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親王私會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木可玲子字數:3017更新時間:24/06/27 15:01:43
「孤王要殺了那皇帝,殺了他!」
「殺了他!」
一日夜半,晚來雨急,潑潑灑灑傾盆而下,滿庭桂樹掛桂子,完顏亮便一人獨自揮劍泄憤,在這涼雨中橫掃穿步,那襲薄衣玄衫正貼在他的身上,淋溼了的頭髮粘連在一起,順着兩腮垂下。
一步退後,一劍刺前,霹靂斬下,叢叢桂花落滿地,再彎腰繞劍,雨點都要被他橫截了去。
「清雅……」他喚她時,不知是雨還是淚,雙眼的眸角不斷有水珠落下。
「大王,大王,您快回來,這樣下去要把身子給淋溼壞了!」祗候人隨着他的腳步,執傘而來,在前不敢靠近。
「大王!奴兒求你了!」
侍衛啓石禮於廊角瞧了他那頹廢的樣子,便抽刀衝其前,使力揮下幾次,再於他胸膛間輕置下一掌,順勢收了他的長劍。
「把劍還給孤王!」
他站於原地衝着啓石禮吼着,攥着的拳頭,彷彿便要上前領教一二。
「大王,您這樣,李姑娘便會回頭了嗎?」
「把孤王的劍拿來!」
「大王,您還要如此頹廢嗎?咱們的時間不多了,如今朝堂上,陛下明升暗降您的近臣,再下來便要對岐國府下手了!國妃娘娘她們還在中京等您去接呢!」
他仰着天,密雨打在他的臉龐上,他似有些哽咽不能語。
「孤王,便是個廢物,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要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別人,清雅下個月便要出嫁了,我卻還是沒想到法子扭轉局面,」.c
啓石禮便就望着他那樣的姿態,兩人再對視一番,共在這雨場浴淋,徵了一會,他便對啓石禮說:「去尋了時段,送封密信去往中宮,請中宮於城南湖心亭見,此事必得悄悄來,莫要讓皇帝察覺。」
說罷,啓石禮便躬首退下,望着他矯健的步伐,於冷夜花叢中漸行漸遠。
皇后於中宮接了他的密信,便尋了皇帝留宿遠廟的時段,喚了一位完顏亮的舊情人唐括定歌,一同喬裝打扮,先打算行去了岐國府,再於完顏亮共乘親王小駕馳往城南。
這一日,清雅聽聞了雍國妃召見,便早早的到了雍國府來了,正坐於國妃榻邊搖着她剛誕下的一男嬰。
國妃銘璇,便於昨日爲雍王誕下一子,雍王甚喜便賜名允輦。清雅在嬰兒榻邊搖着他,望着他那粉嫩的手,小小的臉蛋和翕張的眼睛,便覺心情愉悅,朱脣間勾起一抹笑來。
國妃圍着抹額,躺於牀上望了望她,憂愁的眉眼間透着點點笑意,便對她道:「總算能看你開心些了,前幾日見你,一天到晚都在流淚!咳咳!看着允輦喜歡了吧!」
清雅聽了她的咳嗽,便將厚實的褥子給她掖好道:「哭改變不了事實,那還不如笑,笑還能讓自個看得到前頭的光!」
「短暫的傷心,換了成長,值了,」她斂着鬟將允輦的手兒放置在手心。
「怎了?想開了?」她問。
「哎,大王,確是犯錯了,他自上次與你那一夜後,便是整日待在兵部裏,回了家來也將自個關在了碧落苑裏。」
她聽了未曾答覆,只看着這憨態可愛的小嬰。
「大王說了,他對不住你,自小來他便寵你愛你,想保護你,聽到你對岐王有情他只是心裏難受,但並未想過要這樣……,以此法得了你,」
說着說着,她的眸子又泛起了點點淚光。
「現在說這些有何用?已經發生了,他的目的達到了,」
「我這十多年,經歷了太多的痛楚,到如今,我也不覺得有多痛了,我便想着,過好自個的日子吧!便……就如此吧!」
她說着,便聽了允輦忽而在榻裏哭了起來,她便二話不說將他輕抱了起來,在屋裏搖晃着,拍着它的背,口裏哄着:「輦兒不哭了,噢噢噢,不哭了,走走咱們走着!」
「哦哦哦,咋了,咋個了,誰欺負咱們郡王了,待我下去打他一頓!」
她哄着,在懷中搖晃了一陣子,那嬰孩才停止了哭,翕張着小眼睛瞧着她。
袖殷上來給他扎了層小毯子道:「奴兒瞧着也是稀奇,娘娘的兩個郡王好似都對姑娘格外的親,一到姑娘懷裏都安靜下來了。」
「都是小孩子,有種親切感吧!唯有這樣解釋了,」國妃道。
「好了,你若喜歡他,便將他抱去和允恭玩吧!本宮要休息了,要攆你出去了,」
「我巴不得呢!您便好好睡吧!」
她便懷中抱着允輦開心的出去了,去尋了允恭,才邁入了門,便瞧見了雍王在書案前手把手教着允中習字,允恭便在一旁拿着筆於宣紙上亂畫着。
幾日不見雍王,他有些憔悴,腮幫的胡茬長滿了,那雙眼也略發疲憊。
「吾兒,這字要好好練,爲父今日教過你後,便不許再忘了!」
「是,爹爹!爹爹,您說一日要寫八張字交了您看了才行,可爹爹,冬日來了,兒的手凍的都寫不了了,再加上白日裏還要去舅公那裏習劍,習了劍姐姐還要看兒讀書,每晚,兒都睡的很晚!」允中斂着頭拿着字張站於他懷中。
他拉着允中的小手道:「好,那冬日來了,便兩日去往舅公那裏一次,每日再少兩張字如何?」
「謝爹爹!」
清雅便站於屏風外,瞧了他那樣的慈父姿態,一時間只覺溫暖入心扉,看他自位置上站了起來,她便躲藏着準備要離開,因爲她此時真無面再去見他。
可允恭是個眼尖的,擡頭一瞧了她便喚了句:「姑姑,……姑姑,」喚了又是立馬迎上去,一把摟着她的兩腿,讓她一絲也動彈不得。
「恭兒,我抱着小弟呢!」
完顏雍見了她,滿眼淚光站於原地,望着她那漸瘦的身姿喚了句:「清雅!」
「姑姑,我要看小弟,看小弟!」允恭便伸着小手,跳着抓清雅的衣裙,要看允輦。
「吾兒不可如此,姑姑抱着小弟,一會小弟摔了!」
他慢走前來,將手放於允恭腋窩下,將他一舉放於書案前坐下:「好好看了大哥哥寫字!」
他吞嚥口水,慢行於她面前,望着她那重山般的小眉,再瞧了她衣襟間露出的點點吮印,回想了當晚與她共赴雲雨時的情景,臉上泛起絲絲愧意。
「妹妹,那夜……是我冒犯了,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不好也得好了,有什麼歡喜能長存,有什麼悲傷過不去呢!」
「那夜,我喝酒喝的多,到你房裏便覺熱的很,瞧了你……」
「不要再說了……」
她打斷了他,並將懷中的孩兒送到他的手上,退了一步長揖於前:「我本今日不想來,只聽了嫂嫂生產前來探望罷,爲的便是避開大王!」
「如今再遇大王,小女亦無話可說!」
「哥哥達到目的了,我們之間,哥哥您贏了。」
還沒幾句,她便躬首而退出了房,行於叢密的花枝間,望着灰濛濛似要下雨的天,完顏雍未曾去追他,唯有立於原地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再多時,他仔細瞧了懷中的愛子已然熟睡了,便又拿着自個的披風攏着他,將他又送回了笒霖苑。
一進門便瞧了銘璇榻邊伏了位侍女,與她正商討着什麼,完顏雍便又好奇着問:「在說什麼悄悄話了?」
那侍女與國妃對視一眼,得了她的
批准才道:「奴兒正與娘娘說着怪事呢!」
「方纔,奴兒與翠荷姑娘一同上街去買姑娘愛吃的白肉胡餅與酥肉,便在廊坊間瞧見了岐王殿下的小駕。」
她直立起身子來道:「荷兒妹子細心着,便多瞧了會兒,卻瞧見了自車簾下伸出半隻女子手來,那手指上帶着一枚碧綠的玉龍頭!」
「荷兒妹妹嚇的連糕點都沒買,跑了回來,奴兒也隨她回來了!」
他聽了立於原地許久。說來這能戴玉龍頭的女子不過太后皇后,如今國朝太后已逝多年,唯有皇后最愛在指上戴一玉龍頭,這是朝野上下都知曉的事。
「完顏亮真是喪心病狂,竟染指中宮數年,如今更加明目張膽,便也不怕陛下砍了他的頭嗎?」銘璇撐着身子,便罵了他一通。
「你我都知道多年的事兒了,也見怪不怪!」完顏雍面無表情的坐於她榻邊,望着愛子。
「這樣的僞君子,清雅那丫頭便是着了魔似的,好壞不分了!」
「再着魔,還不都這樣了,我傷了清雅,在她心裏斷定了我是僞君子,岐王乃是正人君子罷!」
他有些難過,見了清雅之後,愈發想着那夜的纏綿,也愈加自責。
片刻,國妃望着面前的新紗帳垂下的福袋,口中唸唸有詞一番,再起了身來輕招了侍女來:「此事,表姑娘定是不知,翠荷也必不會告知她,你便如此……過來!」
她貼着她的耳細呢喃了幾句,便見了侍女連連答覆着,又小跑了出去。
「還是不要如此吧!如今都這樣了!再讓她見了,她定會更傷心!」
「要讓她自個明白,她所謂的愛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