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如果明天照常來臨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夢筆樓字數:5024更新時間:24/06/27 15:00:45
    ……

    與此同時。

    蝶屋。

    “咳嗬!”

    伊之助昏迷的躺倒在院子裏,野豬腦袋上頂着一個碩大的包,嘴巴處涌出白沫。

    “沒,沒事吧?!”

    炭治郎眼神擔憂,連忙蹲下,仔細摸了摸脈搏之後,有些不知所措的擡頭左右看着:“這怎麼辦…”

    他只是路過而已,結果這個聽父親說叫做伊之助的傢伙非要纏着他不放。

    甚至出手攻擊自己。

    迫不得已之下,炭治郎才選擇給了伊之助一記頭槌。

    “嗚~哇!”我妻善逸同樣蹲在一旁,悄悄看向炭治郎毫髮無損的額頭:“可憐的傢伙。”

    ——寬額頭不僅僅是寬而已啊。

    善逸靜靜的抱着自己的雙膝,他眼神停留在炭治郎身上。

    “真的非常抱歉。”

    看着昏迷口吐白沫的伊之助,炭治郎坐在他身旁,雙手放在膝蓋上,面帶愧疚的說着。

    一旁。

    屋檐下。

    炭十郎收回眼神,他從懷裏摸出紙人。

    手指摩挲,清點着紙人的數量。

    沙…

    在最後一張褶皺紙人點完後,炭十郎的表情一怔。

    ——少了一張。

    ……

    ……

    悲鳴嶼住宅附近。

    “喵?”

    白貓疑惑的從門扉探出腦袋,好奇的看向主人狂奔離去的方向。

    它收回眼神,緩緩坐在原地,舔舐着粉嫩的爪子。

    這時。

    啪嗒。

    茶茶丸揹着小皮包,脖頸帶着一張眼睛畫紙,它身體從虛到實,突兀的出現在白貓面前。

    白貓舔舐爪子的動作頓時停滯。

    兩隻貓對視了一眼。

    !

    “喵!!”

    白貓炸毛的大叫,驚恐的跳起,盯着前方,喉嚨裏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但當它反應過來時,茶茶丸的身影已經消失。

    喵!活見鬼了!

    在目光不安的左右瞅了瞅後,白貓身形一縱,翻上了屋頂。

    留下已經隱形的茶茶丸蹲在原地。

    茶茶丸靜靜注視着白貓離開的身影,不解的嗅了嗅地上的氣味。

    擡起頭,澄黃的眼眸看向街道對面的千壽郎。

    ——奇怪。

    小小的貓腦袋中這樣思考着。

    ——明明是跟着氣味來的。

    ——但爲什麼…不是那個人類呢。

    腦海中,炭十郎的模樣浮現。

    想了一會後。

    茶茶丸扭頭看向悲鳴嶼的屋內。

    好像,有一股很香的氣味正從屋子裏瀰漫出來。

    腦袋的思緒頓時被香味撐滿,茶茶丸站起身子,踮起腳尖,一顛一顛的走進了院子。

    小皮包裏,粉色的,混着櫻花花瓣的液體在試管中微微晃盪。

    ……

    街道上。

    “又來了!”

    “真厲害啊…明明看不見東西。”

    街道的鄰居們聽見外面的聲響,紛紛朝外探出腦袋。

    看着悲鳴嶼靈活的從路邊箱子上躍過騰轉的模樣,他們面面相覷:

    “…那家夥真的是瞎子嗎?”

    踏!踏!踏!

    “南無阿彌陀佛…”

    悲鳴嶼行冥奔跑着,每一步都踩踏在街道的地面上,壯碩的身軀在僧衣下鼓鼓囊囊,看起來無比震撼。

    寬大的僧衣披在背上,隨着奔跑的動作微微晃盪。

    耳朵聳動,感受着空氣拂過體表的流動,悲鳴嶼判斷着周遭的一切。

    唰!

    他奔跑中,下意識側頭,注意了一下方纔自己掠過的沙代。

    察覺到沙代身着的衣物後。

    ——隱?

    泛白的眼眸微微一怔。

    ——那個孩子。

    此刻,沙代正眼角含淚的扯着有些無奈的千壽郎大喊。

    悲鳴嶼通透的視野掃了眼二人,本波瀾不驚的情緒,隱隱掀起一陣波濤。

    心跳的速度在加快。

    “南無。”

    感受到內心的不平靜,悲鳴嶼微微皺眉,連忙雙手合十,奔跑途中不忘默唸佛號。

    炭十郎在通透訓練後,與悲鳴嶼有着書信來往。

    ——當然,信都是由鎹鴉代讀的。

    炭十郎寄給悲鳴嶼的第一封信裏,曾這樣寫道:

    [千萬不要令自己的體溫達到39度的同時,心跳次數超過200次。]

    [這會開啓名爲“斑紋”的“狀態”。]

    [在開啓通透世界後,更容易掌握身體每一寸肌肉的控制,以上條件也能夠自主去促成——]

    [——但千萬不要。]

    [切記,切記。]

    沒錯,炭十郎給悲鳴嶼的信,是在提醒對方不要開啓斑紋。

    開啓斑紋能夠達到瞬間質變的身體素質,但也有嚴重的後果。

    ——所有斑紋劍士,皆無法活過25歲。

    某幾個人除外。

    而悲鳴嶼行冥,今年正好25週歲。

    原作中,悲鳴嶼並沒有像現在這般如此提前的開啓通透世界。

    但他也能夠在沒有任何外界刺激的情況下,自主的開啓了斑紋。

    這是炭十郎擔心的事情。

    悲鳴嶼若是在這種情況下“不小心”開啓了斑紋——那麼他將會死在開啓斑紋那個夜晚的黎明。

    ……

    悲鳴嶼是僧人,所以他並不對炭十郎所講的[後果]感到好奇。

    也未曾感受過像炭十郎說的那般,能夠自主的控制身體達到體溫39的條件。

    但剛纔。

    在察覺到沙代的一瞬間。

    踏。

    悲鳴嶼扭過頭,停下腳步,手中念珠因動作而晃盪着。

    泛白的眼眸看向沙代。

    大概——斑紋的開啓方式,他掌握了。

    恍惚中,悲鳴嶼回過神。

    這時。

    背後。

    “嘔——咳咳!!”老婆婆用掃帚撐住地面,大汗淋漓,顯然是累的不輕,她搖着頭:

    “…怪不得其他人都說你是裝瞎…”

    沙啞的聲音咳嗽着,輕聲無奈唸叨了兩句:

    “生的這麼壯實,怎麼就成了瞎子…這天殺的世道。”

    緩了一會,皺着滿是褶皺的眉頭,艱難的直起腰,罵罵咧咧的指着悲鳴嶼:

    “別再吹你的破尺八了!”

    “真是難聽!”她一邊罵着,一邊扶着腰朝家的方向回:

    “你家貓叫的都比這好聽!”

    老婆婆走遠了,還不忘回頭扯着嗓子喊。

    聞言。

    “啊啊…真傷心…”

    悲鳴嶼有些傷心的低了低頭,兩行清淚無聲的劃過臉頰。

    踏踏踏。

    “悲鳴嶼先生——!”

    千壽郎拉着沙代,他揮舞着自己的手,朝這邊小步跑來。

    但他跑了一下,卻沒能扯動身後的沙代。

    “怎麼了?”

    疑惑中,千壽郎回頭看去。

    “等等!”沙代臉色一緊,她慌亂的扯着千壽郎拉住自己的手,眼神倉促的看向前方的悲鳴嶼。

    那個人!

    壯碩且威壓懾人的模樣,與印象中高高瘦瘦,溫和愛笑的老師完全不同!

    並且——

    沙代的目光擡起,看向悲鳴嶼寬大僧袍下,閃過一絲寒芒的碩大流星錘。

    ——那是什麼啊?!

    流星錘!?

    在沙代雙腿都有些打顫,像一隻不願意回家的貓一般拼命從千壽郎手中扯出自己的手。

    突然。

    她慌亂的目光,瞥見了悲鳴嶼的眼睛與額頭。

    誒?

    長長的傷疤和泛白的眼眸,與記憶中的老師瞬間重合。

    雖說沒有眼神。

    但沙代卻着實的感受到了,那股名爲“慈悲”的情緒。

    霎那間。

    思緒在沙代的腦海中不斷劃過。

    接着。

    啪嗒。

    沙代怔住眼神,一時間忘記了抵抗,任由千壽郎拉着自己前進。

    踏。

    千壽郎擡着眉頭,他擔憂的看了眼沙代。

    自己拉着的女孩,似乎大腦已經宕機的模樣。

    這時。

    在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情況下。

    咯吱…

    一隻皺巴巴的紙人從懷裏慢慢掙扎爬出,並在半空飄蕩着。

    附着在了身後,正回過神的沙代身上。

    在與紙人接觸的一瞬間。

    沙代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找回了腦子,擡起頭。

    但——她已經站在了悲鳴嶼的面前。

    “打擾了,悲鳴嶼先生。”

    千壽郎正笑着站到一側,看着二人:“這位隱隊員想要和您進行一些談話,所以我把她帶來了。”

    “嗯。”悲鳴嶼聞言,緩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撥動手中的念珠,低頭,面向沙代。

    他“看”着面前慌亂的沙代。

    心中的情緒,一時間有些複雜。

    有些事情,在上次與獪嶽相見時,就已經思考過了。

    ——獪嶽爲什麼會選擇加入鬼殺隊。

    明明他當初與鬼進行了交易。

    這個問題,在那之後悲鳴嶼一直在思考。

    或許是因爲…愧疚…贖罪…又或者…自保…

    ——他不確定。

    但此刻,在看見面前這個身着“隱”制服,忐忑的面對自己的孩子後。

    悲鳴嶼的情緒逐漸平復。

    在那次差點失控的憤怒之後,此刻的他,無比清明。

    他知曉了自己內心的答案。

    “眼神”溫和下來。

    面前。

    穿着黑色隱制服的沙代,十二歲的她站在悲鳴嶼面前,顯得十分矮小。

    “啊…啊…對…”沙代聲音顫抖着,支支吾吾半天,眼神渙散,僵硬的扭過頭,求助般看向一旁的千壽郎:

    “千…”

    糟了…

    聲音,發不出來…

    她眼眶顫抖着,恍酸澀在眼底積累。

    明明,明明一直等着這次機會…!

    着急與忐忑之下,沙代的眼眶中蒙上淚水。

    就在她認爲自己一定搞砸了一切時。

    啪嗒。

    “…伱很努力了。”

    一隻寬厚而溫暖的手輕輕覆蓋在沙代的頭頂。

    “…誒?”沙代疑惑的一愣,她眼角閃爍着晶瑩的淚珠,擡起頭看向頭頂。

    是悲鳴嶼。

    他表情溫和,手輕輕在沙代頭頂撫過,

    “今年已經十二歲了吧。”泛白的眼角下垂,悲鳴嶼微笑着,聲音低沉和藹:

    “生日快樂,沙代。”

    悲鳴嶼曾經收養的,都是孤兒。

    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所以一同——讓作爲“父親”的悲鳴嶼選擇一個日子。

    而今天,正是沙代曾經的生日。

    在聽見[十二歲]以及自己名字的一瞬間,沙代顫抖的眼眶再也忍不住。

    老師,老師他——

    鼻尖酸澀無比,眼角迅速發紅,她用力的點着頭,愧疚像是沉重的海水一般止不住的涌上心頭。

    疚意的淚水不斷的從雙眸中流出:

    “嗯!嗯!!”

    啪嗒!

    沙代咬着牙,她屏住酸澀的鼻尖,低着頭,將手放在悲鳴嶼的手上,她大聲抽泣着:

    “——對不起!對不起!”

    感受着掌心的溫暖,明明四歲時但此刻卻無比清晰的記憶在心底翻涌。

    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龐滴落,喉嚨一哽一哽的:

    “我,我們!”

    ——背上的紙人微微覆蓋,邊緣產生燒焦的痕跡。

    霎那間。

    譁——

    七個不同樣貌與身高的虛幻身影,在四周逐漸出現。

    他們皆是幼年的樣貌,身着有些破舊的衣物,幾人互相看了一眼。

    並一同,緩緩將手,放在了正大哭不止的沙代身上。

    沙代擡起頭,眼淚模糊了視野,心裏的口子被打開,不斷的涌出哀傷:

    “我們一直想爲那天的事情道歉!”

    “老師!”

    “哥哥他們並不是想要逃跑…”

    “因爲老師的眼睛看不見,必須要保護老師,外面有農具,所以想要拿來當武器…”

    她緊緊抱住悲鳴嶼的手臂,愧疚不斷傾訴而出:

    “大家想要去找人幫忙…”

    “所以才四散開…”

    ——爲什麼我會知道這些…

    沙代一邊哭腔的解釋着。

    她恍惚的視野裏,似乎看見了聚攏在周邊的大家。

    睜開模糊的雙眼,伸出小手,抹花了滿是淚水的臉龐,她抽泣着:

    “如果。”

    “——如果還能和往常一樣迎來明天,就能好好的解釋清楚了。”

    “大家都最喜歡老師了!”

    她深呼吸着,回想着自己曾經搞砸的一切:

    “對不起!我太笨了,最後也沒能解釋清楚!”

    “是老師救了我…殺死大家的是鬼…!”

    “錯的人是我!”

    在說出這句話後,沙代像是抽去了全部的力氣一般,一下脫力倒了下來。

    悲鳴嶼微微蹲下,讓其倒在自己身上。

    沙代眼角哭的通紅,頭深深掩埋在雙臂裏,淚水迅速浸溼黑色的制服。

    哭的沙啞的聲音沉悶的從身下傳來:

    “——謝謝…”

    在聽清這聲遲來了八年的道謝後。

    悲鳴嶼蹲在地上,看着趴在自己膝蓋哭的睡着的沙代,他微微怔神。

    啪嗒。

    淚水劃過臉頰,落在沙代頭頂:

    “啊…啊…”

    咯吱…

    手中的念珠逐漸用力攥緊。

    “我才是…沒能保護好你們…”

    他緩緩俯下身子,抱住睡過去的沙代,往日穩重的聲音此刻隱隱顫抖。

    隱約中,七個幼小的人影在四周浮現,像是樹袋熊上樹一般,抱在了悲鳴嶼的身上。

    大家相擁而泣。

    ……

    悲鳴嶼的眉角耷下,隱隱顫抖。

    是啊——

    如果明日。

    照常來臨。

    他或許,真的會成爲寺廟裏的一個普通僧人。

    孩子們也能順利的長大。

    一切——都不會朝現在這般發展。

    咯吱…

    握緊流星錘柄的手,逐漸攀起青筋。

    一切——都是因爲。

    悲鳴嶼擡起頭,他泛白的眼眸此刻無比沉重。

    ——鬼王,無慘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