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貪財好色?!他值得!!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三天四包字數:4614更新時間:24/06/27 15:00:34
    在場之人,也盡皆都沒有說話,只有平緩的呼吸聲。

    良久之後,一直沉默的戲志才終於開口,道:“在下,深知主公的脾氣心思,嗯……”

    說到這,戲志才又緘默,然後場面繼續陷入了安靜之中。

    楊彪知道是有些話,戲志才絕對不會說出口,言到此處已經是暗示非常明顯了。

    此刻,楊彪的上身頹唐垂下去了些許,彷彿垮了下來。

    戲忠此言之意,其實就是在說沒辦法保證,曹操的性情雖說豪放,但不是真正的仁義君子,楊彪曾有反意,並且有盟約簽過自己的名字。

    那麼很難不防備,乃至其子孫後代,都會防備,原因也十分簡單,楊氏名望極高,日後仍然有天下首衆的地位。

    “那……”楊彪又想問,但是也不知道還能問什麼,“唔……”

    如之奈何。

    他想問這句,但是在場之人與他也沒有太多情義,說了也沒有半點意思。

    再加上,鍾繇、戲志才,兩人都已經有了穩固的立場,當然不會和他一樣。

    “太尉,守許都有功,又肯功臣身退,以卸重任,其實已經令人動容,即便是校事所錄之事蹟,也足以顯出太尉之明、能、才幹均屬當世少有。”

    “所以,在下認爲,可以試試去找,少卿……”

    鍾繇眼眉一挑,轉頭看向戲志才,清了清嗓子,道:“咳咳,級府君,少卿屬我大理寺,你此話何意?”

    戲志才性情中人,頗爲傲氣的瞥了他一眼,“你的人?伯常是我所舉薦!”

    “他現在是不是我大理寺的少卿!?不得聽我的?”

    “我對他有舉薦之恩,你連他家的圍爐都沒去過一次,怎麼?不滿我爲太尉引薦?”

    “府君只是先行說了而已,我也是這麼想的,太尉可去,見一見伯常,或許能有收穫……”

    “拾人牙慧。”戲志才冷笑而言,鍾繇滿不在意,只是“嘁”了一聲,“我現在還在教伯常書法,伱能教嗎?”

    “二位別吵了……”楊彪聽得汗都出來了,真是……真是爭得一點儒生大賢的氣度都沒了。

    張韓……與我兒年歲相仿,我親自去求他,會不會有些……

    若是讓德祖自己去求,又會如何?楊彪內心複雜的思索了許久,但還是決定自己去。

    少年英豪,心底必定高傲,給予足夠的尊重,方纔能讓其開懷。

    “好,老夫明白了,待少卿回來,自會去請見。”

    “不知道能不能成,”戲志才連忙嚴肅起來,“但若是能保你楊氏者,只有兩個人,一爲伯常,二爲大公子。”

    “原是如此。”

    楊彪暗暗點頭,將這話全都記在了心間。

    ……

    十二月,冬雪還沒下。

    天氣已然逐漸變得嚴寒,曹操向朝廷遞交了回來的行程。

    沿途在揚州、兗州、徐州三地,都召集官吏來參議,下令徵調糧草,運送往淮南、廬江,以及安排了大量的軍隊去合肥駐守。

    不過,張韓卻沒有跟隨曹操大軍出行。

    不知他接到了什麼密報,離開大軍往廬江、皖城而去。

    張韓到達皖城之後,駐留了數日,和當地名士結交,並贈予大量的錢財,設立了三處渡口,招兵買馬後,留下幾名舊將鎮守。

    此地,在揚州之戰中,不算太過重要,但實際上是水陸兩棲都很關鍵的運輸之地。

    到達當地察看地形之後,張韓已將這裏的形勢記在腦中,並且刻畫了地圖,以及密密麻麻標註了許多要處,和賈詡反覆推演。

    最終兩人都得出了一種結論,若是攻舒城的時候,有一支輕軍渡河而來,從皖城繞後突襲,可以將他的糧草燒光。

    幸運的是,當時張韓已經將所有敵軍的軍力都逼回了舒城駐守,能有這個機會的只剩孫策。

    但,孫策放棄了這個機會,選擇回江東繼續擴大領土、穩固實力,割據以消化從袁術處殘分出來的舊部。

    對於他們來說,獲利更多,總比繼續設奇計鏖戰來得好。

    總不能爲了賭一個可能,放棄大好時機穩固實力,反而和張韓繼續相鬥。

    現在,控制住皖城,打造成堅城,設立渡口以掌控來往漕運,對於張韓來說意義就更爲重大了。

    這裏還是南北通達,東西聯結之地,日後發展商道也是頗爲便捷。

    時至此刻,賈詡才明白張韓的眼光到底有多麼毒辣。

    竟然在從未來過皖城的時候,就看到了此城的重要之處。

    並且爲了了卻心中的疑惑,親自到來查證,幾次拜訪當地名士、豪傑,而且夜以繼日的根據風土民情設立政令、測算稅收之事。

    如此親力親爲,又在之前大膽設計,此等風采當世少見。

    賈詡真正在他身上看到了風華絕代的名臣風範。

    然後張韓就納了當地橋公家的那對美名傳於十裏八鄉的姐妹,歡天喜地的火速撤離。

    攜帶妾一同回許都,而且彷彿土匪得逞一樣,沿途一直在和賈詡說自己的謀算,分明就是爲了這兩個女子來的。

    把賈詡氣得嗷嗷叫。

    “我當時還誇讚呢,聽見大小喬之名,君侯面不改色,沒有絲毫動容,不過和劉勳寒暄幾句,自有儒雅氣度。”

    “誰知道,他早惦記上了,還爲了這個,繞了一大圈找了何其多的理由,又是惠政,又是駐防,還力主將皖城變成此戰略重地之都。”

    “爲了一個色字!他下得如此工夫!!這又何嘗不是當世罕見!”

    他活該有此豔福!!

    以後誰再說君侯貪財好色,我賈詡第一個不認!他值得!!

    一個謀臣不將一身謀略本領用在戰場之上,卻用在這些事上!

    就特麼絕妙!!

    ……

    回到汝南,張韓剛剛入駐城內,準備在當地尋一匹戰馬,購買下來送給典韋當做禮物。

    但剛住下,馬上就有探哨前來傳令,直接闖入張韓、典韋所在之處,來人乃是夏侯恩,持曹操的倚天劍而來。

    倚天劍,顧名思義便是倚靠天子之權柄,代行天子之職權,名曰倚天。

    張韓的宿衛只是跟隨進來,並沒有阻攔,因爲他持劍到此,便說明有重大變故。

    夏侯恩進入正堂,而後舉起倚天劍,喝道:“大理寺少卿張伯常何在!!!速來聽令!”

    被典韋一腳踹出了門外。

    他很敏捷的爬起來,又小步走到門口,躬身道:“敢問,君侯可在?主公命我星夜疾馳來相請。”

    “嗯,我在,”張韓喝着酒,點了點頭,揮手讓兩側的護衛都出門去,典韋立在他身旁,怒目而視。

    夏侯恩不敢與他目光相接,心中一股濃濃的懼意。

    他之前還是在張韓、典韋、高順手底下操訓的,表現優異又被選出去侍衛曹氏各位宗親將軍。

    而他,因爲人脈通達、關係較硬,還有高超的劍術,在揚州一戰已被曹操看中,做了持劍將軍。

    在衆多宿衛統領裏面,也是武藝出衆之人,但是和典韋比起來還是不值一提。

    一腳的事。

    更別說張韓了。

    “來來來,”張韓招手讓他進來,“說吧,什麼事。”

    夏侯恩懼怕的瞥了一眼典韋,還是很快跨步進來,到張韓面前躬身,輕言道:“稟君侯,主公在潁陰遭伏,來犯的刺客衆多,足數百人,已被許仲康擊退。”

    “許仲康?”張韓狐疑的看着他,道:“當時你在幹什麼?”

    你踏馬一個持劍將軍,爲什麼能很驕傲的說出別人擊退刺客這種話。

    夏侯恩面色一整:“持劍,督軍。”

    典韋和張韓對視了一眼。

    多少有點無奈。

    以後千萬別出去說是我們操訓的你,“你,你以後……要是遇見姓趙的記得躲着走。”

    夏侯恩:“???”

    “爲何呢?”

    張韓不想理他,和典韋合計了一下,估計是許都的某些有心人急了,不想曹操回到許都。

    這一回去,憑藉現在的功績不知道能獲封什麼,但榮爵必定可以躋身天下三甲之列,而且還能載入史冊。

    甚至,這些人極有可能得到了冀州袁紹,或者是關外諸侯的暗中支持,方纔敢這般膽大妄爲的行事。

    無所依則膽寒。

    有所依則氣烈。

    天下人莫不是如此。

    只不過這些“依靠”有些是大義之理,有些是小義之情,有些是利益壯膽。

    均可令人,悍不畏死、膽大包天!

    ……

    等夏侯恩又挨了幾頓欺負後,灰溜溜的持劍上馬,回潁陰覆命。

    張韓則較爲輕鬆,示意諸人不必召集,應當步步爲營,緩緩爲進,成爲曹軍一支奇兵。

    這時候,他發現賈詡從一開始到現在,都不怎麼說話,而且臉色很不好看。

    於是關切的問道:“文和先生,怎麼了?”

    “呃……”賈詡深思了片刻,擡起頭來苦笑道:“在下就是在想……司空回都慘遭伏擊,儘管知道敵人是誰,但此刻君侯卻不在身邊,雖然司空並無大礙……”

    “呃,而且,恰好是半途之中因橋……因皖城地略而脫離兵馬,將最精銳的宿衛黑袍甲騎抽走,這……”

    張韓嘴角猛抽,當即站起身來,如臨大敵一般,“義……呸,岳父蒙難,不可怠惰,立刻告知黑袍甲騎,立即整頓出兵,離開汝南,星夜疾馳趕路,明日到達潁陰,隨行護衛!”

    “無論是誰,敢暗中伏擊我岳父,我鐵骨錚錚張伯常無論他是何等的王權貴胄,也要徹查、斬殺!!”

    一夜之間,黑袍甲騎傾巢而出,不到十個時辰便跨越百里,追上了曹操大軍。

    到的時候,正好潁陰正在鎖城,逼得附近流寇不得不聚集成堆,也不知道裏面是否有刺客。

    張韓和典韋見狀,只問了一嘴軍中八百騎是否勞累,衆人皆說尚能鏖戰一日夜,於是掃清了附近可疑聚衆之地,殺數百嘯聚的賊寇。

    這些賊人,反正每隔一段時日就會滋生一堆,無論是盛平年代還是亂世,都會有這樣的人。

    只是“多少”、“快慢”的分別而已。

    潁陰附近的賊人,哪怕是行色禁不起盤問的人,被張韓抓捕、格殺着衆多,事後也無人問津,並沒有百姓來告怨。

    因此,一日之內震懾整個潁陰家族,他們紛紛獻出奴丁與錢財,以各家名義招募壯士鄉勇,配合曹軍查全境之民。

    荀氏更是出動家底在附近戒備,直至見到黑袍軍後方纔鬆了口氣。

    荀攸親自出來迎接,待張韓下馬後,到身前說明此前情況:“伏擊之人,軍備精良,而且死屍多是手有老繭。”

    “軍中長年操訓之人,”張韓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錯,司空已明志,回去之後一定會整頓許都四周之校尉,將衛戍許都的兵權,盡數拿到手中。”

    “如果那些人不承認呢?”張韓笑着問道。

    “他們的確可以不承認,但此事若是就此揭過,除非司空肯忍氣吞聲。”

    “以退爲進,可否?”

    張韓英眉一挑,凝目盯着荀攸,兩人的腳步都是同時一頓。

    荀攸點了點頭:“那就在潁陰荀氏祖地駐留數日,再祕密起行,讓人將消息散出去。”

    “君侯在軍中可曾有……有那種,身份不明,但是不曾挑出來的人?”

    張韓嘴角上揚,神祕一笑。

    “不愧是荀軍師,這種人文和先生那裏一大把。”

    兩人進了堂屋,見到正在吃茶的曹操,荀氏的長者也正與之交談,看面色相談甚歡。

    見到張韓進來,曹操不動聲色的使了個眼色,示意張韓到身旁來坐下。

    荀氏這些長者見狀,也都立刻告辭,離開了正堂,等荀攸來入座。

    兩人說起了方纔在外所計較之事,曹操搖了搖頭,道:“無需猜測,也能知道是袁紹或其餘諸侯授意,而董承、伏完等人定然也參與其中。”

    “只是,這些黨羽之盛,在於身份淵源也,我們結怨已太久了,故而想要我死之人會很多。”

    “朝堂之上,均是如此,此時逼迫他們出來,不算明智,若是將人逼出來,斬殺,朝堂難道就會清朗嗎?”

    “呵呵呵,不會。”

    曹操很是清楚現下的狀況,“明日起行,繞路從北門進城,順便看看城防建設如何,之前所設計之城防,時隔一年是否已經竣工。”

    “而大軍,走南門,設轎,讓他們刺殺便是,把這一撥暗子消耗殆盡,我好去朝堂上,要更多權勢。”

    張韓和荀攸都不曾想到,於是也並沒有作聲。

    主要是,曹操如果是一開始就露出獠牙,以強逼威壓對待劉協,殺伐果斷的乾脆作風倒是無妨。

    現在是仁義之相,那就要有足夠聰明的做法。

    “要不走南門,我去?”張韓忽然面色古怪的看了曹操一眼。

    “嗯?你又想出風頭是吧,”曹操白了他一眼,刺殺當天沒有表現,覺得可惜?!

    你現在是大理寺少卿,還整天打打殺殺,又不是個粗鄙的武夫!

    “不不不,”張韓摸了摸鼻頭,道:“這不我也想要點東西嘛。”

    他心虛的看了一眼曹操,覺得自己必須先找個墊底的功績再說,而且這是替死功績,在別人來說屬於九死一生的富貴。

    但對於張韓來說不一樣,順帶手就拿了……

    而曹操則是一副嫌棄的表情,其實心裏十分瞭然。

    呵呵,這小子肯定是想問陛下順理成章的要點爵位吧……

    真是貪圖名利!命都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