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章 這裏,風停雪住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從來風字數:4325更新時間:24/06/27 14:42:37
但這一點無論是遲宥還是她常關注的新聞都沒有提到,那麼就能推出這位神根本就不需要大量,很可能只是特殊的像她一樣體質的兩三個,只有這一理論才能解釋爲什麼這位神會揪着她的靈魂不放,
先前遲宥曾提到過她的靈魂至純至陰,對於這些靈來說就是相當搶手的藥,被神垂涎也可以理解。
姜貝子梳理了一遍,覺得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瞭解的也差不多了,
“最後一個問題,這些年,你既然可以實現人的願望,也要提走人的一樣東西,你有拿走過其他人的靈魂嗎?”
趙錦玉癱倒在椅子上,渾身上下表現出一種任人宰割的姿態,
“沒有。”
聽到這個答案,姜貝子實際上是震驚的,隨後是不寒而慄,
意思是說這位神在她已知的時間裏就一直在謀劃着取走她的靈魂,只是她一個人的靈魂,
究竟是什麼東西吸引他們?
這樁案子的背後又藏着什麼呢?
她像是突然明白,無論是珍珠案還是面前的這個,幕後主使想要的別無其他,就只有姜貝子一個。
“北榆此來特拜見崑崙山。”
沈榆此刻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他站在這兒穿了一身素白的長衫,服飾儘管素雅但並不顯平淡,他胸前有一小股鏤空的花紋用頂好的金線紡織成型,加之他挺拔舒展的身姿,矜貴的氣質甚至連面前的崑崙山都壓不住,
一些熟悉的記憶涌上來,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崑崙了,但好在這裏的一切景物都像是沒有改變的樣子,
崑崙山上常年積雪,羣雲縈繞,崑崙山巍峨,也高聳,連續不斷的山脊波動能綿延千里,就這麼背倚着驕陽,晴光將皚皚白雪折射,風停雪住,於是天光大亮,在這裏似乎能一眼望見世界的盡頭。
面前的空氣中突然蕩起一陣波紋,一小股氣流在面前卷起來,隨後一位小仙憑空從裏面衝出來,他的步子似乎沒剎住,搖晃了幾番,才堪堪折下腰去作揖,說出來的話被喘的氣隔斷,
“參見北榆神君。”
北榆神君微微頷首,
“王母可在?”
“小仙這就去通報,望神君稍等。”
北榆神君點頭,得了指令,小仙原地轉了就一圈化成一小股煙霧消失了,
不久,面前的崑崙山前顯出一扇極其莊重的鎏金門,門緩緩開啓,小仙顯出,
“有請仙君,王母娘娘在前庭等您。”
北榆神君輕點頭表示回禮,隨後長驅直入,直達前庭。
西王母彼時正端坐高堂之上,北榆神君右手疊在左手前,輕折腰,
“王母。”
西王母聲音不大不小,迴盪在大庭裏,盡顯莊嚴,
“北榆神君,你可是渡劫成功了?”
“是。”
西王母輕擺手,將其他人屏退,待人全部散盡了,才再次開口,
“這次你能渡劫成功,又是與那人有關?”
北榆神君直起身,望過去,
“哪個人?”
西王母臉上稍稍露出詫異的神色,她靜靜盯着他,像是確定北榆這話的真假,半晌才笑了,再次說,
“北榆神君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不如直說這次來的目的。”
“抱歉,不知是不是在北冥待的太久了,我的記憶似乎有所削弱,尤其是千年前的那場大戰。”
西王母表情瞬間變得嚴肅,好像那東西是不能說的禁忌,
“那件事不記得也好。”
“但是千年前的餘孽似乎沒有清乾淨,我現下在查的案子裏發現了有神作亂的痕跡,與那位打了個照面,但讓那人跑了。”
西王母緊盯着他,笑意似乎只是刻在皮上的,
“我有聽到傳聞,原本不信,今日一聽,北榆神君當真留在下界查案子了,但我認識的北榆神君可不是一個遊手好閒的,你此次留在下界,是爲了它,對嗎?”
北榆神君不卑不亢,
“您一直秉承着三行五道正常運行,崑崙山、人界以及冥府都能各行其道,我自然深受您此思想的薰陶,如此自覺擔起爲它保駕護航的責任,沒什麼問題吧?”
西王母冷笑一聲,
“那你說這個,可是要向我討要個好獎賞,好好安慰你這位北榆神君了?”
北榆神君微微一笑,
“倒是不必,這次來也只是想要與您稟報此事,若沒有什麼事,我就回去了。”
“你可是還……”
西王母動了動嘴脣,欲言又止,最後也沒說出來什麼,
“你去吧。”
北榆神君折腰作揖,轉身離開了。
汕城的四季都是熱情十足的,該熱的時候熱,該冷的時候它也絕不含糊。
此時臨近春節,汕城更是爲了不辜負它的冷,直接飄起了雪,飄了幾天,直到將整座城都埋進冰天雪地裏才肯罷休,人們發現這地上的掃也掃不過來,索性冷着那層厚厚的雪堆在哪兒,
難得出了光亮亮的太陽,那一丁點的熱氣全用去烘在化雪上,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這種零下的氣溫即使裹着棉衣都要凍得人打哆嗦。
可能是連惡靈都懼冷,這幾天倒也安分。
今兒氣溫回升,姜貝子沒什麼活幹,又趁着天上有暖乎乎的太陽,就搬了一把搖椅躺在庭院裏曬太陽,她連着好幾天躲在屋子裏,悶得身上都散着一股黴氣味兒,這時候全被暖烘烘的一股腦曬沒了,曬的舒服,半眯着眼,在搖椅上晃啊晃,幾乎快要睡着的時候,面前的光突然被遮住,睜眼一看,池夏正站她面前,
她朝她笑,有恃無恐,指了指旁邊的空氣,
“坐。”
這些日子兩人混的也還不錯,池夏現如今也不刁難她了,其實她人還行,就是有時候過於耿直了點,描述她的脾氣性格可以說是,她是朵溫室里長起來的玫瑰,雖然有時候說話會心直口快,以至於得罪人,但終歸根裏是好的,池夏隨手扯來一張椅子同她一起曬,
姜貝子晃着搖椅,搖椅在她下面“咯吱咯吱”響,
“我有個問題啊。”
池夏很快被曬透了,舒服愜意的“嗯”了一聲。
“既然我們都頂着‘算卦’這種名頭了,爲什麼還要設置售後這種職位存在啊?”
“照我們遲老闆說是不想太招搖,關鍵是如果真讓人知道了我們這麼神通廣大,我們‘算卦’的門檻都要踏破了,像遲老闆那種人精,不缺錢,又懶。”
“是嗎?”
“還有,遲老闆沒什麼要求,唯一就是想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畢竟做起來還方便簡單。”
這一條倒是符合遲宥的人設,他找的那些老闆都家底深厚,加上他那種巧舌如簧的本領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也能把白的說成黑的,又能額外在那些富得流油的老闆身上狠撈一筆,真真就開張吃三年。
“行。”
兩人就這麼愜意的躺在搖椅上晃,靜謐的曬太陽,姜貝子可太喜歡這種光明正大摸魚的工作了。
她突然又想起來,慢悠悠的問,
“池夏姐,你知不知道怎麼樣能讓鹿川年穩定的留在外面啊?”
池夏被曬得久了,連感官似乎都變得遲鈍,她先是“啊”了一聲,才緩慢開口,
“他之所以離不開你的鐲子是因爲靈魂殘缺嘛,你找一些能護住靈魂或者你幫他把靈魂補全自然就能留在外面咯。”
姜貝子若有所思的“噢~”一聲。
此時,陳行喜氣洋洋的從門外走進來,手裏提着幾大袋東西,
姜貝子眼尖的瞥見袋子裏露出來的魚尾巴,猛然坐起身,眼睛裏的光都要迸出來了,
“陳行哥,那是什麼啊?”
陳行笑眯眯的舉起手中的袋子,
“這不馬上過年了嗎,遲哥說往家裏添點兒魚啊肉啊什麼的,到時候好過年咯。”
“過年的時候吃嗎?”
陳行重重點了點頭。
姜貝子有些疑惑,
“你不回家過年嗎?”
又冒出個些許陰嗖嗖的想法,
“這裏……不會是過年也不給放假吧?”
看着姜貝子臉上一會兒樂一會兒又愁,表情變得飛快,陳行笑着撓了撓頭,
“小姜不用擔心,遲哥人性得很,到時候過年了前後假期將近二十天呢。”
“那……?”
“害,我是遲哥從外邊撿回來的,每年都在這兒過。”
姜貝子瞬時哽住,呆呆坐在搖椅上,模樣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心裏卻嘩嘩流眼淚。
也不知道自己那麼重的好奇心幹什麼!
相比之下,倒是陳行顯得大方多了,他利索的將袋子裏的魚向前遞,笑着問,
“今天晚上吃魚?”
姜貝子手搭在搖椅的扶手上,使勁兒點頭,椅子被她晃得搖來搖去,
陳行看的心驚,騰出一隻手扶住搖椅,
“慢點,小心等下摔了。”
姜貝子咧開嘴傻笑,
“謝謝陳哥。”
陳行提着東西風風火火的朝着廚房去了,隨後廚房裏很快響起叮叮噹噹廚具碰撞的聲音,這聲音很大卻不吵,反而給這個院子添上人氣。
姜貝子想再跟池夏聊兩句,轉眼望過去旁邊的池夏被曬得這會兒已經睡過去了,她想起側廳裏的沙發上不知道是誰放了張毯子在那兒,想着雖然天氣暖和了,但這好歹也是冬天,在外面睡再感冒了,就三步並兩步跑進側廳中,
遲宥此刻正坐在側廳沙發上低頭玩手機。
這麼突然看見他,姜貝子才猛然想起自己好像還挺多天沒見過沈榆了,她一邊將毯子拿起來,一邊問,
“遲先生,沈先生去哪了?這麼多天了,他的事兒還沒忙完嗎?”
遲宥眼也不擡,語氣不善,
“不知道。”
姜貝子癟癟嘴,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惹到這位爺,轉身出去了。
遲宥聽見姜貝子出去的動靜,手指在手機屏上又滑了幾次,幾個視頻下來他發覺手機來來回回刷的也都是那些,沒什麼新意,像浪費時間,他慢慢收起手機,面無表情的望着面前的陳列,
也不知道這位沈先生究竟沉溺進哪個仙女的溫柔鄉去了。
他又不好問,偏偏沈榆臨走的那天,他找他搭話沈榆還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就算是因爲他當時召喚了地獄火,後面他也有道歉,怎麼想也不至於讓他生這麼久的氣,這些天一個電話都沒有,
難道在他眼裏他遲宥就這麼上趕着?
遲宥半垂着眼,身旁的手機因爲長久沒人操作,屏幕的光緩緩黯淡下去,
他久久坐在沙發上,半晌也沒見換動作,最後只聽見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算了,哥大方。
畢竟他還是哥的員工,慰問一下算了。
他定下心思,就立刻將手機摸起來解鎖撥出電話動作一氣呵成,
手機才“嘟”了幾聲,就被接起來了。
遲宥心裏爽了,
看吧。
對面傳出沈榆的聲音,
“喂?”
遲宥扯了下嘴角,
“喲,還知道接呢?”
沈榆的聲音在電話裏也沒有多少失真的成分,但聽着有氣流的聲,
“怎麼了?”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
那邊先是沉默了一下,又耐心迴應,
“我不是這個意思。”
遲宥對於他的這種略帶敷衍的態度多少是有點不舒服的,但他能忍,
“你新年在哪兒過?”
“在……”
他的那端像是信號不好,後面全是雜音和電流聲以至於沈榆後面的話遲宥一句都沒有聽清,
“你在哪呢?怎麼雜音這麼重?”
沒等他說完,兩人的通話就被匆匆掛斷了。
聽着那被掛斷的“嘟嘟”聲,遲宥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行,太好了。
臨近春節的早些時候就已經有很多人在放鞭炮烘托氣氛了,像節日這種就是越晚越熱鬧,外街一眼看過去那都是整整一條的張燈結綵,紅燈籠高高掛着,整整齊齊擺了兩條,“算卦”的地方都算是偏僻了,但因着節日的緣故,這一片也熱鬧起來。
遲宥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被外面吵嚷的聲音喊醒,睜開眼天都黑了,屋子裏沒開燈,但不黑,外邊的燈籠光透進來,照的屋子裏到處都黑紅黑紅的,
他就着醒過來的姿勢靜靜躺了一會兒,眼神不聚焦的盯着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