍,出其不意的轉身,紅脣在慕容天璣嘴脣上輕輕一碰,隨後退開將劍拋還給慕容天璣,明眸一閃道:“你已得罪了異神宗,再惹上九幽教,十條命也不夠你離開川北的,剛纔的就當上次的謝禮了。”

    慕容天璣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只覺得脣上火辣辣的,不自覺的渾身一激靈,臉上微紅道:“赤姑娘你……你就不怕把麻煩帶給未央宮?”

    “哼,他要殺我在先,就算獨孤傲來了,也說不出理來,但這個理用在你身上就沒用了。”

    “多謝赤姑娘。”

    赤月瞳自顧自背過身去。

    “剛剛你也救過我,那一下當是還你人情。”

    慕容天璣自然知道‘那一下’指的是什麼,避開對方的目光,沒再接話。

    陳墨白扶着莫醉走上前,看着一動不動的呂三屍,莫醉還有些後怕的問道:“這傢伙是真死了吧?”

    “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什麼煉血化氣也太邪了,打半天打不死,挨他一下卻差點要了小爺命。”

    莫醉長出一口氣。

    慕容天璣也如釋重負道:“從剛剛交手來看,他的確有傷在身,可卻要我們四人聯手才堪堪將其擊殺,這邪功的確可怕。”

    “呂三屍應該本想在此地療傷,多日下來已積攢了不少血氣,好巧不巧碰到你們幾個愛管閒事的,破壞了他的計劃。”

    “幸虧碰上你們,要不然我自己殺過去,就是給他當補品啊。”

    陳墨白看着呂三屍,若有所思。

    “墨白,你在想什麼?”

    “我總感覺,他的真氣相性似乎和水相不同,直覺告訴我獨孤傲將煉血化氣訣傳給他似乎別有用意。”

    經陳墨白一說,慕容天璣也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在星劍宗內,他的師妹姜天璇便是水相真氣,兩人也常常一起練功,對於水相真氣他很熟悉。看似呂三屍所釋放出的血霧以及最後施展的燃血法與水相契合,但交手中卻感受不到任何水相真氣的特徵。

    未央宮七仙子中同樣有水相真氣的人,經陳墨白提醒赤月瞳也察覺到這一點。

    “死都死了,還管他真氣相性做甚。”

    莫醉已經不想再扯上這人,乾脆打斷了衆人的思緒。

    陳墨白微微皺着眉頭,依然看着屍體緩緩道:“只是好奇。”

    “難不成……”

    “該不會……”

    慕容天璣與赤月瞳幾乎同時有了猜測。

    “看來你我是心有靈犀了。”

    赤月瞳看向慕容天璣。

    “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樣,或許就能說通了。”

    莫醉被說的一頭霧水,忙問道:“你們二位別打啞謎,到底是啥?”

    “月相。”

    陳墨白率先說出口。

    “啥?”莫醉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墨白?”

    “我也是瞎猜。”

    之前丁點點和慕容天璣提到過月相真氣,月相同日相真氣非常罕見,卻有着極強的天賦而且潛力很大。如果真如你們所說,身懷月相真氣的人根據運用不同能夠做出很多令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包括習得一些其它相性專屬的武學典籍,那這呂三屍能夠習得需要水相真氣才能修練的邪功也就合理了。

    赤月瞳也似乎聯繫起一些,說道:“這就可以解釋爲什麼傳言獨孤傲糾結於傳他煉血化氣訣。這門功法非水相不可修練,讓呂三屍練這門武功可以掩蓋他原本的真氣相性,然而呂三屍本性嗜殺,再練了這門武功只會加劇他的殺戮。即使是獨孤傲,也不願他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因爲這樣一來遲早會出事,要麼被人發現他本身的相性,要麼像今天這樣遭了報應。”

    “可是,爲什麼要隱瞞他是月相真氣?”陳墨白不明所以地問道。

    赤月瞳疑惑的看向慕容天璣。

    後者解釋說陳墨白對於江湖事並不是太清楚。

    赤月瞳這才說道:“日月相合,天下必亂。因爲這句讖言,日月兩相真氣便是懷璧其罪,從白文之後,就算有人是這兩相的真氣也不再敢暴露。明明是天賦異稟,到頭來竟然不知是福是禍。”

    陳墨白依然不解。

    “此事之後我再跟你細說,我們先帶村裏的人去認回親人的屍身,他們還不知道之前被帶走的人已經遇害了。”

    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告知村民,再想處理呂三屍的屍體卻不見了蹤影。

    “呂三屍呢?”

    “難道他還沒死?”

    聽到莫醉的問話,陳墨白也發現屍體不見了。

    “不可能,一劍穿心任他練什麼邪功也不可能還活着。”

    赤月瞳上前看着地上殘留的血跡,突然接着又說道:“或許……他真的還沒死……”

    衆人聽聞都覺得難以置信,赤月瞳同樣不敢相信,但地上殘留的血腳印似乎已經印證了呂三屍還未死的事實。

    “那還等什麼?趕緊找到那個魔頭殺了他!”

    莫醉話音剛落,就察覺到身後燃起一股濃烈的殺意。陳墨白幾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莫醉身後的陰暗處,似乎那裏存在着巨大的危險。

    就在衆人戒備時,忽然從陰暗處傳來聲音。

    “追者死。”

    伴隨聲音,殺意也達到了巔峯,隨後便漸漸散去。

    這時幾人才感覺鬆了口氣,丁點點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人的武功比呂三屍厲害太多,僅憑殺氣就能壓制我們。”慕容天璣說道。

    赤月瞳緩緩說道:“若是我猜的沒錯,那人恐怕是杜兩斷。”

    “杜兩斷很厲害?”莫醉問道。

    “早已是化形境的高手。”

    “那爲何不直接殺了我們?”

    “一來是沒必要,雖然同是獨孤傲義子,但並不意味他們之間的關係融洽,更不會爲呂三屍報仇,二來是可能礙於我是未央宮的這個身份,在沒弄清事情之前盡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吧。”

    “看來今日註定是要留下一個隱患了。”

    丁點點好半天才回過神,這會的她心裏只想回到大師父身邊,再也不想行走江湖了。

    陳墨白走到丁點點身邊,蹲下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瓜,笑道:“怎麼了小不點?被嚇壞了還是嚇傻了?”

    “你才嚇傻了!”

    嘴雖硬,雙腿卻還是有些發軟,最後還是被陳墨白攙扶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