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8章 鋌而走險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餘觀魚字數:2043更新時間:24/06/27 14:40:21
    次日,秦軍再次對靈州展開了強攻。

    這一次的攻勢較之以往更加兇狠,在投入重兵的同時,對城防的打擊更是一刻沒有停過。

    接二連三的油壇爆裂中,夾雜着此起彼伏的慘嚎。

    關外塵土飛揚,喊殺聲蔓延了整個平原。

    落石滾木,亂箭如雨,來回勁射,雙方將士又是一天的血戰,直至夜幕降臨。

    秦軍之所以沒有日夜強攻,是基於對靈州城防部署的研究,夜晚於作戰將士的極大不利。

    爲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蕭遠並沒有拿人命去堆,反正整個靈州已經被圍死了,不必急於一天兩天。

    激戰過後,雙方難免要對戰損和戰況作出一定的統計。

    靈軍這邊。

    看着大批傷員被擡下,步朔一臉愁容。

    不多時,一名偏將快步走了過來,抱拳說道:“將軍,今日戰損已點驗完畢,按照軍令,各部業已換防。”

    “恩。”步朔應了一聲,依舊看着面前的傷員被擡走。

    偏將站在他身後,動了動嘴角,壯着膽子道:“秦軍的攻勢一天比一天兇狠,而我軍兵力本就不足,照這麼打下去的話......”

    他話雖然沒有說完,但任誰也明白,只有兩萬多人,是守不住的。

    秦軍那邊不僅糧草軍械充足,更有重兵圍堵,截斷了靈州周邊所有的交通要道,己方已無任何戰術可言,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兵力一天比一天少。

    偏將的話讓步朔稍稍沉默,聽着周圍傷員的哀嚎,看着擔架上一張張滿是血污的年輕臉龐,他轉身看向了偏將,語氣平緩道:“你覺得,還能守住幾天。”

    “這......”偏將沒敢輕易回答,卻是偷偷看了眼步朔的臉色。

    後者微微搖了搖頭,似是喃喃自語道:“這場靈州之戰,打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

    與此同時,靈州一家酒肆。

    現在城內的店鋪,是根本沒什麼生意的,店小二已經在做着打烊的事務,邊上着大門木板,邊警惕似的看了看街道兩邊。

    這裏是秦軍密探在靈州的一處聯絡點,已經存在數年之久了,隱藏很深。

    店內,掌櫃的正在與陳敬交談。

    “上面已經有命令下來了,讓你徹底蟄伏起來,以確保自身安全爲要,不能再有任何動作。”

    他一臉正色低語。

    陳敬道:“不行,我還需要與苗威交涉。”

    苗威,靈國左軍都尉,現爲北門守將。

    陳敬潛伏靈州多年,又身處司禮營要職,數年經營,在這敵都之內當然是有結交一些官員的。苗威與他的關係,談不上非常好,但多少也有些私交。

    可這是敵國守將,在如此緊要的關頭,去與其交涉,就必然會暴露身份。掌櫃聞言,大吃一驚,慌忙說道:“不可不可,如此行爲,實在冒險,苗威但有異動,你即死無葬身之地!”

    陳敬道:“苗威此人,我多少還是瞭解一些的,如有機會,他絕不會願意與靈州同死。此行至關重要,即便有險,我覺得也可一試。”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掌櫃連連擺手,一臉正色道:“上頭已有明令,你不再有任何任務,即便有必要情報,也會由我傳出,你只需等待我軍收復靈州即可。要知道,你的身份太重要了,尤其在這最後一戰,一旦鋌而走險,但有意外,如何是好!”

    其實,陳敬現在是完全可以在司禮營混日子的,等靈州一破,以其功勞,必然授爵,乃爲開國功勳,往後更有榮華富貴。

    現在還去冒險,以他個人前途而言,是非常不明智的。

    可他卻沉默了一下,說道:“靈州一戰,我軍已血戰兩日,到了最後,雖然可以攻破此城,但要付出的傷亡代價也必然極大,如果能夠勸說苗威投誠,打開北門,便能避免我軍將士的流血犧牲。”

    “可上頭命令......”掌櫃道。

    陳敬打斷了他:“那是我大秦成千上萬的年輕兒郎!以我一人之性命,如果能換回這些將士,你說,這個險,該不該冒。”

    “可,可這。”掌櫃不知如何回答了。

    陳敬稍一擡手:“你不必多言了,我意已決,苗威,是絕對值得爭取的,稍後我便悄悄去往北門,如果回不來了,你們也千萬不可暴露。”

    見他執意如此,又是靈州密探的最高頭目,掌櫃只能是憂慮滿滿道:“那,那我如何回覆上面。”

    “如實回覆。”陳敬說了一句,又看了看外面放哨的店小二,最後交待道:“你們繼續潛伏,注意安全。”

    說完,他也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直接轉身走了。

    夜晚,靈州北門。

    城防上插着不少火把,亦有着不少守備士兵,現場更有着大批士卒在搬運石塊和滾木等物。

    守軍苗威也正在這裏指手呼喝着:“動作都快點!”

    不多時,一名士卒急匆匆跑了過來,單膝跪地,抱拳施禮道:“稟將軍,有來人求見,稱是將軍故友。”

    “這都什麼時候了!讓他趕緊走!”戰事吃緊,此刻的苗威哪有心思會友。

    士兵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可,可來人是司禮營的。”

    司禮營,直接聽命於靈王,權利毋庸置疑,某種時候,是可以直接問話官員的。這也給了陳敬極大的便利。

    而聽到這話,苗威心裏下意識一緊,還以爲自己出了什麼問題,要被朝廷問責。思慮之後,只能一擡手,不耐煩道:“帶路。”

    片刻後,苗威軍營。

    等他進來的時候,陳敬已經等候多時了,忙迎了上去,拱手笑呵呵的施禮道:“苗兄軍務繁忙,深夜還來打擾,盼勿見怪啊。”

    “啊,原來是陳兄,哪裏話哪裏話,快請入座。”見到他,苗威心情好了不少,趕忙邀請。

    待兩人以賓主落座後,苗威也試探性的開口道:“今次前來,不知陳兄是代表了司禮營,還是......”

    陳敬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左右。

    苗威會意,立時揚聲道:“外面候着,百步之內,不得有人。”

    “諾!”士卒抱拳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