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章 潛伏着的幫兇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從來風字數:4409更新時間:24/06/27 14:42:37
    “那個廣播……好可怕,一定逃不過的……一定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紅頭髮的女朋友呆呆倚在牆上喃喃自語,目光空洞,

    短髮女注意到這邊,

    她沒什麼事幹,偏偏又被系統設定了一副熱心腸,因此,儘管這裏的人互不相識,她也由於過於無聊的緣故,去到紅頭髮女友身邊,安慰道,

    “你也別太擔心了,那裏不是有鋼琴擋着嗎?”

    聽到這兒,紅髮女友突然呈現出一種異常暴躁的狀態,

    “可是那架鋼琴能擋多久!他遲早會進來的……他會殺光我們,我們一定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呃……”

    看着過度消沉的紅髮女友,短髮女決定尬笑兩聲,順便轉移話題,

    “誒?你之前有聽過那個女生的聲音嗎?廣播裏的那個。”

    紅髮女友搖搖頭,依舊選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短髮女自顧自的分析,

    “她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吧?我還挺喜歡聽我們學校廣播的,之前怎麼都沒聽過她的聲音?”

    紅髮女友:“……”

    “你覺得呢?”

    短髮女又問了一遍,但顯然,紅髮女友已經徹底沒興趣理她了。

    見紅發女友勸也勸不過來,意識到再說下去也是自討沒趣,短髮女只好聳聳肩走開了。

    她在房間裏繞了一圈,每個人都沒什麼心情搭理她,四處碰壁的她最後晃晃悠悠的停在了門前。

    她其實還挺想知道門外的那具屍體到底是誰的。

    她戰術性的看了看周圍,發現沒一個人注意到自己,於是她立刻趴在了門上,本想着速戰速決,

    但透過縫隙,她看到了陳彬的那張熟悉的臉。

    她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快速離開,反而趴在那兒仔細的觀察起來,喃喃自語道,

    “噢~原來真的是你啊……”

    尾音上揚,一度呈現出肯定甚至是喜悅的態度,面部也沒有過多表現出悲痛或驚異的神色,

    太奇怪了。

    許年抱着手靠在牆上,她其實在短髮女剛開始與紅髮女友搭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注意起了她的一舉一動,

    當系統提到她和範殊玉已經與第三位玩家相遇的時候,她就不得不開始爲了自己和範殊玉的安全,而時刻注意提防這個房間裏剩下的每一個人。

    她靜悄悄走到短髮女背後,貼近她耳邊,突然發聲,

    “嘿,你在說什麼祕密?”

    短髮女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身體本能性的前傾,企圖遠離聲源地,但腦子一時間竟忘記面前那道門的存在,因此她頭狠狠撞在了面前的門上,差點跟門外的屍體來個親密接觸,

    短髮女捂着頭氣急敗壞的站起來,

    “傻逼?幹什麼呢?!”

    許年直起身,上下打量道,

    “這句話是我要問你吧,你偷偷摸摸幹什麼呢?”

    短髮女眼神閃躲了下,側身就要走,許年挪幾步又擋住她的路,低頭看她,裝腔拿調的問,

    “怎麼了這是,聽不見我說話嗎?”

    又伸手摸她被撞過的額角,心疼似的繼續說,

    “小可憐,沒想到撞個頭怎麼還把耳朵撞壞了,嘖嘖,不會還要訛我錢吧……?”

    短髮女氣急,躲開她的手,驀然拔高音量,

    “我又不是犯人,你審我幹什麼?”

    許年笑了,一般突然提高音量都是一種掩飾心虛的舉動,

    心虛,就證明有事藏着,

    許年向來很會折磨人,她捂住嘴,扮作驚訝狀,

    “幹嘛幹嘛,急什麼?該不會,他是你殺的?”

    短髮女皺眉,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她,

    “陳彬是那個門外的兇手放的啊,我從始至終都沒離開過這裏,怎麼可能殺人?”

    許年緩慢收起嘴角的笑容,

    “沒人規定兇手只能有一個。”

    短髮女愣了一下,隨後神情變得慌張,她伸手就要將許年撥開,

    許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一種近乎冷酷的聲調提問,

    “我問,你知道些什麼。”

    “放開我!放開我!!”

    短髮女掙扎着尖叫,許年加重手上的力氣,大有要把那個手腕折碎的架勢,

    伴隨着手腕傳來的劇烈疼痛,短髮女瞬間喪失了掙扎的動力,痛苦的看向許年,

    許年那雙狹長的眼就這麼冷硬的掃過來,一雙漆黑的眼瞳翻涌着殺意,

    “寶貝,我沒什麼耐心,別再讓我問再問一遍。”

    “我說,我說……”

    短髮女哀求道,許年聞言鬆手,短髮女腿一軟便跪坐在地上,許年順勢蹲下去和她平視,

    “我真的不是兇手,我只是真的噁心陳彬”

    “討厭就想讓他死?”

    短髮女捂着手腕急迫的回答,眼神中閃出明顯的恨意,

    “是!他身爲一個教師,在遇到霸凌事件時,沒有第一時間處理,而是選擇漠視任由那些霸凌者爲非作歹,甚至,”

    短髮女擼起袖子,兩個手臂上是觸目驚心的傷痕,有長條狀的、粗的、細的,深深淺淺的疤痕雜亂的交織在一起,她解開上衣的一顆釦子,裏面露出六個坑坑窪窪的、深淺不一的洞——是用滾燙的菸頭燒出來的痕跡,

    “他公然帶頭進行霸凌,這六個,就是他送給我的禮物。”

    許年愣在原地,

    短髮女粲然一笑,繼續說,

    “我不如死在這裏。”

    當法律的光普照大地,照得到的就衍生出文明、和平,照不到的,則滋生邪惡與黑暗,

    有多少畜生披着人皮肆意遊走在晦暗之中,一雙雙貪婪邪惡的眼睛隨時都在搜尋着那些手無寸鐵的人們,

    現如今他們的髒手甚至伸到了陽光底下,難道弱者就真的沒辦法了嗎?

    不,她,一名光榮的汕城特警,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堅決捍衛法律,

    即便意味着貢獻血肉,他們在黑暗面前不會、更不能退半步,

    他們的職責就是護送法律之下的人們一路高歌,又將黑暗中潛藏着的渣澤一一提到太陽底下來暴曬——責無旁貸。

    許年繫上她的釦子,語氣柔和堅定,

    “相信我,我是警察,我一定會給你個結果。”

    短髮女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死死的看着她。

    那種眼神許年見過太多次,那是一種瀕危者看見救命浮木發了狠的表情。

    “你一定會幫我,對嗎?”

    “對。”

    得到肯定回答,短髮女終於吞吞吐吐的說出一句,

    “我覺得,陳彬很奇怪。”

    “怎麼奇怪?”

    “我不是說作風什麼,我的意思是,我覺得……外面這個屍體很奇怪。”

    許年皺眉,

    “什麼意思?”

    短髮女頹唐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覺得外面的屍體跟平時的他不一樣。”

    “樣貌嗎?還是?”

    短髮女一問三不知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只是一種感覺。”

    許年見已經在短髮女身上已經問不出什麼了,於是重新仔細檢查了一遍門外的屍體,

    但由於空間受限以及許年根本沒見過陳彬幾面,對他那張臉還是比較陌生,因此她並沒有發現什麼。

    她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屋子裏。

    剛剛她已經分別查看了房間中剩餘三人的信息框,均正常彈出“學生”的身份,

    但這絕不意味着這三個人就是安全的,畢竟沒有任何一個傻逼會把“我是兇手”這四個大字刻在腦門上。

    她合上眼,往後仰了仰頭,低頭低的久了連脖子都發酸,

    一定有什麼細節是她遺漏的。

    第三位玩家是誰?

    她繼續仔細回憶,

    系統既沒有提到第三位玩家的名字,也沒有說明第三位玩家的身份,那麼是不是就有一種可能,第三位玩家是兇手?

    這一點跟系統目前提供的信息是能捋得通的,她們見過兇手,那就已經與第三位玩家相遇。

    但很快她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因爲她想起了系統的那句“恭喜三位玩家成功找到庇護所並順利匯合!”,

    目前已知系統雖然會隱藏信息但絕對不至於騙人,那麼“庇護所”和“匯合”這兩個詞就直接的坐實了第三位玩家仍舊是這個屋子裏的某一個。

    許年正靠着牆思考着,感覺到有人默默蹲到了她身邊,

    她這次甚至不用睜眼都知道來人是範殊玉。

    畢竟再沒有任何一個其他人的行進路線比她的更委婉了,

    她又思考了一會,依舊一無所獲。

    看見許年逐漸嚴肅的表情,範殊玉不想讓自己顯得格外廢柴,在突然記起自己也是個玩家以後,莫名的責任感突然傍身,

    於是她認真問,

    “怎麼了?”

    許年倚在牆上,

    “你說那個第三位玩家到底是誰?”

    範殊玉疑惑不解,艱難的思考,

    “系統不是說要我們找兇手嗎?”

    “但是你真的能確定大家的任務都是一樣的嗎?破案最忌先入爲主,如果你的任務是抓住兇手,”

    許年緩慢的補充,

    “那麼我的任務就可以是幫助兇手殺掉你。”

    在說出這句話時,許年正直勾勾盯着蹲在地上的範殊玉,

    她的聲音本來就偏冷,講起這些細節時配上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就更顯得寒意逼人,

    這讓範殊玉身上的那點身份帶來的責任感瞬間嚇沒了,

    她慢慢將頭埋回臂彎裏。

    許年無意嚇她,看她的反應才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她沉默了幾秒,說了聲“不好意思”隨後熟練地擡手摸臉,按壓了一會兒面部肌肉之後,手動調回到正常表情,

    她還以爲死了之後,這種如果不對面部肌肉加以控制就會習慣性面癱、冷臉的症狀能消失,誰知道這個比癌細胞粘的都緊,

    許年嘆了口氣,

    但她講案子時的確分不出注意力來控制表情,活着的時候還能吃藥緩解,她都死了還吃個屁的藥,那看來就只能控制人了,

    她稍微側了側身,將頭髮全部撥下來散在胸前擋住臉,儘量用柔和的聲音繼續向範殊玉解釋,

    “剛剛那個紅頭髮的言論雖然過激,但並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個玩家真的是幫兇,等到時候兇手來了,直接跟他來個裏應外合,你說危不危險?”

    範殊玉隨着點點頭,但很快就反應到許年根本沒看這裏,意識到自己幹的蠢事,臉又漲的通紅使勁兒“嗯”了一聲附和。

    等等……

    兇手……裏應外合?

    許年腦子像是炸開了一個光亮的小孔,思路打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源源不斷的細小線索的串聯,

    兇手在第一次來的時候,不恰巧就是一個驗證這第三位玩家真實任務的一個好時機嗎,

    如果他是幫兇,那麼目標就可以輕鬆鎖定在始終沒有選擇參與堵門的紅頭髮、紅頭髮女友以及唐生桑身上,

    如果不是,就可以證明他們三個玩家的任務是一樣的,畢竟這場遊戲從始至終都是一場屠殺,要麼站在追殺的一面,要麼就站在被追殺的一面,

    事情就變得更簡單了,誰最終提出擡鋼琴堵門的建議,誰就是那第三位玩家。

    許年繼續分析。

    從紅發女友聽到廣播中傳來兇手挑釁的反應來看,她的嫌疑要比另外兩人小得多,不過在拿出確實證據之前也絕不會是零嫌疑,

    紅頭髮其實是有較大嫌疑的,如果擡鋼琴是出於隱藏自己真實身份而被迫做出的決定,那麼後面幫兇就一定會再次採取行動,

    換個思路,既然兇手進不來,不如找藉口將屋子裏的人趕出去,

    而紅頭髮也是這麼做的,

    唐生桑成爲了他偉大事業上的第一個試驗品。

    唐生桑……唐生桑……

    分析到他,許年有些卡殼。

    她調整了一下,試着將自己代入,如果他是幫兇,離開這個教室反而不利,除非是因爲當時教室裏的情況偏離了原本的計劃,只有出去才能與兇手見面,進行重新規劃,

    如果此時唐生桑能活生生的站在門口,反倒應了之前紅頭髮的那句

    “要是你活着回來,那我們就不得不懷疑你跟那個兇手有染”。

    這個邏輯看起來沒問題,但實際上卻矛盾重重,

    因爲這個邏輯存在的前提是那個兇手有一個潛伏在他們之間的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