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 虎頭蛇尾的進攻

    第二天，趙軍朝着析城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與此同時，王陵也率領秦軍開始攻打邯鄲。

    戰場上殺氣沖天，戰鼓雷鳴，戰士們推着轒轀車，扛着雲梯，視死如歸的朝着邯鄲城衝去。

    趙軍將士有些緊張的望着城下的秦軍，雙手下意識抓緊兵器，他們中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參加戰爭，即便不是第一次參加，也有好幾年沒有上陣殺敵了。

    不過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兩道身影，大家目光逐漸堅定起來。

    連相國和王妃都親臨前線，他們又有什麼理由退縮。

    「秦軍馬上就要到了，還請王妃下城，這裏交給微臣就好。」藺相如苦笑的說道。

    他沒想到安凝竟然要參加守城，不提身爲女子啥的，若是安凝有個三長兩短，或者受傷，他怎麼跟趙括交代啊。

    「相國不必多說，秦軍都打到城下了，這個時候本王妃怎麼可能縮在王宮之中，看着相國和將士們拼殺。」安凝堅定的說道。

    「你們一定要保護好王妃。」藺相如也知道勸說不動安凝，只好對幾名護衛叮囑道。

    「諾。」護衛抱拳說道。

    「傳令下去，撐起戰陣！」藺相如下令道。

    虞信、魯仲連、孔斌、孔穿、周子等人同時發力，一座超級大陣緩緩升起，將整座邯鄲城覆蓋在內。

    「這大陣也太恐怖了，如果不是我們幾個人合力，恐怕沒有人能撐起來。」虞信感慨道。

    趙軍士氣大震，所有將士都挺直腰板，瞬間有了底氣。

    反觀秦軍，看到邯鄲城上升起的大陣，士氣頓時一跌。

    「傳令投石車攻擊，傳令弓箭手箭雨壓制，傳令先登營出兵。」王陵冷漠的下令道，這時候越拖下去士氣下跌的越嚴重，還不如趁早進攻。

    先登營的將士看了一眼邯鄲城頭的趙軍，又看了一眼後方的督戰隊，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恐懼，視死如歸的朝着邯鄲衝去。

    他們被選爲先登營並不是因爲作戰勇猛，而是因爲他們都是罪犯，只有登上城頭，斬殺一名敵人，才能夠爲自己或家人抵罪。

    當然，他們也沒有其他選擇，因爲督戰隊正在後方用兇狠的目光看着他們。

    對於他們來說，督戰隊遠比趙軍可怕的多。

    「投石車準備，給我瞄準秦軍的投石車和人最多的地方砸。」藺相如冰冷的聲音在城牆上響起。

    秦軍有投石車，趙國也有，並且居高臨下能夠拋的更遠，雖然命中率是個問題，但只要有一枚投石砸中，就能廢掉秦軍一輛投石車。

    轟轟轟！

    一枚枚巨石從天空中朝着秦軍砸落下來，瞬間將秦軍砸成肉泥，嵌入大地之中，一輛投石車被巨石命中，化作一堆木屑。

    「放箭！」等到秦軍靠近之後，藺相如再次下令道。

    噗噗噗！

    鋪天蓋地的箭雨如同蝗蟲般朝着秦軍襲來，秦軍紛紛中箭倒地，地上到處都是林立的箭矢，如同森林一般，每名秦軍身上至少都被扎了兩位數的箭矢，少數幸運兒身上的箭矢高達三位數。

    先登營連護城河都沒有摸到，就倒在了地上。

    不過秦軍並沒有放棄，第二支，第三支先登營衝了上來，很快，地上多了兩灘血跡。

    「這就是秦軍？」安凝驚訝的說道，有些不知道怎麼表達內心的感受。

    她聽說秦軍打到邯鄲，還以爲趙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不能讓藺相如一個年近七旬的老頭頂在前面，身爲王妃，她必須站出來。

    現在她忽然覺得，自己站不站出來似乎並沒有啥區別……

    此時秦軍中一片

    譁然，各種爭吵聲不斷，無論督戰隊怎麼逼迫，再也沒有人願意先登。

    以前先登營雖然極大概率會送命，但還是有小概率能活下來的，爲自己和家人成功抵罪。

    大家雖然有怨言，但也願意拼命。

    現在連續三個先登營，一千多人，連護城河都沒有摸到就死了，一個活着回來的都沒有。

    必死的事情，誰願意去幹啊！

    「你們敢逼老子去送死，老子和你們拼了。」一名士兵猛地轉身，怒吼着衝向身邊的百人將，將長矛刺入對方身體之中。

    百人將難以置信的看着對方，他不敢相信對方一個小小的士卒，爲什麼敢對自己出手。

    「媽的，拼了。」同伍的四名士卒也不管不顧的朝着周圍秦軍衝去。

    秦國的連坐制度早就將他們五人綁在了一起，一人犯罪，五人都要受到處罰，與其如此，還不如拼了算了。

    但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渺小的，很快，五個人便被周圍的秦軍撲滅，連首級也被砍了下來。

    但這件事再次深深打擊了秦軍的士氣，秦軍戰意幾乎殆盡。

    秦軍和廉頗對壘一年多，士氣本就不高，如今又被派來做送死的任務，連主將都有些不滿，更何況普通士卒。

    「傳令下去，退兵吧。」王陵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從發起進攻到退兵，連兩刻鐘都不到，此戰之後，他王陵一世英名徹底毀於一旦。

    「唉！」王陵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瞬間彷彿蒼老了許多歲。

    雖說一開始他就知道這次攻打邯鄲會非常困難，但也沒想到會這麼困難，除了敵人之外，連大軍內部也產生不滿。

    秦國精兵全部都在主戰場，他率領這支大軍本來就是臨時徵派的壯丁，離家已經一年多，恨不得現在就回家，早就沒什麼戰心。

    他們在戰場上唯一能得到的安慰就是軍功，但是這一年多下來，他們沒有得到任何軍功，家裏農田還被荒廢了，現在又被派來送死，誰會願意呢？

    「將軍，我覺得我們不一定非要攻打邯鄲。」楊端和說道。

    「你有什麼想法？」王陵看向楊端和。

    「大王命令我們攻打邯鄲，目的是爲了吸引趙軍主力回援，此時邯鄲的求救信已經發出去了，剩下的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與其強攻邯鄲，白白讓將士們送命。不如圍而不攻，等待前線消息。」楊端和說道。

    「爲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王陵說道。

    「秦軍退了！」

    「秦軍退了！」

    城牆上，趙軍將士爆發出猛烈的歡呼聲。

    他們本以爲秦軍強大，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沒想到秦軍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強大的紙老虎，實則不堪一擊。

    「相國，末將請求出城迎戰。」一名將領抱拳說道。

    「末將請求出城迎戰！」又一名將領說道。

    「誰也不準出城，都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城裏。」藺相如下令道。

    如果沒有李牧回援，他或許會答應將士們的請求，出城迎戰，乘勝追擊。但李牧已經在路上，既然有更爲穩妥的辦法，又何必冒險呢。

    「秦軍退了嗎？」田姝帶着田荑、趙姬、魏氏走了上來，有些奇怪的說道。

    她們不像安凝有武藝傍身，所以沒有選擇上陣殺敵，而是組織城內的婦女，爲將士們準備熱水、藥材、食物等等。

    結果她們連水都沒有燒開，就聽到城外傳來鳴金的聲音，於是連忙登城詢問情況。

    「稟王妃，秦軍……秦軍確實退了。」藺相如都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當得知秦軍打到城下的時候，城

    內所有人如臨大敵，又是徵派壯丁，又是捐錢捐糧，有人出人，有力出力，連王妃都出動了。

    結果秦軍攻城竟然如此虎頭蛇尾，剛剛發起進攻，就鳴金收兵。

    趙軍的種種準備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有點小題大做的感覺。

    ……

    此時，距離邯鄲數裏之外的官道上，一支參差不齊的大軍正在快速朝着邯鄲方向靠近。

    「等等，秦軍好像退兵了。」尉繚伸手說道（尉應該是官職，現在尉繚沒有官，不過就這麼稱呼了）。

    昨日，邯鄲學院在得知邯鄲城被包圍之後，各個學院祭酒立刻商議，最後決定由學院的學生、老師、以及一些貴族子弟帶來的僕人組成一支三千人的大軍，在秦軍攻打邯鄲的時候，從背後偷襲的秦軍。

    邯鄲學院雖然只是一座學院，但規模不亞於一座城池，光是學生就有數千，加上僕役，已經超過一萬，湊出三千大軍並不難。

    難的是讓誰帶領這支軍團。

    整個學院，一萬多人，上到祭酒，中到學生，下到僕役，沒有一個人帶過兵的，唯一帶過兵的帶佗還在去年去世了。

    最後，大家決定讓年僅十六歲的尉繚擔任主將，范增擔任軍師。

    尉繚雖然只有十六歲，在這羣人中屬於最年輕的幾人，但成績優異，熟讀各種兵法，演武的時候從來沒有輸過，即便祭酒也不是他的對手。

    雖然沒有經過實戰，但理論知識已經非常紮實了。

    范增在學院內更是大名鼎鼎，如果不是拒絕了官府徵辟，早就離開學院做官了。

    「好像真的退兵了。」范增疑惑的看着秦軍，百思不得其解，「秦軍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退兵，按照時間計算，他們應該剛剛才開始攻城啊！」

    「那現在怎麼辦？」周圍人紛紛看向二人，等待着二人拿主意。

    「回學院，然後派人聯繫邯鄲城。」尉繚最後決定。

    大軍中有一半左右都是學生，也是未來趙國的希望，絕不是多殺幾個秦軍都比的，能少損失點就少損失點。

    於是乎，雙方準備的進攻，都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接下來兩天，秦軍沒有發起真正的進攻，只是用投石車不斷朝着邯鄲扔石頭。趙國也將大軍撤到了城中，只留少量將士守衛，以及操控投石車和秦軍對轟。

    秦軍士氣低迷到了極致，連王陵都無法提起來。

    第三天傍晚，李牧率領長城軍一路上馬不停蹄，終於趕到邯鄲城北十里處。

    「將軍，前面就是邯鄲了，沒有發現秦軍斥候。我軍斥候來報，秦軍除了派少量投石車之外，並沒有直接攻城。」司馬尚說道。

    「傳令下去，所有將士立刻下馬休息半個時辰。」李牧下令道。

    雖然長城軍身體素質極爲強大，但畢竟連續趕了三天路，無論是將士還是戰馬都不是最佳狀態，若是直接投入戰場，即便最後獲勝，也會多損失很多士卒，增加沒必要的傷亡。

    長城軍聽到命令之後，紛紛下馬，從馬袋中取出水，微微喝了兩口便將水壺放了回去。

    不是他們不想多喝，而是在身體疲憊的時候大量喝水或進食，會導致人更加疲憊，精神提不起來，不利於接下來的作戰。

    沒有人交頭接耳，大家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做完之後，便站在一旁，或席地而坐休息。

    直到休息時間結束，李牧一聲令下，所有將士同時翻身上馬，朝着邯鄲方向殺去。

    越過邯鄲城，李牧一眼就看到城外一字排開的投石車和旁邊的秦軍，其中三輛投石車已經被趙軍摧毀，地上還有血跡。

    「殺！」李牧大聲喝道，將全身

    所有內氣灌注到長槍之中，調動軍團之力，朝着秦軍猛地一掃。

    數十丈長的恐怖槍芒彷彿將天地一分爲二，整個天空都暗淡了。

    秦軍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時候會有趙軍殺出來，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已經晚了，連戰陣都沒有來得及撐，李牧的攻擊便已經落了下來。

    一道上百米長的恐怖裂縫出現在秦軍之中，凡是被直接命中的秦軍瞬間消失，無數秦軍倒飛出去，生死不知。

    「殺！」長城軍緊緊跟隨李牧，朝着秦軍衝殺過去。

    噗！

    隨着長城軍長槍一掃，一連串的血花飈出，秦軍如同割草一般不斷倒在地上。

    「不要打了，我們投降！」不知道是誰最先跪在地上大喊道，緊接着，其他秦軍彷彿被傳染了一般，紛紛跪在地上投降。

    趙軍猛地停了下來，看向最前面的李牧，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不能打的秦軍，一個衝鋒還沒結束就投了。

    「跪在這裏等着。」李牧對秦軍說道，接着率領長城軍朝着秦軍大營奔去。

    「將軍，將軍不好了，趙軍打過來了！」侍衛慌慌張張闖入大營，向王陵稟報道。

    「趙軍竟然真敢出城？擂鼓，傳令全軍，隨本將迎戰。」王陵冷聲的說道，他承認他攻不下來邯鄲，但若是趙國以爲靠着一羣剛剛徵派的壯丁能夠打敗他，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了。

    「趙軍是……是騎兵。」侍衛連忙說道。

    「趙國還藏着一支騎兵？旗號是啥？」王陵臉色瞬間變了。

    「武安君。李。」侍衛說道。

    Ps：李牧和廉頗馬上南下，秦昭襄王和白起的最後一戰，必須給他們牌面，一個名將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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