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返回小鎮

    幾人終於把怪物磨死的時候，夜幕已經完全降臨。

    期間韋恩他們最接近翻車的一次，風險甚至都跟那個怪物無關，單純是因爲只靠着掛在車頭的煤油燈，夜間飆車風險太大。

    最後爲了以防萬一，彼得上去給它補了一口，伊妮莎又用特殊的匕首處理了一陣，確認怪物確實是死透了，這才給它收屍。

    打着臨時做出來的火把，重新沿着從採石場一路往回搜刮。

    本來追擊馬車的歹徒大概在三十個左右，但是實際能找到的歹徒屍體，只有二十四具。

    剩下的也不知道是沒死透跑了，還是被同伴給撿了。

    於是經過辨認，

    幾人就把確認又或者疑似有懸賞的通緝犯屍體裝車。

    至於剩餘的屍體，就只能在搜刮完武器和財物之後先擺在路邊，等天亮再讓人來收斂了。

    裝了差不多滿滿一車。

    有三匹歹徒們騎來的馬沒跑遠，此時也被拴在了馬車後邊。

    幾人甚至還把一些基本完好的玉米棒都給撿了回來。

    琳娜在回程的路上簡直樂開了花，一路上都在輕快地哼着歌。

    聽到後來，

    旁邊的三人都能跟着她一塊哼幾句了。

    ……

    馬車回到小鎮裏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有逐漸轉亮的跡象。

    幾人先往鎮銀行附近跑了一趟，

    銀行安保隊的隊長確認了馬車上韋恩的臉，擺手讓人撤掉針對馬車的攻勢，然後就迎了過來。

    他看起來似乎也是鬆了一口氣：

    “韋恩，到現在小鎮周圍都沒有發現歹徒大規模活動的跡象，我覺得再等一陣，基本上就可以確定歹徒們今天大概不會來了。”

    韋恩則打了個哈欠。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還不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於是韋恩對着馬車車廂的方向怒了努嘴：

    “還有沒有其他歹徒會來我不清楚，但是他們中的一部分，我們已經帶回來了。”

    安保隊長藉着火光，從車尾往裏望，

    看到裏邊被摞起來的幾具屍體，還有堆起來的至少十幾把槓桿步槍，等他再回過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寫滿了驚訝。

    “你們在路上遭遇了歹徒？還把他們都消滅了？”

    “是他們先動的手。”

    韋恩聳了聳肩膀，“還有十幾具屍體，暫時還沒拉回來。回頭再讓鎮長安排人去收斂。”

    安保隊長欲言又止，最後只能對着韋恩豎起了大拇指。

    然後馬車被琳娜催着，又跑到了警察局。

    覈對完通緝令，

    能直接兌付的賞金共計680美金。

    其中還包括了琳娜之前心心念念的那位，身價200美金的路易斯·艾弗森。

    再加上繳獲的槍支彈藥折價以及搜刮到的財物，一共1780美金。

    見者有份。

    這年頭的槍支價格，

    是小作坊的便宜，品控好的工廠貴，

    通用版本的便宜，定製款的貴。

    而同樣的槍支，則是越靠近東海岸城市就越便宜，越往西部越貴。

    黑石鎮因爲通了蒸汽列車，槍支價格還不算離譜，

    根據品牌、做工和成色，一把槓桿步槍，回收的折價頂多也就在23美金上下，左輪手槍的價格浮動就大了，折價一般按便宜的再打折算，大概10美金左右。

    但是架不住這次繳獲的量大。

    算起來比通緝犯們的賞金都高。

    這時候那個死掉的怪物，也基本恢復了人樣。

    說“基本恢復”，

    是因爲他雖然看起來不再像是“非人”的怪物了，但是也依舊皮開肉綻、全身腫漲的，跟那些在水裏泡爛的腐屍也差不多。

    雖然琳娜確信它就是歹徒中最值錢的亞瑟·艾弗森，一個人就值500美金，

    但是看着這一坨模糊的爛肉，自己又利益相關，韋恩實在是沒辦法說服自己降低標準。

    於是就只能先把它拖到警察局後邊，

    明天讓鎮裏的其他公職人員再來複覈確認了。

    不然回頭既說不清楚，又不好報銷。

    至於教會那邊，

    哈克牧師倒是直接就能給伊妮莎作證，證明她確實消滅了一個至少3階的墮落者。

    回頭作爲教區牧師上報教會，就能讓她獲得相應的貢獻點。

    琳娜則偷偷晃了個小包，

    趁着哈克牧師不注意時示意韋恩，從怪物身上析出來的非凡材料回頭平分。

    ……

    本來把哈克牧師送回教堂，韋恩他們就打算先回家補覺的。

    結果沒想到，教堂裏這時候居然頗爲熱鬧。

    原來勘克斯城主教座堂的支援，也在昨天下午，隨着蒸汽列車一塊抵達了。

    看到哈克牧師和伊妮莎，郡教堂驅魔小隊的隊長喬弗裏，就先迎了過來。

    喬弗裏隊長示意韋恩也先不要離開，跟着幾人一塊，先去見勘克斯城主教座堂支援的領隊。

    和舊大陸的神聖教廷不一樣，美利加聯邦的聖靈教會，實行的是“主教制”。

    教會內部的人員，理論上只分爲三種，

    管理大教區的“主教”，管理小教區的“牧師”，以及教堂或者修道院之類機構裏的“會吏”。

    聖靈教會內部最高的權力機構是主教團，由重要大教區、又或者德高望重之類的主教們組成。

    原則上大教區之間彼此平等，主教們也都互相平級。

    但是實際上，

    懂的都懂。

    比如西部蠻荒州的主教，和東部繁華州的主教，話語權和含金量就完全不一樣。

    往下則是大教區內部劃分出來的小教區，

    各自都有教區教堂，以及對應的牧師。

    牧師們也是理論上都平級，但是實際地位卻可能更加天差地別。

    郡教堂的喬弗裏隊長，

    對待從勘克斯城帶隊而來的泰溫牧師，看起來就遠比對待管理黑石鎮教堂的哈克牧師要恭敬了許多：

    “哈克牧師，我就不追究你在關鍵時期擅離職守的責任了。

    “但是待會帶你見了泰溫牧師之後，你要儘快把瞭解到的情況向他彙報清楚，避免最關鍵的那個邪神信徒潛逃。

    “啊，還有這位……你叫什麼來着了？伊妮莎？這裏其實不是太需要伱。要是泰溫牧師有問題問你的話，你就回答，不然就別多嘴。”

    至於韋恩，

    在喬弗裏隊長的眼裏，大概就是個熟悉當地情況的麻瓜。

    本來他對韋恩的態度就挺一般，可能因爲之前幾人開溜放他鴿子的事情，現在他對韋恩更是連句話都沒有了。

    來到教堂裏的休息室外，

    平時一向用鼻孔看人的喬弗裏隊長，先是挺胸擡頭端正了姿態，然後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接着才輕輕地在門上敲了兩下。

    “請進。”

    喬弗裏隊長推開門，走在最前邊，讓三人跟了進去。

    跟在最後邊的韋恩偷偷瞄了一眼，

    此時站在休息室窗邊，背着手正往外看的泰溫牧師，年紀大約在六十上下，身材高大，肩膀寬闊。

    絡腮鬍、鷹鉤鼻，腰桿挺直、目光銳利，一副手握實權又精明強幹的樣子。

    他身上穿着的，

    並不是牧師款式的長袍，而是顯得更乾脆利落的黑色束腰制服。

    看起來感覺像是教會裏的特殊工種。

    喬弗裏隊長似乎對泰溫牧師有點又敬又畏，

    他這時候似乎是想向泰溫牧師主動問安表示親近，卻又似乎有些猶豫，彷彿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最合適一樣。

    泰溫牧師銳利的目光在幾人的臉上刮過，

    然後他越過喬弗裏隊長，走到伊妮莎跟前，隨即就展露出了笑容。

    ——是那種平時一向不苟言笑的人，在難得想要表示親切的時候，才會擠出的、依舊帶着幾分剛硬的笑容。

    只見泰溫牧師微微頷首致意：

    “伊妮莎女士，我想先聽聽像你這樣的資深老獵人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