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終成煉虛

    荒野洞府，靜室內。

    呂仲一身黑袍，盤膝而坐，身前有靈丹懸浮，正泛溢出縷縷清氣，受牽引飛旋至他口中，每每此時，皆有靈光異象顯現。

    聚積愈多，則氣息更甚。

    通過養身育神，他的蛻變進度十分理想。

    照此速度，恐怕進入凝華階段的時間，會比預料的大大提前。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待進階煉虛後，正好可以等待太陰再現。”

    呂仲從未曾忘記，自己的功法後續，目前還尚無着落，爲避免延誤煉虛期修行，必須要專程跑一趟。

    “也不知，太陰宗是怎樣一個宗門？”

    他心中想着，將靈丹最後藥力煉化。

    片息後，又是一枚靈丹。

    修行就是這樣枯燥，周而復始，來回反覆。

    這一點，呂仲倒是習以爲常。

    ......

    又過了五年。

    青囊域的局勢，還是一如既往。

    平靜中，帶着些許動盪。

    外道修士屢禁不絕，除了被連根拔起的長春之子外，其餘諸惡的腐蝕，就好似野火一般，每一次都會死灰復燃。

    襲擊坊市，破壞田莊、擄掠人口......

    一樁樁事情，叫各大勢力頭痛不已。

    偏生，他們還沒辦法，找到問題的源頭。

    只能頭痛醫頭，每日疲於奔命，只求損失能降到最低。

    縱是如此，外道腐蝕仍舊一日高過一日。

    所謂腐蝕體現出來，就是仙苗大都成了外道信徒，尤其是那些無依無靠的散修，更是爲了前途，大批轉修外道。相較競爭極大，內卷極嚴重的仙道，外道固然要信奉尊神，然資源卻是格外寬鬆。

    付出同樣的努力，成就卻要明顯高出一層。

    如此榜樣在前，怎不令人心動？

    有人見此，不禁憂心：

    “仙道至此，由盛轉衰矣！”

    高腐蝕帶來的後果，就是動亂愈發頻繁。

    如此又過十年，事態愈發難以收拾。

    青囊仙城內，青囊盟再聚首。

    跟上一次會面相較，各人心情愈發的沉重，混亂的局勢會極大影響生產，由此帶來的就是收入斷崖式下降。

    沒了足夠的資源安撫人心，內部動盪自然會隨之而生。

    親族傾軋，同門相殘，爭權奪利......

    諸番亂象顯現，不禁叫人憂心。

    “如何，可有辦法解決，或許...緩解一二？”秦影首先開口，望向在座衆人，希望能從他們口中，得到可行之策。

    “我早說了，辦法有且只有一個。”

    歸真宗瑞雲道人，神色淡定說道。

    “哼，那個辦法？依我看，要真用了，只怕外道未先成禍，下面的人就已經將我等吞吃了！”童子模樣的陸家家主，這時冷哼一聲說道。

    “我覺得也是不妥......瑞雲道友，你可還有更穩妥之法？”素衣女修開口，表示不贊同瑞雲道人的提議。

    跟歸真宗不同，他們幾家都是家族勢力。

    很多時候，宗門能做的事，家族根本無法施行。

    若要執意強來，只會導致人心離散。

    甚至乎，家族分崩解離，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呵，這不行，那不行，天底下...豈有兩全其美之事？若不然，我們乾脆一同轉投外道算了，這倒是能煩惱頓消。等未來仙道傾頹，說不定還能打撈一筆！”瑞雲道人面帶譏諷，看着對面的陸雲兩位家主。

    真當現在還是以前的時候？

    如今道盟不再，頭頂上遮陽的傘沒了。

    還想咬着口裏的肉不放。

    這一番話，叫秦陸雲齊方等五家，陷入了沉默。

    聚首，再次無果而終。

    ......

    這一日，靜室中華光璀璨。

    卻是陽神蛻變，終於到了緊要關頭。

    到了此時，陽神的模樣，跟肉身已是一般無二，近乎同步。

    在此蛻變階段，呂仲感覺操控天地元氣的能力，又較之前增強不少，同時神識的外放距離，更是達到了兩萬丈之巨。

    舉手擡足間，就是赫赫天地之威。

    數刻鐘後。

    華光漸漸收斂，同時陽神也從天靈蓋，沒入識海之內。

    呂仲一睜眼，目中射出尺許靈光。

    覺得這樣有些古怪，眼珠子一轉後恢復常態。

    “真是愈發非人了！”

    他有些無奈的想道。

    照此情況持續，真不知道所謂的仙人，又該是何種狀態？

    怕真是成了人形生物。

    或許，連生物也不是了。

    “蛻變已完成，下一步就是渡過凝華關，此關可以片息間渡過，但既然可以引來雷劫替未來助力，自然不能放棄紮實根基的機會。”

    仙道之終點，是飛昇成仙。

    打下紮實的根基，對此助益非凡。

    “那麼，該怎麼引來雷劫呢？”

    呂仲開始細細思索起來，在排除不便實現，又或者是存在危險的選項之後，他心中很快有了決定。

    找個即將結丹的修士，蹭一蹭雷劫或許能行。

    ......

    落霞門，某洞府中。

    魯月月從打坐中睜眼，滿臉的苦澀之色。

    “沒有靈物輔佐，以這個進度，我此番渡劫成功率，只怕渺茫......”

    這還沒算其他因素。

    若算上，那可真是十死無生。

    一想到這裏，魯月月就臉色難看起來。

    可偏生，還不能不渡劫。

    畢竟目前落霞門唯一的希望，全都唯一維繫在她身上。

    “難！難！難啊！”魯月月大嘆道。

    “難什麼？”

    一道聲音，忽然從她面前傳來。

    魯月月心中一驚，擡頭才發現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黑衣青年，正面帶微笑的看着自己，彷彿在欣賞一件物品一般。

    “前，前輩，您這是？”

    “我？我是來送你一樁機緣的。”呂仲淡淡一笑，揚手將三方大小玉盒拋出。

    魯月月忐忑接過，揭開最小的玉盒，差點沒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定睛一看，發現竟是自己渴求已久，卻做夢都不敢奢望得到的結金丹。

    至於其餘兩樣，也是結丹至寶。

    效力雖不如結金丹，但同樣也是價值不菲。

    “這三樣東西歸你，做一筆交易如何？”呂仲淡聲說道。

    “什...什麼交易，還請前輩明示，不...交易我答應了，請前輩吩咐！”魯月月緊揣着三寶，緊張說道。

    “讓我蹭一蹭你的三九雷劫。”

    “啊這，雷劫也能蹭嗎？”魯月月迷糊了。

    她讀過的典籍不少，但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不過，目光一掃懷中寶物，魯月月立刻清醒過來。

    蹭一蹭算什麼。

    哪怕...也不是不行！

    魯月月想到這裏，望向身前青年，“請問，我該什麼時候渡劫合適？”

    “當然是，越快越好！不過，照你現在的狀態，還是修養個把月，再嘗試渡劫吧。”呂仲一眼就能看出來，此女心情過於激動。

    在此狀態下結丹，成功率必然有所影響。

    ......

    一月後，落霞山劫雲密佈。

    不過這場雷劫的主角，卻並非落霞門主魯月月。

    引動三九雷劫的她，此刻只能站在一旁，連半絲劫雷也分不到，怔怔看着那位沐浴在雷光中，靜靜打坐的黑衣青年。

    而此時此刻，呂仲痛並快樂着。

    空桑神木所言非虛，在凝華關以雷劫洗滌自身，果然有不俗效果。

    好比現在，他感覺神志愈發清明。

    同時，身上之前沾染的氣息，也在一點點被清除着。

    陽神因此得利，變得更加的澄淨通透。

    本來因蛻變結束，不再增長的神識，也在這一刻得到提升。

    很快，三九二十七道劫雷過去，呂仲對此卻有些不滿足，但也不是沒有解決之法，在山下傳來的陣陣歡呼聲中，揚手就是一記雷槍捅向雷雲。

    此舉無異於挑釁！

    原本要潰散的劫雲，又再次凝聚起來。

    顏色更深，威能更強。

    達到了六九雷劫的程度。

    可這，對於修習雷法的呂仲而言，依舊是可以忍受。

    更強的劫雷，自然有更好的滌盪效果。

    這一刻，呂仲的陽神都得到了昇華。

    然而如此舉動，卻是將旁觀的魯月月，及一衆落霞門弟子，看得愣在原地。前者驚歎呂仲的膽大妄爲，後者則是滿心絕望。

    “門主她，怎麼會？”

    “完了，落霞門徹底完了！”

    一時間，哀鴻遍野。

    山下的小劇場，呂仲自然無暇加以理會，他此刻正在關注陽神的變化，發現第二次洗滌氣息的效果，僅僅持續了一小段時間。

    六九天劫才將將過半，就徹底沒有了效果。

    “看來，只能到此爲止了。”呂仲暗想道，既是如此，那他也只能現在渡過凝華關，突破至煉虛期。

    僅需心念一動，原本華光燦燦的陽神，便一下晦暗下來。

    與此同時，呂仲的氣息再次飛漲。

    霎時間，一股煉虛期氣息，蔓延整片落霞門，又延伸往更遠地域。

    對低階修士而言，此氣息如赫赫天威。

    心志不堅者，霎時就會昏厥過去。

    還好呂仲早有預料，第一時間將氣息收斂。

    否則，定會將落霞門上下全滅。

    縱使如此，仍是叫離得最近的魯月月，暈倒在地不省人事。面對煉虛修士的全盛氣息，金丹修士跟煉氣期修士，也好不到哪裏。

    隨手彈了道法力，將此女喚醒之後。

    呂仲身形一閃，消失在落霞門。

    ......

    高空中，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極速，呂仲心情格外暢快。

    “粗略一算，少說也有近三十倍音速。”

    若不在修着仙，他都不敢相信，這是修士能做到的事情。而且跟化神期時不同，這種極速飛行狀態，煉虛期可以保持極久。

    直至神倦，才需要停下來休息。

    這麼段飛行時間，足夠飛遁出去數千萬裏。

    “照這樣看來，其實風元界也並沒有多大，半年就能飛一個來回。如此......橫渡界間之地，也並非什麼無法做到之事。”

    呂仲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經擁有了跨界移動的能力。

    只要願意，隨時能到與風元界相鄰，同樣在仙道勢力統治下的鄰域去。

    當然，想要橫渡莽莽大荒，依舊十分不現實。

    那裏危險重重，煉虛依舊寸步難行。

    ......

    七日後，正值月夜。

    樓虛域風雲頂。

    此處，就是太陰宗浮島必經地點。

    爲尋找後續功法，呂仲特意來到了此處。

    站在廢墟山頂，將神識放出。

    一番檢查，他並未發現異常之處。

    “該如何，才能進入太陰宗浮島呢？”呂仲犯起難來，眼下雖然知曉太陰浮島，每八十一年必定會經過風雲頂。

    然登島的辦法，他始終沒有眉目。

    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

    “着相了，我不是還有場景回溯嗎？。”

    藉助場景回溯，說不定真能找到什麼線索。

    說幹就幹。

    佈設好禁制，呂仲盤坐在地上。

    閉目，就進入灰霧了空間。

    依靠煉虛期強大的陽神，即便是回溯到三萬年前，昔日道盟尚在之時，也並非是什麼難事，只是花費的時間精力，要稍稍多一點而已。

    光陰流轉，日月輪替。

    足足花費大半年，總算有了線索。

    在五千年前，曾有一名修士再次，佈下儀軌法臺。持續作法三天之久，恰逢太陰浮島經過之時，天上有月輝墜下作出迴應，但此人並未能登島。

    對此，呂仲的猜測是，不符合入門資格。

    也即是未滿足修煉太陰感應篇，修成陽神這一條件。

    時間繼續前溯，來到一萬六千年前，有一老一少兩名修士再次，在太陰浮島臨空之際，向天空打出一塊令牌，得以成功登島。

    “令牌，大概是宗門信物，這點我難以複製。”

    呂仲也不氣餒，有之前的儀軌法臺，他並非沒有選擇。

    繼續回溯，已是到了三萬年前。

    彼時，天降流火。

    數不清的飛火流星，從天空中墜落而下。

    “奇怪，這種事情，怎麼沒在典籍中讀到過？”呂仲心感不解，他素來喜好閱讀典籍，擔任青囊執政之後，執政府裏的書籍，早已經閱讀過一遍。

    尤其是關於靈寰界史，更是已經銘記在心。

    很顯然，這又是一樁歷史隱祕。

    未起深究的念頭，呂仲將注意力放在回溯內容上。

    三萬年前的某一日，尚還是完整的風雲頂，還是一座高達千丈的巍峨巨塔，而並非似現在的一個夯土高臺，高不過百丈。

    就在這樣的一座高臺上，站滿了服飾相同的修士。

    從他們的狀態來看，不少人顯然是經歷了長途跋涉，又或者是血腥突圍。

    至於聚集在此處的目的，呂仲不用想也能猜到，這些定然是爲了返回宗門，卻不知是爲了避難，還是回去支援。

    忽然，遠處天邊有流光掠來，正是太陰宗浮島。

    呂仲隨衆人，將視線移到天上。

    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只見飛來的太陰宗浮島，上面火光衝天，各類建築殘片，正不斷的墜落至地面。伴隨着這座巨島的臨近，還能聽到灼熱之風送來的喊殺之聲。

    顯然在三萬年前那場大劫中。

    太陰宗同樣也未能幸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