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唐到高昌國足足有六千裏路,這段距離在此時的道路條件下至少需要走上二十多天。
西行的官道上十萬大軍全都穿着新式軍裝疾步而行。
這些軍裝全都是仿製的現代軍裝的樣式,只不過由於技術落後沒法做迷彩化處理。
戰士們腳上的靴子都是橡膠鞋底加牛皮鞋面,鞋尖內部還加裝了鋼板。
如今這些新式軍裝剛剛開始普及,能夠提前穿上的還只是位於一線的戰鬥部隊。
十萬人當中只有兩萬人的騎兵部隊,其他都是步兵。
與其他所有國家不同的是大唐的軍隊如今出行完全不需要配備龐大的民夫隊伍運送戰鬥物資。
所有輜重全部都由軍隊自行攜帶。
載重量更大的新式馬車大大節省了馬匹,專用的冷藏車輛還能讓戰士們吃上更多的蔬菜和肉類。
長長的隊伍綿延了十幾裏的距離,大軍所過之處揚起了漫天的塵土。
走在最前方的尉遲敬德和程咬金以及蘇烈三人一邊隨着馬匹的走動扭動着身體一邊閒聊打發時間。
尉遲敬德開口道:“我尉遲恭打了一輩子仗這還是第一次沒用上民夫,總感覺少了些氣勢。”
蘇烈接口道:“龍騎軍倒是早已習慣如此行軍的方式,至於氣勢咱們在戰場上打出來不就行了?”
程咬金撇了一眼蘇烈腰間掛着的幾枚手榴彈,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只聽他開口問道:“蘇定方,你小子腰間掛着幾顆那玩意難道就不害怕?”
蘇烈笑道:“開始的時候也怕,可是樑王殿下說這東西安全得很,於是慢慢也就不怕了。”
程咬金聽了這話以後搖了搖頭。
他可是親眼見過這東西爆炸,這玩意扔到密集的人堆裏一下炸死五六個就跟玩一樣。
尉遲敬德把玩着手裏的一把三棱軍刺開口道:“俺還是喜歡這東西。
敵人只要捱上那麼一下那血流的根本止不住。”
程咬金看了一眼軍刺說道:“俺就納了悶了,這晉王殿下他也不上戰場,怎麼就能想出這麼厲害的武器?”
蘇烈道:“殿下可是如同聖人般的人物,他的智慧豈是常人能夠比擬的?”
程咬金說道:“俺覺得樑王殿下也很厲害,他研究出來的東西全都不一般。”
“說來也是神了,這樑王殿下之前只是一個紈絝,怎麼和晉王殿下走近以後就變得如此厲害?”
尉遲敬德感嘆地說道。
程咬金道:“豈止樑王殿下,那將作監裏從上到下的所有工匠哪一個不是脫胎換骨?”
“還有城外學院裏的那羣學生教授們,總感覺他們和普通人不一樣。”尉遲敬德說道。
“兩位大人以爲這算不算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蘇烈問道。
尉遲敬德兩人點了點頭,同時開口道:“還真是。”
說完這話兩人有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蘇烈。
只聽尉遲敬德笑道:“你小子豈不也是晉王殿下身邊的雞犬?”
說完這話他和程咬金兩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蘇烈聽了這話以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開口笑道:“能得殿下的提攜,我蘇定方做個雞犬也值了。”
剛剛還開口大笑的兩人聽了蘇烈的話以後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兩人看了看蘇烈以後同時嘆息了一聲。
只聽程咬金說道:“還是你小子精明,當初第一個投靠了晉王殿下。”
蘇烈苦笑道:“定方哪裏有如此未卜先知之能?當初不過是因爲年輕想要出人頭地罷了。”
尉遲敬德嘆氣道:“可惜俺當初眼光太差,沒想到讓俺家寶琳早早加入龍騎軍。
如今只能在衛尉混個閒職不說還養成了一身驕橫紈絝之氣,真真是要將俺氣死。”
蘇烈思索了一下開口說道:“將軍若是捨得何不將他推薦給晉王?”
程咬金也在一旁接口道:“定方說得不錯,賢侄如今尚且年輕如能得殿下看重將來或可延續你家輝煌。”
尉遲敬德猶豫道:“龍騎軍如今已然滿編,又哪裏有空缺來安排犬子?”
蘇烈說道:“將軍也是當局者迷,只要晉王殿下接納了寶琳還需擔心無處安置嗎?”
程咬金拍了拍尉遲敬德的肩膀說道:“尉遲兄可要早做決斷,你我兄弟的萌蔭可給不了他們實實在在的官職。”
尉遲敬德沉默了一會說道:“兩位說得不錯,待到下次見了殿下本將便舍下這張麪皮求他一次。”
程咬金點頭道:“晉王殿下仁義,我看是不會虧待賢侄的。”
程咬金此時勸着尉遲敬德,自己的心裏也在不停地活動着。
自從張亮調職的事情發生以後他家的程處默在第一時間就升任了水師的副將。
那張磊也是晉王殿下的嫡系而且對程處默頗爲照顧。
這其中如果說沒有晉王殿下的交代打死程咬金都是不信的。
再想想前不久突然升爲將作監大匠的李靖之子李德謇。
明明原本只是默默無聞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在李靖已然隱退的情況下還能突然崛起?
程咬金才不會天真的以爲這是皇上看在李靖的功勞上給予的賞賜。
如果他那樣想的話早就在這朝堂上站不住腳了。
這晉王殿下厲害呀!
人家不聲不響的就將事情給你辦了,好處讓你得了。
但人家還沒有任何事情麻煩到你頭上,讓你想要還上人情都沒有機會。
程咬金經常忍不住會想,這個晉王殿下莫非是哪個聖賢轉世?
不然的話怎麼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世故?
漫長的馳道上想着心事的可不止程咬金一人。
尉遲敬德同樣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如今的晉王殿下剛剛九歲之齡就坐上了丞相之位,未來皇上要如何在他與太子之間抉擇?
如今自己若是將兒子送到晉王身邊將來會不會捲入爭儲風波當中?
自己上一次站隊雖然換來了如今的地位,但其中九死一生的兇險可是不足爲外人道的。
萬一將來再出現如此一幕難道自己還要再插手一次?
此時的尉遲敬德有些苦惱,苦惱的是這李唐皇室怎麼會出現如此多的優秀子弟。
讓他們這些身爲臣子的總是那麼的難以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