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分而食之

    姬帛聽着姬巴的話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實在太丟臉了。

    沒錯！

    即便他是二等第一名，在所有郡守中位列第二，是很多郡守做夢都不敢想的名次，依然覺得臉上無光。

    一來，沒有達到他的預期。

    二來，姬巴猶如小人一般嘲諷他。

    他只覺得胸口有些悶，像是吃東西噎着一般。

    “廣陽郡守，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喜歡說嗎？”

    “這不對啊！你剛剛挺能說的，還說要宴請我，教我如何當好一個郡守。”

    “廣陽郡守，你臉色怎麼變白了，身體也在發抖，是在生氣嗎？”

    姬巴猶如江逸風附身，一點情面都不給姬帛留，盡情進行嘲諷。

    以前他覺得江逸風是小人，現在他發現當小人很爽。

    而姬帛面對姬巴的無情嘲諷，有種被人扒光衣服，吊在樹上，當衆打臉的感覺。

    噗！

    姬帛越聽越氣，越氣胸口就越悶，最終一口氣沒順上來，噴出來一口血霧，身體搖晃了幾下，暈厥了過去。

    與此同時……

    明堂內，周天子與三公九卿五官，正在根據各個郡守的政績，討論着郡守們官職的調整。

    這個時候，有家族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因爲只要有人願意幫忙爭取一下，就可能會由渤海郡守變成河南郡守。

    雖然都是郡守，但郡與郡之間的差距很大，河南郡屬於中原，渤海郡就是苦寒之地。

    “諸卿，你們覺得河南郡守應該由誰擔任？”

    周天子看了眼集簿上的名字，朝着下方衆人問道。

    大周三十六郡中，其中河南郡是最富裕的，如果不是京兆尹位置空缺，那麼河南郡就是各個家族爭奪的對象。

    此言一出，姬邰立刻開口道：“啓稟天子，姬帛是二等第一名，臣以爲他能夠擔任河南郡守一職。”

    “哼！”

    九卿之一的杜有爲冷哼一聲，恭敬道：“天子，臣有不同看法，臣以爲二等第二名的楚峯，更適合擔任河南郡守。”

    杜有爲是杜康的父親，九卿之一的少府，他之所以冷哼，是在表達對姬邰的不滿。

    巨陽楚氏和薊城燕氏私下裏已經商量好了，巨陽楚氏不會爭京兆尹，同樣薊城燕氏也別爭河南郡守。

    結果京兆尹被宗室搶走了，燕氏就來爭奪河南郡守，這讓他很是惱怒。

    若不是天子在場，杜有爲會毫不客氣問候姬邰家人。

    “這……”

    周天子表面爲難，心中卻是喜悅。

    他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看到七大門閥世族爭鬥，彼此削弱實力。

    當然，他不可能表現出來，緩緩開口道：“雖然按照政績看，河南郡守理應由姬帛擔任，但楚峯的政績並不比姬帛差太多，兩人處於伯仲之間，這很難抉擇啊！”

    說完，他把目光看向丞相和御史大夫。

    雖然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合稱三公，但普通時期三公其實只有丞相和御史大夫，太尉只有在打仗的時候才會臨時設立。

    畢竟，太尉是最高軍事長官，天下武官之首，統帥天下兵馬大權，這個位置太重要了。

    丞相和御史大夫感受到天子目光，略微思考就明白天子意圖，於是紛紛開口。

    “天子所言極是，姬帛和楚峯政績相差無幾，實在難以選擇。”

    “雖然姬帛政績要好一些，但年齡上比楚峯大了不少，據說身體也不是很健康，恐難勝任河南郡守。”

    姬邰聽到天子、丞相、御史大夫說了相同的話，便明白這是在打壓燕氏，當即心中有些顧慮。

    不過，在經過深思熟慮後，他還是據理力爭起來，“天子、兩位大人，臣這幾日都與姬帛在一起，他的身體很健康，完全可以勝任河南郡守，還望能夠慎重考慮，不能壞了國法。”

    甭管你們怎麼說，朝廷律法就是這樣規定的，政績好的人能佔據好的位置。

    然而……

    就在這時，一個宦官急匆匆跑了進來，滿臉着急神色。

    “啓稟天子，司士署那邊出事了。”

    此言一出，周天子立刻坐不住了，問道：“司士署出什麼事了？”

    宦官先是偷偷瞄了眼姬邰，而後說道：“剛剛廣陽郡守在司士署內噴血了，並且暈厥了過去，情況有些危機。”

    “噴血？”

    周天子愣了幾秒，差一點就笑出聲來，連忙露出關切之色，“廣陽郡守好端端的，爲何會突然噴血？”

    “這……”

    宦官又偷偷瞄了眼宗正，遲疑許久道：“廣陽郡守對九江郡守說了一些話，九江郡守後面把這些話還給了廣陽郡守，然後就噴血了。”

    作爲宦官，他們身份卑微，燕氏和宗室他都得罪不起。

    這樣的情況下，他只能用模棱兩可的方法回答問題，防止燕氏和宗室一怒之下，遷怒於他。

    “不可能！”

    姬邰搖頭，寒着臉道：“姬帛的身體很好，怎麼可能因爲說了幾句話就噴血，其中必定有隱情。”

    宦官裝糊塗道：“司馬大人，這個就不是小人知道的了。”

    “天子，臣請求先去看看姬帛。”

    姬邰想了想，朝着周天子說道。

    “準了！”

    周天子點點頭，繼續道：“姬帛大人年事已高，剛剛又噴了血，想來身體已經很差了，爲了他的健康考慮，孤准許他回家休養，等到養好了身體，再來入朝爲官。”

    “……”

    姬邰聽聞這話，直接愣住了。

    能不能修養好暫且不論，這是要罷免姬帛的意思啊！

    一想到這裏，姬邰打算反駁一二。

    但是最後，看到其他人的目光，他把這些話忍住了。

    因爲他特別清楚，就算他出口幫助姬帛，其他人也不會放過這個削弱燕氏權力的機會。

    而他只是天子五官之一，根本不可能爭過其他人。

    於是乎，他只能朝着周天子恭敬行禮，大聲道：“謝天子！”

    說完，他不甘離開明堂，前往司士署。

    周天子看着離開的姬邰，嘴角微微上翹，如果只能將姬帛開除，那麼不管是對大周朝廷，還是對各個家族來說，都是不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