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送爾上青雲(12)

    披在肩膀上的披風阻擋了片刻的寒意，可是她今日雖然穿的好看，可是說到底卻也不冷。

    跟在後面的青雲。

    眼睛定定的看着她散身上的披風。

    “表姑娘…心裏難受的話……”青雲從來不是個善於安慰人的。

    可是按道理來說表姑娘才是名正言順的，可是如今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去避讓外室。

    是個女子恐怕都會心中不爽。

    即便如此表姑娘還是要堅持嫁入王府…也足以證明表姑娘對於嚴襲用情至深。

    青雲想到這裏，他合上了自己的眼睛，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同樣。

    也遮住了眼底的妒意。

    “我難受什麼？他們願意怎樣就怎樣，我想坐上王妃的位置罷了……更何況……”

    她站在原處。

    冷風裹挾着她身上清新的芙蓉香，彷彿躲閃不及，冷的芙蓉香從鼻端飄入五臟。

    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何況我身邊不是有你？”

    她就這麼盯着他，目光一寸又一寸從他臉上劃過，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羞怯。

    在觀賞一件生的極好的物件。

    對，就是物件。

    可是……

    即便如此，他心裏沒有絲毫被冒犯的感覺。

    沒有表小姐母親已經沒了性命，他可能也熬不過這個冬天。

    如果做個物件能夠留在表小姐身邊。

    他甘心做個物件。

    “表小姐擡舉。”

    五個字聲音透着絲絲的剋制，自然也透着幾分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歡喜。

    還好，他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可是話說出來，他突然之間紅了耳朵，冷風刮過，沈節將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耳垂上。

    “你……”沈節話還沒有問出口。

    他欲蓋彌彰。

    “冷風吹的。”

    着急忙慌的，他也不敢直視沈節的眼，沈節片刻將身上嚴襲的披風遞給了青雲。

    “我不冷。”

    沈節手輕輕的捋着自己的髮絲，她是身上的搭配，無論是髮型還是妝容，或者是身上的每一件小東西，那都是成套搭配的。

    嚴襲終與她渾身都不搭。

    她早就想脫下來了，有個藉口，她把披風給了青雲。

    青雲伸手接過，手指間殘留着披風上的餘溫，可是坡上莫名的香氣，叫他微微的蹙眉。

    冷風刮過。

    披風上最後一絲溫意，彷彿也被風吹的消散了，他五指慢慢舒緩。

    冷風再次襲來。

    猛的將披風吹落在地，沈節喜歡近乎完美的東西。

    比如他臉上不能留疤。

    青雲斗膽起了猜測。

    “表姑娘，披風染了塵。”

    沈節擡眼看過去的時候，華貴的披風好像一塊破布，被人扔在路上。

    而此時一塵不染的披風上也被白雪咽溫，她果不其然轉過臉去，也沒有給那個披風半空好臉色。

    “那就扔在此處。”

    一句話，青雲看着那地上的披風，他只覺得心中唯一一絲不悅也被冷風裹挾徹底吹走。

    他只是說是。

    不了多久，長公主那邊就派人過來了，是公主身邊貼身伺候的嬤嬤。

    “您就是沈家女？”

    嬤嬤從皇宮裏面出來的舉手投足間，叫任何人都挑不出差錯來。

    原本王妃點就看中了自己孃家的這個商戶女，長公主心裏面也是不樂意的。

    在長公主與王爺也是一母同胞。

    可是沈節微微的扶了扶身子，即便是嬤嬤找過來，她臉上並沒有恃寵而驕，也並沒有任何的欣喜若狂之色。

    反而無比的平和。

    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才能表現出來的模樣。

    嬤嬤莫名對眼前的人印象好了不少。

    “姑娘跟着我去後面的屋子。”嬤嬤倒是恭恭敬敬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節帶着彩蝶過去，叫青雲原地等着，青雲答應下來。

    屋子裏頭暖和的很。

    遠遠的就看見一個婦人坐在茶桌前，她手投足間貴不可言，雖然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些許的痕跡。

    卻也多了幾分閱歷。

    長公主那處並未鬆口，沈節站在門口並未進去，直到旁邊嚴莉從旁邊走過去。

    沈節好看的眉頭這才微微的蹙了一下。

    嚴襲妹妹的確是其蠢如豬，可是偏偏還是一個王府的郡主。

    嚴莉瞪了一眼沈節，直接越過去，她肚子裏面柔柔弱弱的叫了一聲姑母。

    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長公主卻忽然站起身子來，本看着沈節有些滿意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寒無比。

    沈節不明所以時。

    耳邊卻突然傳來了嘻嘻的聲音。

    〖陛下與長公主還有王爺都是一母同胞，公主早年間有一個駙馬，也算夫妻恩愛過了一段時間，是過不了多久駙馬移情別戀，任由外室害死了公主腹中的胎兒……長公主親手把姦夫淫婦砍了腦袋。〗

    所以。

    長公主爲何神情大變？

    嚴莉只需要把她與落輕兒兩人之間互相顛倒黑白。

    即可。

    長公主走進了裏頭，嚴莉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下來。

    她看着外頭飄散的紅梅，將目光落在了眼前沈節的身上。

    “天氣那樣的冷，殿下受不住寒，已經提前離開了。不過殿下已經知曉了你的身份……這碗茶水……是殿下親手所賜，你喝還是不喝？”

    嚴莉話比平常多了些，一雙眼睛仍然注視着沈節，彷彿眼前的人千刀萬剮。

    這個世界皇命爲天。

    她好看的眼睫毛微微抖動，屋子所有人都瞧着沈節。

    彷彿她是不喝下次茶那就是違抗殿下，隨時就會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拖拉出去。

    “謝殿下賞賜。”

    沈節模樣不微不亢。

    她聲音不大不小，恰巧能夠讓室內的長公主聽得清楚明白。

    長公主神色未變，她撥弄着手上的紅梅。

    “殿下，奴看着…這沈姑娘好像不是這樣的人…”接待的嬤嬤忍不住開口辯解。

    郡主從來也是個嘴上沒把門的。

    張口閉口就是說沈節與城中的紈絝子弟有染。

    皇家最重視的就是血脈，嚴莉卻說今日就能夠找到，沈節與人私通的證據。

    “人心壞與不壞，不是看一雙眼，看一張嘴就能夠看得出來的，若真是如此，沈節絕對不能嫁入王府。”

    長公主聲音輕飄飄的。

    看似重視，又好像不太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