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驕奢淫逸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木可玲子字數:3350更新時間:24/06/27 15:01:43
    她說着姨母時,懷中的小五便擡起頭,睜着水靈的大眼睛上下扇撲着睫毛問:「姊姊,姨母是誰?」

    「姨母是咱們母親的長姊!」

    「母親是誰?我……沒見過,」他吐詞都還不清楚,只顧着問,那樣天真無邪。

    清雅輕望着他那雙黑眸,又撫摸着他細膩的雙頰,不知如何答話,亦不知要怎麼與他解釋,半天才擠出來幾個字:「害,我也不知啊!你待會問爹爹吧!」

    靖可隨意望了一眼她,而後便自她膝上下來說:「爹爹教我,不可無禮,我便好好坐椅子!」

    說着,便搖搖晃晃的跑到了屋裏去,準備搬繡墩子。

    她望着他孤零零的小跑,踏着斜陽灑在廊上的一片碎光影,入門時又站在門檻衝她笑,笑起時,兩個淺淺的酒窩浮起,這樣溫柔敦厚的樣子,便如她故去已然兩年的母親。

    她頓時便忍不住,眼中翻起一絲淚波道:「五哥兒,真像姐姐,笑起來時,那樣敦厚溫柔。」

    「妹叔,莫要太過傷懷,逝者已逝!」

    檀檀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婆母不過三十餘幾,想來,自古紅顏多薄命,她這般美麗,賢惠溫良,卻早早的去了!留下這小的哥幾個,孤零零的。」

    「靖哥兒時常問他大哥哥,問他母親的去向,可咱們也不敢說什麼,也就說不知道了!」

    「我和你大哥哥,也漸漸將他當做了自個的娃娃了!也希望如此,能彌補他幼年失母的痛楚,」

    「獻兒自小便如大人一般沉靜,長大來也懂事許多,天天只對詩文詞賦感興趣,讀起書來亦是忘忽自我,有着翠荷照看着,便也就慢慢走出來了!」

    清雅欣慰不已,再道:「嫂嫂,多虧您在家能照看着兩個小弟,我這嫁入了皇門,也不能常回來瞧家裏,倒是要勞煩嫂嫂了!」

    她站起身來,插手便要拜,嚇的檀檀連忙扶起:「夫人,快快請起,您是親王夫人,萬不可如此,我這樣的身份,怎能受您如此大禮呢?」

    她跪伏在地不肯起來,揚首而道:「此地無君臣,唯有叔嫂,請嫂嫂容我一拜。」

    「如今聖上派大王前去遼陽地鎮守,我也要回了李家故里,爹爹被安排前去中京,自此以後,咱們便是千里相隔,再難見上一面,望嫂嫂保重身子,保重千萬千萬!再者就是,兩小弟年少失母,還望嫂嫂多加照拂。」

    她身姿躬下去,恭恭敬敬的行拜大禮後,檀檀便連忙扶起了她:「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妹叔,你便放心好了,我與你一樣是武將之女,便是有人欺負倆小弟,我兩招便將他撂倒了!」

    「只願妹叔你,在遼陽,定要好好的,皇家不比平常官宦家,自然是要拘的多,若平日裏煩悶着,也莫要望了,遙遞一封書信!」

    兩人同坐而觀賞着池中菡萏美景,再見了靖可搬了繡墩子而來,瞧着池中錦鯉忽東忽西的遊動便站在小石臺上觀賞,再無顧其他。

    而屋內舅甥兩人是愈加的神祕,屏退了祗候人下去,掩好了門窗,便如談着什麼軍機大事一般,說了一兩個時辰。

    臨去時,李石再拜,又扶了完顏雍的肩膀在前,望着他略加深邃的眼眸,探其那份沉靜而堅定的目光,透過他的黑眸,彷彿看見了盛世繁華,萬千星河。

    李石雙目泛紅,撫其雙肩略有感觸:「祿兒,舅公在你眼中,看到了萬千星辰,望能有一日,天下之君,能留着李家的血。」

    這話中似乎有話,完顏雍亦是聽懂了,沉默的點點頭。

    「還是那句話,此去遼陽,多保重,待新城竣工,我便來找你團聚!在此之前,有任何要事,都可以遙遞書信於舅公,你我舅甥商量着來。」

    兩人

    相走到門口,李石瞥了一眼小廊上坐着的清雅道:「也快與清雅添個寶兒,都成婚兩年多了!這姑娘,還是對她姐姐的死不能釋懷,至今也不見她與我多說話。」

    「茹兒自從和齊王和離後便一直想見她,她也都拒絕了!」

    「舅公,清雅如梅花一般骨氣,我亦不能左右她的思想,她若有地方不當,便就算在我這個當丈夫的頭上吧!」

    他小拜李石,輕去與檀檀搭了兩句話,再與靖可告別,最後回到廊上遠拜李石,輕拉着娘子的手而離去,漸漸於長廊上沒了蹤跡。

    復明日,清晨,雍國府的馬車行於街坊間,自那酒樓前而過。

    清雅輕撩簾子而探車窗外,曾去喝過胡辣湯的酒樓小二還是那般吆喝着,恭恭敬敬的邀着來往的客人,隱約而聽,不遠處的羣芳閣姑娘的鸝簧鶯囀,那買胡餅的伯伯今日也開攤了。諸事如舊,而如今,這些個景象,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或許是許多年後,或許是一輩子都無法再見。

    她略有不捨的放下圍簾,迴轉來靠在馬駕裏,昏昏睡下。

    完顏亮忽而想起清雅遠行時,已然是深秋初過了,漫漫秋夜,烈烈北風卷地,皇宮的萬紫千紅彷彿一夜被秋意浸沒。

    是一夜,他御幸一秀女,乃爲唐括氏家爲了奉承皇帝而獻的一女孩。那女子生的美麗,飽滿而婀娜的身姿,一雙玲瓏而明淨的眸子,引的他心猿意馬,整夜與之纏綿,似要攝去魂魄。

    「今年多大了?」他坐起身來將衣衫整好,擺其雙臂在腦下,袒露着寬闊的胸膛。

    那女子輕輕撥開蓋在臉上的錦被回了句:「陛下,奴年方十三!」

    他似是覺得青春煥發,勾起嘴角笑又笑:「嗯!從明日起,你便是朕的寶林了!記得明日要去向皇后太后請安!」

    「是,妾身明白,妾身入宮前,家母曾囑咐,若得聖寵,必定將陛下視爲夫君而愛之,將太后娘娘視爲婆母而敬之,皇后娘娘便是妾身的主母。要事姑舅便如侍奉父母,定不可以寵愛而生恣驕!」

    完顏亮側過頭來瞧她,稚嫩的臉龐上帶絲絲溫柔,清秀的眉眼彎彎,全身透着書香味。

    「你很知書達理,自小定是讀過很多書!」

    「家母是渤海人也,所以自小便訓導妾身定好好好讀書知禮!」

    完顏亮見她這般美麗還飽讀詩書,一樁樁都正好擊中了他的心房,他好似見到了多年前的清雅。

    他滿意再道:「渤海女子都是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既如此,便不可,以你同其他秀女比,你便直接進美人吧!」

    「謝陛下!」

    「嗯!睡吧!」他望了望她,又將大手蓋在她紅撲樸的臉頰上,引她入睡。

    待她睡罷,他又攬衣推衫翻身下牀,出了寢宮而來前殿,令祗候人拿他那黑瓷葵口杯沏了一盞茶,自個便坐在書案前翻閱奏摺,直到三更夜已過。

    祗候人前來請他回去再睡,保重龍體,他卻無一絲睡意。桌子上都是對前些日子大殺宗室而不滿的臣子,呈上的彈劾摺子,他看過了便雙手託腮而問高內侍:「這些個耿直之臣,直言不諱指責朕不該大殺宗室,難道朕沒有自個的考慮嗎?」

    「陛下息怒!」

    他再次發惱騷,拿着指間敲着桌案。

    「哎,不想了,便任他們說吧!」

    細思考時,他忽而生髮一個念頭,這前些日子大殺宗室,倒是將不少宗室之內的美人給扒出來了,何不藉此機會,將這些宗室美人兒收入後宮?

    基於愛美色,他便輕招手一高內侍來:「朕倒有一想法,先前那些個欲圖謀反的人死,其女眷倒是被朕放了!」

    「這些女子裏,便有容貌

    甚美者,朕的後代還不夠多,這些婦女中有朕的親戚,把他們納入後宮怎麼樣?」

    高內侍被這荒唐的決定嚇的不敢吱聲,唯有低下頭去。

    完顏亮見他默然,便再道:「你即刻便替朕做件事兒,把朕這個決定告訴蕭裕,便令他明日在朝堂上提起。」

    「朕爲君,必定不能行如此不義之事,你與他說說,便讓他明日找個理由請奏朕收入宗親女眷!」

    也道是,奇奇怪怪的嗜好被他佔全了,從大殺宗室到強佔美女,但他是皇帝,至高無上,高內侍也只好快去將這樁子事兒告訴了蕭裕。

    可蕭裕可是個耿直的主兒,他得了這消息亦是覺得荒唐,直言道:「先前大殺宗室已然引的朝堂上下惶恐不安,爲何陛下還要如此呢?」

    隨高內侍一同來的還有皇帝的妹夫徒單貞,貞見狀連忙跑過去撫其肩膀,客客氣氣道:「左丞大人,陛下爲國事殫精竭慮,如今需要幾個美人兒陪伴左右,這有何錯的?」

    「哎,你不知嗎?」蕭裕將話壓的很低:「這些個人兒裏面,有陛下的堂姊妹,還有陛下的從侄女,更有外甥女,這若是都入了御嬪,這……這,如何是好啊!豈不是亂了套了。」

    蕭裕躲其金闌後,背手而看小明窗,死活不肯支持此事,可那徒單貞便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又輕上前勸諫。..

    「左丞大人,您想啊!您這般犟着,能犟得過陛下嗎?他想要的女人,哪一個沒有得到?」

    「莫要在乎多了,咱們都是陛下的臣子,要爲陛下排憂解難!」

    蕭裕與他爭論許久,左思右想着也只覺無奈,念着自個親妹子蕭凝還在宮中,也就答應了這樁子事。送徒單貞和高內侍走之後,他便一拳垂着那紅柱上,斥罵一句:「我真是當初瞎了眼了,讓凝兒嫁給這個登徒子!」

    罵罷了,也發了一通脾氣,他便回了屋裏繼續擬着明日要上奏的事兒。

    最終他也爲完顏亮的荒唐找了一個恰當的藉口,彰顯他君王仁慈,愛民如子。

    第二日在朝堂上,蕭裕是紅着臉諫完的,言是:「宗親伏誅後,大多女眷戴罪而受奴僕輕賤,望陛下收容諸位宗室女子,以慰逝者!」

    這言一出,完顏亮竟也厚顏無恥的爽快答應了,即刻便下詔讓這些婦女宗親入皇宮,漂亮而有姿容的,便被他留下來以供享樂,年老色衰者,便出北宮去,或而送到國寺。

    這一年三番五次的搶奪臣婦,讓朝臣愈加對其驕奢Yin逸之風嗤之以鼻,暗自略有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