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本將不是來講道理的
類別:
歷史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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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網文太難了字數:4095更新時間:24/06/27 14:34:51
遼東郡襄平縣,范增率領一衆官員站在城外。
「郡守,總督什麼時候到啊。」一名官員恭敬地問道,眼睛看的卻不是范增,而是范增旁邊的郡丞。
郡丞何利出身遼東大族何氏,在遼東的勢力根深蒂固,不少官員都要看其臉色,趙國佔領遼東之後,何氏不僅沒有反抗,反而極力配合趙國政策,將這些年吞併的土地全部歸還給百姓,隱田重新進行登記,沒有進行任何隱瞞,因此趙國便保留了其郡丞的身份。
即便是范增空降過來,何利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愉快,倒是其他官員對範增有些不滿,經常在背後議論,在他們看來,遼東郡守就應該由何利來當。
「馬上就到了。」范增平靜的說道,彷彿沒有看到官員的小動作。
遼東的情況他在邯鄲就知道了,如果他選擇依附當地官紳,幫助官紳遮掩,倒是能夠混的很好,只是他的官路最多也就到郡守了,而且不符合范增的內心。
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范增既然選擇出仕,自然要有一定的作爲。
他在遼東沒什麼根基,本來打算徐徐圖之,沒想到這羣貴族竟然如此膽大妄爲,刺殺了一名縣令,讓李牧親自趕來。
「本來如果本官做主,最多只是殺幾個人,但你們偏偏把武安君給惹來了,真不知道該誇你們厲害還是愚蠢。」范增心中已經在爲這些人默哀了。
「這句話郡守已經說過兩遍了。」官員說道。
「如果不想等,也可以回去,本官並沒有要求諸位必須留在這裏。」范增看了官員一眼,沉聲說道。
「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不知道走了什麼門路當上了郡守,還學會擺譜了。」官員心中罵道,但腳步卻沒有移動半分。
再給他三個膽子,也不敢這個時候離開。
轟隆隆隆!
就在這時,大地盡頭傳來陣陣沉悶的聲音,猶如滾滾雷霆,緊接着,一道黑色的鋼鐵洪流出現在衆人面前。
一衆官員瞬間臉色大變,身體微微顫抖,他們知道李牧要來遼東,但從來沒有聽範增說過,李牧是帶着大軍來的。
范增面色平靜,實際上內心和其他人一樣很是震驚,他也不知道李牧竟然將長城軍帶來了。
「停!」
大軍奔到衆人不遠處,李牧一聲令下,五千名將士同時勒馬,馬蹄齊刷刷的擡起,而後重重地踏在大地上,激起漫天塵土。
「屬下范增恭迎總督。」范增上前一步,俯身說道。
一衆官員這才回過神來,顧不得塵土撲面而來,連忙上前行禮。
「起來吧。」李牧看着站在最前面的范增,「你就是范增。」
「稟將軍,屬下就是范增。」范增抱拳說道。
「本將聽大王提起過你,當時大王是讚不絕口,言君有相國之才。現在看來,大王有些言過其實了。」李牧沉聲說道。
「望將軍恕罪。」范增恭敬的說道,沒有任何不滿,遼東出現這樣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其餘官員心中充滿了震驚,他們知道范增年紀輕輕能夠擔任郡守,後臺必然極硬,但從來沒有想過范增的後臺竟然是趙王,他們居然癡心妄想,想要將范增扳倒。
「你要記住一點,你背後站的是大王和整個趙國,而不是只有自己一人。些許宵小而已,該抓就抓,該殺就殺,就算把整個遼東掀翻了,也有本將給你兜着。」李牧撫摸着劍柄,眼眸從衆人頭頂掃過。
衆人瞬間感覺到背後升起一陣涼意,下意識縮了一下腦袋。
「屬下記住了。」范增說道。
「你先到一邊去,本將給你示範一遍。」李牧看着范增背後的一
衆官員,右手一揮,「全部帶走。」
「將軍,你憑什麼綁我們?」一名官員大吼道。
「將軍,你這麼做有些不合規矩吧。」一直沒有說話的何利也忍不住了,上前說道。
「規矩?我李牧的規矩就是規矩,不服就去大王那裏彈劾,只要大王沒有撤了我這個總督職位,這燕地就是本將做主。」李牧大聲說道,無邊的煞氣從身體中散發出來,驚的衆人連連後退。
「本將和你們講規矩的時候,你們和本將講實力,連刺殺朝廷命官都做出來了。現在本將和你們講實力,你們竟然和本將講規矩。真是天大的笑話。」李牧大笑道。
「將軍沒有證據就不要信口開河,文縣縣令雖然意外身亡,但和我們沒有半點關係。」何利冷聲說道。
「你們搞錯了一點。」李牧驅馬來到何利面前,低頭看着何利,「你們或許覺得,自己只要沒有直接參與這件事,即便暗中推波助瀾,趙國也拿你們沒有任何辦法。即便是最後事情暴露,也可以將主謀交出來保全自身。畢竟法不責衆。」
「本將可以告訴你們,你們高估了自己的地位,對於我趙國來說,整個遼東所有官紳貴族加起來,沒有一個能上得了檯面的。本將也沒有時間去追究到底是哪個家族,哪個人刺殺的我趙國官員。本將只知道,文縣縣令是死在遼東的,殺他的人是遼東大族。明白了嗎?」
何利臉色慘白,他引以爲傲的家族在李牧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甚至對方連何氏是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遼東大族。
就如同面對胡人一樣,中原只知道將其統稱爲東胡,至於哪個部落沒有精力去瞭解,反正加起來都是渣渣,更何況分開呢。
「范增。」李斯說道。
「屬下在。」范增上前一步。
「通知遼東所有名門望族和豪強家主,五日內趕來襄平開會,過期不候。」李牧沉聲說道,驅馬朝着城中走去。
長城軍壓着一衆官員跟在後面,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將目光放在何利身上。
何利一言不發的望着李牧背影,雙手緊握成拳,眼眸中充滿了恨意,最後卻只能無奈的放下。
李牧連大軍都帶來了,他就算計謀百出,也無濟於事。
附近的百姓站在路邊議論紛紛,不知道趙軍爲什麼會出現在遼東。
不過趙國和趙軍的名聲還是很好的,大家並沒有因爲趙軍抓捕何利等官員而表現出憤怒。
「將軍真的要如此嗎?」范增追上來問道。
「本將心裏有數,不會殺戮過多的。」李牧擺了擺手,示意范增不用擔心。
范增聞言,稍微鬆了一口氣。
李牧在襄平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開始巡視整個遼東。
「大王常說,身爲國君,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解決百姓的穿衣吃飯問題,本將雖然不是國君,但身爲總督,同樣要爲燕地負責。」李牧一邊走一邊說道。
此時遼東已經非常寒冷了,河面早已結冰,不過還沒有下雪,大部分行人身上只有一件並不算厚實的冬衣,勉強有一點禦寒能力,讓人不至於凍死。
村口的草垛旁,人們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曬着太陽。
遼東的冬天,在有太陽的時候,屋裏面要比外面要冷,所有大家不會待在屋裏。
「將軍心繫百姓,是我趙國之福,只是我遼東地處偏僻,百姓窮困,連一件冬衣都買不起,我範增愧對他們啊。」范增嘆了一口氣。
「我趙國去年和今年沒有從燕地收取一錢賦稅,甚至還多次以工代賑,建設各種工廠,並且我趙國冬衣賣的並不算貴,如果這種情況下,都買不起一件冬衣,放在往年
早就凍死了。」李牧看了范增一眼。
「咳咳。」范增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小聲說道,「屬下聽說河套搞出了一種新的冬衣,似乎叫什麼棉衣?保暖性能極好,不知將軍能不能給我遼東調過來一些。」
「棉衣早就出來了,不過產量有限,需要再過幾年才能普及,給遼東調一批過來倒是問題不大,不過如此一來,其他郡縣就要有意見了。」李牧說道,他身爲總督,不能明着偏袒某個郡縣,一碗水要是要端平的。
「那我花錢買,總行了吧。」范增說道。
「你……哪來的錢?」李牧驚訝的看着范增。
「先欠着,我遼東有煤礦和鐵礦,屬下打算用棉衣招募一批連冬衣都買不起的人進行採礦,等明年開春之後,就能夠將錢還上了,還能賺一些。同時解決了這羣人吃飯和穿衣的問題。」范增說道。
「你怎麼確定招募的人能不能買得起冬衣?」李牧問道。
「採礦又髒又苦,甚至有生命危險,家庭條件尚可的不會報名,只有那些連冬衣都買不起的才會去拼。」范增說道。
「本將會通知商會那邊,儘快給你調兩萬件冬衣過來,價格就按照市價,明年開春之後,用鐵礦償還。」李牧深深的看了范增一眼。
「多謝將軍。」范增俯身說道。
「回去之後,準備一份具體章程交給本將。」李牧說道,范增的方法很好,他打算在整個燕地推廣,並告訴趙括,看看能不能在其他地方用。
「諾。」范增說道。
「除了冬衣之外,河套還有一種叫做火炕的東西,只需要簡單的泥土就能建造,不需要花錢,對過冬非常有幫助,本將去年就已經下令各地修建了,不過沒有人督促,結果肯定不是特別理想,你今年也要督促各地完成。」李牧說道。
遼東和中原不同,中原很多地方樹木都被砍伐的差不多了,想要燒火炕,只能買煤,而很多人,是買不起煤的。
遼東到處都是山林,缺啥都不會缺木頭,而且遼東本身就有煤礦,價格不會貴到哪裏去。
這種情況下,除了那種沒有地也沒有房子的流氓,安穩的過個冬不成問題。
趙國以前有很多這種流氓,不過這幾年已經基本上解決了,除了躲在深山裏,隔絕塵世,趙國找不到的,剩下的全部給分了土地和宅子,讓其種地。
關中更是不可能有流氓的,商鞅變法的基本要求就是儘可能榨乾所有人的力量。
只有燕地還有一些流氓,沒有地也沒有房子,投靠名門望族和豪強也沒有人要,這兩年官府重新丈量分配土地,流氓的數量才因此而大幅減少。
「屬下記住了。」范增說道。
「遼東東面就是箕子朝鮮吧,最近有沒有產生過什麼摩擦。」李牧登上一座山坡,望着東方日出的方向,實際上遠處又被一片綿延的山林遮擋,什麼都看不到。
「屬下聽說以前箕子朝鮮經常和遼東產生摩擦,不過屬下任職的這一兩個月倒是沒有。」范增看向李牧,「將軍對箕子朝鮮有想法?」
「只是問問。」李牧搖了搖頭,繼續朝前面走去,「我們去下一個村子看看。」
五天後,李牧在府衙接見遼東名門望族和豪強的家主。
「都來了嗎?」李牧沉聲問道。
「稟將軍,遼東所有名門望族和豪強全部來了,一共十五家。」范增俯身說道。
「在平縣的家族站出來。」李牧說道。
一名家主哆哆嗦嗦的站了出來:「蘇淺見……見過武安君。」
「告訴本將,誰殺的我朝廷命官,不要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本將是個粗人,耐心是有限的。如果老
實回答,本將只殺你一人,如果拒不回答,或者有所隱瞞,本將會將整個蘇家連根拔起。你可以試試。」李牧平靜的看着對方。
「稟……稟武安君,小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蘇淺癱在地上,蘇家連名門望族都稱不上,頂多算是個豪強,何曾想過會惹上這麼大的麻煩。
他一個人生死不要緊,但是如果整個蘇家被連根拔起,他可就成整個蘇家的罪人了。
「拖出去斬首。」李牧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
兩名士兵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蘇淺往外拖。
「等等。」何利攔在士兵面前,大聲質問道,「將軍這麼做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別說蘇家主曾經擔任我遼東縣令,在民間聲譽極好,即便是一個普通人,也不能毫無根據,說殺就殺。」
「本將說過,本將不是來和你們講道理的,而是來平叛的。刺殺我朝廷命官,等同於造反。你們懂了嗎?」李牧看着何利,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