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趙飛騎一世英名啊

    時間回到二十多天前，卿秦、劇辛兩人率領十萬燕軍，從上谷關長驅直入，經蒲陰陘進入趙國代郡，一路所向披靡，勢如破竹，很快便打到了代郡治所代縣。

    代郡郡守李伯在得到燕軍進攻的消息後，第一時間派人向趙括和鎮守北疆的李牧求援，同時徵發全郡十五歲以上的壯丁抵禦燕軍。

    李牧身爲長城守將，並不歸代郡管轄，也不能擅離職守。不過他知道趙括得知消息後定然會派他南下，於是一邊整軍準備，一邊等待趙括的命令。

    收到命令當天，李牧立刻率軍一萬騎兵星夜南下支援代縣，同時讓副將率領四萬步兵緊隨其後。

    代縣城外，李牧與劇辛相遇了！

    劇辛見趙軍只有一萬士卒，又是長途跋涉，主將年紀更是不過雙十左右，絲毫沒有將李牧放在心上，二話不說就率人衝了上來。

    “趙國無人乎？竟使一稚子爲將！”

    然後就遭遇了他人生中最慘的一次大敗，被李牧銜尾追殺五十餘裏，差點被殺死。

    “就你這實力，怕是白活了這麼大年紀。”

    李牧長槍一揮，漫天箭雨和天賦同時朝着燕軍籠罩過去。

    “媽的，真是一羣廢物！”

    感受到天賦帶來的效果，李牧不由大罵一句，連忙將天賦解除。

    他的天賦能夠使雙方實力趨於平衡，無論是己強敵弱還是敵強己弱都一樣，因此更適合己方弱勢，敵人強大的時候使用。

    當然，如果己方更加強大，李牧自信就算不依靠天賦也能打敗敵軍。

    剛剛李牧看到燕軍足足有三萬大軍，二話不說就將天賦套了過去，準備削弱一下燕軍實力，誰知道最後燕軍沒有被削弱，反而是趙軍的實力在不斷下降。

    “不應該啊，我軍個體實力雖然比燕軍要超出一些，但是怎麼也不可能一個士卒能抵燕軍三個士卒啊。”李牧心中有些疑惑，“難道是……”

    李牧低頭看向胯下雄壯的戰馬，心中突然浮現出一種猜測。

    單論士兵的話確實不可能，但是如果加上戰馬就非常合理了！

    趙軍皆一人雙馬，每一頭戰馬的個體實力都不亞於普通士卒，兩者相加的話絕對要超過燕軍。

    李牧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可能，否則無法解釋雙方平衡之後爲什麼反而是己方實力下降，對方實力提升。

    而且通常來說，戰馬確實屬於己方的一員，受到天賦的影響也很正常。

    “我的天賦這麼坑！”李牧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還是率領步兵比較好，哪怕對手是騎兵，憑藉這個天賦也不是不能打！

    只要不超過士卒的承受上限，自己就能平衡過來！完成以步兵克騎兵的壯舉！

    但是如果率領騎兵，倒不是說不能贏，而是除非敵軍數量遠超於己方，否則這個天賦和沒有一樣。

    “可我還是想要率領騎兵啊！”李牧仰天怒吼。

    有了馬鐙和馬鞍，騎兵就是天下最強的軍種，不是那些步兵和戰車能比的，而且李牧知道，邯鄲已經在祕密打造馬鐵蹄，以後騎兵的實力還會更近一步提升。

    李牧越想越氣，越想越虧，雙目迸射出兩道兇光，長槍一掃，憤怒的朝着燕軍衝殺過去。

    “年輕人果然經不起挑逗，這就生氣了，還是嫩了點。”劇辛心中想到，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他還是開啓了戰陣和天賦。

    緊接着一層土黃色光芒從鎧甲和兵器上浮現出來，晶瑩流轉，燕軍士卒搞得如同發光的兵馬俑一般。

    劇辛的天賦能夠提升軍團防禦，提升效果和廉頗的天賦差不多，但是沒有被攻破之後，再次提升防禦力的效果。

    準確的說，就是削弱版的廉頗。

    “戰車上前，弓箭手在後。”

    劇辛想要用戰車擋住趙軍騎兵，但是李牧根本不和他硬碰硬，直接圍着燕軍旋轉，不斷進行箭雨覆蓋，劇辛的天賦雖然提升了防禦力，但是也不可能免疫弓箭攻擊，不斷有人倒地。

    感覺到時機差不多之後，李牧一馬當先朝着燕軍戰陣衝去，長槍一掃，在燕軍身上狠狠的撕開一道口子，身後騎兵魚貫而入，如同割草一般不斷收割燕軍的生命。

    劇辛所依仗的天賦在李牧面前如同紙湖一般，幾個衝鋒便擊垮燕軍戰陣，將燕軍殺的七零八落。

    “就這點實力還學別人囂張，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武安君呢。”大敗燕軍之後，李牧心中怒氣未消，繼續率人朝着劇辛衝殺過去，劇辛見狀連忙鳴金撤退。

    李牧可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一路銜尾追殺五十餘裏，斬首五千有餘，重創劇辛，直到卿秦率領大軍支援過來，李牧才一身是血的撤了回來。

    “李伯多謝將軍相助，將軍請。”李伯親自出城迎接李牧，心中非常高興，甚至要爲李牧牽馬執鞭。

    李牧剛一到來便擊退燕軍，至少他這個郡守之位是保住了。

    說實話，作爲邊郡郡守，李伯自己其實也懂兵事，但是這些年趙國連年大戰，多次徵發壯丁。代郡又是兩面環地，北面匈奴、東胡，東面燕國都要防守。

    代郡實在是沒人了。

    即便他得知燕軍進攻之後，立刻徵發士卒，也僅僅徵發到一萬多人，而且老的老小的小，戰鬥力可以說約等於零。

    畢竟不是誰都能帶着一羣垃圾兵打出天胡的。

    李伯只能選擇固城防守，等待援軍。

    “牧不敢當，郡守請。”李牧連忙翻身下馬。

    兩人回到城中，李伯立刻安排酒菜，安置趕來的趙軍。

    酒足飯飽之後，李牧和李伯來到郡守府，商議反攻燕軍的事情。

    “城中現在還有多少壯丁？”李牧問道。

    “代郡凋敝，老夫拼盡全力也只徵到一萬六千多的壯丁，其中大部分都是十八歲以下的和五十五歲以上的，很難形成有效的戰鬥力。”李伯嘆了一口氣，搖着頭說道。

    代城兩面靠山，一面環河，易守難攻。如果城內有兵有糧，別說燕軍只是十萬大軍，就算二十萬大軍也打不下來。

    但是現在代郡實在困難，既沒有士兵，糧食也不是特別充足，李伯實在無能爲力。

    “加上我帶來的一萬大軍，防守足夠了。後面還有四萬大軍趕來，等他們到達，就是反攻的時候。不過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不僅僅是打敗燕軍，而是必須以最小的損失擊潰燕軍，然後支援大王。”李牧說道。

    趙國現在四面受敵，李牧所面臨的這一支燕軍是趙國最弱的敵人，他怎麼可能僅僅滿足於防守住！

    “李將軍直接吩咐便是，我代郡上上下下全部聽從將軍調遣。”李伯立刻抱拳，鄭重的說道。

    雖然李牧很年輕，但是李伯並沒有看輕他的想法，從剛剛大敗燕國名將劇辛來看，李牧的實力便不亞於各國名將。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李伯本是齊人，他這個郡守之位是趙王丹任命的，趙括登基之後雖然沒有將當年的時候全部暴露出去，但是作爲一郡郡守，李伯自然有途徑得知。他有些擔心趙括會將他撤職。

    而李牧是趙括的心腹，若是能夠與李牧交好，未必不能得到趙括的重用。

    “燕軍現在主力在哪裏？”李牧問道。

    “飛狐陘出口。”李伯指着地圖說道。

    李牧看向地圖，太行山延綿千里，形勢險要，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而北太行山的其中一段便是趙國與燕國的分界線。

    其中連接代縣到來源邑的險要道路叫飛狐陘，從來源到燕國下都的山間小道叫蒲陰陘。

    兩條陘的險要程度絲毫不亞於之前李牧見到的太行陘、軹關陘、白陘和滏口陘。

    燕國便是從蒲陰陘，經飛狐陘，一路打到代縣。

    燕軍現在手握蒲陰陘和飛狐陘，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進可攻退可守，趙軍打敗燕軍容易，想要重創對方卻非常難。

    而且一旦趙國無法將兩條陘奪回來，之後和燕國的戰爭中便會處於不利的形式，燕國隨時可以攻打趙國，趙國卻拿燕國沒有辦法。

    “我們想要重創燕軍，奪回飛狐陘和蒲陰陘，恐怕有些困難。”李伯擔憂的說道。

    一旦燕軍縮回關內，轉攻爲守，趙軍想要強攻，損失可就大了。

    李牧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不，我們先奪回飛狐陘和蒲陰陘，切斷燕軍後路，然後再重創燕軍。”

    “啊？”李伯有些驚訝。

    “稟將軍，顏聚將軍率領趙飛騎趕到城外。”這時，一名侍衛走了進來，拱手一禮稟報道。

    “好啊。”李牧頓時大喜，和李伯大步朝城外走去，迎接顏聚。

    “顏聚奉命支援代郡，見過郡守。”見二人行來，顏聚翻身下馬，抱拳說道，接着看向李牧，笑着說道，“我們又見面了。”

    身後五千趙飛騎同時翻身下馬，動作完全一致，如同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

    “真不虧是我趙國的驕傲啊。”李伯望着趙飛騎有些感慨，抱拳一禮，“代郡守李伯見過將軍。”

    “將軍來的真及時，有了將軍的幫助，重創燕軍的把握就更大了。”李牧激動說道。

    李牧和顏聚相對來說就很隨意了，他和顏聚很熟悉，並肩作戰的時候經常同塌而眠，李牧向顏聚請教了不少關於騎兵的問題，顏聚也從李牧身上學到了不少。

    “走，我們進城說。”李伯說道。

    三人聯袂入城，身後趙飛騎也牽着戰馬進入城中，周圍百姓見到，紛紛驚歎。

    “原來這就是我趙國的趙飛騎！”

    “大王連趙飛騎都派過來了，我們並沒有被放棄！”

    “真是我趙國的驕傲啊！”

    “以後我也要成爲趙飛騎！”

    ……

    甚至還有一些膽子大的女子向趙飛騎扔彤管或者荑草示愛，話語大膽潑辣。這些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男兒，如今聽到女子的話，卻羞紅了臉，低着腦袋，眼睛緊盯着鞋面，絲毫不敢擡頭看其他地方。

    “嘻嘻嘻，你們快看，我喜歡那個男兒一直低着頭，剛剛差點從隊伍中走了出來，一看就是沒有娶過妻的，等戰爭結束之後，我一定要去找他。”

    一名身着綠羅裙，臉型和身材都很嬌小的女子指着前方嬉笑道。

    “你可別去禍害別人了，免得我趙國又少一個好男兒。”旁邊一人嘴角一撅，傲嬌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前面的女子頓時不高興了，大聲質問道。

    “沒什麼意思。”

    “你別走，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趙飛騎中頓時出現輕微的騷動，不少士卒擡起頭看向兩名女子離去的方向，眼眸中有些不捨。

    顏聚心中有些無奈。他本以爲大敗秦國鐵鷹銳士、黑甲軍、飛廉軍之後，趙飛騎在當世已經沒有敵手了，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敗在一羣女子手中。

    我趙飛騎一世英名啊！

    不過顏聚也並未出口呵斥，趙飛騎中都是一羣血氣方剛的男兒，見到漂亮的女子多看幾眼很正常，別說他們，就是顏聚都忍不住想要瞥幾眼。

    “軍中士卒應該都還有不少沒有成婚吧？”李伯見狀，心中一動，尋問道。

    “確實如此。”顏聚點了點頭。

    “這些都是我趙國的好男兒，不成家怎麼行，不如等戰爭結束之後，本郡守做主，將我代郡的女子許配給我趙國的好男兒。”李伯說道。

    “多謝郡守，只是……這件事……恐怕還需要先請示大王。”顏聚說道。

    趙飛騎和其他軍團不一樣，每一名士卒的祖孫三代都要查清楚，包括妻子也是一樣，必須是良家子才行。

    “到時候本郡守親自上書請示大王。”李伯揮手說道。

    “那就多謝郡守了。”顏聚抱拳一禮，鄭重的說道。

    “聽顏將軍口音，似乎不是趙國人？”李伯隨意問道。

    “在下齊國人，幾年前才入趙。”顏聚說道。

    說起來他的機遇有些奇葩，本來他雖然有些實力，但是算不上特別厲害，又是客將，幾乎不可能率領趙飛騎。

    但是顏家和趙太后孃家恰好是姻親關係，當時趙國向齊國借兵，便是顏聚率領的齊軍支援趙國的。

    當時趙軍被秦國重創，連趙飛騎都折損四成多，戰後趙太后急需收攏兵權，於是便讓顏聚留下來統帥趙飛騎。

    “難怪第一眼見到將軍便覺得親切，原來大家以前都是齊國人。”李伯激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