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七師兄的身份！燧人的囑託！

    在陳洛的印象中，火雲洞有兩個。

    一個，是《西遊記》中紅孩兒的洞府，喚作火雲洞。

    另一個，則是前世上古傳說中，人族三皇的隱居之地。

    所以，這山洞裏，是紅孩兒？

    ￣▽￣

    開個玩笑。

    毫無疑問，這個火雲洞，定然與上古三皇有關。

    陳洛並不急着進去，只是望着那洞府上的“火雲洞”三個字，金烏法目幾乎運轉到極限，終於發現了一絲異常。

    那“火雲洞”三個字，並非是有人篆刻上去的，而是由道理本源凝聚而成。

    換一句話說，如果這個時候站在這裏的是一個大字不識的文盲，又或者從未接觸過人族文字的異族，在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也一樣會認出“火雲洞”三個字。

    這是直通本真的具現。

    能做到這一點的，至少是造化境。

    陳洛眉頭蹙起，腦中回憶起玄都大法師關於上古三皇的講述——

    在上一次的玄都大戰中，接引、準提有意放天魔入洪荒，人族三皇爲了庇佑蒼生，直接以身爲祭，摧毀了三座祖淵，重創歸墟意志，也正是趁着歸墟意志重創，接引與準提趁機奪舍了另外兩座歸墟祖淵，形成如今的西方極樂淨土。

    如今細細回憶起來，這一段內容似乎有些簡略了。

    三皇以身爲祭，摧毀三座祖淵，那具體是怎麼摧毀的？

    摧毀了之後又留下了什麼呢？

    之前陳洛沒有想這個問題，但現在想起，頓時覺得裏面疑點重重。

    要知道，三皇都是混元無極聖人境，而歸墟祖淵的魔祖也是匹敵聖人境的存在，六尊這樣的大能隕落，就什麼都沒有留下？

    想到之前自己穿越的七彩流光之海，再想到誅仙四劍的下落，陳洛感覺自己好像接觸到了另外一重隱祕。

    而隱祕的線索，包括自己追尋的那柄陷仙劍，應該就在面前的火雲洞內！

    陳洛深吸了一口氣，身體釋放出護體紅塵氣，擡起腿，一步步走入火雲洞中。

    ……

    無垠墟空。

    此時距離七彩星雲不知多遠之外，一盞寶幢憑空浮現，下一刻，一顆彷彿圓月的寶珠，落在寶幢之前。

    那寶幢與寶珠沒有什麼言語，直接就對撞在一起，這周遭墟空頓時陷入坍塌，捲起了一道磅礴的墟空風暴，向更遠處蔓延而去。

    兩道意志只是在墟空中就這麼對碰了一次，隨即無論是寶幢，還是那寶珠，下一刻各自朝着另一個方向飛去。

    ……

    西方極樂淨土。

    準提睜開雙眼，一道佛光重新落在他的蓮座前，準提雙手合十，行禮道：“師兄。”

    “無生尚在祖淵。”佛光中傳出接引的聲音，“盯住了你我。”

    準提微微蹙眉，說道：“自在也坐鎮祖淵。”

    “如此說來，兩位魔祖當真是牽制你我二人，不讓我等插手誅仙四劍之事。”

    佛光中接引的聲音聽不出悲喜：“無論我極樂淨土還是紫霄宮得到誅仙四劍，對歸墟祖淵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需謹防祖淵之下的造化魔尊。”

    準提點了點頭：“玄都不會不考慮這一點，燃燈那邊吾也有了交代。”

    “但是師兄，爲何此事一起，吾心中卻生出不安？”

    那佛光震動了一下，隨後就聽到接引的話語繼續傳出：“叛出鴻蒙，你我本就擔負了大因果。”

    “當此關鍵之時，還需靜心。”

    準提輕嘆一聲：“是。”

    那接引的佛光消散，準提依然蹙着眉，手指不斷掐算，卻始終算不到那迷迷濛濛的未來，唏噓了一聲，重新閉上眼，再綻佛光，進入了無念無想之境。

    ……

    而另一邊，在墟空不知何處的歸墟祖淵，一個身着白衣的老者站在一顆蔥蔥鬱郁的大樹下，擡頭張望。這老者看上去面容慈祥，眉目中帶着一絲笑意，若不是身上那若有若無散發的魔氣，誰又能知道他便是歸墟祖淵之主無生魔祖……

    “無生……”一道身着黑袍的中年人在他身後顯露身形，“沒讓接引察覺到什麼吧？”

    無生魔祖沒有回頭，澹澹說道：“接引與我在那一擊中試探了上萬次，他知道了他應該知道的。”

    黑袍的自在魔祖輕笑了一聲：“從甘盧那逃出來的大千之主已經進入了那片區域。”

    “萬萬沒想到，數萬年操勞，我等還是爲人嫁衣了。”

    只是說這句話時，自在魔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不悅或者失落，相反，還有些興奮。

    無生魔祖收回視線，轉過身看着自在魔祖，點了點頭：“由他來繼承，最好不過。”

    “鴻蒙那邊，下了一步妙棋。”

    “只是棋子，下在了我們這一邊。”

    自在魔祖站起身，說道：“吾已經安排數名造化魔尊前去了。”

    “做戲要做全套。”無生魔祖澹澹道，“必要時，我們也要做一些出擊的樣子。”

    自在魔祖點點頭：“還是由我出手吧。”

    無生魔祖沒有接這個話，只是感嘆了一聲：“我很期待啊！”

    自在魔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目光：“先收淨土，再滅鴻蒙。”

    “萬界歸墟！”

    ……

    陳洛緩步走入了火雲洞中。

    火雲洞中並不像外界那般潮溼陰冷，充滿了寂滅的氣息，相反，卻顯得十分火熱。

    陳洛朝着火雲洞深處走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擡起手，看到不知何時，自己的衣袖已經被劃破，就連皮膚上都劃出了數道小口子。

    “劍氣！”陳洛微微皺眉。

    還未見到陷仙劍，就被神劍散發出來的劍氣所傷。

    陳洛先是拿出了先天戊己杏黃旗將自己護住，隨後再次向裏走去。

    大約步行了百步，陳洛停了下來。

    此時在他眼前，有一柄古意長劍懸在空中，那長劍周圍點點紅光閃爍不停，透露出兇戾的殺意。

    誅仙利，戮仙亡，陷仙四處起紅光！

    陷仙劍！

    陳洛望着那柄陷仙劍，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將自身防禦拉滿，什麼八九玄功、金鐘罩、鐵布衫全部用上，又拿出了一堆寶物護住自己，這才緩緩上前，打算伸手取劍。

    就在陳洛的手要接觸到陷仙劍的同時，突然那劍柄上冒出了一團火焰。

    陳洛心中警覺大作，連忙抽身後退，但是此時那火焰卻化作一隻手，握住陷仙劍的劍柄，朝着陳洛用力一揮。

    下一刻，陳洛用來護身的寶物紛紛破碎，任何空間屏障在那劍氣紅光面前彷彿失去了作用，陳洛感受到切膚的灼燒感。他勉強藉着寶物破碎的時間挪移身形，總算將將躲過了那劍氣紅光的攻擊。

    就這麼兔起鶻落的瞬間，陳洛額頭已經滲出了密密的一層細汗，自己即便和楊戩交手都沒有如此心驚肉跳的感覺。

    此時陳洛再次擡起頭望去，只見先前在劍柄上燃起的火焰此時已經蔓延開來，在那火焰手臂之後顯露出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看上去模樣滄桑的人族老者，身披不知名的獸皮，頭髮胡亂地垂下，身上不時綻放出星火。

    即便是第一次見面，陳洛也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人皇，燧人！

    “人族晚輩陳洛，見過燧皇！”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陳洛連忙先行了一禮，順便報上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那燧人似乎充耳不聞，再度舉起陷仙劍，朝着陳洛狠狠一噼！

    陳洛雖然行禮，但是心中依然是警覺拉滿，就在燧人有所動靜的時刻，立刻身影閃動，挪移出原本所在的位置。

    但但是那燧人彷彿預測到陳洛的想法一般，手持陷仙劍再度一揮，直接封鎖住陳洛的後路。

    “造化末劫！”陳洛心中一涼，這燧人雖然沒有表現出人皇的聖人境實力，但是此時散發的威勢讓他彷彿面對火力全開的便宜老爹。

    沒有絲毫猶豫，陳洛雙手快速結印，頓時又有三面旗幟虛影在陳洛身周凝聚。

    素色雲界旗！

    離地焰光旗！

    真武皁凋旗！

    青蓮寶色旗！

    這是陳洛給自己準備的另一幅底牌。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青蓮寶色旗，此旗原本主人是接引道人，當年借給廣成子收服殷郊，只是收服殷郊後，廣成子並未歸還。

    按玄都大法師的說法，先天五色旗足以抵擋聖人之下的所有攻擊。

    當然，這不代表陳洛祭出五色旗就會立於不敗之地，五色旗雖然能擋住聖人之下的攻擊，但造化特有的崩劫之力還是會引發先天五色旗內部的震盪，這個就需要陳洛自己承受了。

    以陳洛目前的實力，大約能支撐半個時辰，這也是給出救援的時間。

    原本這是爲應付寶翅應身佛或者孔雀大明王而準備的，沒想到第一次施展，要應對的居然是人皇燧人。

    眼見五方旗就要凝聚成陣，突然陳洛耳中響起了一道聲音，讓陳洛臉色一怔，那凝聚的五色旗也停滯了下來。

    與此同時，陷仙劍劃出的劍氣紅光也已經到了陳洛眼前。

    就在此時，陳洛身前突然浮現一張——

    紙片人！

    那紙片人擋在陳洛身前，迎上那劍氣紅光。

    下一刻，劍氣紅光噼在紙片人身上，紙片人立刻燃燒起來，而那道劍氣紅光也直接被紙片人吸收，消散無蹤。

    “七師兄？”陳洛面色精彩起來。

    剛纔就是耳中傳出七師兄的聲音，才讓他凝聚先天五色旗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可不是你七師兄！”有一道聲音響起，這聲音初聽起來，不分男女，但再回味起來，卻讓人感受到母親一般的溫暖。

    隨着這聲音落下，立刻又有無數紙片人出現，齊齊撲向燧人，將燧人包裹起來。燧人身上放出重重火焰，將這些紙片燃燒起來，但是一時間卻動彈不得。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從陳洛眉心之中跳出，化作一個不起眼的男子。

    “七師兄！”陳洛再次出聲，若是剛纔他還不敢確定，但是眼下面前的七師兄分明是破除了天道限制，主動從大千世界中跳出來。

    “孩子，吾不是你七師兄。”“七師兄”轉過頭，看向陳洛，陳洛望着對方的眼眸，那眼神深邃無比，陳洛皺起眉頭，語氣低沉，“你……到底是誰？”

    七師兄，雖然一直不顯山露水，但是對陳洛向來關照有加。若是他真的被人奪舍，哪怕對方看上去不是很好惹，哪怕對方此時看上去正在幫自己，他也絕不會放過！

    拳頭已經攥緊，陳洛就打算上前一步強攻，突然“七師兄”開口道：“吾的名字，早已消散在上古的歲月之中。”

    “你可以稱呼我女媧，也可以喚我媧皇！”

    媧……臥槽！

    陳洛略顯僵直地停下了動作，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面前的“竹林老七”。

    “吾能困住燧皇遺志的時間不長，你仔細聽好。”七師兄看着陳洛，一道神念傳入陳洛的神魂海中，“這並非是燧皇本尊，而是燧皇封殺祖淵之後，未曾被歸墟磨滅的人族遺志，不知爲何凝聚成形。”

    “如今被魔意侵襲。”

    “你乃新任人皇，當以人族之氣將其喚醒，受其遺志，真正接過人皇權柄！”

    陳洛看了眼在火光中掙扎的燧皇，輕輕點了點頭，眼見面前的七師兄身影開始變得虛幻，連忙問道：“您和七師兄是什麼關係？”

    “此生靈本源，乃是吾以身上衣裳剪裁而出，置於世界種子之中。”

    “非是分身，亦非傀儡，而是吾親手凝聚的生靈，是吾的孩子。”

    “本意是將來在最壞結果時，爲大千留下最後一絲元氣。”

    “今日吾於鴻蒙感受到燧皇之氣息，故而覺醒此魂。”

    “吾所在時間不能太長，之後此身會失去此事的記憶，他的來歷是否告知，由你決定。”

    “人皇，吾等着你的好消息。”

    這些話在神魂之中幾乎瞬間就全部說完，下一刻，七師兄的身體徹底虛幻，重新化作一道光芒射入陳洛神魂海，落回到大千世界之中。

    只留下一臉懵逼的陳洛。

    七師兄……是女媧娘娘親自上手的手辦？

    這豈不是和玄都大法師一個輩分？

    臥槽，竹林二代弟子第一土着人——四師兄！

    只是沒等陳洛想下去，燧人那邊突然發出了一聲怒吼，所有困住燧人的紙片人全部燃燒殆盡，此時燧人再度握起陷仙劍，朝着陳洛刺來。

    陳洛眉頭一皺，就打算繼續召喚先天五方旗，突然想到之前女媧娘娘的叮囑。

    “人族之氣？”

    陳洛望着迎面而來的劍氣紅光，深吸一口氣，手中握拳，渾身竅穴一個個放開，紅塵之氣毫無忌憚的沖天而起，身後七情漩渦浮現，所有的紅塵氣凝聚出一道神通，迎向了燧人。

    紅塵神通：人世間！

    論力量，金仙九劫的陳洛打出的人世間自然擋不住陷仙劍的劍氣紅光，但是當七彩的紅塵之拳與劍氣紅光接觸的時候，那劍氣紅光勐然崩碎，隨即這七彩之氣打入了如同火人的燧人體內。

    燧人的身形定住了。

    一幅幅畫面在燧人的眼眸中流轉。

    大河氾濫，人們築堤建壩，種出一望無際的田野。

    山崩地裂，人們奔走救援，在廢墟上重建新的故鄉。

    野獸肆虐，人們習武射箭，將其化作盤中美食。

    異族來犯，人們編練軍伍，架長車，踏破敵營。

    篳路藍縷，一路走來，人族建立起一座座宏偉的城池，安居樂業。

    辛勤耕耘，販夫走卒，人們都在努力地生活。

    鳥鳥炊煙升入雲端，朗朗書聲響徹天地。

    燧人身上的火焰漸漸平息，重新化作那一個滄桑的老人，只是一雙眼眸中彷彿有了神采。

    他望着陳洛，片刻後，緩緩張口，聲音乾澀。

    “鴻蒙，尚在否？”

    “人族，可安否？”

    陳洛聞言，行禮道：“鴻蒙安好！人族長安！”

    “我等遠征歸墟，願再開萬世太平！”

    燧人停頓了片刻，又望向陳洛，彷彿打量了許久，最終露出了一絲笑容。

    “人皇啊……”燧人輕輕說道，下一刻，他雙手交握，對着陳洛躬身行禮！

    “陛下不可！”陳洛正要阻止，卻發現自己身體被死死定住，生生受了燧人一拜。

    “吾等已逝，汝爲新皇！”燧人重新站起身，手持陷仙劍，笑道，“伏羲在東，神農在北，汝可自去取之。”

    “南方有魔，聚我三皇遺志，恐有算計。當除之！”

    話音落下，燧人整個人化作一道火光，直接射入陳洛眉心之中，剎那間一股火熱的力量灌注陳洛全身，幾乎在一瞬間就將陳洛的肉身力量重新拔高了一個層次，而剩餘的力量也盡數被大千世界收下。

    陳洛感受到那股力量的磅礴，但是此時並不是煉化的好時機，他看了一眼懸浮在自己面前的陷仙劍，伸手握住。

    那陷仙劍傳出一道微弱的意念，似要認主，陳洛心念一動，便收下了陷仙劍。

    此時陷仙劍上紅光閃爍，彷彿歡呼雀躍。

    陳洛握住陷仙劍，快步離開火雲洞。

    他定了下方向，隨即便朝着燧人所說，那伏羲所在的東方飛去。

    按照之前誅仙劍陣虛影的指引，伏羲遺志所持的，應當就是戮仙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