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十章:忿忿不平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木可玲子字數:3100更新時間:24/06/27 15:01:43
經過幾日的不眠奮戰,完顏雍才算將邊地起義軍趕出了遼陽城,又命守城的士兵連番加強值守,一有異樣便第一時間通報到留守府,手下的幾個副將最是得力,辦事也靠譜,完顏雍才稍稍安下心來,尋了時間回府。
他回來的時候,整個人滄桑不已,臉龐沾滿了灰塵還橫着幾道淺傷,額前的烏髮凌亂不堪,嘴脣龜裂而透鮮血,腳下的那雙烏皮靴,已然破敗不堪了。
銘璇見到他時,懷裏還抱着生病的允輦,清雅在一旁親喂藥膳。
銘璇忽而淚目,將懷中的寶兒遞給清雅,迎上前去拿着素娟擦拭着他的臉龐,哭着說:「大王!您怎麼憔悴成這個樣子了?」
他唯有淺淺一笑道:「咳,你哭什麼?打仗又不是去享受的!不過是疲乏了些,那還有士兵戰死沙場該如何了?」
說完便輕手拭乾了她眼角的淚,再到清雅身旁看着兒子,聽了允輦吃力的喚了句:「爹爹!」
「吾兒怎麼了?怎的臉又這般燙?嗯?」他俯下身子去吻了愛子的額頭,貼了貼他的臉龐。
聽他咳嗽幾聲,清雅便將他身上衣衫攏的更嚴實了——「秋來夜涼,五郎染上了風寒,今個已經稍好些了!太醫說待退燒之後,再服幾日藥便好了!」
允輦輕輕對父親笑起,沙啞的聲音,越來越低:「爹爹,爹爹別擔心!」
「好,好好吃藥,爹爹才能放心!」他溺愛勾了下愛子的鼻背,又擡頭起吻了清雅的額頭。
「有愛妻愛妃如此,孤王畢生之幸!」
說罷,他便說想去沐浴,銘璇本是要清雅侍奉左右的,但清雅說五郎習慣了在她懷中這個姿勢,便還是由銘璇前去侍奉。
到便殿後,他先於木盆中潔面淨手,給脣上塗了些藥膏,後撩起沐簾入內。妻子爲他寬衣解帶,服侍他入暖池,熱煙迷繞的素簾裏,他輕靠在湯池邊,感受着妻子細膩而柔滑的酥手在他肩上流連。
他寬闊胸膛上濃密的毛髮映在水中,似北斗七星般的小痣散佈在胸肌上,妻子見了,笑道:「大王有奇相,往後定貴不可言!大王日後,可有什麼計劃嗎?」
他輕招手銘璇靠近,她以爲他有話要說,便將臉龐貼近了。
「愛妻下來,爲夫便告訴你!」
她紅着臉:「夫君都三十了,還這麼不害臊!」
正起身要走,他卻伸手將她拉入池中,頓時水湯擊飛,簾外的侍女聽了異響便入內探看,瞬間紅了臉連忙出去。
他將銘璇抵攔在池邊,解去她綏帶,退下薄薄幾層素衣,銜吻住她的脣,良久,低頭問:「璇兒,怕羞了?」
她輕輕點頭,再問:「大王現在可說嗎?」..
他貼着妻子的香肩細細呢喃:「孤王,正在暗中蓄積勢力,在這遼陽,有許多渤海士族在暗自倒向我,若一日……,」他頓了許久:「若真有一日,孤王可以「仁」安天下,不說保其繁榮昌盛,定要四境太平,大定江山!」
她仰着頭望他,一雙秀美而溫柔的眸子彎起,道一句:「大王,是救世濟民的大英雄,您便是這世上,我最愛的人!」
「你又何嘗不是我完顏烏祿最愛的人?嗯?」
說罷,他再貼近她的身體,環其酥臂柳腰,銜住她的脣,便如鴛鴦一對,雙雙沉醉在這素簾浮動的熱池中。
完顏雍一連十幾日的專寵,使得銘璇再度懷孕……
那日,完顏雍將清安寺中的母親接了回來,一家人便團坐於一起吃飯,靜謐的秋夜裏,一方流觴曲水桌擺在院裏,中有文竹鮮花做陪,兩邊是互相自通的曲水,各樣吃食以木盤託起,置於流水上,長輩妻妾依次圍桌坐好。
這本吃着好好的,不知
怎麼銘璇便乾嘔不止,小跑了去了屋裏,平靜好了才回來。
衆人見了此,便心中已有了答案,李洪願懸停了手中筷,望一眼身旁的兒子問:「璇兒這是怎麼了?可是有喜了?」
袖殷連忙秉明:「太夫人猜的正是,娘娘有孕兩月有餘!」
「璇兒,果真嗎?你又有了寶兒了?」完顏雍便像個孩子一般扶着身邊妻子的肚子,這神態,便像他第一次當爹。
周圍的幾個兒女圍上來,驚奇的摸着母親的肚子。允輦摸着摸着,便上嘴親了一口說:「嬢嬢,是個妹妹!」
允恭點點頭,擡着粗壯的手臂摸又摸:「妹妹好,像六妹妹一般可愛,我不要姊姊,大姊姊欺負我!」
聽了這稚言,衆人鬨笑不已,清雅拉過允恭在懷裏,捏着他那臉龐道:「往後生的都是妹妹弟弟,哪裏還會是姊姊了?千萬別出去說啦,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嬢嬢把你放在我身邊養,我連這個道理都沒教你!」
「小嬢嬢,你爲何不和爹爹生娃娃,我見翎娘子和張娘子都有娃娃,您爲何沒有?」
雖是稚言稚語,完顏雍聽後,也是有些難受的,便望着對面的她,夾了一塊煎筍置在她盤中道:「娘子,孤王盼着與你有個孩兒,也盼了兩年多了!如今你亦是及笄之年了,若是能與你有個一兒半女,我的一樁心事也放下了!」
「孤王不是催你,而是確實想和你有個孩兒,咱們的孩兒。」
說着,李洪願作爲婆母,便將筷子重重擱在碗邊,略有嚴詞:「清雅,我也不是訓斥你,你是我內侄,我也與你不說什麼見外的話,你嫁給你表哥哥已經兩年多,也無一兒半女,看着府裏這麼多哥兒姐兒,自然也不是大王的問題,你是否真的有困難呢?」
話雖說的含蓄,但清雅心裏已經明白,她這位姑母,如今也懷疑她不會生育。
——「無子便是大過」,她無言以對,只有沉默,可李洪願是個嚴厲的女人,便要將這樁事兒弄個清楚,便怒而喚了袖殷將太醫請來。
她被逼的無奈,靜坐着看着曲水流淌,譁譁啦啦的聲音充斥着腦海。
見此,完顏雍相勸:「母親,還是不要叫太醫了,清雅的身子兒知道!」
「這事兒,你別插手!家姑關心兒媳沒有什麼錯的,是什麼樣,她是我李家女,我定要知道。」
太醫匆匆而來,很快爲她診脈,將情況秉明了,說她只是氣血虛,所以無法至孕,唯一辦法便是好好調理身體,才能孕子。
這樣的話讓清雅很意外,太醫居然也沒有查處什麼,而李洪願也只能作罷,命太醫好好照看着她的身子,並下了緊箍咒,讓她必須將身子調養好,爲大王生兒育女。
清雅坐在對面,便望着完顏雍、銘璇、李洪願和幾個孩兒談的歡,其他兩位夫人也時不時能插上幾句,可自個便像個外人一樣坐在對面,只顧着吞嚥那食物。
「哎,孤王想着,等幾個哥兒長大些,便爲他們挑選閨秀,定下娃娃親,便和父母一樣,從小定親。」
他輕輕撫摸着四個兒子的頭,對着銘璇和沁璃笑:「璇兒、璃兒,爲孤王添了這幾個鐵漢子,你們倆便是大功臣。」
「還有這幾個姑娘,這般可愛,知書達理,你們仨人都是大功臣!」
無意間的一句話,一個舉動,衆人也沒當回事兒,可這僕散香翎便是聽的心裏癢癢,總覺得自個沒能生出兒子來,讓人落下了話柄。
在這桌上,她也沒有表露出什麼情緒,依舊問什麼答什麼,時不時的與大家夥相附相和,可回到了自個的韶顏軒裏,她便判若兩人,將屋裏什麼瓷器花瓶都砸個粉碎,邊砸邊罵罵咧咧的。
「烏林答氏怎麼又有喜了
!爲何?」
「爲何?……我便不能有個兒子,」
她說着哭着,跑到牀榻邊將枕頭拿開,將一件小孩子的衣物捧在手上,痛哭流涕。
「斜魯,我的兒……我的兒,你回來吧!兒呀!」
滿地的碎瓷被祗候人一一拾起,潑灑的水也被擦乾,唯一的女兒浥紜步履蹣跚的走進來見她哭的可憐,便也紅了鼻子站在原地嚎啕大哭。
「六姑娘,您哭什麼啊!不哭了,不哭了!」身旁的一位叫明歌的侍女抱起了雙頰通紅的浥紜,哄了又哄。
可她非但沒有去哄女兒,還衝其吼了一嗓子:「哭什麼?誰讓你是個女兒的?滾出去。」
又來的祗候人喚作阿瞞的領事人道:「娘子,六姑娘深受大王寵愛,在府裏待遇與嫡女相當,這般您還有什麼怨言呢!」
「明歌,將六姑娘報到李娘子那裏去,今夜便莫要姑娘回了,便宿在李娘子處,姑娘喜歡她,自然會不哭。」
「是!」
香翎愈發瘋狂,口出狂言道:「我恨烏林答氏,我兒的死定與她脫不開干係。怎的便是這般的巧,正逢着我回家省親,大王鎮壓起義軍那夜,斜魯便夭折了。」
「她便是利用大王愛她信任她,才將毒手伸向斜魯的,……」
「娘子,國妃娘娘已經兒女雙全,她有什麼理由害您的孩子呢?」
「就是她,她嫉妒我得寵……便是如此,」
「我便要讓她血債血償……」
她瘋語連連,祗候人阿瞞瞧着她這般的癲狂,便也靜出去關上了門,留她一人在房中。
本以爲,僕散香翎只是說說而已,但而後發生的一件事,實在是令人唏噓。
注:完顏雍的留守府,是按照京城的宅子命名的,所以在此也會出現韶顏軒、笒霖苑、疏華閣、暉琬苑、碧落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