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北巡途中
類別:
歷史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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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網文太難了字數:4232更新時間:24/06/27 14:34:51
接下來一段時間,趙國徹底沉寂了下來,走上了休養生息的道路。
不過學院中的祭酒博士們,卻瘋狂的忙碌起來,即便是那些不問功名利祿,無視王權富貴的名士們,聽說朝廷要主持編纂《字典》之後,也紛紛報名。
其中自然少不了各種爭吵。
比如選擇哪個版本的篆體,若是選擇最近幾年才出來的印刷版,有違傳統,而且不爲大部分學者接受,若是選擇傳統,過多的圓弧筆畫很難印刷,還容易出錯。
若是無法印刷,即便《字典》編訂好,也只能作爲王室典藏版,置之於高閣之中,無法惠及所有士子。
這是大家所不能接受的。
還有同樣的一種字有幾種寫法,採取哪一種作爲官方正版。
以及有些最近幾年才被創造出來的字,還沒有普及,是否要收錄。
對此,荀子全部沒有管。
他只是將消息放出去,讓大家開始扯皮。
有些事情不扯幾個月的皮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只有扯夠皮了,才會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
齊王聽說趙括從魏國回來了,連忙從臨淄趕到邯鄲,還給長樂公主帶了禮物。
上次他在趙國玩的很開心,回國之後,一直惦記着再到趙國找趙括玩。
當然,這只是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原因則是齊國商隊跟着趙國在西域賺了很多錢,他聽說趙國開通了海上絲綢之路,所以也想要來湊湊熱鬧。
以前齊王在齊國沒有什麼地位,不僅太后能管着他,連那些大臣也常常站出來反對他。但自從李斯來到齊國,加上他派出去的商隊賺到錢之後,齊王的腰板逐漸挺直了起來。
過去太后和大臣不讓做的事情,他也可以理直氣壯的幹了,理由很簡單,老子花的是自己錢,又沒有花國庫,百姓遇到旱災,我還拿錢出來救濟了呢。
齊王深切意識到一件事,男人不能沒有錢,即便是國君也一樣,沒有錢說話就不硬氣,沒有錢就要看那些大臣的臉色。
所以聽到趙國開通海上絲綢之路後,齊王就屁顛屁顛的來到了趙國。
「帶着齊國一起也不是不行,不過寡人有兩個條件。」趙括說道。
「趙王請說。」齊王一邊吃着瓜果一邊說道,雖然同爲君主,但是趙國王宮中的美食,是他在齊國吃不到的。
平心而論,在享受這塊,自己和趙王相比還是差遠了。
「第一個,齊國商隊在外面要用我趙國的名義與其他國家或商人交易。」趙括說道。
「這個沒有問題。」齊王毫不猶豫的說道。
「第二個,我趙國和齊國之間取消關稅,允許商人和百姓互相往來。」趙括說道。
以前齊國商業發達,商旅雲集,自從趙國組建商會,將所有商人聯合之後,齊國商人就被趙國擠壓的逐漸不行了。
齊國的關稅主要收的就是趙國商會的錢。
「妹夫,不是寡人不答應。取消關稅沒啥。但是允許百姓互相來往,我齊國的百姓恐怕都會跑到你們趙國。」齊王放下從哈密傳入趙國的瓜。
他就算再昏庸,也知道人口對於一個國家的重要性,這些年齊國封鎖邊境,嚴查百姓進出,還是不斷有齊人流亡到趙國,若是允許百姓往來,奔逃的豈不是更多!
「齊王可知我趙國百姓爲何富庶?」趙括問道。
「不知。」齊王搖了搖頭。
「原因很簡單,主要有兩個,我趙國百姓有地種,只要不是躺在家裏不動的懶漢就不會餓死。第二個,我趙國官府爲百姓提供了各種就業崗位,讓他們能夠賺到錢,就像官員的俸祿一樣。只
要齊國和我趙國一樣,百姓自然不會從齊國千里迢迢逃到我趙國來。畢竟如果有選擇,誰會願意離開從小長大的家鄉呢?」趙括說道。
齊王眼睛一亮,隨後逐漸暗淡,搖了搖頭說道:「寡人可沒有趙王這般能力,我齊國朝臣也遠不如趙括大臣。」
齊王特別羨慕趙括,幾個月不在國內,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大臣會將所有事情都處理的很好。
「寡人可以幫你啊。」趙括說道。
「趙王說的是真的?」齊王激動的看着趙括。
「你我是兄弟,做兄弟的難道會騙你嗎?」趙括走到齊王身邊坐下,「不過寡人若是參與齊國的發展規劃,難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因此還需要齊王配合。」
「那是,寡人一定配合趙王。」齊王連忙說道。
雙方都很滿意。
事情確定下來之後,剩下的就不用趙括去管了,安排專門的人員去齊國考察,規劃產業,選址擴建港口就行了。
同時還有淮泗地區的官道建設,以及淮河海港的建設。
過完年之後,趙括開始北巡。
這次北巡主要目的是燕地。
趙括並沒有選擇微服私訪,而是表明身份,亮明旗號,並有披堅執銳的禁衛軍在前頭開路,賁和蓋聶兩名超凡境武將一左一右護衛。
趙國本不想這般鋪張浪費,但最後在文武大臣的勸諫下,還是答應了。
燕地和趙國故地不同,冀州、太原等地自古就屬於趙國,百姓對趙國早已有了歸屬感,微服私訪也沒有什麼。
但燕地剛剛歸屬趙國不久,即便過去燕國的名聲不好,大家也早已習慣了燕國的統治。趙國需要通過宣揚國威的方式,明確告訴燕地的百姓,燕國沒了,如今這片土地是趙國在統治,國君是趙王。
而不應該偷偷摸摸的前往。
北巡途中,百姓沿路拜見,趙括不時會讓車隊停下來,與當地的百姓交談,詢問他們是否能吃飽,做工的工錢是否按時發放,農桑之事如何,官吏可有欺壓百姓。
百姓顫抖着,看着趙括,激動地回答趙括的問題。
整個北方的官吏聽說趙括又開始巡視,心中暗罵一聲,迅速投入到治理中來,即便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官吏,也紛紛前往農田桑地,呼吸鄉野之間的新鮮空氣。
並熱情地詢問父老鄉親農桑上面的事情,有沒有遇到困難需要官府解決,便是被一些愣頭青頂撞,官吏也沒有生氣,反而虛心接受,表示下次一定改進。
官吏的改變,讓百姓們有些錯愕,直到聽說國君北巡的消息之後,方纔恍然大悟。
趙括很少去聽官員的稟報,有的時候連府衙都不去,而是直接到
大街小巷,或者鄉下之中去詢問當地的百姓。
一個官員做的怎麼樣,當地的百姓最有發言權。
除了鄉下之外,趙括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各地學院,和當地的學子們交談。
這些人是趙國的未來,沒有經歷過社會和官場上險惡,有什麼說什麼,從他們口中,趙括能夠聽到真正的實話。
而且趙括非常喜歡和這些年輕人在一起,和他們待在一起,趙括總有一種自己依然很年輕的感覺。
「這個縣叫什麼名字?」趙括看着眼前面有菜色的母子,頓時眉頭一皺。
他又推開侍衛,走到人羣中間,面色瞬間陰沉下來。
只見人羣中不少人都明顯的消瘦和營養不良。
自從他成爲趙王以來,從來沒有因爲戰爭、修路、建造宮殿城池而多收賦稅,趙國地廣人稀,每家每戶都有土地,吃飽飯是不成問題的,不應該出現大規模面有菜色
的情況。
這絕對是不正常的。
但奇怪的是,沒有人站出來彈劾當地的官員。
燕趙之地多義士,按理說,被官府欺壓這麼久,早就站出來反抗了,不應該見到國君都不彈劾,反而稱讚當地的官員啊。
「稟大王,這個縣名叫苦陘縣。」郭開說道。
「苦陘,苦陘,當地百姓確實很苦啊。」趙括回頭看向跟在身後的一衆官吏,「縣令,縣丞,縣尉站出來。」
「微臣拜見大王。」三名官吏從人羣中走了出來,跪在地上,低着頭,身體有些顫抖。
「全部關押起來審查。」趙括揮手說道。
「大王,微臣無罪,您不能把臣關起來。」苦陘縣令急聲說道。
「是啊,大王,許縣令這些年兢兢業業,在百姓中口碑非常好,您不能無緣無故把他抓起來啊。」恆山郡郡守常開俯身說道。
所有人都看向趙括。
「你現在若是招出來,寡人可以做主,禍不及家人。」趙括對苦陘縣令說道。
「臣……臣不明白大王說的什麼意思。」苦陘縣令搖了搖頭。
「你是叫霍與對吧,寡人沒記錯的話,你是四年前從邯鄲學院畢業的學子,上任的時候,還是寡人親自將你們送出城的。」趙括看向旁邊的年輕縣丞。
「大王還記得我?」霍與震驚的看着趙括。
「還記得你們上任的時候,寡人對你們說的話嗎?」趙括說道。
「大王……大王說不求我們上報國家,下安百姓,只求我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霍與低着頭說道,「臣對不起大王,臣辜負了大王的信任,只有來世再報答大王了。」
說完,霍與爬起來朝着禁衛軍衝去,禁衛軍下意識舉槍刺向霍與。
噗!
鮮血迸濺而出,霍與緩緩倒在了地上。
「臣對不起大王,唯有來世再報答大王了。」就在這時,旁邊縣尉拔出腰間佩劍,朝着脖子上抹去,衆人完全來不及阻止。
不到半分鐘,地上多了兩具屍體。
趙括面色無比陰寒,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縣令,渾身殺氣瀰漫。
「大王,臣只求大王饒過臣一命。」苦陘縣令見到縣丞和縣尉全部自刎,頓時嚇得癱在地上,
「大王。查出來了,苦陘縣令名叫許林,是廷尉的外甥。」劉平附耳過來說道。
「饒你一命,怎麼對得起剛剛死去的兩條命,怎麼對得起苦陘幾萬百姓?」趙括沉聲說道,「來人,將其壓下去,徹查。」
禁衛軍立刻上前,將許林壓了下去,無論怎麼掙扎都沒有用。
「大王,許縣令是好官啊,您不能抓他。」這時,一名百姓站出來說道。
「是啊,縣令是好官,他還說要帶領全縣百姓致富呢。」又一名百姓站了出來。
「好好審審,將這些爲他說話的百姓也帶過去問問。」趙括說道,他對許林欺壓百姓,貪贓枉法並沒有感到意外,趙國這麼多官員,出現貪官再正常不過了。
但是趙括過去遇到的那些貪官,都是百姓紛紛喊罵,恨不得生啖其肉,像許林這種還有百姓稱讚的貪官,趙括還是第一次遇到。
「常郡守,你也說說吧。」趙括看向站在旁邊的郡守。
苦陘縣的事情,若說郡守一點不知道,他是不信的,同樣,這也是郡守的瀆職。
若是知情不報,甚至是同流合污,同樣是瀆職。
不過趙括巡查了恆山郡幾個縣,只有苦陘縣的百姓面有菜色,其他縣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因此趙括沒有第一時間下令將郡守一起抓起來,而是給他一
個機會。
「稟大王……」常開嘆了一口氣,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出來。
原來,許林曾多次對苦邢縣的百姓橫徵暴斂,之所以當地的百姓沒有舉報,甚至紛紛誇讚,是因爲許林從來不強迫大家交錢交糧,而是採取自願的方式。
至於理由,也很簡單,大家將錢糧交給官府,官府拿去做其他事情,等幾年之後,官府將會還給大家幾倍的錢糧。
趙國官府的信用是非常好的,有官府背書,大家怎麼可能還會懷疑,紛紛將錢糧交給許林,甚至節衣縮食,把餘糧都拿出來了,只爲以後能夠得到幾倍的錢糧。
但許林哪裏會將這些錢糧用來做其他事情,況且不管做什麼事情,也不可能在幾年之內翻幾倍啊。
所以許林很果斷的將大部分錢糧塞入了腰包,剩下的錢糧分給縣尉,縣丞等官吏,畢竟他也知道只有大家都有利益,這件事才能做得下去。
至於幾年以後,百姓要糧了怎麼辦,那就不歸他管了。
那時候他已經調走了。
況且這些錢糧是他以官府的名義收上來的,自然由官府歸還,關他許林什麼事?
反正他朝中有人,不怕追責。
至於後面接任的是哪個倒黴蛋,那就不歸他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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