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段至玄和張磊二人此時尚未返回廣州,而且後續可能還會有一批俘虜到來。
因此李治暫時也無法返回長安城。
李治安排人手陪着契苾何力在廣州遊玩了兩天,同時也抓緊時間安排了一些政務。
剛剛拿下的佔婆國以及和蠻部,僚子部都需要牽扯李治大量的精力。
其中兩個蠻人部落的土地需要重新分配。
司農寺派來的技術人員也需要在本地官員和府兵的陪同下進入兩個部落進行有關種植技術的指導。
由於大部落的大小首領基本上都已經被朝廷肅清。
因此還需要在各個部落中選出一些能夠讓蠻人們信任的族老從中調和,才能讓朝廷的工作好做一些。
而佔婆國那邊移民的招募並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完成。
因此李治便提前指派戶部司和司農寺的官員一起先去調查那裏的田地情況以便確定最終的移民人數。
至於佔婆國內的礦產情況則由工部和少府監一同負責勘察。
又是兩日之後張磊和段至玄兩人相繼返回,帶回來的俘虜又有將近四萬人。
李治見到兩人返回便在晉王閣中安排了幾桌宴席,一來是爲將士們慶功而來則是在自己離開之前與衆人話別一番。
馮盎知道張磊兩人返回以後也從羅州匆匆趕來,同行的還有其子馮智行以及他的侄子馮世翽。
衆人剛剛到達廣州就已經知道了李治遇刺的事情,因此剛剛入席的時候幾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李治見衆人心情沉重於是便舉杯開口道:“本王先在此恭喜兩位將軍凱旋而歸,同時也預祝其他諸位將軍升官發財。”
說完這話他舉杯對着兩桌的客人示意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衆人起身賠了李治一杯之後便見張磊突然將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頓。
“殿下此事萬不可輕易算了,無論刺殺之人是受何人指派都必須要求陛下嚴懲,否則末將不允。”
張磊氣憤的開口道。
“末將不允。”另外一桌的一衆將領聽了張磊的話以後齊聲開口道。
段至玄也在此時開口道:“下官回府以後馬上就會修書一封呈送陛下。
倘若陛下在此事上有心包庇元兇臣必與衆將士一起親自到陛下面前討個公道。”
李治聽了衆人的話以後雙手下壓示意衆人落座。
隨後他環顧了衆人一眼道:“諸位的情誼本王銘記在心,但此事目前尚無定論。
便是最終確定乃是太子所爲也是我皇家內部之事。
諸位將軍都是我大唐忠貞之士,萬不可隨意感情用事隨意插手。
以免引起父皇與朝臣們的擔憂從而耽誤了自身前程。”
張磊道:“其他兄弟末將不管,但末將能有今日成就全拜殿下所賜。
倘若殿下所受待遇不公末將絕無可能置身事外。”
“末將爲張將軍馬首是瞻。”
張磊的話剛剛說完程處默就起身表態道。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徐浪等一衆水師將領馬上起身開口道:“末將爲張將軍馬首是瞻。”
段至玄起身開口道:“本將話已出口肯定是不會收回的。”
他的話落下以後肖恆和閆東等廣州府兵的將領也開口道:“末將願爲段將軍馬首是瞻。”
這些軍中將領本就不像文官那樣遇事瞻前顧後。
他們心裏認可誰自然便會爲誰說話,至於如此做會帶來何等後果他們往往考慮的不如文官全面。
李治聽了衆人的話以後不由搖頭嘆息道:“此事如何處理自有父皇和朝中大臣依據國法定奪。
你等如此作爲豈不是讓本王難做?”
馮盎在此時開口道:“殿下此言差矣!
幕後之人敢於行刺殿下便是認定自身一方的實力能夠保證自己無事。
倘若我等不在身後爲殿下撐腰豈不正好合了對方的心意?
此事我等絕無袖手旁觀之理。
否則一旦對方未獲重罰不但助長了對方的氣焰而且定然會讓旁人以爲殿下好欺。
如此一來今後殿下哪裏還有太平日子可言?”
馮盎的話算是直接代表他這一系表明了態度。
也就是說至少三成左右的嶺南官員都將會站在李治的身後。
李治見衆人如此便也不再多說。
他再次端起面前的酒杯遙敬了一圈道:“本王在此多謝諸位。”
說完這話他一仰頭再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衆人陪着李治同飲一杯之後段至玄開口道:“說來殿下也是過於單純。
明明已在朝中站穩腳跟卻依舊主動四處奔波。
須知以殿下如今的實力早已足夠讓旁人深感威脅。
哪位有志於皇位的皇子會放任殿下繼續存活?”
段至玄這話可以說是徹底將自己綁定在了李治的身邊。
否則任何一個外人也不會將這種事情說得如此透徹。
李治聞言微微頷首,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思,隨後輕聲道:“段將軍之言,本王銘記在心。
然,我身爲皇子,自當爲父皇分憂,爲百姓謀福。
想讓我大唐百姓人人衣食無憂便需有人不斷四處奔走體察民情。
如今朝中諸事有父皇與一衆大臣足以輕鬆應對。
本王作爲大唐皇子豈不正該作爲父皇耳目去爲他牧守四方?
此次雖然遇險,但亦讓本王看到了諸位的心意,試問於我來說還能有何等更該慶賀之事?”
說完這話他再次舉杯道:“本王再敬諸位一杯,今後無論本王前途如何都不會忘記諸位今日之情。”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起身,齊聲說道:“願爲殿下效犬馬之勞。”
馮盎沉聲道:“殿下放心,我嶺南之地願爲殿下之盾,爲殿下守護這一方蒼生。”
李治聞言心中暖流涌動,他知道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這嶺南之地都將會是他的大本營。
一旦他能在皇位的競爭中獲得勝利這裏的官員便是他經略全國的人才儲備基地。
李治知道,從這次遇刺開始一場爭儲大戰便已經無法避免。
他完全有信心能夠最終殺出重圍成爲唯一的勝利者。
但未來的路也許還很長,他必須更加小心,更加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