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章 絕非自願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從來風字數:4301更新時間:24/06/27 14:42:37
    她目光如刀,猛地掐住王悉的下巴,彷彿要捏碎他臉上的所有自尊。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眼神中滿是輕蔑和嘲諷。

    “王悉,你以爲你是誰?竟敢在我面前擺出這副無辜的模樣。實話告訴你,陳清那個賤人,三天後就會被我逼入冥婚的深淵。她那身污濁的血,連給你哥哥冥婚都不配!若非現在風聲緊,我豈會讓她這等貨色玷污了我高貴的家族?”

    “她不是故意要去做那種事情的!媽,你信我!小清她們家本來就窮,她做這種事情也不是自願的,我保證她嫁給我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媽!求求你了……”

    聲音到這裏就消失了,兩人保持着原本的坐姿一動不動,沈榆繞到他們面前才發現兩人臉上呈現出一種僵硬的微笑表情,尤其是在這種黑暗靜謐的環境之中就顯得更加滲人。

    突然遲宥撞了他一下,沈榆不解擡頭,同時一股難以言表的腐臭的氣息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傳了過來,遲宥朝着角落揚了揚下巴,沈榆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一個女人披頭散髮低着頭站在那裏,靜悄悄的,穿着一身喜服,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呈現出青色的光澤,

    遲宥漫不經心的笑了一聲,看向沈榆,像是有什麼惡趣味,

    “你猜她是珍珠還是陳清?”

    沈榆面無表情的看向她,

    “是陳清。”

    遲宥似乎想問爲什麼,門外突然傳出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打斷他,緊接着一夥人推開門擡着一個花轎走了進來,腳步虛浮,扛着的花轎跟着他們的動作大起大落,在路過他們時那夥人突然齊刷刷的轉頭看向他們,臉上掛着大大的笑,但細看過去他們的笑容全部都是僵着的,外皮也都是滲透出像紙扎的人一般的死氣沉沉,那一隊人雖然有一場喜慶的鑼鼓聲做背景音樂,但綜合這些實際種種來看實在讓人不寒而慄。

    突然,遲宥聽見沈榆喊了一聲,

    “小心!”

    隨後整個人就被沈榆一把撈了過去,兩人身高相似,沈榆似乎沒思考這一點,遲宥一個成年男人衝撞力也大,沈榆與他撞個滿懷也向後頓了幾步,你來我往之間,等兩人搖搖晃晃終於站好,定下神來才看見,原本在遠處的陳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他們面前了。

    看剛剛遲宥站的位置,差一點他就能被陳清來個貼臉殺了。

    陳清朝他們詭異一笑,隨後頭顱竟像是被誰生生扯下來一般,脖子上裂開一個大口子,她的頭就那麼順其自然歪在右側肩膀上,隨後轉身,順手從桌子上摸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便朝着坐在沙發上的兩人刺了過去,沒到半分鐘,現場已經血流成河,而陳情無察無覺,只是機械般一刀刀刺進去他們身體中。

    遲宥扯了一下脣,

    “幸虧姜貝子不在這。”

    “一拜天地!”

    裏面適時響起一陣喊聲,將兩人注意力吸引過去,地下室裏傳出一陣吵嚷的聲音,

    而就在兩人失神的片刻,面前的一切已經恢復了往常,陳清也不知去處。

    “去裏面看看。”

    沈榆低低說了一句,

    兩人便順着樓梯進了地下室,地下室裏紅光一片,一對兒喜燭在祭壇上隨風搖曳,而徐穎穎正端坐在正中央的位子上,臉上辨不出喜怒,陳清正被兩個人押着跪在他們面前。

    “二拜高堂!”

    一個臉蒼白的像紙扎人一樣的一個老頭站在前面喊,

    那兩人聽到命令隨後押着陳清轉過身去,陳清哭喊着掙扎之際將蓋頭掙了下去,一張楚楚可憐的臉就出現在兩人面前,

    “放過我吧,求求你們了!”

    徐穎穎看見那張臉,突然瘋了一樣,表情扭曲的尖聲叫喊,

    “你們怎麼回事?不知道摁着點嗎,蓋頭掉下來看見她那張哭喪的臉難道不晦氣嗎?”

    她瘋了一樣的衝下來,朝陳清那張臉上狠狠甩了好幾巴掌,

    “我讓你哭!我讓你哭!!這是我兒的大喜之日,怎麼輪得到你哭!!”

    她扯住陳清的頭髮使勁往她的方向拽,

    “你不就是圖我們家的家產嗎?你現在滿意了嗎?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擡頭,盯着沈榆兩個人的方向默聲說了一句,眼神冰冷瘋狂,

    “我、讓、你、勾、引、我、兒、子,下地獄去吧。”

    時間再次停滯,這一次陳清穿着那身喜服又出現在了徐穎穎身後,凌亂的黑髮間顯出來的只有一隻眼睛和一張裂開的嘴,高高舉起的手上握着刀,就那麼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這兩個人。

    “不是。是放她走。”

    珍珠眼睛眯起來,

    “我說,放她走。”

    見珍珠似乎沒理解自己的意思,姜貝子又重複了一遍,手費力的指了指一旁被綁住的徐穎穎。

    “你沒必要這麼偉大,如果讓你偉大的底氣是來源於你確信遲宥能及時趕到救下你,我勸你現在改口,我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過你了,即使我只能見我娘一面之後就會魂飛魄散,我依然會選擇站在這裏。所以我保證,在我完成祭祀之前,他們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能救下你們之間的任何一個。”

    “我並不偉大,”

    姜貝子看向她,笑容染上驕傲,目光第一次那麼堅定,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但我奶奶說靈魂不應該以時間衡量,以重量衡量我,我的靈魂遠不止21克。就像你說我的底氣來源於今天一定能有人救下我,但那不是,我的底氣永遠是,我的爺爺奶奶一定會以我爲傲。”

    “你沒想過你死以後他們怎麼辦?”

    姜貝子聽到這話,表情凝滯,遲鈍了一下繼續說,

    “你不是要我的身體嗎?你拿去吧,煩請你幫忙照顧好我爺爺奶奶。”

    “你怎麼敢把他們交給我哈哈哈我連你都殺了,他們算什麼?”

    “不會的,你會像照顧你娘一樣照顧他們。”

    珍珠神情輕蔑,“嗤”了一聲,

    “不,我一定會殺了他們。小姑娘,你英勇就義之前能不能想想你還在世的爺爺奶奶啊,讓我想想,我該怎麼樣殺死他們呢……一刀殺了不痛快,嘻嘻嘻,我要慢慢折磨他們……聽他們痛苦的慘叫……啊,想想就覺得痛快啊哈哈哈哈哈!”

    姜貝子眼睛赤紅,

    “你個瘋子。就算我不在,遲先生也不會放過你,他一定會照顧好他們的!”

    “喲~是嗎?你的靈魂果然至純,但真可惜,我要你,”

    她伸出手指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

    “和她,你們倆的靈魂,我都要,以血爲引,獻祭靈魂,等你們倆的靈魂獻祭出去,我要這面鏡子能窺探世界萬物,能一眼望盡我孃親的前世今生,我要它爲我孃親逆天改命,我要它護我孃親事事順遂!”

    “爲……什麼是我?珍珠?”

    徐穎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

    “你不知道麼?哈哈哈哈哈,那是因爲你的靈魂邪惡啊。”

    珍珠面不改色的看向她,

    “你早該知道早在你用你的伎倆哄我入圈的之前,你就已經被我盯上了。”

    徐穎穎一臉不可置信,兩行淚瞬時間從眼眶中劃出來,

    “你在說什麼?”

    “當你能爲了錢不顧一切的用謊言哄騙當時扮做苗疆女子善用蠱術的我的時候,甚至不惜編出他‘日日家暴’你的假象,你就該知道你的貪心終究會反噬你。”

    徐穎穎自暴自棄的哈哈大笑,

    “你居然早就知道了?啊……早知道就不對自己下手那麼重了。”

    真是強大的信息量。

    姜貝子往後挪了挪窩。

    “要開始了。”

    天上的彎月已經變成圓月了。

    珍珠伸手,手掌中赫然幻出一把鋒利的刀,指向姜貝子,

    “那就你先來吧。”

    “什麼?”

    姜貝子心裏大呼不妙,但珍珠已經下手了,她伸手將姜貝子的手臂拽過來,接着,鋒利的刀已經在她手臂上留劃出了傷口,出乎意料的,流出來的並不是血液而是一粒粒的血珠,全部往上飄,整整齊齊的浮在了姜貝子的皮膚上方,

    姜貝子突然出聲喊,

    “珍珠。”

    珍珠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姜貝子趁着機會狠狠撞向珍珠,珍珠躲閃不及重重摔在地上,姜貝子猛然站立起來,一邊向徐穎穎跑一邊喊,

    “徐穎穎站起來,我們走!”

    而姜貝子不曾注意,她那些浮起來的血珠失去珍珠的術法瞬時間凝成一小股血液散了下去直直衝向姜貝子正在散發着詭異紅光的銀鐲子,眨眼間,銀鐲子已經將那一小股血液全部吸收了進去。

    珍珠被撞倒,氣急敗壞間看見姜貝子衝出去的背影,只是握了握手指,而姜貝子就已經被人掐着脖子提起來了,她瞬移到姜貝子面前,

    “想跑是嗎?!”

    她信手捏了捏姜貝子手臂上劃開口子的空氣,一連串的血珠就浮了出來,又迅速隔空操着刀劃向徐穎穎,劃出的血珠便和姜貝子的融在了一起,一同飛向那面鏡子,

    以血爲引。

    鏡中融進了血液後,騰空而起,映出紅月,周圍則一片朦朧之景,

    “既然你想保護她,那就你來當第一個被獻祭的靈魂。”

    珍珠掐着姜貝子的脖子,嘴裏極速的說着一連串的咒語,眼睛死死的望進姜貝子的眼睛裏,姜貝子對着那雙眼,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腦子裏一片空白,隨後是身體裏有東西被抽出去的異樣感覺,

    珍珠朝她詭異一笑,

    “去吧。”

    隨後她緩緩放開手。

    姜貝子只感覺身後——那是鏡子的方向,是一陣強大的吸力將她抽了過去。

    沒錯,是像被抽乾的感覺。

    完蛋了。

    姜貝子認命的闔上眼。

    遲先生,麻煩你一定照顧好我的爺爺奶奶。

    “喂,還不結束嗎?”

    就在姜貝子要被卷進去的前一刻,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同時姜貝子感覺自己的背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剎那,姜貝子聞見一股的味道,

    她描述不清,那種味道就像是在一個凜冽寒冷的清晨,森林霧起,而此時有來自遠方的一股清風,摻着雪清冷的風,在這裏四處漂流的味道,而風的盡頭,是鹿。

    姜貝子驀然睜眼,擡頭就看見,

    環着自己的竟是一位少年人,淡淡月光映在少年眉眼之間,血紅色的月光不添溫情只顯出一片肅殺之意,樣貌是形容不出的俊美,但他此刻似乎戾氣很重,眼睫在臉龐間投下一片陰影,薄脣繃成一線,隱隱有攻擊的趨向。

    珍珠仰面看向上空,臉上的表情有一兩秒的空白,隨後呈現出一種好笑的表情出來,

    “鹿川年?”

    鹿川年不應答,只是盯着她,目光筆直。

    珍珠伸手指她手腕上的鐲子,

    “喔~這麼久不見了,你怎麼藏進她那個小鐲子裏去了?混的真差啊。”

    鹿川年側頭看了姜貝子兩三秒,姜貝子一臉驚愕回望,臉上全是眼淚縱橫的痕跡,他環着人,慢慢從空中降了下來,看都沒看面前等着他搭話的珍珠一眼,只是問了姜貝子一句,

    “怎麼樣?能站穩嗎?”

    沈榆眼疾手快隨手抓了張符扔了出去,精準的命中陳清的面門。

    只是一瞬間,隨着陳清迅速癟下去的身影還有周遭極速消散的場景。

    兩人原來一直都待在漫無邊際的黑暗裏。

    陳清消散的地方緩緩騰起一團霧氣,接着就有一個龐大的人影逆着光走過來,那人身高目測近兩米,身上只粗粗盤了件布衣以及用獵物皮毛製成的皮草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另外他的骨架奇大,所以不必擔心會掉下去。

    “你們好啊……”

    他說話的速度極慢,

    沈榆朝他點點頭,

    “看來您就是影蜃了。”

    “是……”

    他咧開嘴笑,一張慘白的臉明晃晃的裸露在黑暗裏,

    “那看來你們也就是我的食……物啦。”

    遲宥覺得好笑,反問他,

    “誰跟你說的?”

    影蜃有點疑惑,笑容收斂了一些,歪着頭繼續說,

    “珍……珍珠跟我說的啊,她把食物送進來,剩下的都歸我吃。”

    遲宥擺擺手,

    “不是,我們是你的朋友。”

    影蜃CPU幹不過來,聽着遲宥的話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