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0章禮，不可廢

    “不可能……”

    李無道在看見這枚竹簡後，瞳孔瞬間放大，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下意識的連連搖頭，嘴裏道着不可能。

    “此物，應該能證明晚輩的身份了。”

    方塵淡笑道。

    李無道緩緩定神，一步步來到玉簡前，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抓，可剛剛擡手便停下動作，又後退兩步。

    他看向玉簡的眼神，萬分複雜，似有一絲懷念，又似有一絲敬畏。

    方塵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李無道。

    雙方就這樣沉默着。

    赤炎聖者站在不遠處，扣了扣鼻子，有些古怪的看着李無道。

    “此物……是如何到你手中的？”

    李無道終於打破沉默，聲音有些顫抖，明顯正在強作鎮定。

    “在向死而生的計劃之前，我師尊雲鶴親自交予我手。”

    “他說，此物到我手中，我便是仙鴻之主。”

    方塵道。

    李無道眼神變得有些複雜，上下打量了方塵一眼，突然一揮長袍，雙膝跪下：

    “仙鴻李氏遺族李無道，拜見仙鴻之主！”

    這一刻，李無道的眼神之中除了恭敬，再無其他。

    “老李，你先起身吧，仙鴻一脈如今這等處境，我這位仙鴻之主，怕是徒有虛名。”

    方塵道。

    “仙鴻之主就是仙鴻之主，不管如今仙鴻一脈是何等處境。

    仙鴻之主依舊是仙鴻一脈的共主！

    禮，不可廢。”

    言罷，李無道恭謹叩首，每一下的動作都十分認真，沒有絲毫敷衍，一共九下，隨後才緩緩起身。

    方塵見李無道已經相信自己的身份，心中便也鬆了口氣。

    心念一動，二人面前便多了兩張椅子。

    “坐吧。”

    方塵坐下後，衝李無道笑道。

    “我站着就行了。”

    李無道搖搖頭。

    赤炎聖者見狀打算過來坐下，椅子卻被李無道搬了開去。

    “行，你們聊着。”

    赤炎聖者悻悻的點點頭，跑到一旁的天象之河邊，背對着二人蹲下。

    李無道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隨後看向方塵的時候眼神再次變得溫和，恭謹：

    “仙主，您有什麼想問的，無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是仙鴻時期的聖者嗎？”

    方塵沉吟道。

    “我……並非仙鴻時期的聖者，在我出生的那一年，李氏已經躲藏了很久很久。”

    李無道眼中露出一抹回憶之色：

    “那時候，我們李氏是寶象族某位聖者的奴兵。

    那位聖者和人族不對付，又知道我們正被火燧祖師追殺，便故意收留了我們。

    在當時，李氏裏的聖者其實已經死光，修爲最高的便是我爺爺，也只是一尊半聖而已。

    我們被火燧一脈除名，我生來便連一根至尊骨也沒有。

    就是在這等惡劣的環境之下，爺爺他們也始終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不用再當奴兵，恢復仙鴻一脈的輝煌。

    我從小便知道仙鴻與火燧之間的恩怨，也從小就立志，一定要成聖！”

    李無道這麼一說，足足說了兩個時辰，才把他這一生所概括。

    在方塵看來，李無道這一生過的屬實有些苦。

    其李氏族人在一場聖者與聖者之間的交手之中，被當成炮灰，死傷殆盡。

    最終只活下他一人。

    寶象族的那位聖者不知道是看他立了功勞，還是想故意噁心火燧一脈，便給了李無道自由，順便讓他參悟了聖典之法。

    從那時候起，李無道便有了成聖的契機。

    後來他在青冥至高聯盟裏到處躲藏，潛心修煉。

    運氣好得了幾次機緣，最終順利成聖。

    當他以爲自己可以爲仙鴻一脈做點什麼，可以完成家人的心願時才發現，身邊除了他以外，再無他人。

    李無道便一邊修行，一邊尋覓其他仙鴻遺族。

    在這期間，他有時候會僞裝成羲族，有時候又僞裝成其他與人族相似的族羣。

    可即便他再小心，也終於在一次與人交手中露餡，被他的仇家透露消息。

    火燧祖師得知以後，親自出手打殺了他。

    好在這無數年裏，他身爲至道聖者，也有一些手段，保住了自己的魂魄，不至於魂飛魄散，也沒有被火燧祖師禁錮。

    “那以後，我就一直待在曾經去過的一座內景禁區裏，等着機會，終於有一天，被我等到了司寇衡。

    如果沒有我，那小子早就死在那座內景禁區之中了。”

    李無道說到這的時候，語氣有些嘲諷。

    “之前聽你說和他有交易，要他在天象聖位的時候幫你做一件事？”

    方塵好奇道：

    “天象聖者威脅不了火燧一脈，你打算讓他做什麼？”

    李無道拱手道：

    “仙主，我打算讓他潛入深層虛空，放一些虛空處決者出來。

    我還活着的時候，就已經打探到火燧一脈所負責的虛空門戶所在方位。

    如果能把虛空處決者放出來，火燧一脈定然損失慘重。

    雖然動搖不了他們的根基，但也可以讓青冥至高聯盟認爲是他們失職，火燧祖師也可能會遭受處罰。”

    方塵有些訝然，細細一想，對方能在只剩下一道魂魄的情況下，用這個辦法給火燧一脈上一課，倒也是不容易。

    如果沒有他插手干預，若干年後，這個計劃應該是可以實現。

    “你有辦法放出虛空處決者？據我所知，那些門戶外面都有數十位天象聖者鎮守，憑藉司寇衡一己之力，怕是難以成事。”

    方塵問道。

    這裏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關節。

    李無道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司寇衡自然辦不到，但如果配合我讓他參悟的虛空遁，就可以躲過那些聖者，直接從裏到外，炸開那道門戶。”

    “炸開？”

    “嗯，天象聖者自爆內景地的威力，還是很強的。”

    “你就沒打算讓他活下去？他的內景地炸了，你也會魂飛魄散。”

    “司寇衡是岐天族，並非我仙鴻一脈，死就死了。

    至於我……一道殘魂而已，魂飛魄散又何妨？”

    李無道一臉光棍的道。

    “除了用內景地炸開虛空門戶，可還有其他辦法？”

    方塵問道。

    李無道似乎猜到了方塵的想法，立即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仙主，你不能用這個方法。

    首先潛入那個地界其實十分危險。

    可能來不及自爆內景地，就會被虛空處決者殺掉。

    其次，虛空門戶出事，必然會引來青冥至高聯盟的鼎力追查。

    這可能會暴露你的身份，如今我們仙鴻一脈好不容易向死而生，斷不能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