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

    凡爾斯追着黑衣人登上天台，不無警惕：“你如何找到此地，又有何目的。”

    “喲，拖着病軀就敢來？”他立於仙鶴“翎”的身上，居高臨下俯視對方，“平日你尚且不能奈我何，而今怕是自投羅網吧。”

    “顯而易見，即便我不來，你也不會讓我好過……”指尖微動，風息匯聚。

    黑衣人翻身落地，舞出一串劍花迷惑對手，與此同時迅速近身。出劍即抵其咽喉，割裂出一道細小的劃痕，微量滲血，“你們這羣妖物啊，個個都那麼浮躁。本來呢，我的目標還真不是你……”

    凌雪黑着臉，悄無聲息出現在黑衣人身後，將茶几上順來的水果刀抵在黑衣人的後頸，混沌氣息愈發濃烈。

    “我說什麼來着……”寒氣侵襲，水果刀連同凌雪的手一起冰凍，“太浮躁了。”鎮定自若，押着凡爾斯退了幾步。

    “憑什麼。”凌雪完全不顧受凍的手，死死盯住敵方。

    黑衣人粗暴地抓起凡爾斯的左手，端詳上方的咒印。“還真是你。五年了……當初若不是他強行破壞法術，你不可能活到今天。”

    凌雪惱怒之餘，施展結界技能“幽冥界限”試圖將黑衣人推開。

    “別輕舉妄動。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他會沒事。”

    聞言，硬生生停下所有動作：“憑什麼……”

    “你爲什麼總說些莫名其妙的言論，我不過是想安安分分在這異界生存下去……我到底犯什麼事了？！我不管你出於何種意圖，你所提及的是偶然或是必然……都不是我能控制的。”凡爾斯心力交瘁，索性放棄掙扎，“你既要殺，就別磨蹭，讓我如此苟活着沒意思。”

    “所以說，你既保不了自己，也護不住那小孩呢……好的。”黑衣人沉言，推搡着凡爾斯挪到天台邊緣。

    “憑什麼！憑什麼要奪走我的親人！我做錯了什麼世界才會這麼對我？！”壓抑過久，凌雪的精神瀕臨崩潰，聲淚俱下。原來，她所謂的混沌，無非是負面情緒的具象化而已。

    “……憑執念。”淡漠迴應，用力一推。

    翎緊盯着凌雪，隨時準備攔截。

    “能抓住我的沒幾個，你在列內嗎？”

    “他都主動求死了，何必呢……”黑衣人擺弄手上卷軸，“我想將你送入封閉空間，不知意下如何。”

    “請便，我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凌雪鐵了心要過去。

    秦閆在天台往下一層的窗口探出半個身，拉了凡爾斯一把。“瘋了吧，說死就死，你們的命憑什麼這麼卑微啊！”

    黑衣人並未聽見意料中的墜地聲，蹙眉：“……要不，諸位一起吧。”欲扯去卷軸的封條，卻被一股無形之力限制住了，“哪路孤魂野鬼，也敢阻撓我！”並指在劍身上劃過，金光乍現。

    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影被震開，而後閃進了凡爾斯被救的那個房間裏。

    “……是他啊。”凌雪冒着被灼傷的風險召喚時空聖劍，嚴陣以待。見黑衣人追了下去，她瞬移至其前方，一劍斬出。

    同一時刻，翎用喙截住，黑衣人則趁機翻窗入室，正對着秦閆與凡爾斯。

    “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你。”他注意到秦閆是陰陽眼，嗤笑，“……怪不得，這附近聚集了大量陰魂。可是，想攔我的話，就憑你……”

    “你知道你這是犯罪嗎……私闖民宅，還要殺人滅口。強者就可以恣意妄爲，隨心所欲嗎！”

    “……他是人？”言語間盡是漠然。

    “與他共生的孩子就什麼都不是？”

    “不是人又怎樣？有些人可比鬼還要狠毒。”凌雪動用空間法術將翎傳送走，也追了進來。

    “那小孩，早有被同化的跡象，遲早……”黑衣人不肯退讓，步步緊逼。

    “就因爲那個‘遲早’嗎？‘正義之士’？

    秦閆把凡爾斯護在身後，同樣沒有妥協的意思：“你一刻也等不了，就要抹掉他未來全部的可能性嗎？他妹妹怎麼辦，父母怎麼辦，你拿什麼面對他們，他們不需要你替天行道，所有去殯儀館哭着送行的親人你恐怕也沒見過多少，你憑什麼？憑什麼！”

    “……行，小孩我可以放過，但那個寄體靈不可能！”黑衣人用劍劃破指尖，整把青鋒的劍身瞬間被染得殷紅如血，下一秒毫不留情使出毀滅元神的招式。其穿透力極強，但只對靈體有效。

    虛影一晃，生生接下了這滅魂一擊。“求，求求您……別……傷害……我孩子。”

    “請問您這種行爲，跟邪道惡徒有何區別。”凌雪話中滿是諷刺。

    秦閆深感震驚：“這是……洛凡的母親嗎？！”

    見那道虛影始終保持着保護姿態直至灰飛煙滅，黑衣人不由得回憶起二十年前似曾相識的一幕。“我……”手在顫抖，身體搖晃了幾下，旋即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