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官方版本與異端版本

    聽到韋恩的疑問，伊妮莎略一思索，

    然後她的視線，就往放在行李箱上的一個揹包方向示意了一下：

    “你打開揹包，裏邊有一本筆記本，翻到最後一頁。”

    韋恩聞言照做，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似乎熟悉的圖案。

    ——猛地一看，像是中間沒有兩隻太極魚的八邊形“八卦圖”。

    但是仔細一瞅，八個位置上畫着的，又不是八卦的卦象，而是不同的神祕符號。

    看到韋恩打開了筆記本，伊妮莎才往下說：

    “按照非凡者們普遍的看法，目前能確定的，大致有八個領域。最上邊的，是屬於‘聖靈’的‘神聖’領域，對應着最下邊的代表邪惡的‘黑暗’領域。

    “最左邊的是‘秩序’，對應最右邊代表混亂的‘深淵’”

    善、惡、秩序、混亂……

    陣營九宮格？

    韋恩把那個“八卦”稍微斜着看了一下。

    不行，這樣看着還是八邊形。

    伊妮莎繼續解釋道：

    “處在‘神聖’和‘秩序’之間，左上角位置的，是‘生命’；而在‘神聖’和‘深淵’之間，右上角位置的，則是‘自然’。

    “和‘生命’對應，右下角的是‘死亡’。和‘自然’對應的左下角位置，則是‘智慧’或者‘知識’。”

    韋恩緩緩地點了點頭，面無表情。

    一下子來這麼多，身體裝不下啊……

    伊妮莎似乎看懂了韋恩的表情：

    “暫時弄不清楚也沒關係。反正你只要先記住一件事就好——每一個領域的非凡者，都只能安全地吸收或者吞食它對面那三個領域的靈能。

    “否則，就很容易陷入瘋狂，又或者直接崩潰。

    “領域位置相對的非凡者，就是天然的敵人。而不在相互狩獵的範圍之內的，則在理論上可以和平共存。

    “所以簡而言之，我們不是天然的敵人，卻有機會成爲朋友。”

    韋恩有個問題很好奇：

    “爲什麼別的位置都只有一個名字，但是和‘自然’對應的那個位置，你剛纔卻說那是‘智慧’或者‘知識’？爲什麼只有它有兩個意思？”

    伊妮莎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爲代表了‘智慧’和代表了‘知識’的神靈同時存在吧。事實上，一個領域裏同時有多位神靈或者多種信仰教派，是很常見的事情。”

    韋恩低頭看了看筆記本，又擡起頭來：

    “神聖對黑暗，秩序對混亂，這個好理解。知識改造自然，它們互相敵對倒也正常。

    “但是按照你剛纔說的‘一對三’，‘神聖’爲什麼跟知識、智慧也算是敵人？”

    伊妮莎翻了個好看的白眼，“你就想想當年舊大陸那些瘋狂獵巫的狂信徒，他們像是還有‘知識’或者‘智慧’的樣子嗎？”

    她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太封建迷信，確實是會掉智商的。

    以此類推的話，所以每個領域都有三種天然的敵人，又和剩下的四種可以共存。

    韋恩對着那張圖又看了一會兒，單從概念上理解的話，倒是也說得過去。

    比如說“自然”，可以同時和“生命”及“死亡”這一對互相矛盾的概念和平共處，因爲大自然中本就包含各種生死。

    又比如代表邪惡的“黑暗”，則可以同時與“秩序”或者代表混亂的“深淵”共存，畢竟壞人這種東西，在治安良好或者治安混亂的地方都有可能出現。

    好像是有點道理。

    不對啊。

    韋恩反應過來了，“爲什麼你現在說的這些，和白天那時候說的不一樣？”

    伊妮莎理直氣壯：“當然不一樣。那一套是聖靈教會認可的官方版本，這一套是非凡者之間才交流的異端版本。誰會見人就說異端言論啊，被舉報了怎麼辦。”

    行吧。

    韋恩又想了想：

    “但伱不是驅魔師協會的驅魔師嗎？應該是和聖靈教會站在同一個立場上的，爲什麼還要私底下找我合作？”

    伊妮莎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後就撩起了她的袖子。

    ——只見她白嫩的手臂上邊，繪滿了神祕的紋飾，上邊的線條隱隱泛着金光的光澤。

    “無論是舊大陸的神聖教廷，還是新大陸的聖靈教會，在那些聖靈信徒的教義裏，都認爲只有‘聖靈’是唯一真神、只有‘聖靈’領域的非凡者被允許存在。

    “其它所有的‘靈’，在他們眼中都是‘邪靈’；其它所有領域的非凡者，在他們的眼中，都是‘墮落者’，只有瘋狂和暫時沒瘋狂的區別。

    “驅魔師協會裏，除了信仰‘聖靈’的教會人員之外，剩下的，不過都是被他們欺騙或者奴役的被利用者而已。我也不例外。

    “雖然他們覺得我還有利用價值，對我還算客氣。但我從舊大陸逃過來，不是爲了被奴役的。”

    韋恩看着伊妮莎手臂上那似乎帶着禁錮意味的神祕紋飾，心情複雜。

    這麼好看的胳膊，用來紋花臂，有點浪費了啊。

    韋恩稍微尋思了一下：

    “所以你覺得我也是個非凡者，就想找我一起合作，然後我們一起聯手做掉牧師們，再僞造現場。這樣你就可以獲得自由，而我也就不會被教會給抓到把柄了？”

    伊妮莎稍微瞪大了眼睛，“韋恩先生，我覺得你可能有點太極端了……”

    喂，明明是你先苦大仇深的。

    “我雖然厭惡他們的偏見，但是對於教會中具體的個人卻沒有敵意。只是希望能找個靠譜的幫手，儘快攢夠貢獻點，解開枷鎖並且獲得正式的身份而已。

    “從這個角度而言，哈克牧師雖然是一個好人，但似乎並不是一個值得寄予厚望的夥伴。”

    唔……

    單說最後那句話，很難不讓人深感認同。

    韋恩這時候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爲什麼你會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向教會舉報嗎？”

    “聖靈教會的人本來就知道我是非凡者，我也展現出了願意接受聖靈信仰的態度，和其他非凡者交流心得，並不是大錯。所以韋恩先生，現在反而是你隱藏了非凡者身份的事情，問題比較大。”

    伊妮莎指了指她手臂上金色的符文印記，“如果被教會知道了你是隱藏了身份的野生非凡者，那你能得到的最好的處理結果，恐怕也是像我這樣被戴上枷鎖。

    “而且，你在聖靈教會中能瞭解到的非凡知識，只可能是帶着傲慢和偏見的版本，甚至還會受到各種權限的制約。但如果我們的合作有成效的話，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大部分非凡知識，都真實地告訴你。”

    說到這裏，

    伊妮莎就對着韋恩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韋恩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韋恩的手握了上去，“那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嘿，還挺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