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成爲劉勝後,我和鄧綏母慈子孝了(四十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安離不失眠字數:2389更新時間:24/06/27 14:43:57
    (四十一)

    鄧綏的手攥的更緊了,似乎這樣就能留住些什麼。

    這些話出口,蓀歌心中巨石落地。

    她早知,無法瞞過鄧綏。

    並且,她也沒想瞞鄧綏。

    於公於私,鄧綏都應該有心理準備。

    帝王駕崩,絕非尋常之事。

    尤其是沒有子嗣,沒有立儲的帝王,一旦駕崩,於朝堂,於天下,都是一樁大事。

    畢竟,誰人不想有滔天的權勢,不想有不朽的從龍之功。

    臣子可以措手不及,但鄧綏必須心中有數。

    在府中鬧絕食裝瘋賣傻的劉祜被宣召入宮了。

    劉祜:吾命休矣!

    短短幾日,劉祜瘦了一圈,硬生生多了幾分單薄消瘦的清冷感。

    似湖畔的楊柳,又似山谷的沾滿露水的草。有點兒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那味道了。

    「太后。」

    「陛下。」

    劉祜認命的行禮。

    只要不怕死,世上無難事!

    好吧,他怕!

    「起來吧。」

    鄧綏淡淡道。

    對劉祜,鄧綏並不陌生。

    這幾年,劉祜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

    眼神中是清澈純粹的怕死,沒有不甘,沒有野心。如同一汪清泉,就連遊蕩着幾條錦鯉都能數得清。

    僅這一點,鄧綏就足以判定,劉祜要比他的當年的清河王劉慶活的通透。

    「臣還是跪着吧。」

    劉祜苦哈哈,欲哭無淚。

    主要是腿軟,站不起來。

    一方面是餓的,另一方面是怕的。

    蓀歌憋着笑,對着一旁的宮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宮人將劉祜扶起來。

    劉祜的親身經歷證明,心中藏着事,吃不下睡不着,可以瘦!

    劉祜戰戰兢兢的坐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越想,他越覺得當日之言是陛下在試探他。

    鄧太後是打算清算舊賬了嗎?

    「你莫怕!」

    鄧綏嘆了口氣,頗爲無語。

    這天貌似還沒有到冷的人發顫的時節。

    劉祜:他怕!

    劉祜的嘴脣哆哆嗦嗦,顫顫巍巍道「臣不怕。」

    「太后和陛下今日宣臣入宮覲見,臣惶恐。」

    何止惶恐,都恐死了。

    蓀歌眼角抽了抽,忍着笑意「堂兄,你是冷嗎?」

    堂兄,你眼熱嗎?

    剎那間,劉祜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這一瞬間,過往與現實似是產生了詭異的交匯。

    「冷?」

    「不冷?」

    劉祜有些不太確定。

    「堂兄,寡人和母后並不想殺了你助興,你不用害怕。」蓀歌於心不忍的解釋道。

    狐朋狗友,也是情分。

    劉祜:生不如死嗎?

    劉祜覺得,自己的心理活動從來都沒有這麼豐富過。

    鄧綏與蓀歌對視一眼,滿心狐疑。

    以前可沒這麼膽小的。

    「寡人和太后今日宣你入宮,爲的還是那件事情。」

    「你是否願意承襲寡人的皇位,孝順太后,謙遜低調,成爲太后的臂膀。」

    她和鄧綏都無需劉祜聰慧能幹,但必定得安分守己。

    劉祜連忙垂首恭聲道「臣粗鄙膚淺,胸無大志,才疏學淺,優柔寡斷,不堪造就。」

    突然覺得,被嫡母

    強迫着在後院開枝散葉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這都是優點啊。」蓀歌驚呼。

    「堂兄優點如繁星,最是合適不過。」

    「堂兄放心,寡人並不是在試探你,是真心誠意的想選定你。」

    劉祜的膽戰心驚,她看在眼裏。

    顯然,劉祜依然覺得她和鄧綏是在試探他是否忠心,是否還有野心。

    「陛下,太后,臣不行的。」

    劉祜推辭道。

    提早幾年,他可能就興高采烈歡天喜地的接受,甚至巴不得立刻昭告天下普天同慶。

    但,今時不同往日。

    他長大了!

    「寡人和太后都覺得你可以。」

    蓀歌堅定道。

    「那陛下爲何不自己做太后娘娘的後盾和臂膀。」

    劉祜脫口而出。

    嘴在前面飛,腦子在後面追。

    是什麼讓他有勇氣當着殺伐果斷鄧太後的面質問陛下的。

    鄧太後能短短幾年掌控朝堂,靠的可不僅僅是仁政愛民。

    蓀歌攤攤手,坦誠道「寡人快死了。」

    劉祜:!?(??_??;?

    蓀歌過於坦誠的話,聽在劉祜耳中如遭重擊。

    而鄧綏眼神中的亮光,也黯淡了些許。

    劉祜情緒複雜,有詫異,有恐懼,還有四面八方竄來的悲慼。

    他是知道陛下先天不足難享常人壽數的,但從來都沒有想過如此短暫。

    堪堪十幾歲!

    「太醫醫術高明妙手回春,又有珍藏的續命藥材,怎麼會,怎麼會呢!」

    劉祜失神的呢喃,也代表着鄧綏的心情。

    是啊,怎麼會呢。

    蓀歌起身,站在劉祜身側,誠懇道「寡人所言非虛,藥石無醫。」

    「但寡人實在放心不下母后一人獨自面對大漢的風霜雨雪。」

    「最重要的是,各宗室諸侯王中,寡人只信你。」

    「寡人只希望你能無條件的支持母后,讓她支撐大漢熬過連年天災,也讓她無後顧之憂。」

    劉祜沉默了,一時間,他竟無法拒絕。

    「堂兄,你再考慮一二。」

    這皇位,何時成了燙手的山芋。

    不過也正常,承襲她的位置,並不會大權在握。

    鄧綏春秋鼎盛,臨朝稱制。

    他日,劉祜也只會有帝王之名,並無天子實權。

    劉祜輕輕皺着眉「當真無藥可醫,無迴天之法?」

    蓀歌點頭。

    劉祜沒有拒絕,也沒有立刻答應。

    他也是思量,在權衡利弊。

    他只是想活着,更好的活着。

    蓀歌也沒有催促,靜靜的等待着。

    「臣願效仿陛下忠於太后娘娘。」

    「唯有一願,他日若太后娘娘心有忌憚,可將臣罷黜,但萬望能留臣一命。」

    劉祜壯着膽子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他知道,他或許是陛下心中最合適的選擇,但絕不是鄧太後唯一的退路。

    鄧綏淡漠的看了劉祜一眼「可。」

    勝兒不放心她,才會這般苦心孤詣。

    於她而言,選誰都差別不大。

    大不了,她以權勢鎮壓,只不過百年之後,可能會悽慘些許。

    她這一生,何德何能,能得先帝爺爲夫君,能有勝兒這樣的兒子。

    「謝陛下,謝太後隆恩。」

    劉祜再一次跪在地上,鄭重其事的

    行了個大禮。

    有名無實的天子,也是世間最尊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