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分界

    和很多人想象中的不一樣，

    “被州界一分爲二”，並不是制約勘克斯城發展的一件事情。

    恰恰相反，

    這才是勘克斯城當初就迅速吸引到了許多人，並因此快速發展起來的魅力所在。

    ——如果把此時生活不夠如意的自由民們，從舊大陸移民到新大陸、並開啓新生活的旅程，稱之爲“無痛穿越”的話。

    那麼當初每天從位於密蘇里州這半邊的勘克斯城出發，然後跨越州界去“西部”開拓土地，晚上又能回到“文明世界”享樂睡大覺的人們，就相當於是每天都在享受“打卡穿越”的快樂了。

    如今甚至還有許多“反向穿越”的人們——

    比如說某些交易在“文明世界”裏並不合法，但是在目前尚未正式建州的勘克斯州地界裏，卻正好也還沒有正式的州法律可以約束它。

    因此人們就可以在勘克斯城裏跨越某條特殊的街道，從“文明世界”直達“法外之地”，

    享受某些雖然不應該、但是也並不違法的“快樂”和“便利”。

    “法無禁止皆可爲”——這就是這個年代新大陸美利加聯邦的魅力底色之一。

    所以此時兩邊的勘克斯城，

    既算是“融爲一體”，又可謂“涇渭分明”。

    城區面積稍小、相對破敗、稅金較高，但狂野而自由的這一部分，屬於勘克斯州；

    面積三倍有餘、相對沉悶、約束較多，但秩序而文明的這一部分，則屬於密蘇里州。

    “蕪湖——”

    出了蒸汽列車站，租了一輛馬車來到勘克斯城中的“州界路”上之後，

    韋恩此時，

    正在做着很多幼稚鬼都忍不住會做的事情——“反覆橫跳”。

    琳娜則雙手環抱，

    一臉嫌棄地坐在馬車上，看着韋恩在那自娛自樂，忍不住開口催促：

    “你玩夠了沒有啊……我們還得找地方住宿呢。”

    被這麼一說之後，

    韋恩和大蜘蛛彼得就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時候的彼得，正跟在韋恩的屁股後邊，同樣開心地在反覆橫跳着的。

    一人一蛛，似乎都覺得這個女人現在是在口是心非，

    於是同時都做出了“攤手”的動作。

    但是不管怎麼說，

    正經事還是要做的。

    跨過勘克斯城裏的“州界路”之後，

    幾人就算是正式地離開了“西部”的地界，重新回到了文明世界的懷抱中。

    對於韋恩來說，

    首先需要適應的事情，就是從這以後，不能再隨意地把“武器”給露到外邊來了。

    在“西部”之外的美利加聯邦各地區，持槍雖然並不一定違法，但是隨意地把槍械給露出來，卻通常會被視爲不夠“文明”。

    所以韋恩糾結了半天，

    在小泰勒送的“腋下槍袋”和“後腰槍袋”之間來回選擇，都覺得不夠順手。

    不過再怎麼不順手，

    掛在腰帶外邊的左輪手槍槍袋都已經不能再用了。

    不帶槍那就更沒安全感，所以韋恩自己稍微折中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腋下槍袋。

    雖然一樣不方便，但至少像個好人。

    ……

    幾人的第一站，是勘克斯城裏的聖靈教會主教座堂。

    對沒錯，

    要先拜碼頭。

    畢竟伊妮莎的情況比較特殊，

    先拜碼頭再在城內自由行動，那算是擦邊的“因公出差”或者“外出調查”。

    而先自由行動，

    等到被聖靈教會發現了再想拜碼頭，那估計就得算成是“放下武器投降”又或者“投案自首”了。

    雖然從“世俗”的角度而言，勘克斯城從一開始就被一分爲二了，

    但是在教會的眼裏，勘克斯城卻是一直都在同一個大教區裏的。

    勘克斯城的聖靈教會主教座堂，又名“聖弗裏曼大教堂”，

    在美利加聯邦正式獨立之前，曾經是隸屬於舊大陸神聖教廷管轄的大教堂。

    所以這座教堂的歷史，甚至比勘克斯“城”本身，還要早個幾十年。

    前後據說斷斷續續修建了近百年，

    氣勢恢宏。

    站在它的大門前往上望，要幾乎快把脖子給扭斷了，才能看到它正面塔尖頂上的神聖三角徽記。

    然後稍微往裏走，

    一股讓韋恩覺得壓抑的神聖氣息撲面而來，就是大教堂那帶着高聳穹頂和華麗裝飾的大廳了。

    據說能同時容納1200名信徒接受佈道。

    在選舉的時候，州長候選人都得專門跑來這裏拉選票。

    大教堂裏乍一看沒人，

    韋恩跟着伊妮莎走進去之後，只有一位修女迎了上來，問明來意之後，就帶着伊妮莎到一旁的小房間裏去覈驗證件以及登記了。

    然後韋恩在大廳裏無所事事地參觀着裏邊精美的壁畫和裝飾，

    一個聲音就在他的身後響了起來：

    “韋恩先生？黑石鎮裏的治安官先生？”

    韋恩轉身一看，原來是之前見過的那位勘克斯城驅魔部門的負責人——盧斯·波頓。

    盧斯·波頓確認了韋恩的長相之後，就走到了他的身邊：

    “韋恩先生是來找我的嗎？”

    他似乎在確認，韋恩是不是來找他“兌現要求”的。

    韋恩先是搖頭，“目前還不是，我是跟着伊妮莎小姐來‘登記’的，她最近似乎有些公務，需要在勘克斯城裏進行調查。”

    然後韋恩又想了想：

    “對了，如果我需要‘幫助’的話，我可以請求教會，允許伊妮莎小姐跟我到福吉尼亞州去展開‘調查’嗎？”

    盧斯·波頓眨了眨眼睛：

    “伊妮莎女士是連泰溫牧師都認可的專業人士，很多見識過她能力的人士，都想過要對她進行人事調動。

    “不過，你們是想要‘調查’什麼？小鎮的治安官，有權力越界執法嗎？”

    嘖。

    你來得有點太快了，理由我還沒來得及細想呢……

    於是韋恩選擇了先岔開話題，

    一邊把自己準備要到東海岸去讀書的事情說出來，一邊抽出時間來打算編藉口。

    盧斯·波頓聞言之後，拍了拍韋恩的肩膀：

    “喬治與安娜學院啊……那可是所相當不錯的大學，不是普通人有機會就能被輕易錄取的。”

    他似乎因此思忖了一下，隨後又補充了一句：

    “也許你們跟伊妮莎女士的關係相處得還不錯，但是有些事情，恐怕就算是泰溫牧師都沒辦法輕易許諾的。你在提出正式要求之前，可能需要先經過慎重的考慮才行。”

    韋恩感覺他似乎話裏有話，

    反問道：“需要有多慎重？”

    盧斯·波頓稍微摩挲了一下他下巴上被修剪得短而整齊的絡腮鬍：

    “這樣吧，我手頭現在有個小案子，正缺乏人手進行調查。

    “這只是我個人授權的調查委託。

    “考慮到韋恩先生你之前和伊妮莎女士在調查方面似乎配合得不錯，如果調查結果讓人滿意的話，也許能讓伱的‘請求’，變得更容易被教會所接受。”

    惹……

    抓壯丁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