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封神劫，天人之論

    金蟬子的失魂落魄，讓五空覺得疑惑，自己才是問了一下，爲何他不知而已，怎麼就成這副模樣了。

    黃焉終究是見多識廣，“別動他，他此刻心神有缺。或許五空小友剛纔詢問的問題，讓他想起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讓他慢慢恢復吧，這對他而言，既是危險，也是機緣！”黃焉隨即輕輕一笑，“不過老頭子看上的人，怎麼也有點東西，我們就不用擔心了。”

    而後，黃焉朝着五空一笑，“五空小友，聽說你乃是北大荒人，北大荒深處究竟是什麼光景啊？”

    五空搖頭，“實不相瞞，當初這點實力，的確不敢往深了去。最多就是在外圍走走。”

    “你們南下可曾渡傲海？”

    五空點頭，“傲海劃分北大荒和四洲天下，自然是要經過的。”

    五空看向黃焉，直接開口，“不知前輩有什麼要問的，大可直接開口，不必彎彎繞繞。”

    黃焉撓頭，尷尬一笑，“你們可曾在傲海，看見什麼奇怪的傢伙嗎？”

    白許聽黃焉發問，心中也是疑惑，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個老夥計，到底想問什麼。

    “什麼奇怪的傢伙在傲海之中嗎？”

    五空反問，卻讓黃焉不解，如此一來，五空他們一行便是順利通過……

    什麼時候，傲海中的那些傢伙如此好說話了？

    “沒事沒事，就是有些好奇，傲海那處充滿傳奇色彩的海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平靜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五空這也反應過來，那日橫渡傲海，五空在深淵之中感應到的無限恐怖。

    加上黃焉的反應，這很難不讓五空產生聯想。

    自己這一路走來，是不是都太倉促，太詭異了呢？

    如果金蟬子可以一路盯着我……不對，他盯着我做什麼？

    五空朝向還出於出神狀態的金蟬子，心中都疑惑越發凝重。

    自己既不是不滅柳，又不是黃金蟻，有什麼值得他一路跟隨的？

    還有，除了金蟬子之外，是不是還有人，在冥冥之中，控制着自己的方向？

    隨即五空卻搖頭，應該是自己想多了，自己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修煉者嗎？

    “懟了，二人前輩，可曾聽過劍殘道人？”

    五空這話一問出來，黃焉白許皆是神色一變，但是並沒有正面回答。

    “小友，你問這個做什麼？”白許打了個哈哈，“好像，我沒怎麼聽說過這個人，應該是，其他地方的人吧。”

    五空不傻，自然明白劍殘並非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出了北大荒，只有在玉衡書院。見過劍殘一面，而後，便再無他的消息。

    包括人皇宮祕史，也沒有關於劍殘道人的任何記錄。

    五空也一度以爲，劍殘道人只是北大荒一帶的高手，剛剛試探性的詢問，從兩人的變現看來，並非如此！

    或許真如自己所想，這一路走來，自己都是，不自由的！

    五空不再言語，黃焉白許二人也是看着金蟬子陷入沉默。一個瞻部洲九州天下毫無記錄的人，打破了三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溝通橋樑。

    五空離開此洞府，獨自在方寸山地界遊蕩。沒想到自己一路南下，竟是以這樣的當時到達此處。

    終究是人間仙山，此地的生靈，較之外界，的確有靈性得多。狡兔，靈狐，仙禽多多常見。竹林當中，可見黑白相間的兩色獸，躲在林間，警惕的看着五空這個外來人。

    見他兩爪之間，抓着一塊巨大的礦石，直接往嘴裏送。一口一口嘎嘭脆。

    五空看得出神，不經感嘆，這方寸山，真的是個好地方啊。

    居然連生性好鬥的上古戰神蚩尤坐騎食鐵獸，在這裏都養成了如此悠哉的日常。

    五空哪裏知道，每每遇到方寸山開壇講經論道，這羣食鐵獸，跑的最快。

    在林間，偶爾還能聽見山間的仙鶴齊鳴，五空朝着鳴叫聲而去，果真尋見一處林間水潭。

    潭水迂迴婉轉，清澈見底。潭中魚光閃爍，若非陣陣漣韻，五空必然驚歎此間魚蝦亦是不凡，皆可行空。

    故而五空見得一隻金色龍魚，尤其漂亮，便覺腹中空虛，看着這龍魚留下了不爭氣的口水。

    兩指並指，龍魚掙扎撲打，卻未能驚起水花，卻見五空兩手一勾，那龍魚飛出水面，龍魚身上滑落的水珠，都是金黃色。直到落去水中，方知金光只是一夢，自己依舊純潔不染。

    龍魚眼中，映射出五空吞嚥口水的動作，掙扎越發猛烈。

    見五空另一只手冒起火焰，黃金龍魚才有些驚恐，顧不得其他，一陣金光閃過，五空雙眼被閃的一白，以爲是妖獸來襲，強行以神識恢復視力……

    入眼處，是一幕不知如何形容的光景，卻見那黃金龍魚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白潤如玉的玲瓏之軀，未附着衣物，在光影之下，顯得尤爲迷眼。倒是這身軀，與自己不同，五空便覺得是妖獸無疑。

    五空只覺得一陣心血澎湃，口感舌燥，還以爲自己中了邪毒。

    雙手猛然向前抓去，想必此人身上必有解藥！那人似乎也沒想到五空還敢出手，一個沒注意，五空的雙手便見這人牢牢抓住。

    那人大叫出聲，“淫賊，放開我～”

    五空只覺得身體的異樣更加猛烈，便猜測這妖怪可以通過身體釋放邪毒，猛然將其用風力束縛，丟進水中！

    “妖怪，交出解藥，我可放你一命！另外，把我的黃金龍魚交給我！”

    那人落入水中，便輕鬆將五空風力束縛解開，搖身一變，透着黃金光澤的衣物遮擋住自己的身軀，一張俏美精緻的臉帶着怒意盯着五空！

    五空見這人將身軀包裹上之後，身體的異樣才有所好轉，微微鬆了口氣。心中暗道，“仙山之上果然可怕，一個沒有多大攻擊力的魚怪，都讓自己產生如此可怕的感覺，真就如同有火入體，身上萬般炎熱。似乎要炸裂一般。”

    “大膽淫賊！擅闖我的寢宮，還對我這般無禮，你罪該萬死！”

    那女子額頭之上還有些許龍魚鱗片，未能完全蛻變成人。五空自然明白那個龍魚便是她了。

    雖說變成人類模樣，的確有些姿色，可是五空對這並不感冒。倒不如黃金龍魚之軀，來得實在！那還可以解決口腹之慾。

    “妖孽，一派胡言！”五空卻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明明是你在此閒逛，讓我以爲是一個普通龍魚，再說了，就算你是修煉有成的龍魚又如何，再多說話玷污我的名聲，我也把你烤了吃了！”

    那女子似乎沒有料到五空會這樣說話，不經一愣，回過神來，才發現五空罵罵咧咧的走遠了。

    “真是晦氣，還以爲賺到一頓燒烤，不曾想讓自己溼了身！”

    聲音傳入女子耳中，這女子死的俏臉發紅，“啊啊啊啊……你死定了！就算是菩提老祖也保不了你！”

    五空可不管這個，一個完全沒有戰鬥力的魚怪，自己不殺她就不錯了，膽敢蹬鼻子上臉的話，一定讓她好看！

    五空這下也沒有心情遊逛了，只是對剛纔身子的異樣有了個片面的分析，或許是那女子露出的身體有這個巨大的威力，讓自己中如此莫名的邪毒。畢竟自己也沒有感知到她有什麼動作，就排除了施毒的可能。如此一來，這應該是她的天賦能力！

    果然，好看的女人是危險的！

    自己還是要離她們遠一點爲好，畢竟什麼時候中毒的都不知道，太可怕了。

    剛回到山頭，便看見白許朝着自己而來，“五空小友，你可算回來了，快隨我來！”

    “前輩，何事如此驚慌？”

    白許嘆了口氣，“菩提老祖回來了，現在有一些事，也想讓你一同知曉。”

    五空一愣，他們有什麼事，是需要讓自己也知曉的？

    不過也沒多問，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星洞臥月觀，菩提老祖和金蟬子已經交流了許多事情，此刻兩人的面上，都是凝重之意。

    片刻之後，五空被白許推進來，而去白許關門離開。

    金蟬子見五空趕來，起身相迎。而菩提老祖仔細打量着五空，一言不發。

    五空能夠感受到菩提老祖對自己有些不一樣的仇視和不滿，但是五空想不通這些情緒究竟從何而來。

    如果當初在大都的那個聲音，真就是他，這樣的情緒似乎不正常啊。

    “五空小友，快快入座。”

    金蟬子從出神中恢復之後，似乎比之前更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讓五空有些不適。

    “我自己來就行！”

    五空剛坐下，菩提老祖便開口說了一句，“孫五空，你可知天人之論？”

    五空一愣，什麼玩意兒，不是說有什麼事情需要讓我知道嗎？一來你就考校我？

    “以我心存，我心之所念，便是田天！可爲你，可爲金蟬，可爲我！亦可爲世間萬物！”

    “至於何爲人，生而不知，勤於模仿，從動中尋，從事中長。明七情知六慾，便可稱人！”

    “至於天人者，莫不過是無能者消無聲息，有爲者誇誇其談，無知者隨波逐流，平庸者以訛傳訛，便有天人也！”

    金蟬子和菩提一愣，這小家夥，說起來話一套一套的，腹中有點東西啊！

    不過，他的解答，倒還新穎，那金蟬子，便是越想越安靜，故而又如同頓悟一般，出神了。

    五空一愣，我滴乖乖，真有人聽人吹兩句牛，就知人性，通天理了？

    卻看菩提也是一臉受教了的表情，讓五空駭然的，還是菩提一改此前的表情，起身對着五空微微行禮！

    五空心慌，這都是在洞天中，那個自稱是自己的人，讓自己醒悟的，還真有用！

    片刻之後，金蟬子回過神來，“五空道友，如此見地，金蟬佩服！”

    五空笑着擺手，卻見菩提緩緩道，“既然如此，那你也應該想得到，一但天人之理，稱爲既定的事實，世間會怎麼樣吧！”

    五空點頭，“自然，更好管了嘛！聰明的人都想稱爲天人一行，只要稍加條款限制，他們必然也是服服帖帖，至於其他人，更好說，一句此事應當如此……就限制住了嘛！”

    菩提點頭，“正是如此，這樣一來，天人方纔是真正的天人。”

    “規則也才是真正的規則！”

    金蟬子隨即接話，“他們封神，便是要打造如此天下！”

    五空卻是輕輕一笑，“沒有什麼不可，只要天人之法有利於天下，那誰做大王都一樣！”

    菩提和金蟬子點頭，都沒有說話，許久之後，便聽見金蟬子慢慢開口，“怕就怕，天人一開始，就是錯的……”

    五空眉頭一皺，果然，金蟬子和菩提依舊在釣自己的胃口。

    那麼，這個世間即將迎來的天人，他的真正面目，又是怎麼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