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投降

    「將軍，我們繞過去嗎？」李謙看向顏聚。

    顏聚眉頭微皺，以趙飛騎的速度，若是繞過去倒也來得及，但難免會和後面的大軍脫節。

    其實趙飛騎現在已經和大軍脫節了，光憑趙飛騎數千人，能夠對秦軍造成的殺傷有限。

    至於通知龐煖在沿途埋伏秦軍，也是不可能的。

    趙軍對穰城到於中之間的地形並不熟悉，也無法推斷出秦軍走哪條路，就算通知龐煖也沒啥用。

    顏聚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到好辦法，他朝後方看去，連個其他軍團的鬼影子都看不到，身邊更沒有謀士商量。

    「唉！」顏聚深深嘆了一口氣，平時沒感覺腦子有啥用，每次需要動腦子的時候，才發現腦子的重要性。

    他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武力在超凡境中只能算平平，統兵能力一般，謀略幾乎沒有，直到現在都沒有領悟天賦。

    雖然能力不算差，擔任副將或者普通軍團軍團長綽綽有餘，但是讓他擔任趙飛騎這種具有獨自出兵和臨機決斷權力的軍團主將，就有些超出他的能力了。

    顏聚其實早就發現了自己的缺點，不止一次向趙括提出，把趙飛騎交給其他人帶領，不過被趙括以沒有合適的人選給拒絕了。

    被拒絕之後，顏聚心中是無比慶幸的。

    趙飛騎在趙國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僅僅憑藉着趙飛騎主將這個職位，他在召開朝會的時候就能站在大部分將軍前面。

    但是每次獨自領兵作戰，顏聚內心又會陷入糾結，爲自己不夠堅定而感到懊惱。

    「我們就幾千人，即便是繞過去，也不可能將秦軍全部留下。還不如在這裏衝殺一波，儘可能擊殺秦軍，打壓他們的士氣。」霍說道。

    當年長平之戰，他撿了個便宜，活捉秦國大將司馬靳，被升爲趙飛騎五百主，之後經過立功，如今已經成爲趙飛騎一名千人將，如果放在普通軍團，足以擔任副軍團長。

    「那就這麼辦。」顏聚也沒有好的辦法，決定聽霍的。

    偃月陣展開，顏聚將長刀朝着秦軍一指，直接率領趙飛騎朝着秦軍殺去。

    「結陣！」王翦沒有率領隴西騎兵迎戰，而是率領刀盾兵迎戰。

    雖然隴西騎兵的數量比趙飛騎更多，但最多幾個衝鋒就會被趙飛騎打敗，反而是刀盾兵能夠支撐的時間更長。

    「真以爲我趙飛騎沒有近戰能力！」顏聚冷聲說道，動腦子的事情他不擅長，但是帶頭衝鋒的事情他非常擅長。

    刀刃劃過虛空，一道光彩奪目的金色彎月彷彿將天地一分爲二，第一排秦軍如遭重擊，身體倒飛出去，吐血身亡。

    唰！

    兩面巨大的光翼從趙飛騎兩側延伸出來，光翼晶瑩剔透，輕輕扇動，流光灑落。

    趙飛騎沒有像幽雲鐵騎那樣蠻橫的衝入秦軍之中，而是直接飛過秦軍頭頂，從半空中朝着秦軍攻去。

    這一刻，秦軍愣住了。

    地上跑的他們還能打，這天上飛的他們打個屁啊！

    隴西騎兵的士氣更是跌到了極致，之前他們一直將趙飛騎當做對手，發誓有一天一定會打敗趙飛騎，現在才知道他們和趙飛騎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他們……恐怕連趙飛騎的馬尾都摸不到。

    「嘿嘿嘿，秦賊，等着受死吧。」趙飛騎發出無比猖狂的聲音，從背後取出弓箭朝着秦軍射去。

    轟轟轟！

    接連不斷地爆炸聲響起，秦軍不斷中箭倒地。

    少部分秦軍射箭反擊，但趙飛騎的速度太快了，等到他們箭矢升空，趙飛騎已經跑遠了，箭矢落下，秦軍中再次響起一連串中箭的聲音。

    王翦非常冷靜，並沒有因爲秦軍受挫而產生任何心裏波動。

    軍魂軍團很強大，但絕不是不可戰勝的，一名真正的統帥，即便率領普通大軍，也能夠戰勝軍魂軍團。

    這一戰，只是他邁向統帥之路，微不足道的一戰。

    「收縮防線，換鱗甲陣！」王翦下令道，普通的防禦大陣擋不住趙飛騎的攻擊，但是鱗甲陣具有重重削弱的效果。

    譁！

    整個秦軍動了起來，與此同時，秦軍上空土黃色戰雲翻滾成銀白色，如同一片片魚鱗一樣貼在天空之上。

    王翦還是第一次指揮這麼多大軍作戰，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幫助他，最初有些手生，被趙飛騎抓住空子，損失不少士卒。

    但很快，王翦指揮越來越得心應手，眼眸中散發出興奮的光芒，整個戰場彷彿化作一個棋盤，趙軍就是橫衝直撞的大龍，而他則要將這頭大龍斬殺在棋盤之中。

    「左右兩軍合攏，中軍後退。槍尖朝上指，不要放箭！趙飛騎快要踩下的時候，立刻蹲下，由周圍士兵發起攻擊。」王翦不斷下令。

    趙飛騎是無法一直飛行的，而趙飛騎落下的時候，就是秦軍攻擊的時候。

    同時，王翦仔細觀察趙飛騎，計算他們飛行時間和距離，推斷他們落下的時間和地點。

    打敗軍魂軍團，靠硬碰硬是不行的，必須依靠其他能力。

    噗！

    趙飛騎從天空中落下，揮刀朝着秦軍砍去。

    趙飛騎的攻擊力非常可怕，即便只是隨意一擊，便將秦軍的大盾斬碎，而後再補上一刀，一顆人頭滾落在地。

    趙飛騎面帶微笑，不要說這些普通秦軍，就算是軍魂軍團，也沒有幾個是他們的對手。

    就在他們準備踩着秦軍的腦袋再次飛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踩了個空，身體失去平衡，低頭一看，秦軍竟然不知何時蹲下去了。

    與此同時，周圍數名秦軍朝他們攻了過來。

    趙飛騎沒有慌張，迅速調整身體，馬蹄踩着秦軍的刀尖，光翼一展，再次飛向天空。

    秦軍取出弓箭，想要將趙飛騎射死，最後卻無奈的放下。

    周圍遍地都是秦軍，他們朝空中射箭能不能射中趙飛騎不一定，但箭矢落下，肯定會隨機命中一名秦軍。

    有了一次之後，雙方都有了經驗，秦軍等待着趙飛騎再一次落下，趙飛騎則警惕的看着秦軍。

    踩空對他們來說影響並不大，但是加上虎視眈眈的秦軍，影響就大了。

    也就是剛剛秦軍反應不夠快，如果秦軍全部換成關中精甲軍，或者頂尖的關中軍，剛剛趙飛騎至少要損失上百人。

    「這個叫王翦的不簡單啊，難怪大王這麼重視他。」顏聚沉聲說道，能夠這麼快想到應對辦法，並且能夠如臂揮使，調動數萬大軍，這種能力已經超過大部分名將了。

    「將軍，我們要不要把他抓了。」李謙躍躍欲試的說道。

    「他身邊一千親衛就算比不過軍魂軍團，也不會差太多，我們很難殺過去。」霍搖了搖頭。

    「還是算了吧，等下給秦軍一個驚喜。」顏聚將目光從王翦身上移開。

    「好。」衆人笑着說道，似乎已經猜到顏聚打算做什麼

    趙飛騎飛行一段距離之後，再次朝着秦軍落去。

    下方秦軍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等待着趙飛騎自投羅網。

    按照他們將軍的計算，趙飛騎的飛行時間快要結束，必然會下落。

    然而，就在趙飛騎下落到距離秦軍腦袋不足半米的時候，所有趙飛騎同時朝秦軍發起進攻，而後光翼一展，馬踏虛空，再次揚長而去。

    王翦臉色瞬間鐵青，他之前計算趙飛騎的飛行時間和距離是錯誤的，趙飛騎的飛行時間和距離遠不止這麼長，甚至很有可能不是固定的。

    如此以來，打敗趙飛騎的難度將大大提升。

    「爲什麼明明有戰雲壓制，趙飛騎還能飛！」王翦憤怒的盯着趙飛騎，臉上充滿了不解。

    連超凡境武將都無法在戰雲的壓制下飛行，趙飛騎難道比超凡境武將還要厲害？

    「將軍，弩機已經準備好了。」這是，副將帶着五百弓弩兵趕了過來，每名弓弩兵手上都拿着一架弩機。

    王翦擺了擺手，趙飛騎都跑遠了，這時候才將弩機扛來有什麼用。

    「秦王已死，投降不殺！」顏聚從秦軍這頭殺到那頭，突然大聲喊道。

    「秦王已死，投降不殺！」所有趙飛騎都跟着喊道。

    王翦聞言，臉色瞬間變了。

    果然，秦軍中傳來嘈雜的聲音。

    秦王稷已經好幾天沒有在大軍中露面了，連撤離穰城的時候，大家都沒有看到秦王稷。

    將士們並不知道秦王稷已經偷偷回析城了。

    「不要聽趙軍謠言，大王已經返回析城了。」王翦大聲說道。

    秦軍中嘈雜的聲音減少了，但士氣並沒有回升。

    之前秦王說好和將士們同在，現在卻偷偷回析城，雖然將士們不敢說什麼，但心中必然有不滿。

    「哈哈哈哈，秦王就算現在不死，早晚也是要死的。你們早一點投降，還免得戰死。」顏聚哈哈大笑，率領趙飛騎揚長而去。

    ……

    另一邊，魏冉率領五千秦軍牢牢守住谷口。

    「穰侯應該明白，光靠你這五千大軍，是擋不住我們的。」田單從後方趕了過來。

    「老夫知道，但老夫想試試。」魏冉平靜的說道。

    身後五千秦軍皆面露死志，當他們選擇留下殿後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活着回去。

    「既然如此，那本君就不客氣了。」田單沉聲說道，準備發起攻擊。

    就在這時，魏冉突然說道：「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田單問道。

    「老夫答應武安君，要擋住你們一個時辰。只要你們一個時辰內不發動進攻，老夫便下令全軍投降。反之，我們必然會戰到最後一個人。赳赳老秦，沒有貪生怕死之輩。」魏冉大聲說道。

    「將軍，秦國狡詐，不能相信。」樂乘急聲說道。

    「是啊，將軍，秦軍不能相信。」趕來的蒙武和頭曼也說道。

    「想必穰侯也看到了，不是本君不想答應，而是你們秦國人的承諾就如同放屁一般，沒有人會相信。」田單說道。

    如果魏冉能夠信守承諾，對於趙軍來說並不算虧。

    五千帶有死志的士卒即便攔不住趙軍一個時辰，攔住半個時辰絕對是有可能的，還會對趙軍造成不小的傷亡。

    若是秦軍能夠投降，趙軍雖然失去了追殺秦軍的最佳時間，但白得五千俘虜，還有魏冉這樣的頂級文臣，並不是不能接受。

    最主要的是，田單對於將秦軍全部留下沒有報任何希望，不要說秦軍還有戰鬥力，就算沒有戰鬥力，秦軍被一路追殺，也還有最後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化整爲零，全軍鑽入山林中。

    雖然會損失一部分士卒，但大部分士卒絕對能抵達析城。

    只是不到迫不得已，秦軍不可能走這一步。

    「我魏冉兩個字不能讓你們相信嗎？」魏冉沉聲說道，花白的髮絲隨風飄揚。

    趙軍中響起譏笑的聲音，樂乘更是直接笑出聲來。

    魏冉兩個字在秦國確實夠分量，但是在趙國啥都不是。

    「不夠。」田單說道。

    「本侯已經將孫子送到你們趙國了，這件事趙王和你們相國都知道。現在夠了嗎？本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拿孫子的性命開玩笑。」魏冉冷聲說道。

    他本來不想將這件事說出來，若是傳到秦王稷耳中，必然會引起他的不滿。

    「夠了。」田單忽的一笑，「本君就等穰侯一個時辰，還請穰侯不要食言。」

    「你……」魏冉面色一僵，他突然意識到，田單本來就知道這件事，剛剛只是逼他說出來。

    田單在趙軍中的威望很高，雖然大家心有不滿，但田單已經答應下來，趙軍只能默默等待。

    很快，一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時辰已經到了，穰侯下令投降吧。」田單睜開眼睛，看向魏冉。

    這一刻，無論是趙軍還是秦軍，全部看向魏冉。

    「將軍，和他們拼了。」

    「是啊，將軍，和他們拼了，我們不怕死。」秦軍紛紛說道。

    趙軍警惕的看着秦軍，做好戰鬥準備。

    「你們若是死了，你們的父母怎麼辦？你們的妻兒怎麼辦？誰來照顧？」魏冉回過頭，看着大家，緩緩問道。

    秦軍低下頭，沉默不語。

    「聽我命令，放下武器，投降。趙軍不會爲難你們的。」魏冉說道。

    「諾。」

    秦軍沮喪的將兵器丟在地上，朝着趙軍走來。

    趙軍這才放下警惕，上前接收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