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古今事，不滅之祕

    金蟬子見此，自然也明白五空在無意間，已經得知了不少事。

    而且，五空此人心思縝密。菩提老祖敢讓黃焉白許二人帶着自己回到斜月三星洞，就說明菩提至少有應對西方將兩個大佬的辦法，至少在此地，是安全的。

    所以五空才敢將昆侖鏡拿出來，至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相對於瞭解這一路走過來的真相，五空根本就不在乎。

    金蟬子不可能，如果黃焉白許二人，真就沒有控制住慾望，貿然出手搶奪。五空堅信，金蟬子有辦法！而且就算是他們兩個躲得過金蟬子，也躲不過菩提老祖的秋後算賬。

    至於他們兩個拿到昆侖鏡，能否直接激發昆侖鏡的穿梭時空的能力，五空不得而知。但是從拿到昆侖鏡一直到現在，五空也明白一個道理，穿梭時空，若非機緣巧合，絕非聖人可行！

    “金蟬子，還是應該叫你六翼天蟬？”五空將昆侖鏡直接放回納戒中，至於如此信任金蟬，也是因爲五空看到金蟬子爲了解救被困四極陣的妲己，揹負了因果。若非金蟬子出手，妲己那日已經成爲廢人甚至是屍體了。

    金蟬子看着漂浮於自己眼前的一葉不滅柳，再看向自己一路跟着看着他成長的五空，心中終究是跨不過那一道門檻。

    “若果你非要知道真相，那你需要答應我一件事！”

    而黃焉白許二人一驚，連忙阻攔金蟬子，金蟬子卻對二人搖頭，“這世間一切都是既定的，他依靠自己看到了現在，如今，他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五空皺眉，但心中的疑惑卻始終瀰漫，終究是抵不過對真相的求知。五空還是對着金蟬子點頭。

    “你且說說看。”

    金蟬子頓了頓，“莫要插手封神浩劫！”

    “封神浩劫？”

    金蟬子點頭，“便是三清和西方教二巨頭，以及截教，五行道宮以及神庭共同策劃的補神庭空缺，補全天道規則的一場，以封神形式進行的人間浩劫。”

    “補全天道規則？”五空不解，“這不是好事嗎？爲何不讓它進行？”

    卻見金蟬子搖頭，“人間修煉者，本當時自由的個體，取之於三千世界，回贈於三千世界。就如同洞天當中的無靈之地。”

    “即因天地生，當爲天地死！”

    “你當真以爲，他們開封神劫，是單純的爲了補全天道嗎？”

    “一條魚，不管有多大，越多人吃，吃飽的人就越少。甚至到最後，所有人都吃不飽。”

    “所以要想個方法，將這條魚放在更高的位置，並加上更多的限制條件，就能少去很多人伸筷子！”

    “至於下面的人吃什麼，還不是上面的人說了算？”

    五空皺眉，如果當真如此的話，這封神劫，那就是山上人的一場圈地宴會！

    “本來我是不曾擔心你插手封神劫的，可是造化弄人，你一路南下，竟然來到瞻部洲九州天下，還與大商人皇有交集，最後更是以袁洪的身份參於道則競爭……”

    “道則競爭？”

    五空一愣，那個不是天驕戰嗎？不是大商一直都有的習俗嗎？

    “從大禹之時，他們就開始盤算了，戰場就以天驕輩出的瞻部洲爲主！”

    “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封絕天地了！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天道，一直在運轉中產生新的規則，他就如同一個不成熟的孩子，在慢慢成長。而天道，如果有人……”

    忽而間，一股轟鳴聲打斷金蟬子。金蟬子也是果斷的閉上嘴，那個層次的人，的確不是自己可以隨意評論的。

    五空自然也明白，應當是不弱於甚至還要強過三清的傢伙，在行金蟬所說，圈養天道之事。

    如此駭人聽聞的消息，若非金蟬子點破，五空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朝着這個方向去思考。

    如此一來，讓天下蒼生如何接受？

    “那你參與到九州天下的洞天佈置，留下古殿堂，是爲了什麼？”

    金蟬子苦笑，“有兩個目的，其一未能留下不滅之軀，我只想，讓黃金蟻，留下後代。”

    “其二，是因爲，我需要渡劫！”

    金蟬子說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五空，這眼神，讓五空一頓不自在。

    “那不滅柳……是怎麼回事？”

    五空只得開口，尋找話題。

    “不滅……世間第一棵柳樹！甚至說，人間第一棵自然生長的樹！”金蟬子緩緩開口，“生機之旺盛，遠超所謂的聖人。而西方教巨頭，準提道人便是在不滅之下，悟出因果論！”

    “據準提道人說，他遇見不滅柳之時，就是被不滅柳頑強的生命力折服。生於荒蕪的西漠，任由風沙襲打，烈日暴曬。不滅硬是在這荒蕪之地，孕育出一處文明的城邦。”

    “衆生憑藉這不滅而生息繁衍，在漫天黃沙當中，打造了綠洲之城。”

    “準提是翻越漫漫黃沙地，方纔看見遮天蔽日的不滅柳，更驚訝的發現，不滅柳若孕育的文明城邦。”

    “於是準提便以苦行之人的身份，進入不滅城，城中人純樸善良，勤勞樂觀，對於準提的到來，只有他穿越黃沙世界的敬佩，並無其他猜疑。”

    “而準提，也在不滅城，悟出因果論！”

    “將不滅當成西方教的發源聖物也不無過分。只可惜，準提的因果論，終究是將不滅柳推向深淵。”

    “不滅終究是後天生靈。它的生長要掠奪大部分天地養料，導致牛賀洲大部分地區，都是沒有生命的荒漠之地。”

    “原來我也以爲，不滅生長在荒漠之中，就是吸取了本該屬於牛賀洲大陸的天地養分，才成長到如此地步。它的強盛，是導致牛賀洲大陸荒蕪的直接原因，於是在接引的指示下，我幾次三番找到不滅，多番詢問皆無果。”

    “而最後，不滅折下一根柳條，任由其飛去遠方。”

    “他告訴我，如若後世看見柳樹生長之地，若是從綠洲變成荒漠，那便是他的錯，如果並無變化，那就是天地如此！”

    “所以，我走遍四海八荒，只爲了尋找他說的真相，明晰對錯。”

    “可是，我走遍四海八荒，都不曾看見他所說的柳樹生長。”

    “我曾回來質問他，爲何不直接告訴我柳枝落地之處。”

    “它只是回答說，一切都是該來的！應該存在的，不必解釋，不該存在的，不用解釋！”

    “我只記得那一日，牛賀洲出現從未見過的大風，不滅城，從此消失不見。”

    “茫茫黃沙地，只有一棵遮天蔽日的柳樹，迎着風沙搖曳……”

    “我眼睜睜看着不滅柳，被接引連根拔起，而我在泥沙中，發現了還沒破殼的黃金蟻……”

    “此後我帶着黃金蟻尋遍天下，楊柳依依處，生機勃勃。黃沙席捲處，寸草不生！”

    “天下的楊柳，都是不滅的延續，然而所有的楊柳，都不再是不滅的延續！”

    在牛賀洲，不滅柳是一個很神祕的存在。所有人都聽說過，到很少有人見過。

    黃焉白許皆是認真聽着，直到金蟬子不再言語，兩人這才提出疑問，“如此說來，那不滅柳呢？此次龐大的身軀，他被帶去了哪裏？”

    金蟬子搖頭，“從來沒有人說過，天道巨手之後，是什麼！”

    黃焉臉色一邊，今日已經是多次聽金蟬子議論天道了。

    看來這船，是真的下不去了。

    只是可憐了那些素未蒙面的同胞兄弟們！印象中他們還是鳥蛋模樣，也不知如今怎麼了。

    白許輕蔑一笑，“接引這個老～”故而朝天邊看了一眼，又接着道，“壁燈……盡幹一些沒有人道的事！”

    金蟬子沒有接話，接引做的事，自己也參與了，所以這才是自己未曾放下的執念。

    “五空小友，這片柳葉……”

    “你想要？”五空看着金蟬子，他自然明白金蟬子對不滅柳的執念，但是不滅柳的功能，單單是讓自己死而復生，就是萬金不換！

    “小友，如果可以，我願意用一切交換！”

    金蟬子很是認真，五空見狀，也明白，君子有成人之美。

    況且出了洞天，在這個天道規則之下，不滅柳能否繼續讓自己復生，都還要兩說……

    “可以，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能給我什麼？”五空輕輕一笑，“更何況，你又如何在接引和準提的眼下保住他？”

    金蟬子先是行禮，隨即也是輕笑，“我最大的問題，便是不知道你需要什麼，至於其他，在我看來，都已經不是問題！”

    五空一愣，這人好大的口氣，不過想想也是，作爲上古五蟲之首的六翼金蟬，他的確有這樣狂妄的資本。

    “既然如此，我便給你也無妨！”

    五空將不滅柳的最後一葉，連帶着柳枝，丟給了金蟬子。

    金蟬子接過不滅柳，即便是離開主體這麼久，柳葉依舊翠綠，生機勃勃。

    “我只是有個疑問，爲何這個柳枝，就在你的古殿之中，你爲何不知？”

    五空剛說完，金蟬子如同被被雷劈中，整個人立在那裏，恍如失神……

    原來，不滅柳當年，至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解釋，原來他早已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劫！

    原來他最後的掙扎，就是爲了自己！

    不滅啊，你就這樣去了，可是你讓我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