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江州風月 第六章 正當防衛

    人數差距懸殊，真要動起手來李易一方必敗無疑，但於壽量能從一衆不良少年中脫穎而出必然不可能在這時候退縮，袖子一擼就要迎上去，李易卻叫住了他：

    “壽量！”

    若是換做重生之前的李易，十七八歲，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說上就上了，大不了就是一起挨頓揍，說什麼也不可能認慫，但現在的他，經歷過種種大風大浪過後，自不會再做這種無謂的意氣之爭。

    他深知，這世道不是說誰聲音大，誰人多，誰就能有理，現在是對方當街堵人，理虧的自是他們，而道理這東西，只要是在臺面上，那就沒有人敢不講。

    隨着華國經濟的蓬勃發展與社會進步，像黃毛這樣的草莽行徑，更是不可取。

    被打掉手的黃毛定睛一看，臉上神情立馬變了。

    “我說誰膽子那麼大，敢管老子的事，原來是你！”

    冤家路窄，黃毛說這話時聲音都變尖銳了許多，他名叫江浩，前陣子因爲多喝了兩杯，在Jlc裏對一個出來兼職的小女生動手動腳，被於壽量逮住好一頓教訓，樑子便是在那時結下的。

    李易眉梢一挑，掙開殷熙雯的手，邁步上前，笑道：“原來大家都認識啊，那就不是外人了，對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誰跟你不是外人？”江浩被這句話氣笑了，甩了甩那頭黃毛，“你敢站出來，算你還是個男人，哥幾個找你也沒有別的事，就是想跟你聊聊人生。”

    李易心中疑惑，卻是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與這幾位有過節，就在他準備再說話時，旁邊有個脖子上掛着條十字架項鍊的青年先不耐煩了：

    “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廢話怎麼那麼多？”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從黑白格網咖一路追蹤到這裏的宋嘉泠，也是“暮雲遮盡”背後的號主，他與殷熙雯、李思桐一樣，都是六中的學生，算是同級校友。

    就算是六中這樣的重點高中，也並非人人都好學向善，憑宋嘉泠的成績要進六中自是不可能，但得益於還算不錯的家境，父母使把力，算是把人給硬塞了進去，進到六中的宋嘉泠卻仍是不思悔改，他在殷熙雯身上花的心思不少，殷熙雯卻一直對他不假辭色，現在又有李易橫插一手，他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宋嘉泠找江浩要教訓李易一頓，卻不想正巧看到殷熙雯和李易在一起，尤其是方纔那般親暱的動作，宋嘉泠真是肺都要氣炸了。

    李易卻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說：“這是什麼意思？人多欺負人少？你們知道這是什麼行爲嗎？”

    宋嘉泠面露嘲諷，只是在瞥見李易身後的殷熙雯時，這嘲諷就變成了嫉妒，罵罵咧咧道：“媽的，說些什麼東西，再廢話老子讓你進醫院躺兩天信不信？”

    聞言，李易眉頭皺起，臉色也冷了下來：“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這叫尋釁滋事，是黑社會的做法！知道什麼叫黑社會嗎？要不要把法律條文拿出來給你們看看？”

    這個年紀的人打架鬥狠，都是看哪邊的拳頭更硬，不分對錯，不懂規則，只看打不打得過。

    江浩一行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辭，都咧嘴笑了起來，什麼尋釁滋事，什麼黑社會，什麼法律條文，他們是完全沒個概念，只覺得遇到個傻子，滿口說的都是他們聽不懂的胡話。

    就連於壽量都有些錯愕，類似的話他不是沒聽過，但那可是在自己老大的老大口中說出的，而那位，聽說放眼整個江州市都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李思桐拉了拉自家男朋友的衣角，許科苦笑着搖搖頭，他早做好了與李易、於壽量一同捱打的準備，但李易這番話，着實也出乎他意料。

    因爲他也聽不懂李易在講些什麼。

    江浩不知道罵了句什麼，他身邊的人邁步上前，一巴掌已經朝李易扇了過去。

    只是，這一巴掌還沒落到李易的身上，於壽量便伸手拿住那人手腕，再用力一擰，那人立時慘叫一聲，捂着手腕連連後退。

    “你媽的！”

    江浩等人根本就沒想到對方還敢先動手，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嗷嗷叫着撲上來，到底還是不至於對女生下手，但李易三兄弟每個人身旁都圍了三四個人打，混混們的叫罵聲，殷熙雯兩女的尖叫聲，各種聲音混雜，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就在局面即將一發不可收拾之際，圍觀的人羣分開，五個穿着警服的人闖進來，爲首的男子高喊着：

    “住手！都給我住手！”

    見到來人，殷熙雯心中大喜，立馬喊道：“快把那黃毛抓起來，他打人！他是黑社會！”她對李易的說辭也是似懂非懂，只是覺得很有氣勢，這才下意識地借用。

    爲首的男子看見殷熙雯，先是一驚，而後更大聲地喊道：“還不給我住手？”喊話的同時，隨他而來的四名警察已經衝了上去。

    江浩這羣人看着氣勢很足，但其實就是一羣街頭小混混，看見警服心裏就先怕了三分，哪裏敢不聽？紛紛停了手。

    李易抓住機會，趁着江浩轉身的空檔，直接一腳踹在江浩的後腰上，讓對方摔了個狗啃泥。

    幾名警察瞬間轉過頭齊刷刷地望過來，李易立刻高舉雙手，大喊道：“警察大哥，他身上有刀！”

    摔得七葷八素的江浩就要爬起身，迷糊中忽覺肩胛骨劇痛，兩條手臂都被人反剪到了身後，制伏江浩的警察在他身上摸了一陣，手一揚，“還真有！帶刀上街，膽子不小啊！”竟是真的從江浩腰間摸出一把水果刀來。

    早有警員到周遭疏散羣衆，從到場還沒超過十分鐘，街道便重新恢復了秩序，一羣小混混等人被命令着在街邊蹲好，有敢小聲哼哼的，立刻就會遭到民警的訓斥，再不敢出聲。

    江浩更是不堪，搜出刀具後，直接就被上了手銬，雙手反剪着掉在屁股後面，連保持平衡都費勁。

    許科和於壽量心裏犯怵，本來也要跟着蹲下去，卻被李易一手一個硬生生拉了起來，“理虧的是他們，我們是正當防衛，不用蹲。”

    殷熙雯帶着花容失色的李思桐來到李易三人身邊，堅定地和他們站在一起，聽了這話附和着喊道：“對！我們本來想去吃燒烤的，是這羣流氓把我們攔住，還帶着兇器，跟電影裏的黑社會似的，給我心臟病都嚇出來了。”

    喊話的警員走上前來，臉上竟是帶着怒色，來回打量着幾人，尤其是盯着殷熙雯看了好一陣，臉色十分難看。

    “殷熙雯，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