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厄攔路，無上佛緣

    孩童看着五空一臉疑惑，也是露出一副老氣橫秋都表情。

    搖頭嘆氣，“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五空一愣，咋就是世風日下呢？

    孩子又接着道，“就是說，這些人，看見別人瘋了，就一日復一日越覺得別人底下……”

    五空哈哈一笑，覺得有點道理，但是不多。

    小孩見五空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也就不願意和五空多糾纏，“你要去哪？我幫你指路，你快走吧，莫要打擾我清修……”

    五空先是一愣，而後問道，“如何清修？”

    “輕輕休息一下，稱清修！這你都不懂……”

    五空果斷閉嘴了，原來，如此方是清修！

    “那我問，靈臺方寸山怎麼走？”

    男孩沉吟片刻，“聽過，不過呢，我覺得你可以去問問經常上山砍柴的傢伙，他們對山頭這一片，可熟悉了！”隨後往牛背上一躺，“我也不能給你胡亂指一下，就說在那邊！這是不道德的。”

    五空點頭，既然他不知道，也沒騙自己，就是好事。

    一眨眼就消失了。

    而這頭牛依舊馱着孩童在這裏慢悠悠的吃草，孩童還在悠悠然的說着，“我可是十里八村最講道德的……”

    孩童一起身，卻看不見人，“我滴乖乖，看着傻不拉幾的，居然還是個神仙？”

    孩童撫摸着青牛的頭，“我李小年，有朝一日，也要成爲上天入地，如若不能的神仙，到時候我就叫……李大年！”

    隨後又搖了搖頭，“李大年好難聽，牛兒，你說說我叫什麼好嘞？”

    那牛兒嘴裏咀嚼着嫩草，發出了聲音。

    “啥？李耳？”小男孩一聽，“李耳可還行？”

    五空有繼續南下，帶着這引人注目的墨雲，總算又被一人攔住！

    “你，你你你誰？”一個髮色金黃，頭頂一個小角，身披破爛麻布的妖怪突然出現在五空眼前，把五空了一跳。

    且不說這奇怪的打扮，就單單是它突然出現不被五空發現的修爲也是極爲不凡。

    “你誰？”五空有些警惕，這個可比半路遇見的道人厲害多了！

    “我叫無爲厄！你叫什麼名字？”

    五空駭然，無爲厄，這個名字可有點意思。

    “孫五空……”

    “你身上有大因果，你是不是滅世之人？”

    五空愣了，怎麼在這牛賀洲，遇見的都是些說話神神叨叨的傢伙？

    “什麼大因果？什麼滅世？”五空直接反問，因果論西方教說的最多，而這牛賀洲乃是西方教的大本營，所以遇見這種見面就說因果的傢伙，很平常。甚至有些像神棍，舉着算無遺漏的旗幟誆騙天下人。

    “我看見你身上，有佛緣……”無爲厄除了第一句話，其他的說起來，極爲順暢，“還有，你是不是見過我師兄了？”

    五空不知所措，這傢伙說的都是些什麼？佛緣，的確有。在大荒，找到一個帶卍字符的金箔紙片，如今都還在納戒中。

    俱蘆洲之地，又遇見淨空和悟禪兩個和尚，還莫名其妙被傳下真言和清心咒。

    直至今日，這個素未蒙面的怪異之人，又說自己有佛緣。

    神他娘的佛緣，咋不見在洞天土廟宇中，自己拜出金丹？

    “你師兄是誰？”

    五空也沒有直接否認，畢竟自己遇到的人那多人，誰知道會不會真有他的師兄？

    “清風觀無爲念！”

    清風觀？

    五空這才是第二次聽見這個名字，看來它的衰敗，其中所包含的故事，不簡單。

    “未曾見過……”五空這才一開口，卻是神經緊繃，因爲眼前的無爲厄瞬間不見了蹤影。

    而後，心中一股淒涼之意憑空產生。

    五空竟有些鬥志衰敗之意，無爲厄的手掌，結實的拍在五空胸口，一股衝勁作用在五空的身體內部！

    很強，這是五空的直觀反應！只是很可惜，五空這傢伙經歷過虛空的洗禮，身體強度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硬抗了無爲厄的一掌之後，五空這才拉開距離，瞬間調整稱爲戰鬥狀態。

    無爲厄雖驚駭於五空這個不合常理的身體強度，但是將五空的戰鬥狀態拉開，五空頭頂的劫雲也開始活躍起來。

    “你果然說謊了！”無爲厄看着劫雲的異動，竟有些興奮！“師傅說過，說謊之人，必將被雷電劈打！”

    無爲厄沉聲一喝，“將師兄交出來！”

    身上爆發出詭異而強大的力量，非是天地靈氣，也非妖氣……

    無爲厄朝着五空猛攻而來，五空根本沒有反駁和提問的時間，只能迎上去。

    兩人在天空之上，打出莫名真火，加上墨色劫雲，底下的人都以爲是要下大雨了！

    兩人的身體強度，都可稱之爲妖孽。讓五空覺得最爲恐怖的地方，是這個無爲厄，越打越強，他的速度和力度，都遠遠比一來是變現出來的，更強。

    與此同時，五空也是抓住機會，完全收斂靈氣作用，用純肉身之力，和無爲厄打得有來有回！

    並非是五空瞧不起無爲厄，而是這種能夠完全倚仗肉身力量的戰鬥，越來越少。

    無爲厄可不知道五空心中所想，他只知道，如今自己能夠打出來的力度，可遠比平日裏的厲害多了。

    無爲厄心中，也開始擔心起來，自己師兄遇到這麼一個對手，當真沒有問題嗎？

    無爲厄一聲怒吼，身上散發出詭異的波動，五空便覺得心裏有一種東西被無爲厄悉知，但是具體是什麼，又說不出來。

    而無爲厄，又讓五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是爲何？

    此刻的無爲厄，竟有一些讓五空恐懼的氣息。

    直到無爲厄使用了一招覆蓋天地的山河印，五空才明白，剛纔的感覺是什麼意思……

    無爲厄的戰鬥能力，來源於對手！

    像極了古生死臺上，遇到的那個自稱便是自己的男人！

    一種熟悉的緊迫感，油然而生。

    五空化作一股清風，避開山河印的轟殺，而後悄然出現在無爲厄身後，抽出精銅棒，朝着無爲厄的後腦勺當頭一棒！

    精銅棒劈開空氣屏障，讓無爲厄心頭生出一陣錯愕，所說這天地間有什麼東西無所不在，無孔不入，唯清風爾！

    五空的精銅棒落下之時，卻見無爲厄後腦生出雙目，和五空對視一眼。五空便覺得被控制片刻，精銅棒速度減緩許多。

    無爲厄以背化正，故而變化成正臉對着五空，一手極爲精煉濃縮的山河印，朝着五空的胸口而去，而無爲厄自己，猛然向後退去。

    對戰當中的無爲厄，與初見之時，截然不同！

    五空破開無爲厄的禁錮，迅速捏印，相同的山河印對轟而去！

    無爲厄對於功法的理解，要精煉強勢得多。

    巨大化的山河印，本是想讓五空無所遁形，可發現五空可以變化爲清風逃遁之後，果斷將山河印精煉，攻其一點！

    兩個山河印的對轟，炸裂開的能量讓天上的劫雲被轟成兩段，露出了久違的藍天！

    五空頂着炸裂的能量波，捏掌心雷，朝着無爲厄殺去！

    無爲厄沒有看見五空的攻勢，但是直覺告訴他，該退！

    渾身金光閃爍，無爲厄迅速朝着下方落去。五空劃過無爲厄頭頂，手臂朝下一拍，掌心雷打在無爲厄的後背。

    暴烈的雷電在無爲厄的身體當中亂竄，讓無爲厄忍不住發出一絲悶哼。五空得知攻擊有效，雷電之力響徹雲霄，

    無爲厄擡頭，見這天空當中的滾滾雷電，不禁有些恐懼。自己本就並非生靈之軀，五空的天雷正法，對自己，就有大威脅！

    無爲厄見避無可避，一聲巨吼，聲音傳入五空腦海。五空只覺得四周天地變化，自己一下子如同身處東旗大都，楊家別院，四周是老百姓的哭喊哀嚎，一個個咒罵這亂世堂之人不得好死！

    一具具屍體被擡出來清點，一個個熟悉且陌生的面孔被遮上粗麻布。

    楊伊一和妲己的悲傷面容，讓五空越本就有些動搖的心神瞬間崩塌。

    天上的雷電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猛烈，爆裂的雷光將無爲厄的臉龐照的通透明亮。

    天地間，一股攝人心魄的恐怖威壓慢慢出現，墨色劫雲越來越巨大，壓抑。劫雲之中，彷彿孕育着神祕的恐怖！

    而此刻，最爲恐懼的，應該是無爲厄。擡頭看見雲間，彷彿有一隻巨大的眼睛，就要睜開。

    無爲厄的身體已經壓制不住的顫抖，彷彿再有一刻，死亡就要降臨在無爲厄頭頂。

    牛賀洲其他地區，有人擡頭看向東南，那裏，似乎發生了什麼……

    須彌山，一個老者手指一掐，心中暗暗算計，忽而目光一聚。

    “大善！”

    隨後身影一晃，從原地消失。

    老者剛離開，又一個老頭突然出現，看不見其他身影，老頭微微一笑，“跑的還挺快！”

    隨後也從此刻消失。

    五空的瞳孔變得猩紅，身體劇烈顫抖，精銅棒都要被五指捏得變形！

    五空納戒當中，那塊帶走卍字符的金箔紙突然放出耀眼金光。

    “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

    南無、阿唎耶。

    婆盧羯帝、爍鉢羅耶。

    菩提薩埵婆耶……”

    天地間，出現這麼古老而神祕的聲音，五空暴動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

    大地之上，那個和五空有過一面之緣的半死之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上空的五空和無爲厄。

    “避不開……避不開啊！”

    靈臺方寸山上空，虛空被撕開，一個和尚走了出來。

    “該來的，終究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