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成爲劉勝後,我和鄧綏母慈子孝了(三)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安離不失眠字數:2358更新時間:24/06/27 14:43:57
    (三)

    繼位十餘年,膝下卻連個存活的皇子都沒有。

    若他無後,大權豈不是旁落。

    劉肇深思,他這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被詛咒了嗎?

    捫心自問,雖說他忙於朝政,但也沒少在後宮耕耘。

    莫說其他,就鄧貴人,他都盛寵數年了,都不見其有孕。

    而皇后陰氏,生下來的活過週歲的都少。

    其餘后妃,也大都如此。

    越想,劉肇臉上憂色越重。

    他現在已經不奢求遍地開花了,只要有兩三個安然活下來,他就叩謝祖宗保佑了。

    劉肇嘆了口氣“讓她進來。”

    秋霜忐忑不安的走進來,連忙行禮。

    看着秋霜失魂落魄的模樣,劉肇越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果然還是死了。

    不過好歹活了四年,這喪事是大半還是一切從簡?

    “陛下,皇長子殿下……”

    “寡人知道了。”劉肇聲音低沉沙啞。

    秋霜:!?(_;?

    知道什麼了?

    父子間心有靈犀?

    她怎麼那麼不信呢。

    秋霜壯着膽子,小聲道“皇長子想您了,說想見您。”

    劉肇脫口而出“竟然沒死?”

    秋霜心一沉,陛下竟然在盼着皇長子殿下死嗎?

    她們都是伺候皇長子的宮人,皇長子一死,她們大抵也沒有活路了。

    “不是,寡人不是這個意思。”

    劉肇並非殘暴的帝王,相反他素有賢名。

    “你起來,繼續說。”劉肇擡了擡胳膊,溫聲道,聲音中有藏不住的小雀躍。

    沒死!

    嗯,看到祖宗還是保佑他的。

    碩果僅存,太珍貴了。

    劉肇開始反思,他以往對勝兒是不是太冷淡了。

    之前想着反正活不長,就別白費心思了。

    可病歪歪的,也活了四年,比絕大多數皇嗣都命硬。

    看來,他得改變策略了。

    秋霜暗暗吸了口氣,繼續道“皇長子殿下醒來便吵着說想您,要見您,奴婢們無用,勸不下來。”

    “可外頭這天,春寒料峭,大風呼嘯,皇長子實在體弱,奴婢只好斗膽來求陛下了。”

    “陛下,皇長子時常想念您。”

    秋霜低着頭,閉着眼睛,一口氣說了出來。

    劉肇深感意外,他這個皇長子在宮裏幾乎是個透明人,長居殿中,鮮少見人。

    如今,竟還會主動尋他了。

    那便去看看吧。

    今日,不是勝兒夭折的噩耗,於他來說就是驚喜。

    最起碼,朝堂上那羣老臣們就不會又揪着他談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了。

    劉肇披了件大氅,帶着長侍,隨秋霜前往。

    殿外陣陣風寒樹樹斜,料峭東風破客衣。

    殿內,地龍燒的正旺,地上還鋪着來自西域柔軟厚實的毯子,厚厚的毯子上還放置着軟墊。

    此時,蓀歌正坐在軟墊之上,百無聊賴的玩着宮人遞來的益智玩具。

    四歲的稚子,實在無趣。

    好歹,穿成高緯時都八歲了,還有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高湛做父皇。

    可能篤定了劉勝會夭折,不論是漢和帝劉肇還是陰皇後,都忘記了皇子啓蒙這件事情。

    所以,按理說,她還不識字,不懂禮。

    剛來,總不能崩人設。

    至於智多近妖的神童人設更不能立,她怕她連原主的十六歲都活不到。

    任何一個成功的政治家,都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鄧綏,也不是例外。

    隱約間,蓀歌聽到了腳步聲,臉上頓時洋溢出燦爛的笑臉。

    劉肇裹挾着寒風,掀開厚重的門簾,推門而入。

    被突然起來的風一嗆,蓀歌的喉嚨一癢,又開始瘋狂咳嗽。

    劉肇略顯尷尬,瞬間放緩腳步,讓長侍緊閉殿門。

    劉肇看着坐在厚實軟墊上,咳嗽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圓球,心又緊繃起來。

    這,這真的能活下去嗎?

    劉肇又一次開始懷疑了。

    不是他冷心冷情,不願親近皇子。

    實在是自他登基以來,他就經歷了太多次的死別。

    那些孩子,要麼胎死腹中,要麼剛出生就渾身青紫呼吸微弱三兩個時辰就夭折,要麼就是週歲都過不完。

    他也曾經歇斯底里的折騰太醫,命令太醫必須保下皇子皇女們的性命,結果呢?

    一次次痛苦,一次次失望。

    到後來,他索性便袖手旁觀了。

    付出的父愛,他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

    劉肇在距離蓀歌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似有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在宮人的幫助下,蓀歌的咳嗽減緩。

    蓀歌:咳起來真要命啊。

    蓀歌可不管劉肇心中的恐慌和糾結,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劉肇,口中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父皇?”

    “真的是父皇?”

    因爲剛咳嗽完,蓀歌的聲音不復清脆,而是帶着淡淡的沙啞,就好似在哽咽一般。

    對,就是這個感覺。

    蓀歌在望着劉肇時,劉肇也在仔細打量着這個許久未見的唯一兒子。

    臉很白!

    也很瘦!

    這是劉肇的第一眼。

    瘦巴巴的臉上,那雙猶如葡萄般的眼睛氤氳着水汽,明亮奪目。

    就是真的太瘦,太瘦了,嘴脣也呈現出不健康的青色。

    整張臉,唯一的血色可能就是因爲咳嗽漲紅的臉蛋兒。

    劉肇從那雙眼睛中看出了孺慕和思念。

    頓時,劉肇心一軟。

    勝兒湯藥不離口已經堅持了四年了,而他也逃避了四年,不願對勝兒付出半分慈父之心。

    勝兒何錯之有?

    劉肇動了惻隱之心,脫下身上的大氅遞給長侍,搓了搓手,暖了暖身子才朝蓀歌走去。

    而蓀歌也眼淚汪汪的扯住劉肇的長袍,小聲的啜泣着。

    “父皇是不喜歡勝兒嗎?”

    蓀歌仰頭,看着劉肇。

    好吧,她什麼也看不到。

    見狀,劉肇彎腰將蓀歌抱在了懷中,蓀歌順勢趴在劉肇的肩膀上。

    她現在只是個四歲的男娃娃,不羞恥!

    “父皇,勝兒是不是惹您煩了。”

    蓀歌依舊矯揉造作,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說道。

    劉肇身體僵硬,不協調般輕輕的拍了拍蓀歌的背,儘量將自己的聲音放柔和“父皇沒有不喜歡勝兒。”

    沒有不喜歡,但也沒有喜歡。

    這幾年,劉肇對於父子緣分,分外的剋制。

    他依舊會錦衣玉食的養着,予取予求,但也僅僅是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