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大殿談話，帝乙心思

    五空從虛空亂流中回來以後，就成爲衆人眼中的怪物。原本還想着和五空攀關係的中土家二代，也對五空敬而遠之了。

    是的，五空早已超出他們的認知。他們不是一個緯度的人，走不到一塊去！

    或許，各家深藏的天驕，也只能勉強和他說說話吧！

    五空也發覺他們的變化，卻不在意，如此正好，自己落得自在。

    飛舟繼續穿梭虛空亂流，五空則時不時的，去虛空當中走一圈。

    四祖都說，如果不是沒有座標，五空都可以自己走回中土了。

    而其他人對五空在虛空中穿行，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時間慢慢過去，而目的地中土，即將到達。

    飛舟正前方，光從一條細小的裂縫中透進來。五空見此，心中一陣莫名的激動。原來自己對天日的渴望，還是很強烈的。

    裂縫擴大，五空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推力作用到這個飛舟之上。飛舟難以前行半步！

    而此刻，雨師大人一聲令下，飛舟燃燒倉全開，那些紫晶猶如廢材枯葉般全部丟進火爐當中。片刻後，飛舟顫抖，一股強大的推力從飛舟後面的排氣孔處傳來，飛舟在火焰長龍的推力下，成功突破裂縫，慢慢出現在這天地間！

    原來，進入空間裂縫和出離空間裂縫，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體驗！

    頭腦略有些暈眩，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護舟法陣撤去，五空只覺得身體說不出的舒爽，竟有些想叫出聲來。

    好在控制住了，不然的話，可就引發騷動了。

    入眼處，是一望無邊的黃土平原，這裏被極遠處的圍欄圍起來，還停放着二十幾架大小不一的飛舟。

    五空目光掃過，便被最中間，一架極爲碩大的飛舟吸引住了目光。它身上，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威壓！來自於蛟龍之屬！

    那就是四祖說的，蛟龍艦了吧！

    果然不同尋常！

    五空身後，雲紋老祖和雨師大人一同走出。飛舟之下，上百名列陣戰士，齊聲吶喊：“恭迎雨師大人，雲紋老祖凱旋！”

    聲勢之大，響徹雲霄。

    五空竟有些被這戰士的氣勢吸引，他們可比三旗那些人，強的多了！

    隨後，百名戰士紛紛朝左右兩邊移開，留出一條過道。過道盡頭，是一個斜靠在碩大寶座上的男人！

    雙目神采奕奕，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老夫（臣）見過帝乙人皇！”

    其他人也紛紛躬身行禮，不敢言說他話。

    五空見狀，也跟着躬身行禮。

    “諸位辛苦了，不必如此！”

    帝乙一揮手，衆人便被一股力量扶起。五空又觀察這個，中土九州天下的人類共主，人皇帝乙。當真有赫斯之威，氣貫長虹之勢。

    帝乙身邊，就是人皇宮的四靈根修士，費子周。而費子周的目光，直接盯着五空，因爲他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孫家，此行可還順暢？”

    帝乙開口，孫家三祖俯身，“回人皇話，途中遇到不少困難。但幸得人皇保佑，雖然損失慘重，但依舊完成此行目的！”

    帝乙點頭，其他人都是熟臉，唯有五空是頭一次見，心中自然瞭然。

    “聽雨師說，此行似乎遇見亂世堂人？”帝乙看着三祖，漫不經心的說道，“可曾找到線索，究竟是誰人指派？”

    三祖默然，亂世堂的人豈是這麼好抓的？

    “回人皇，此事，尚未清晰！”

    帝乙只是換了個姿勢，嗯了一聲，喃喃道，“亂世堂如今的確是，該管管了！”

    所有人皆是一驚，人皇陛下何時改性？除了人皇之位，竟然開始關心其他事？

    雲紋老祖心中也有疑惑，但是未曾表露出來，餘光掃過雨師，雨師自然明了。

    “帝乙皇，吾等還有些事，需要上報！”

    帝乙起身，“諸位舟車勞累，且先在皇城別院休息。改日本皇設宴，以表謝意！”

    衆人俯首，“爲我九州盡職，無勞累言！”

    帝乙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轉身繞過寶座，自行朝着皇宮而去。費子周又掃了一眼五空，也跟上帝乙步伐，一同離開。

    四個人皇親衛，將寶座擡起，也走了。

    “吾等恭送人皇！”

    直到帝乙走出視野，衆人才直起身來。五空心中疑惑，甚是不喜這種感覺。

    所以早早就直起身來了，驚得三祖嘴角微顫，心中念及五空從大荒來，不知禮數。想着日後定要幫他惡補一番。

    於是，這行人分爲兩波，各自別過。

    孫家及各家跟隨之人，在人皇宮親兵的帶領下，走出校場，一同離開。

    而雲紋老祖和雨師，則是朝着帝乙的方向而去。那幾個家二代，原本想着回到家中，將此番所遇和家中之人細說。

    可帝乙發話，自然無人敢不從，所以也被親兵帶着，去往別院。

    人皇大殿，帝乙聽完雨師講訴，陷入沉思。

    天妖爲重明鳥，極可能就是妖帝重明之子。妖族青蓮已成聖，風波島李劍一可能是稀有劍體，西方光頭教徒出現在俱蘆洲，寒門問世……

    如此看來，唯有孫家出現天驕後輩一事，要簡單純粹。

    “雲紋老祖，此事，你有何看法？”

    帝乙心中有些煩躁，自從前些日子，那個自稱崑崙山仙人出現，帝乙就察覺到，這天下，似乎出現了一些不可控的變數。

    這讓帝乙十分不安，於是帝乙讓人暗中觀察。這才發現，原來連九州之地，也有那麼多，不被自己關注到的詭異之處。

    “回人皇，老夫對萬妖國之事，倒是覺得沒有什麼影響，反而是這牛賀洲的和尚……老夫認爲，需要人皇去重點關注。”

    “畢竟我們對西方教，都不熟。他們所行之事，目的何在，也說不清楚。”

    “而風波島，本就是劍修著稱，出現一兩個劍術天才，也不足爲奇。只是此行，一下子出現這麼多令人驚訝的天驕，人皇不得不防！”

    雲紋老祖沒有說的很直接，畢竟有些事，不應該由他這個場外人開口。

    人皇宮有祭師，有天相司，有些東西，應該由他們開口。

    只是如今看來，還沒有人開口上報。也不知這些吃皇糧的人，究竟在做何事！

    “田家是我大商支柱，雲紋老祖之言，本皇定會去留心。”帝乙面露憂愁之意，“本皇知道，封王之地其心各異，各家面上看起來敬我大商，其實心中所想，皆是不然。”

    “本皇不願點明，只恐戰亂再起，我大商子民又將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所以即便知道他們心有他想，只要還安分守己，善待我大商子民，本皇，可以視而不見。”

    帝乙目光上揚，慢慢看向天花板，“這九州，尚未從戰亂中緩和過來…”

    “不瞞老祖，本皇前些日子，見過一人，他說他從崑崙山而來……”

    雲紋老祖心中一驚，瞳孔不由放大。

    “老祖可知，那個人對本王說了什麼嗎？”

    雲紋老祖擡頭，望着帝乙，搖頭。

    帝乙卻是自嘲般輕笑，“他說，他可以賜我以長生不老，要我讓百家黎民尊天神！”

    雲紋不語，九州天下的百族，早就有敬神之舉，只是那些都由百家自發而爲。

    “除此之外，他們還想在泰山之巔修建神殿，在九州設神庭，選九州天下之名山奇水，立山水神祇……”

    說着，帝乙就笑不出來了，因爲他明白，如此一來，九州天下到底歸誰，就說不清楚了。

    雲紋老祖越聽越震驚，他自然明白，若真這樣去做，九州的黎民，還有幾人會聽從人皇宮的安排？

    不是說，山上仙不問人間事嗎？

    他們這是，要奪權嗎？

    可是，如此重大的事，帝乙爲何要和自己說？

    “老祖，你可有想法？”帝乙悠悠開口，就像是不願打斷雲紋老祖的出神一樣。

    雲紋老祖看着帝乙，這個坐上人皇寶座，就一直藏拙的九州共主。心中不由感概，如果不是崑崙山插了一腳，恐怕就是自己，也不會知道，帝乙之心，究竟裝了什麼吧！

    “田家，定聽從人皇之令，保九州天下安寧！”

    帝乙只是笑了笑，也是，如果真有人出頭，那還要自己這個人皇做什麼？

    “老祖，本皇還有一件事，希望老祖幫本皇解惑！”

    雲紋老祖微愣，今日之帝乙，與他日之帝乙，相去甚遠。

    “敢問老祖，姜榆罔，可有後人？”

    雲紋老祖猛然擡頭，雙眼盯着帝乙，呼吸都不自主的變快。

    站在一旁的費子周瞬間緊繃起來，盯着雲紋老祖，不敢有一絲鬆懈。

    人皇大殿中，一股隱祕的壓抑氛圍，悄然鋪開。雨師鬢角都冒出虛汗，心中萬分不解，帝乙爲何問出這樣的話。

    良久，雲紋老祖拱手一笑，“人皇大義，尚還記得九祖炎帝。只是當年田家分化出來以後，我們便不再過問炎帝家事，如今，炎帝是否有後，老夫也不知道。”

    緩了緩，雲紋老祖擡頭，笑着對帝乙說道，“人皇乃九州共主，想必知曉許多事，如若人皇有炎帝後人的消息，還望人皇告知老夫。想必炎帝後人，依舊心中念及天下蒼生，或許可以爲人皇分擔一些壓力。”

    說道最後，雲紋老祖的眼中，除了帝乙，已無他物。

    原來，帝乙除了好戰，心思縝密！

    費子周身軀欲動，卻見帝乙微微搖頭，“老祖所說，本皇何曾不知。若非有他，逐鹿之爭還不得知，究竟鹿死誰手。功成名就後消失在人間，本皇對他，傾佩至極啊！”

    “榆罔弗能徵。北狄黃帝，聞神農亂，以應龍爲將，師熊、羆、貅、貙、虎爲前驅，雕、鶡、鷹、鳶爲旗幟，克補遂氏。”

    “帝榆罔以刑天爲先鋒，渡黃河，與黃帝爭於阪泉，黃帝斷刑天首，三戰，然後敗榆罔。”

    “榆罔葬刑天首於常羊之山，而後南走黃河不能去，欲北走大澤，再遇黃帝，崩。其後，姜氏三世不仕，避禍也。”

    帝乙慢悠悠的復頌，可是目光卻從未離開雲紋老祖。而雲紋老祖卻是越來越平靜，彷彿真的在聽一個故事。

    “老祖你說，這前人之話，有幾分可姓？”

    帝乙整理衣物，端坐在寶座上。

    雲紋老祖漠然搖頭，“前人之事，如今又如何查證？而黃帝承神力仙軍，又得萬民相助，敗炎帝乃是天命所歸。”

    雲紋老祖沉吟片刻，“一如我大商成湯帝，將衆生從弱夏手裏解救過來！”

    帝乙聽後，哈哈大笑。

    “老祖所說，甚得本皇心啊！”帝乙一轉話鋒，“老祖此行，也算是爲我九州天下立功。他日本皇設宴，還望老祖賞臉！”

    雲紋老祖輕輕一笑，“老夫聽從人皇安排！”

    帝乙淺笑，這大商，始終是九州大商！而後才是，子家的大商！

    深淵裏的臥龍，本皇要一條一條的抓起來，看一看他的爪牙，是否還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