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天雷過九州甦醒

    孫家的宴會終究還是落下帷幕，就如同那根被火燃盡的蠟燭。

    如果想要光和熱，它就會慢慢消失，如果想要留下它，那它就不能帶來光與熱，人間沒有兩全法。

    而入駐孫家的洛天宮一行人，終將會成爲短暫時間裏中土討論的話題。

    爲何是短暫時間？因爲時間，會剔除一切的記憶，如果沒有強行回憶的話，有些人有些事，便會真正消失在歲月長河當中，成爲時間的養料。

    芯芷坐在窗邊，撐着頭，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它已經變得殘缺，可卻依舊皎潔。

    院中有一池荷花，正在這朦朧的月色中，暗自美麗。荷花散發的悠悠花香，將芯芷的注意力吸引。

    不經意間看得入神，連芯鳶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都不是很清楚。

    “師傅，你說，情劫，真的很難度過嗎？”

    芯鳶沒有進屋，即便自己的聲音很小，還有沒池中鯉魚拍打水面發出來的聲音大，但芯鳶知道，師傅可以聽見。

    可是芯鳶又怎麼知道，自己這個師傅，對所謂的愛情，又知道多少呢？

    “我聽有人說，相愛，是原本一件事，誰都可以，但是他出現以後，卻非他不可！是原本一件事，誰都不能，但是又能夠除了他以外。”

    “芯鳶，你知道爲師，爲何要來這孫家嗎？”

    芯鳶又如何得知？

    “爲師，只是想，讓樹成樹，讓花成花！”

    兩個女人都沉默了，一個是心中千萬結，一個是心中千萬劫。

    “它是師傅最後的牽掛嗎？”

    芯芷沒有回答，因爲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放不下什麼？

    另一邊，五空回來之後，就抱着天雷正法看個不停，而芯鳶所說的渡情劫，倒是最不在意的。

    如果能幫，就幫一下，如果不能，也不可強求。

    所以五空的心思，幾乎全用在這個天雷正法之上。畢竟到現在爲止，五空都還有沒一個，有頭有臉叫的出名字的功法。

    而五空在看此功法時，卻發現功法末尾，落款一個小小的燮。

    看完這部天雷正法，五空方覺心驚。原本五空覺得，所謂功法不過是自身精氣的使用方式，僅僅是用某些手段增強自己的屬性能力。

    如果憑藉自身過硬的實力，所謂的功法也不過是花拳繡腿多此一舉。

    但是天雷正法卻改變了五空的這個想法，功法，不僅僅是攻擊手段這麼簡單。

    功法，還是修士溝通天道法則的一種手段，也是屬於精進修爲的一個方法。

    一如雷法。

    天雷正法言，天下雷屬，分劃五種。

    一爲天雷，爲正天續，運四時，消除世間一切罪惡。諸如天劫雷。

    二爲地雷，爲萬物生，除鬼怪毒蟲，超度亡靈。

    三爲水雷，可招致降雨，剋制蛟龍盤蛇之屬。

    四爲神雷，五爲射雷。主殺伐，人間修士喚動的如同雷法，爲神雷。以法器引動的殺伐之雷，爲射雷。

    而太子所給的這部雷法，爲天雷正法。五空此刻方知，這功法的珍貴。

    而此法後有註釋，燮見世人不行忠孝，殺害侵欺，以強凌弱，國王輔弼不能制御。遂日夜發大願，欲爲神雷，代天誅伐此惡逆，念念不絕，怒系沖天。感天地正雷，遂成天雷正法。

    可惜，此法爲不完整的殘卷。

    五空雖不知這個燮是何人，但是從這天雷正法便可以看出，必定是一個經天緯地之大才，還有公正忠孝之大義！

    天雷正法，是以天雷除邪惡。修至大成，可召喚天雷，其勢不弱於雷劫。

    問心雷，以雷法問正邪。此雷與李劍一問心劍如出一轍，心存惡意者，將被問心雷吞噬神識，靈魂，空餘一副皮囊。

    正身雷，以雷火斬妖邪。可化雷火爲萬家兵器，強雷火之能。

    天劫雷，以雷霆意志強開天道雷劫，強行斬殺諸天邪惡。而此法自然也會爲自己增加因果。

    可天雷正法當中，對因果一詞，並未做詮釋。

    五空壓下心中的激動，這可比自己一上場，就啦裏啪啦炸個不停，拉風多了。

    隨即，五空便入定參悟。

    不得不說，開創此法之人，實屬天縱之才！

    而五空，似乎天生親近雷法，這對他來說，並不困難。與當初學習同化場想必，簡單的多。

    而五空參透之時，一番驚天雷火，在中土上空閃過，雷火後，還有一隻閉上的巨眼。

    這道天雷，響徹中土，也驚醒無數夢中人。

    人皇宮，帝乙從寢宮推門而出，神色略有些緊張。

    而太師府，一位老者見此天雷，心中不安，閉目掐算一般，也是大爲震驚。

    “果然是變數，只是這速度，太快了！”聞太師收整衣物，急忙朝着人皇宮而去。

    中土其他世家，自然也看見這恐怖天雷，多數人依舊不以爲然，無論是如同雷火還是有人渡劫，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只有那些長久閉關的老古董，此刻才會感覺到心驚。

    九州之地，一處偏僻山林，一個狀若蝙蝠，鳳嘴銀牙，朱發藍身，兩腋生翅的奇怪生物，從沉睡中醒來。雙目釋放出火光二道，照耀百里，起身，方知其手足皆龍爪。

    奇怪生物伸展下軀體，雙翅展開，遍體燃起烈火。

    雙翅一震，朝着天空飛去，所過之處，雷光炸裂！

    直至飛上雲霄，這生靈便化出真身，身長百尺，兩翼之下，數百裏地皆爲陰暗。

    片刻之後，生靈化爲常人大小，收兩翼。望月空，暗自說話，“終究還是來了啊！”

    與此同時，虛空深處，一個與之前巨大生物一樣的身影，正追殺某不可知的存在。感知到異變，也是動作一停。

    “居然甦醒了，那我也該回去了，把這件事畫個句號！”

    兩個完全相同的生靈，一個在人世間，一個在虛空裏。

    生靈甦醒之時，天地各處修行雷法之人，皆有感觸。

    人皇宮，在帝乙的公文房，只有他和聞太師。

    “太師，是不是孫家那個，將雷法修成了？”

    聞太師點頭，“是他，只不過速度之快，超出我的預料。”

    聞太師見帝乙有些沉默，卻也沒有到不知所措的地步。

    “大王，老臣之前所說的東西，我們需要儘快安排了！闡教那些人一定會也能察覺這天地變化，或許這次浩劫，就是他們主導的！”聞太師抱拳，“大王，我們不得不防啊！”

    帝乙深吸口氣，崑崙山，浩劫，闡教，還有大商的內憂外患。

    自從坐上這人皇寶座，就沒有一件事，讓帝乙覺得舒心。

    “太師，你覺得，本皇應該從哪裏下手？”

    聞太師沉吟片刻，“當以大商的江山社稷和百萬子民爲首！”

    “先絕憂患嗎？”帝乙皺眉。

    “自然不是，如此關頭，若是我們主動興兵，必然會被歸於禍亂根源，若失民心道義，反而不妥。”

    聞太師左右環顧，帝乙見狀手一揮，屋外泛起一陣金光，隔絕天地。

    “大王可還記得，老夫所說的浩劫？”

    “禁絕天通，劃分天道。取人間異士，補神國之缺……”

    “老臣斗膽，敢問大王，如何看待這即將來臨的大劫？”

    帝乙皺眉，看向聞太師，雖然知道聞太師一心爲商，但終究是有些不喜。

    “太師是想，試探本皇？”

    “老臣不敢！老臣只想知道，大王心中所想，如此一來，老臣也好安排籌劃！”

    聞太師見帝乙有些不喜，卻也不害怕。

    “朝中有商容比干，外有黃家，老臣就算以死報國，也絲毫不懼。老臣只是惶恐，老臣死的毫無意義，讓大商天下，被賊人劃分！”

    “大膽聞仲！口吐厥詞！我大商天下，可是你說亡就亡的？”

    帝乙拍案而起，憤怒地盯着聞仲。

    “天下是什麼局面，大王心中自然有認識，老臣所言，只不過是將大王不願意承認的真相說出來而已！”

    帝乙怒火攻心，身上人皇氣息猛然翻滾，文書房內，桌椅晃盪，燭火搖曳。

    “大王不必如此，在老夫將天雷正法交於太子殿下之時，大王就心知肚明。只不過不願意承認罷了！”

    聞仲無視帝乙的怒火，繼續道，“可是事已發生，就算大王視而不見，大劫依舊會降臨。即便沒有這個導火索，他們也會歸來。天下將亂，大王不可不聽！”

    帝乙盯着聞仲良久，最終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太師可知，人皇祕史，記載了什麼？”

    聞仲搖頭，“上古之事，能讓聞仲知曉的，聞仲已經從師門得知。其他師門不讓聞仲知曉的事，聞仲自己也探查到些許。至於人皇祕史，聞仲斷不能知！”

    帝乙搖頭，“也罷，不知也好！”

    “神國所缺的，不是人，而是聽話的棋子。三清所謀，不過是在規則之下，最大程度限制神國。”

    “但是不管他們山上人的目的是什麼，這場大劫，都將給九州天下，帶來無法言語的傷害！”

    聞太師擡頭，看了一眼帝乙，然後又慢慢說道，“大商，或許沒有多少時間來準備了！”

    帝乙身上，釋放出控制不住的怒火，但是他明白，聞仲所說，都是事實。

    “本皇明白了，既然他們都開始了，那聞太師，你也早做準備。本皇，也想看一看，所謂山上人的手段！”

    聞太師行禮，擡頭，看見帝乙決絕的面容。終究是九州共主，帝乙的雄心，即便是暗流涌動的如今，也在熊熊燃燒！

    九州，在一聲驚雷之後，慢慢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