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不孕真相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木可玲子字數:3221更新時間:24/06/27 15:01:43
小寒至,臘八佳節,大雪封路,難出行。將近春節,王府的祗候人自今日大忙起來,置辦年貨。
夜來,李清雅身着褻衣正於暖案前繪製一幅冬雪寒梅圖,工筆寫意,細長的筆尾在畫紙上流暢的拖行,畫中梅花,絳紅欲滴,耀眼奪目,實在熾烈壓雪三分素白。
良久,她正全心投入時,樑惜意捧來一碗色澤潤亮的八寶粥——「娘子,夜涼了,服碗臘八粥,便睡下吧!」
她這才在惜意關切的語言中緩過神來:「今日是臘八節了!」
良久,她緩緩前去屋外金闌看了一眼,便回來將門扣上,輕坐榻沿服下那一碗八寶粥,漱完口後,便睡下。
夜至三更,完顏雍叩門而入,掀簾見她熟睡,便先前去便殿沐浴再回來。
他輕步在這清幽的房內轉一圈,走於爐前暖手,不經意瞥見畫簍裏插着那日完顏亮送給她的那把油紙傘,他懷着好奇心撐開瞧着,見了那傘沿寫下的《閒情賦》。
讀完後,他收下傘去,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表,逐而寬衣解帶而入暖衾,將熟睡的她驚醒。
她迷糊之間睡眼惺忪道一句:「大王今夜不是陪娘娘嗎?」
她說話時,身子也不側過來,淡淡的問着他,清冷疏離的感覺。
「這是孤王的府邸,孤王想去哪便去哪!」
一句話,她沒有再反駁,也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側着身子,對着牀那頭的絞綃帳。
他扳過她的肩膀,指着那帷帳外的畫簍問:「那只傘是哪來的,在此之前,我未曾在你房中見過。」
清雅楞了一下道:「是我自己的!」
不知怎的,看着她靜默的身姿橫在眼前,完顏雍的眼中忽起溼潤,久久才散去。而後,他忽的再扳過她的香肩,將她捲入自己的身子下,聽得她一句驚訝,便深吻了上去,全身燥熱,只待仙境重登。
半夜間,牀帷安靜了下來,她在一兩聲叩門聲中醒來,輕瞥了一旁熟睡的人兒,扶着痠痛的腰身下牀,踉蹌幾步去前屋。
只見着,惜意已然將那碗避子湯羹放在了茶几上了,而後,她慢步前去,望着那碗熱氣騰騰的湯羹,聞着那濃烈的令人窒息的藥劑味,不禁掩住了口鼻。
完顏雍從夢中驚醒,似是一腳踩空般抽搐了一下,醒來見她不在身邊,再聽了點點碎語,便輕巧的走上前去探看。
帷幔外,樑惜意壓低了聲音在勸慰。
「娘子,這藥苦的很,您就別喝了吧!多少年了,便放下吧!大王待你很好啊!」
「噓……小聲些,我們去廂房裏說吧!」她抿了雙脣,將玉指豎在脣間。
兩人逐而疾步離開。完顏雍越聽越不解,「喝一碗補藥還要這般躲避去廂房嗎?」他出於此,便悄然跟在兩人的後面,將廊上守夜的祗候人支開,站在廂房外偷聽。
「娘子,您就聽了奴兒勸,這避子湯便不喝了成嗎?」
「避子湯,」這三個如雷貫耳的字,驚的他站都站不穩,頓時一陣涼意上心頭,他扶了扶門沿,屏住一口氣再繼續聽下去。..
「大王是待您極好的,您也嫁到王府來數載了,該放下的事兒,您瞧着,大王多偏疼您,府裏頭您是盛寵,好好與大王添個哥兒姐兒的,好好將日子過好了!」
她靜而回一句:「我自由分寸……,」便將碗捧起。
「娘子,避子湯實在是傷您的身子,您喝了這麼些年,小日子都絮亂了,再喝下去,往後您若是想要娃娃,便就難了!」
「就算奴求你不成嗎?陛下,他已然是過去了……,您莫要再念了行嗎?」
完顏雍聽到這裏,再沒有勇氣聽下去了,於是還未等他
們主僕二人說完,他就踉蹌着回了寢房,狼狽的扶着一根根冰冷的漆木樁前去,身姿似若抽了魂髓。
上石階時,不知是雪滑還是他心不在焉,硬生生的摔了一跤,手掌心被擦破皮,還泛着鮮血。
這晚,他回到屋裏等着她,想要向她問個清楚明白,但當她回了,他又沒有勇氣去質問,而是裝作沉睡的樣子,看着她躺下。
他整夜未閤眼,揚着佈滿紅絲的雙眼,盯着着墜了福袋的牀簾出神,待天黎明時,更衣而去。
回到自己的寢殿,他便命祗候人祕密的將清雅每次喝的湯藥剩下的藥渣尋到,再召太醫一一查驗。
年輕的太醫被急匆匆的召去,查完那一捧藥渣後又被他雷霆之怒給轟了出來,狼狽的拿着藥箱跑躥出來,屋外端水端盤的奴僕嚇的不敢再進去,退離三尺。
不久,祗候人前去將國妃銘璇請來,屋裏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銘璇見着的,是一張痛心而又平靜的臉龐,他呆呆盤起腳踝,坐在羅漢牀上,對着小明窗,翕張的脣角好像在說些什麼,空靈的眼中,找不出一絲光亮。
一連好幾天,完顏雍都未曾再去尋過清雅。
相比起他,清雅顯的平靜多了,她以爲完顏雍是公務繁忙所以無暇顧及自己,便也不去打擾他,悠閒自在的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小年那天,她正在屋裏頭和允恭剪窗花,連剪了好幾張,有栩栩如生的喜鵲嬉戲圖,有雙魚戲水圖,無不將春節的美好期待表現的透徹。
允恭長高了些,剪了一幅孔雀圖,便跑過去給她看:「小嬢嬢,您瞧,我剪的孔雀開屏,真真兒的!」
她笑而細看,看了那紅色孔雀的羽翎笑道:「確實是真真兒的,比我剪的還要好!沒想到你這男子漢,還會做姑娘做的事兒了!」
「小瞧我了?這難得到我嗎?什麼讀書、寫字、騎射、琴棋,我都樣樣精通,剪個窗花,小事一樁!」
「你便獨自驕傲吧!當心哪一天,弟弟妹妹比你好了!」
「目前來說肯定沒有,若想有,您趕緊給爹爹添個能壓過我的弟妹。」
清雅聽此,抿嘴笑一聲,逐而沉默。
允恭剪了好幾個獸鳥,便開始心不在焉起來,一會拿剪刀去修剪花瓶裏的梅枝,一會又去捯飭那方文竹,玩的無聊了,便再次躥到她身邊來說:「小嬢嬢,我一個人兒在你這裏玩的也不開心,我想把六妹妹和七弟都叫來!」
「叫祗候人去好好領過來便是!」
允恭搖頭,雙手環住她的手臂:「小嬢嬢,六妹妹可不是輕易能走的,她每次要你抱她才走呢!您便和我一起去,我們再去爹爹房裏拿些好墨來,把對聯也寫了!」
「爹爹珍藏了許多好墨,我是想要的,可他不給,但您去了,便不一樣了,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清雅被他這伶牙俐齒哄的團團轉,他在她身邊一頓躁鬧,鬧的她手也支不開,走也走不開,只好答應。
兩人一高一矮走在一起,從掛滿紅燈籠的廊上經過。
還沒出她住的院落,這迎面便來了雍王夫婦,兩人本是說笑着什麼,唯見了清雅,完顏雍將臉一冷,將手背到後面。清雅似乎察覺到了他壓制的不悅,步子邁的慢了些,依舊斂衽揖禮,毫無怠慢。
銘璇笑問:「本宮正和大王前來,看看妹妹的巧手剪的窗花了?這……妹妹是要去哪呢?」
「我是想着把幾個小娃娃都聚在一起玩的,六姑娘每次非要我親自抱她才走的,所以我便親自去把她領來!」
銘璇點頭,又似心情沉重般,輕蹙着眉頭拍拍她的手:「你這般喜歡孩兒,倒也難得,就也沒想過自己要一個孩兒嗎?你若自個
有了娃娃,你會是個好母親的!」
她聽後,淡然一笑,淺淺的梨渦浮在脣角。
——「隨緣就好,福氣來了,兒女自然會來的,且慢慢看便好!」
她笑的樣子,端莊而明媚,卻沒發覺一旁的完顏雍已然將牙都咬的死死的了。
「姊姊和大王先進去,妾身將浥紜抱來,去去就來!」
她習慣的蹲身,低頭,再雙手扣於腰間拜辭,完全沒有與他一刻的交流,目光直接跨過他偉岸的身姿,落在了廊徑上。
他甚至不能再忍受她的冷漠,不能再擡頭看一次她那堅定而又決絕的眸子,唯有感受到她疾步的擦肩而過,嗅到剎那時自她衣裙裏散發的
淡淡清香。
終於,他爆發了,回頭將還沒遠去的她一把拽過,眼底的皆是怒火。
清雅嚇的連忙將他搭在自個胳膊上的手別開:「大王,您做什麼?」
他指着一旁的祗候人說:「來人,將三郎帶出去,孤王和夫人有要事相商!」
「爹爹息怒!」
「聽話,隨大嬢嬢一起去接六妹妹!」
「大王,您息怒,清雅身子骨弱!」銘璇在一旁踱步,勸着他。
「身子骨弱?她身子骨硬的很!」
他將她纖細的手腕攥的通紅,一股腦的往屋裏扯,將四處的奴僕都打發下去了。他便似一時間被驚起的瘋馬,什麼都拋諸腦後,將她硬生生拽入寢殿裏。
他將她甩在圍子榻上,胡亂的將她珠釵衣裙剝下,雙目淌下的淚水,滴落在她白皙的皮膚上,與她那柔軟細膩的烏絲凝結在一起。
邊難受着,邊問她:「你心裏還裝着完顏亮,是不是?」
「你說,李清雅你說!」
「四年了,整整四年,你把孤王矇在鼓裏,你喝了四年的避子藥!」
「你就這麼恨我嗎?可我這麼愛你,我把我的心都掏給你了!」
「你還是不愛我……」
她沒有再說什麼,雙手支撐着,靜靜流淚,晶瑩的淚珠折射出往日的種種。
這四年的情感,他的掏心掏肺,她的勉強度日和接受,不過都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