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 清濁之說

    天道原。

    此地是靈寰中心，但鮮有人知曉的是，它同樣也是世界意志現身過的地方，只需抵達地底深處的問界湖，便有機會能見到世界意志。

    爲說服祂配合，呂仲來到了此處。

    此刻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地下海，煙波浩渺望不到盡頭，一根根宛若樹幹般的石柱，就這樣矗立在湖面之上，乍一看好似來到了石林之中，他一人在此顯得格外渺小。

    值得一提的是，此處光線並不昏暗。

    甚至乎，跟地面清晨時候差不多。

    一路前行，穿過浪花翻涌的潔白沙灘，又穿過不知名巨獸留下的化石遺骸，呂仲很快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也即是問界湖。

    此湖算不得大，也就十里方圓。

    然任誰到這裏來，都能一眼看出它的特殊之處。

    身爲金仙，呂仲更是能感應到，此地的靈機格外濃郁，已不亞於仙界因樓道宮的某些寶地，且若是切換至元神視角，還可看到有天地法則在這裏匯聚，交織出一朵朵絢爛、璀璨的花朵，令人目不暇接。

    “好地方！好景色！”

    呂仲由衷讚道。

    如此奇景，真不枉他跑這一趟。

    “是嗎？這麼多年，我都從未產生過如此念頭。”不知覺間，一道發光人影在呂仲身後凝聚，模樣看不清真切，帶着一股蒼樸古老氣息。

    呂仲知道，這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標。

    “小修呂仲，見過先聖！”

    他拱手一禮，並未因自己金仙修爲，而有半分託大。

    至於口中的先聖稱呼，則是從故紙堆中翻出的，靈寰意志在古老年代前曾行走大地，救助靈寰大地萬物生靈，故而得到了這樣的稱呼。

    事實上，祂留下的那些事蹟也承受得起。

    當然，主要還是一點。

    靈寰意志的實力相當驚人，少說也是大羅金仙層次。

    靈寰意志打量呂仲一眼，漠無表情說道：“關於你的來意，我這邊已知曉......奈何，如今我也已經是身不由己，且看這邊。”

    這時能看到前方有一形如星雲的事物。

    很顯然，這就是靈寰界的真實形態。

    呂仲看着眼前這幕，心中在暗暗點頭：“倒是跟勘探結果相當，靈寰界並非是天圓地方，而是一塊弧形的，鑲嵌着諸多海洋的超巨型大陸。”

    如此一來就能夠解釋，爲何目力驚人的修士，也看不到遠方的所有景物。

    將雜念摒棄，他又見靈寰意志一揮手。

    霎時間，更多代表世界的星雲出現，它們原本璀璨多姿，然隨着遠方一道黑潮襲來，盡數都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這是......天地大劫？”

    呂仲看得吃驚。

    “如你所見，黑潮已經快要到來，關於它的本質......”靈寰意志沒有賣關子，一點黑潮解釋道：“正是所謂的深淵，世間本是混沌一片，是清濁分開之後，方纔有了現如今的光明與黑暗，然世間萬物終有其盡頭，清濁也有重聚之刻。”

    “而這，就是天地大劫的由來。”

    “作爲一方世界意志，我無可避免要迴歸混沌，不過......此界的生靈無需如此，萬靈應該有活下去的機會。”

    靈寰意志說話間，能看到黑潮已是拍打在星雲之上。

    伴隨着這一幕，祂緩緩擡起左手，露出上面成片的膿包，膿包彷彿有生命，此刻正兀自蠕動着，並不斷散發出令人厭惡的氣息。

    “這是？”

    呂仲看了一眼，面上露出訝色。

    “此乃即將到來災厄的顯化，需要你助我將它們除去，唯有如此，羅浮那邊我才有餘力配合。”靈寰意志道。

    隨即，祂再次揮手。

    就能夠看到，一道道猙獰的黯影，已不知何時進入了靈寰界，此刻正在蠶食着世界的根基，破壞世界的存在基石，欲要令祂徹底崩塌。

    “竟還有這種事？”

    呂仲心中暗想道，羅浮監察四域，居然將這些東西給漏了過去。

    很顯然，靈寰意志口中的災厄顯化並不簡單。

    他正想着時，又聽靈寰意志說道：“它們乃是深淵意志的爪牙，也是災厄到來的急先鋒，想要除去並不容易，但憑藉此葉可以發現它們。”

    祂說着，將一枚綠葉遞出。

    “帶着它，我將指引方向。”

    呂仲雙手接過，發現是一枚平平無奇的小葉子，看似剛剛摘下來，能在上面感應到靈寰意志的氣息。

    等再擡起頭，靈寰意志已不見了蹤影。

    他朝對方先前所在方位，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謝先聖！”

    而後，身形也減淡消失不見。

    ......

    回到玉京天。

    呂仲將綠葉遞給了太陰祖師，“靈寰意志給了我此物，藉此可追查到深淵爪牙的蹤跡，若想讓祂配合我們的計劃，還需要將潛藏在靈寰界的爪牙都給清除乾淨。”

    太陰祖師接過綠葉，點了點頭：“明白，我這就交代下去。”

    不多時，天道原上空已是艦影蔽空。

    隨着一隻只深淵爪牙被定位出來，艦羣也隨之躍遷趕往，緊接着就是激烈大戰，形勢是向羅浮一邊倒。只因深淵爪牙目前仍受到界面之力限制，實力極難達到真仙層次，是以羅浮艦羣只需要偶爾使出“羅浮仙柱”。

    也不知是否錯覺。

    在大量深淵爪牙被消滅之後，呂仲感覺天色都明媚起來。

    剿殺行動，一直持續了大半年時間。

    期間呂仲不止一次出手，替羅浮解決棘手的深淵爪牙，以避免羅浮遭受重大損失。同時，也對深淵爪牙有了更深的認知。

    它們的來歷，應是域外天魔。

    深淵的氣息對這些魔頭，似乎等同於大補之物一般，吸入後能使實力大增，但同時也會令天魔徹底失去理智，淪爲只知破壞、殺戮的可怕怪物。

    好在並不難對付。

    在羅浮艦羣強大的火力面前，一衆爪牙的下場早已註定。

    綠葉亦不再指向任何目標。

    如此就說明，靈寰意志身上的“膿包”，已經被羅浮徹底清除，而祂也很快實現了自己的承諾，開始協助羅浮實行應對計劃。

    呂仲得到滿意結果，隨後折返仙界。

    ......

    相較於一片向好的靈寰，仙界局勢無疑是令人糟心的。

    無論是屢現波折的破碎戰爭，還是如今因“天道”巨影出手，而留下的一片片禁區，及禁區中涌出來的難纏屍傀。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羅浮之地尚且可以安寧。

    得益於大開拓，目前羅浮不但佔據着域外之地，還有了一片幾乎與舊面積的新地盤，是以無論是在資源方面，還是人口方面都迎來了飛躍提升。

    體現出來，就是稅收的增加。

    不過對呂仲而言，這點只能算是小頭。

    真正的大頭，依舊還是貿易收入。

    百仙城。

    一場拍賣會正在進行中。

    由於羅浮在此寄售了數個艦羣作爲拍賣品，涉及到數目龐大的仙玉，故身爲羅浮之主的呂仲，便親自到場來負責守護。

    順帶的，也爲參加這場拍賣會。

    會場懸浮在半空中，各人所在地方則是一座座如鳳巢般的浮島，有公共跟私人之分，公共浮島上人聲鼎沸，衆修一邊高談闊論着，交流彼此在修煉中的感悟，一邊聽着主持人介紹價值不菲的拍賣品。

    就在會場正中央，有一被禁制重重保護的浮島。

    一天仙女修，正介紹着手中七彩羅傘：

    “七羅障——仙寶，乃是採集五行仙玉，並陰陽玄火煉製而成，威能無窮，碾壓同階不在話下，起拍價一萬六千仙玉！”

    她話音剛落下，出價聲就此起彼伏。

    可見衆仙對此寶的追捧。

    呂仲目光落在那七彩羅傘之上，也不禁是暗暗點頭。

    此傘的確是一件好寶貝。

    不過，於他卻是無多少用處。

    畢竟得到仙寶之後，若要讓它發揮真正實力，還需要花時間與精力去蘊養，唯有如此才能做到融融如意，並使仙寶的威能能發揮至最大。

    且仙寶本身契合的法則，也是選擇的一重要影響因素。

    呂仲靜靜看着，直到羅傘被人以三萬仙玉拍走。

    接下來，又有一件件珍稀寶物，罕見仙丹，又或者是不世功法拍賣品登臺，在主持人的介紹完畢後，如流水般被拍賣出去。

    不過衆仙看似熱情，實則心中大多都有數。

    所拍下的東西，要麼是對自己有大用，要麼是對勢力大有助益。

    好比名聲在外羅浮鬥艦，及其組成的“羅浮仙柱”，無疑就是衆仙們在意的東西，他們甚至願意爲此揮灑鉅額的仙玉。

    “下一件拍賣品，乃是百萬級羅浮仙柱，關於它的威名，想必不少前輩都曾聽說過，對此小女子便不多介紹了。關於此次的拍賣品，將會是羅浮方面的鬥艦最新升級版本，同時將附贈艦隊器靈，保證拍下後就能立刻投入到需要的地方。”

    這位一境天仙的女修盈盈一笑，“百萬級羅浮仙柱，起拍價十萬仙玉。”

    “我要了，十一萬！”

    當即就有浮島上，傳來激動聲音。

    只是未等這道聲音落下，就有另一沙啞低沉聲音，壓着嗓子笑道：“呵呵，寶物有能者居之，老夫也看上了，十二萬！”

    “哪有那麼多廢話，十五！”

    “十五萬仙玉，可還有更高的道友？”

    主持人滿面紅光，高聲喊道。

    呂仲看着這幕，心中暗想自家的產品，近來是越發受歡迎了。

    這顯然是件大好事。

    對他而言，羅浮的貿易收入越高，自己能截留的部分也就越多，便能有更多的仙玉投入到修行中去。

    正當呂仲想着的時候，百萬級羅浮仙柱的拍賣已經結束。

    是被一名玉仙，以十八萬仙玉的價格競拍到手，後者一得到密鑰，頓時就急匆匆出了門，顯然是有什麼急事要去做。

    就在這時，主持人又開口道：

    “這件也是本場拍賣會的壓軸拍賣品之一......”

    她以眼神示意，身後一侍女得到授意，揭開了手中蓋着紅布的托盤，赫然是一隻小鐘。

    此鍾表面，有九條金龍閃爍，栩栩如生，咆哮間火焰洶涌，彷彿真要掙脫出來，一股股驚人熱浪隨之擴散，引得在場衆仙一陣陣驚呼。

    “又是一件好東西，可惜......”

    呂仲搖搖頭，仍沒有出手的打算。

    這九龍神火罩雖好，可由於只契合火行修士，是以對他的實力並無多大提升，甚至都不如儲物戒裏那一堆用不上的仙寶。

    於是懶洋洋靠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品起茶來。

    很快，九龍神火罩就被人以二十萬仙玉拍下。

    隨後又是羅浮仙柱的拍賣。

    只是跟上一件相較，這次百萬級羅浮仙柱只賣出了十七萬仙玉。

    即便如此，對羅浮而言仍是大賺。

    呂仲一直看着，並未因自家的拍賣品拍出了好價錢，而有半點的喜意。

    對他來說，這一切早在預料中。

    ......

    “接下來，便是本次拍賣會倒數第二件拍賣品了。”擔任着主持人的女修，這時已是面泛紅光，整個人都已經被汗水打溼。

    很顯然的是，她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主持一場拍賣會，尤其是這樣一場高規格拍賣會，無疑是極耗心力的。

    “幸好拍賣就要結束了。”

    主持人心中這般想着，介紹起拍賣品的信息來，“寰宇祕卷，此爲昔日一無名道主所留密卷！衆所周知，道主境界的大能們，無論是眼界還是的實力，都遠在我等之上，此篇記載的是一門道主所創的強大祕法。”

    她微笑道：“關於此祕法的效果，我可以在這裏透個底，乃是與空間法則有關，然此法並非從因樓道流出。好了，該說的小女子已經說了出來，那麼宣佈此物的起拍價，一萬仙玉，每次加價不得低於十仙玉。”

    “寰宇祕卷......與空間法則有關”

    呂仲頓時來了興趣。

    見競價已經開始，便也報了個“一萬三千零八”的數字。

    可很快，就被其他人超過。

    場上修士你爭我奪，很快就將祕卷的價格推到了三萬以上。

    到了這時，還在參與競拍的修士，無疑都是有幾分財力的存在，仍還在繼續出價着，意圖將對手壓倒。

    而呂仲，則是暫且旁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