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什麼?你不是請我的?!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三天四包字數:4056更新時間:24/06/27 15:00:34
    “隱居之地?”

    韓嵩、孫乾等人都略顯迷茫,不知張韓之意,不過他如此說,定然也不是信口開河,肯定有道理。

    偌大的南臨山,這可都是君侯的私產,若是拿來造爲隱居之地,豈不是要將這地上的宅邸,都讓給隱士所用。

    如此,他不是虧損太多了嗎?

    “君侯此略,意欲何爲呢?”

    “沒什麼目的,”張韓滿不在意的說道,“爲了給他們一個優美的隱居之地。”

    “好。”

    韓嵩和孫乾聽了這種回答,大致就明白了,要麼是真的沒有其他意思,要麼就是張韓暗示他們不必多問。

    畢竟,有所考慮那也是君侯自己的事,他人不好隨意插手。

    當日,他們在南臨山跑馬打獵,因爲初冬之後山林裏的獵物已經少了很多,於是所獲極少。

    還是張韓運氣好,好得非常奇怪,每到一個地方,總會有一兩只野兔出現在附近,然後被他打到。

    幾人在山莊裏烤了野兔,飲酒作樂,圍在爐子裏賞小雪景色,卻也有幾分熱鬧。

    晚上。

    荀彧府邸。

    冷清的正堂上只有兩三客人,荀攸和赫然在列。

    兩人都是茫然,面面相覷。

    “爲何典校尉忽然不來了呢?”

    “說是,去南臨山大營有軍務,”荀彧放下了手中的碗,表情還算是頗爲鎮定,他現在已經好多了。

    最初聽到典韋拒絕來宴席的消息,心裏有一種,被什麼東西封堵住的感覺,就是一種剛開始敷上去比較黏膩,過了不久之後,就會凝固成一扇土石的東西。

    難受到無法呼吸。

    若是他人拒絕,反倒能想得明白些,可這偏偏是典韋。

    爲什麼呢?

    典韋不是一直都想要和我結交,時常到我家中來送禮,我好不容易要接受了,忽然他又撤了,不來了?!

    這不合理。

    “叔叔,”荀攸面色如常,拱手道:“或許是真的有公務呢。”

    “典校尉雖然沒有學識,亦不是士人出身,不算知書達理,可是軍務方面他從來沒有懈怠過。”

    不,他經常懈怠。

    荀彧在心裏馬上就反駁了一句。

    他跟着的人,可是張韓,光是張韓被彈劾的奏章,就已經堆積如山了,各地的官吏、軍中的將軍,對他的不滿已經積壓了很久,可恨的是,讚美張韓的文章和請功奏章,也是堆積如山。

    這樣一來,哪怕是送到丞相府,丞相也只會誇讚他,而且還笑得合不攏嘴。

    典韋跟着他,怎麼可能會學好,他可是黑袍騎的統領,張韓只是個參軍而已,真的要算起來,第一個拿下的應該是典韋。

    “叔叔,”荀攸見他不說話,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小侄記得,典韋似乎多次來提親,乃是向着荀姣之心,這位妹妹乃是旁親,以典校尉的身份,還是可以登對的。”

    “這倒是,”荀彧嘆了口氣,“我之前不同意,乃是看看他的誠意,二來是看張伯常的態度,若是兩家和親,以伯常的名望和身份,當然是要幫典校尉大操大辦,到時候整個豫州,都知道我荀氏和伯常或有姻親之故。”

    “那怎麼可能,”荀攸當即笑而擺手,完全不在意,“典韋又不是伯常的兒子,怎麼會扯到姻親上,他們兩人就算是親如兄弟,典校尉也是兄長,伯常……”

    說到這,荀彧目光頗爲平淡的看向他,一言不發,這是根本不需要過多解釋,因爲荀攸自己說到這的時候,可能都已經站不住腳了。

    哪裏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的,典韋和張韓實際上在衆人的眼中就是一家人,張韓所有的什麼時候虧待過典韋,而在宿衛上,典韋也是形影不離。

    “他們一個曾經是大理寺寺正,一個是囤騎校尉,我問問你,他們兩人什麼時候在任上過?”

    幾乎沒有。

    張韓去大理寺,也是點卯,然後就不見蹤影了,晚上總能傳出他在樂坊雅舍遊玩的消息。

    整個許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唉,我本來是要答應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荀彧回想起來,愣是沒明白最近哪裏得罪了典韋,導致他不來,“這次來,就是和他商量此事,讓他今早在今年將婚事辦了,到了來年,好安心作戰,畢竟有所牽掛,並不是什麼好事。”

    “但偏偏,典韋不來了……”

    “侄女那邊,我都已經說過了,”荀彧摸着鬍鬚,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又深吸一口氣,看向荀攸道:“嘶,是不是,典韋不打算娶了,又或者覺得與我們荀氏交往繁文縟節較多,故此退而不來?”

    “呃……”

    荀攸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叔叔爲一件事如此糾結了,而且萬萬沒想到是,居然是這麼一件事,族人的婚事,他向來是不摻和得,只是這件事經手了而已。

    這人太過負責人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叔叔就是心中稟承了有始有終的責任感,方纔如此在意。

    “公達,要不,你去問問伯常,典韋到底是何意?此前所說的話,是否還當真?他送來的那些美酒,我可都是當做了交好之禮,已告知侄女了,若是他反悔……”

    “行,”荀攸當然不敢拒絕,連忙答應下來,然後面露難色的道:“但是,叔叔也不必太過掛念,你還有如此多的公務要處理,這只是尋常小事而已,不如順其自然,再者說了,不是還有丞相在嗎。”

    “叔叔大可以去問問丞相。”

    “嗯……”

    “也是,”荀彧思索了片刻,覺得也有道理,又看向這一屋子的美味佳餚,嘆道:“此宴席,耗資不菲,你我兩人當然吃食不完,不如送去給丞相,也好聊表心意,曹氏的內戒令一直在施行,上行下效,我們也不可犯了戒規。”

    “瑾諾。”

    荀攸拱手而下,不一會兒吩咐家僕來把這些酒菜都裝了盒,一連十幾人的長龍隊伍,送去丞相府,而且荀彧還吩咐務必跑着去,準備的鹿肉十分鮮美,美酒也剛剛燙好,免得在半路上涼了。

    ……

    丞相府。

    曹操本來正在和郭嘉吃飯,聽說了張韓去南臨山的消息,覺得府中好像冷清了不少,少了個人跳脫的人在府中搞事,反而還有點不習慣了。

    這段時日,曹氏宗親被張韓氣得不輕,主要緣由就是他胡作非爲,但是卻什麼懲罰都沒有,父親還親自放話,讓曹氏之人都不可再說張韓的壞話,誰說誰就要捱罵。

    族中之長,又是曹操父親,曾經的大漢三公,位高權重,地位斐然,他的話沒有人敢不聽,包括曹操在內,也必須要遵從,於是現在去調戲張韓的心思都沒了,就想他回來商議大事。

    兩人吃着荀彧送來的鹿肉和美酒,把此前庖廚送來的餐食都放到了一邊。

    “真香。”曹操樂呵呵的吃着,吞下去之後又擡頭看向戲志才、郭嘉二人,笑得滿面紅光,“文若果然還是心念着我,特意在冬日爲我準備了如此鮮美的鹿肉,庖廚的手藝也不錯,竟聞不到太多臭味。”

    “配此美酒,乃是今年冬日,第一大快事。”

    “有了它,我連伯常整日讓我氣血淤堵都已經忘了。”

    “哈哈……”

    郭嘉、戲志才兩人附和的笑了起來,但是笑容比較幹,心裏也是酸溜溜的,郭嘉道:“這麼多年,文若請我們吃的飯都是屈指可數,都是我們主動去他家蹭飯。”

    “主公在文若的心裏,還是舉足輕重啊。”

    “是啊……”戲志才也感慨,“平日裏,他都是忙於公務,爲了尚書臺得以運轉,爲了上下通達政令,盤算我大漢的錢糧,實在是勞苦功高,到了冬日竟然還惦記着主公,在下看來,也是感動不已。”

    “是,”曹操滿意的點了點頭,但還是保持了一種氣度,“如此美味佳餚,美酒當前,怎能不去叫一聲文若呢,不如遣昂兒去請他來丞相府,我們一同入席?”

    “如此甚好。”

    兩人都是安然而笑,臉色十分和善,也想起了好久沒有和荀彧把酒言歡了,甚是想念。

    當然,荀彧從小到大都不飲酒,都是他們兩個把酒,荀彧只負責言歡。

    不多時,曹昂小跑着從丞相府正堂出來,下了階梯一路往門外去,甚至沒有乘坐馬車,冒着小雪,肩背上都被點綴得微有銀白,如同梅花印在身上一般。

    到門前請了荀彧前去。

    此刻已經是到夜間了。

    荀彧剛進來,把門關上,阻隔了門外風雪寒意,對三人拱手鞠躬,恭敬備至,曹操立即就眉開眼笑,道:“文若,我們正聊起你,今日爲何想到送鹿肉來與我們?”

    “唔……乃是因爲本身要宴請典校尉,但是他拒絕了,此美食不可浪費,於是送來給主公。”

    曹操:“……”

    “……”

    “……”

    郭嘉夾菜的手,就愣在半空中,整個人有些僵硬,彷彿關節都被人扣住了一般,眼神都是直愣愣的毫無感情,過了許久才弱弱的道:“意思就是,這是剩菜剩酒?”

    “你請典韋的?”

    “典韋今日不是和伯常去南臨山了嗎?臨走前還和我說,一去就是三日,本來典韋還打算去宴席的,被伯常勸阻了。”

    “伯常勸阻的?!”荀彧的眼睛一瞪,一時間深深吸了口氣。

    “這是請別人的?!”曹操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吹胡子瞪眼的立起身來,腰板都挺直了。

    我剛纔還感動!!我感動個屁!!

    “又是張伯常惹的事!!”曹操嘴角抽搐的深深看了荀彧幾眼,他知道文若乃是君子之風,不善撒謊,向來是有一說一,所以這份尷尬,都怪張韓把典韋勸走了,否則豈會如此?!

    “張伯常!!”

    “都怪伯常!!”

    “好端端的,人家要去宴席,他勸走幹什麼!?”戲志才怪叫了起來,“他難道還擔心去了南臨山遭到伏擊嗎?這麼多年來,哪一次伏擊他成功了?!”

    “混賬!!等他回來,我定要問問清楚,他勸個什麼勁!”戲志才和郭嘉氣得嗷嗷叫,但是曹操有氣度,只是尷尬於方纔自己的誇讚和感動,氣着氣着,居然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於是過去了兩三日,這段時日張韓算是移居在南臨山,家中妻妾也都乘坐馬車過來,其餘麾下文武,也是將家中的家眷都待到了南臨山,一行幾百人,賞雪同食,男子白日則是商議天南地北的奇聞軼事,有時候也交談政事,以及各地的人物風評。

    晚上不干涉夜生活。

    持續了幾日之後,朝堂調撥給工造營的錢慢慢的送達了南臨山,搭建的營房比起去年大了一倍,張韓得以廣招工匠,因爲在許都附近有了不少新奇的龍骨水車和各類生活用具,譬如雙曲轅犁之類流出,匠人們爲了學得新的手藝,都願意來跟隨張韓學習。

    是以這段時日反而熱鬧了許多,朝廷送來的不光是錢財、金銀、五銖錢,還有許多青銅、鐵以及精鍛的材料,上好的木材。

    又三日後,工造坊落成,張韓與賈詡商議,準備將這些匠人分成官吏,發放俸祿,如此提高他們的身份地位,得到了五百名工匠追隨。

    其中有一人,姓蒲。

    張韓聽到這個信,登時就來了興趣。

    “叫做什麼?蒲玉,字伯沿。”

    賈詡再次說道,“此人世家均是匠人,手藝是傳了百年之久了,但在看到君侯的設計圖之後,驚爲天人,想要加入到工匠營來,從龍骨水車,到竹水道,他們均十分善於製作。”

    “除此之外,還善打造刀劍——他們家族本身是鐵匠出身。”

    “好,好,”張韓登時大笑起來,“看來我的運氣的確很不錯,這個蒲氏,所有的族人,我都要了,讓他們今日就到營中來登記造冊,我要給他們俸祿,官位,哪怕是我自己養,我也要收下這批人。”

    “那就太好了,”賈詡聞言鬆了口氣,“老朽這就去叫他們來面見君侯,這些人若是能收容下來,接下來的工造營,可以在冬日之內,打造出大量的軍備,如此我們也是大功一件。”(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