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章 超乎常人的掌控欲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從來風字數:4616更新時間:24/06/27 14:42:37
兩人視線重新在空中相遇,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的姜盼淮顯然要從容的多,
但也沒有多多少。
姜盼淮瘋狂給自己洗腦,
“姜姜不要怕!!就當面前這個根本不是人,是塊豬頭肉好了!!!”
就在這種奇奇怪怪的自我催眠中,
姜盼淮的眼神肉眼可見的變得堅定起來,
甚至還有點視死如歸的意思。
全程沒挪開過眼的方修燁自然將她的變化悉數看了個乾淨,
但並沒有什麼大動作,
心下明了這小姑娘指不定在心裏又編排他什麼,俗話說萬事開頭難,小姑娘背地裏編排他又不是第一回了,
方修燁肚量大,
不跟她計較。
更何況,兩個人現在在做的事情還是他一手主導的,捱罵捱上兩句怎麼了?
有問題嗎?
沒問題。
沒有任何問題。
甚至方修燁將自己帶入到姜盼淮的視角裏,一度感嘆這姑娘還是太好說話,連罵都是壓在心底裏悄悄罵,
真可憐。
方修燁想着,回過神的目光一寸寸下壓逡巡在面前的小人兒臉上,
她漂亮,
確實很漂亮,
在心裏默默下了這個定義,方修燁感覺自己的喉口莫名發癢。
方修燁口中的漂亮與其他絕大多數男性不太一樣,
姜盼淮並不算糊咖,儘管話題度比不上同期其他女藝人,但是知名度還是在那裏的,他身邊的人無論圈內圈外幾乎沒有一個不知道姜盼淮,
他們誇她漂亮,說,她的腿筆直修長,說她小腰真細,皮膚又白又嫩,玩起來一定會很爽,絕對會是一個完美的牀伴,
在一衆污言穢語當中,有人隨意搜了張姜盼淮的照片堵到方修燁面前,興奮的喊他,
“怎麼樣燁哥?你覺得這個漂不漂亮?!”
方修燁微微蹙眉,嘴裏隨意銜了支菸,一陣朦朧的煙霧升起來直直薰進他眼睛裏,逼迫他促狹,不甚清晰的視野中,他看到了藏在那一方微亮的屏幕中的姜盼淮,
確實漂亮。
她年紀輕,臉頰那處的嬰兒肥還沒完全消解,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明亮純粹,腮邊有兩個小酒窩陷下去,墜在脣紅齒白兩側,
此前方修燁並不能理解爲什麼會有人喜歡酒窩梨渦之類的,直到看見姜盼淮的,他才頓悟,
哦,
原來是這樣好看的。
正盯着屏幕的視線忽然撲了個空,眼睜睜看見那張照片在自己面前消失,方修燁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煩躁,
原來是有人上手拽那人,罵着說,
“鍾漳,幹什麼呢?燁哥一直對圈裏的女人沒興趣,你不知道?”
鍾漳臉上表情先是呆滯了幾秒,然後撓着頭辯解,
“看你這話說的,二開,我又沒給燁哥介紹,就問問燁哥是不是也覺得姜盼淮漂亮……”
被喚作“二開”的男人揉了把臉,笑着說,
“你剛來不知道,燁哥不止對圈裏的女人沒興趣,你燁哥對女人這個整體就沒興趣!”
鍾漳滿臉震驚,
“燁、燁哥、哥是彎的啊?”
二開笑着沒說話,只是勾住鍾漳的脖子往後拽,
“得了,這麼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漂亮。”
兩個人還沒擡起離開的腳步,身後就響起方修燁有些微啞的聲音,
一聽這話,鍾漳手忙腳亂的掙脫二開的桎梏,整個人往前撲,直接掛在沙發靠背上,他又將那張照片點開舉到方修燁面前,滿臉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我就知道燁哥不是彎的!你也覺得她漂亮吧!!!”
“嗯。”
鍾漳將手機屏幕轉過來深深看了眼,很陶醉的樣子,
“開玩笑,這可是我唯一追過的女明星~還能不漂亮?”
“叫什麼?”
鍾漳愣了一下,
“姜盼淮。”
“噢。”
鍾漳見到方修燁的次數不多,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偏偏這爲數不多的幾次碰面,方修燁都冷淡的像個局外人,
因此鍾漳對他的唯一印象就是——
話少,難搞,面癱,
說他面癱絕不誇張,每次見,他都沒什麼表情,大概是因爲職業需要所以經常要在鏡頭面前維持各種各樣的表情,下了班難免會感到厭倦,
所以……這大概也正常?
“多大了?”
方修燁的聲音悶在煙霧後,讓鍾漳完全分辨不出他的情緒,只能照實回答,
“姜……姜盼淮嗎?”
“嗯。”
“18。”
鍾漳看他好像皺了下眉,很輕的一個表情在他面上一閃而過,出現到消失的時間太短了,短到鍾漳甚至都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方修燁又吐出一口煙霧,兩指夾着火星明滅熟練的彈了彈菸灰,然後將那燃了半截的煙毫不留情的摁滅在菸灰缸裏,空氣中響起很細微的“嘶——”,
方修燁起身,面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好像剛剛熱切的討論都是虛無,
“走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姜盼淮今年應該是23歲,
在娛樂圈裏混了這麼些年,她那雙眼睛丁點沒變,還是淺薄到一眼能見到底的……純,
嗯,純。
這個字從他腦子裏莫名其妙的蹦出來,然後蠻橫的霸佔了方修燁的全部思想,
於是他的目光再也沒辦法聚集到她柔軟的髮絲、淺淡的瞳色甚至是漂亮的酒窩上,
“皮膚又白又嫩”
“腰細腿長”
曾經聽過的那些男人用來臆想姜盼淮時的詞彙,此刻像是解了封一樣灌進他的耳朵,
他不受控制的將那些難聽的甚至是帶有侮辱色彩的“誇獎”印在面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身上,
皮膚又白又嫩的話,被他掐着細腰做一場,大概會留下暴虐的、泛着紅色的印記……
雖然這種顱內瘋狂僅僅維持不到片刻,但仍舊被方修燁遲來的良心狠狠翻來覆去的譴責了一番,
他瘋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方修燁同時還頗爲遺憾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
他這些年所接受的高等教育完全沒有任何屁用,
禮讓、溫和、恭敬、謙卑、尊重伴侶、適當放手,
這些他自以爲已然凌駕了的“規則”,到頭來他才悲哀的發現,規則永遠是規則,他以爲的永遠都只是他以爲,
在同齡男性忙着用五指姑娘取悅自己、看片甚至是像個傻逼種馬一樣四處播種的時候,
他安靜的像個陽痿,
他以爲他超脫了,
可直到面對着姜盼淮那張小臉,他產生了無邊無際的慾望的時候,
他才發現,
哦,
他和那些以往他最瞧不起的、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爛種沒有任何區別。
特寫鏡頭給到方修燁的喉結,那冒尖的突出上下滑動,
那是一個吞嚥動作,
可他想要吞嚥的永遠不是自己的口水。
“姜姜,真漂亮。”
聽見這句話,姜盼淮那隨着時間的延長逐漸變得有些虛焦的眼神才怔怔反應過來,擰着眉看向他,
“你……你幹嘛說話。”
方修燁眸子黑沉,那裏正醞釀着一場名爲“慾望”的風暴,
“遊戲好像沒規定不許說話,姜姜。”
姜盼淮終於反應過來,面紅耳赤,
“你是故意的!”
方修燁聲音裹上笑意,卻還是問,
“嗯?姜姜說什麼?”
姜盼淮敏銳的捕捉到他面上一閃而過的調笑,更確定面前這個男人百分百是故意逗她,於是更羞憤了,
“不要喊我姜姜!”
他故意的。
他要勾引她心動,然後失敗,最後,完成與他的賭。
方修燁俯身,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溫熱寬大的手掌順勢搭上她的細腰,
分屬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皮膚之間只差一層薄薄的衣裙,
姜盼淮差點被他手掌的熱度灼傷,於是扭着腰要躲開那人不懷好意的觸碰,
方修燁不會同意的,
畢竟剛剛已經通過對姜盼淮的低下慾望清晰的窺見了自己究竟是個多麼惡臭的爛種,
所以,
方修燁乾脆利落的承認,
是的,他就是這麼個人,
還有,他不介意自己更爛一點。
常年來隨父親參與的酒局,年幼的方修燁耳濡目染,當然聽過上層圈裏嚴防死守不允許傳入下層圈裏的祕密情事,
骯髒,潰爛,冒着腐朽的味道,
這就是他除開窺見父母惺惺相惜的愛情之外的,來自外部環境的最初性啓蒙。
接踵而來的就是躁動的青春期,作爲方延年的兒子,娛樂圈的未來新星,奔波於各個影棚與學校、私教之間,原本就不算多的時間更是嚴重到要與睡眠時間分一杯羹的程度,他沒時間躁動,
偶爾有空餘,蓄勢待發的慾望也被常年累月被迫自律的方修燁習慣性的選擇通過高強度運動揮發出去,
身體被以各種方式、各個維度壓迫着前行,時間久了,直到被人提醒,方修燁才意識到自己骨子裏有掩藏着超乎常人的控制欲,
知道這種情緒是負面的、不受人待見的,所以自那之後方修燁學會掩藏,
但往往那些不合乎衆人道德觀的東西只有在被藏起來的那一刻,才是它真正開始萌芽的伊始,
於是在方修燁溫和的皮囊之下,堪稱扭曲的控制欲已然在他心裏長成了參天大樹,
那時的他就隱隱有種認知,他絕不是個好人。
要說方修燁之所以會有這種想要掌控的心理是格外正常的,
畢竟自小就是用密不可分的行程黏貼着時間,他對分秒的流逝簡直敏感到一種高度,因此自然而然的會對人事物產生掌控欲,
本意是爲提高效率,
可如果這份掩藏起來的執着用在喜歡的姑娘身上,就完全變了味兒了,
身處的社會規訓他,要他尊重伴侶,愛護伴侶,
從父親對母親的態度上,他也明白婚姻是神聖的,並非兒戲,因此要格外認真對待,
可是他親眼見過,在他之前已經有無數人開闢先河,
他們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這些人甚至致力於將這種事趨於平淡化,談完合作聊天時說着,就像是飯後消食的樂子一般稀鬆平常,
於是,方修燁就有些狹隘的想,
只要足夠愛她,那麼這份控制欲是不是就可以被接受呢?
應該是的。
方修燁呼吸有些發沉,
他興奮了。
僅僅只是想着面前這個令他心動的女孩會像大海一樣溫柔的包容他的一切不堪,還會鼓着腮幫親暱的蹭蹭他的臉頰,
“哥哥,你沒有錯的。”
“我愛你。”
“我喜歡這樣,哥哥。”
方修燁的呼吸幾近停止。
場外的工作人員不知道哪裏來的哨子,他攢足了力氣吹了一聲,刺耳的哨聲尖銳劃爛了方修燁的旖旎幻想,
他又感到不爽了,
偏偏置於風暴中心的工作人員無察無覺,還興奮的嚷嚷,
“還有最後十秒!兩位老師堅持住啊!!!”
與方修燁不同,姜盼淮像是終於看到了希望,一張皺巴巴擰着的小臉因爲精神放鬆所以舒展開來,
其實兩個人都不響才是最好的,
平局,
是姜盼淮終於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不對勁之後,所能竭盡全力靠近的唯一正解,
她贏不了的。
所以那句“倘若她贏了”的條件,他才會開的那樣誘人那樣滿,
畢竟從一開始就被設置爲誘餌的選項,應該得有足夠的粉飾,才能勾引魚兒上鉤,
至於她爲什麼會意識到不對勁,
本來答應與方修燁對賭的前因就是因爲上一輪他的心率測試儀先響了,所以這就給姜盼淮落下一個“興許能贏”的僥幸心理,
於是姜盼淮採用了與上輪相同的姿勢、動作、甚至是眼神,可是這一次,方修燁的心態幾乎穩定到了變態的地步,
兩次差距相差太大,況且中間僅有短暫的緩衝,有浮動是一定的,但結果相差過大就足夠值得人懷疑上一場了,
人想要的東西得不到,算盤落空,腦子就會掙脫虛無的濾鏡,變得清晰起來,
從開始到結束,對於她來說非黑即白各佔50%概率的選擇,
在方修燁那裏其實是百分之百的答案——
他要他贏。
他要她輸。
他要她履行賭約。
或者換個更加通俗的說法,
他強迫性的要她答應他的要求,並且好心的裝上一扇粉紅色的門掩飾,坐等她自己跳進陷阱裏,
於是強迫就不再被稱作強迫,
那叫智取。
而她,就是這場遊戲裏徹頭徹尾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