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空間裂縫

    飛舟進入空間裂縫當中，即使有護舟法陣在，五空依舊清晰的感受到，這空間亂流當中罡風的可怕。

    神識無法在空間裂縫當中傳遞，這種罡風會將神識鉸得粉碎。這已然超出了五空的認知。

    神識這等之能感受不可名狀之物，竟也能被這虛空罡風粉碎。虛空當中着實可怕。

    然而，在五空毫無防備之時，飛舟開始加速，無法計量的速度讓五空身體出現極強的不適感。五空甚至覺得，自己的魂魄被依舊在原地，身子已經走了！

    靈力在身體中有一瞬間的停頓，但是慢慢的也就適應了。

    所有人都提前開啓了一個虛空屏障，用於保護自己的身體，但是五空卻沒有，反而將外放的靈力收回，以血肉之軀抵抗着虛空亂流中極速狀態下的不適感。

    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五空居然有一種身體合器官都開始反抗的感覺。此刻他們似乎想要逃亡，不想被軀體禁錮。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五空覺得體內的各個部分全部打亂了，身體內部傳了極爲強烈的絞痛。

    五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種感覺，比當初被黑風使用重力場和野蠻衝撞造成的傷害還要可怕千百倍！

    五空一下子沒能忍住，整個人蹲在甲板上，用手臂苦苦支撐。

    而這種感覺，在飛舟側偏時，尤爲強烈。

    三祖就要出手，卻被四祖攔下。

    五空是天驕不錯，再者，一直以來，五空都是依靠自己獨自成長。四祖也想看看，五空能做到什麼地步。

    有護舟法陣在，甲板上遠比虛空亂流當中安全得多。

    看起來，五空在煉體上經歷的東西，相對要薄弱一些。這不禁讓四祖好奇，現在的五空就能以肉身之力，和李劍一的佩劍直接對打。

    如果五空把煉體上遺留下來的問題解決，他的路，究竟有多寬。

    三祖也明白四祖所想，只是心中有些責備五空太過於冒險。頭一次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中，就選擇如此危險的方式。

    人都是擁有趨利避害的應激反應的。修士就更不用說，如果身體突然遇到極端的環境，身體會自主做出一些保護個體的反應。就如同其他人的虛空屏障，普通人的臥底蜷縮。當然，這條飛舟上沒有普通人。

    五空主動抑制身體的應激反應，自然說明他是有所打算的。

    其他人看着五空這個模樣，心中也有無比佩服。他們也淺淺的體驗過以肉體抵抗在虛空亂流中超高速帶來的不適，但是沒有任何人能抗得下來。

    如果不是身邊的老人出手相救，或許他們將會死在這虛空亂流當中。

    當然也有一些人會適當性的減弱虛空屏障的作用，讓身體適當感受一下這種痛苦。在極限時還可以立刻阻斷，讓身體休息。可是沒有人敢像五空這樣，一絲防護都沒有。

    而此刻的五空，已經沒有心思去管他們怎麼想了。他只能咬緊牙關，讓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

    額頭上的冷汗已經開始匯聚成滴，慢慢落下。五空的臉色卻慢慢有所好轉。

    雖然程度極低，但是五空能夠感受到身體的適應力在增強。

    這對五空來說，就是好事。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五空慢慢從用雙手苦撐，還變成盤膝而坐的姿勢。而一直關注他的衆人，無不感慨五空堅韌的心性和毅力。飛舟甲板上那一灘汗水，就是對五空堅韌的見證。

    四祖笑了，五空的優秀不單單是他的天賦，還有他那遠超常人的毅力和堅韌！這才是五空日後能有多遠的條件！

    其他人自然也明白，或許，九州之地的天驕，將迎來他們共同的大敵！

    那幾個家二代，也只能是苦笑，他們都在煉，可是和五空相比，算了，不比了。

    又過了這時日，五空在這飛舟之上，行走自如。終於，五空將目光，看向了飛舟外的虛空亂流！

    五空這一舉動，嚇得四祖差點丟了魂。開什麼玩笑，是想讓你煉，可不是想讓你死啊！

    於是四祖一直在五空身邊守着，半步不離。

    這反應也讓五空訕訕一笑，說四祖太誇張了。

    “你想什麼呢！”四祖見五空一臉不以爲然的表情，“你知道虛空亂流的威力嗎？你就去！”

    “就是猜想它應該不弱才想去碰一碰的。”五空直言不諱，如果沒有危險，那對自己也沒有用。

    “在飛舟上，罡風亂流被阻隔，但是那種極速作用下的影響還在。”

    “所以你才會感受到體內的各種不適，一般人連這個都是無法承受的。”

    “利用虛空亂流極速作用煉體的人也有，但是很多人都因爲控制不住極限，最後要麼爆體而亡，要麼，傷及肺腑，留下隱患。”

    “可飛舟內外，是兩個概念。那些罡風連神識都能粉碎，更何況肉體凡胎。也只有一些世間難尋的天材地寶，和強大的寶器，才能在虛空中保存。”

    “當然，那些修爲通天地的人，也能憑藉肉身在虛空中行走。還有一部分天資卓絕的，修有空間類功法，也可以在虛空中穿行。”

    聽四祖這麼解釋，五空兩眼泛光的打量這個飛舟，四祖自然知道五空心中所想。

    “所以我們那兩座飛舟被毀，我才會如此心痛。好在第二架飛舟的龍骨完好，被三哥收起來了。不然我們損失可大了。”

    五空自然明白，能夠在虛空中穿行的飛舟，其用材和造價定然無法估量。所以那日飛舟被毀，三祖那哭喪的表情才會保持了很久。

    好在檢查下來，飛舟龍骨和黑匣子都完好，三祖才慢慢接受這個現實。

    對此五空不由想到亂世堂的夜火，還有那神祕的匕首。都可是能夠輕易破壞飛舟的好東西！

    “其實飛舟除了龍骨和黑匣子，其他的都好說。把龍骨和黑匣子保存下來，讓造化堂的人重新製作就好。”

    “唯有這龍骨和黑匣子，才是真正難得之物。”

    五空聽得入神，四祖卻戛然而止，五空擡頭，卻看見四祖一臉的自豪，心中不由一愣，這是咋了？

    隨後又聽見四祖繼續道，“我們孫家共有大小飛舟七艦，如今損壞兩艦，回頭讓造化堂修好一艦，還有六艦之多。”

    “而其中有一架，便是老夫從其他世家手裏贏過來的！還有兩架，是老夫外出遊歷之時，偶爾發現那帶有空間之力的稀有礦石，和造化堂的人交換而來！”

    五空聽後也總算明白，爲何四祖如此自豪，畢竟有三架都是他搞來的！

    而後見五空盯着自己，四祖心情不錯，又從懷中取出一物，拿在手中把玩。

    五空的目光自然也就被那小玩意給吸引過去。

    也沒開口，就等着四祖說話。

    四祖見五空遲遲不肯詢問，頓時興致大減，有氣無力的說道，“此物爲納戒，自有一個不小的儲物空間。”說着把納戒丟給五空，五空拿在手裏端詳，神識探測下，發現這小小的戒指，竟有一個房間大小差不多的空間。

    “納戒之上，只有那黝黑黝黑的一小塊是空間礦石，其他的部分是裝飾物，也是難得的精晶寶礦打造而成。”

    五空從懷中取出雲紋老祖的造化丹，一個念頭，造化丹就出現在納戒當中，五空心中大喜，此物果真不同凡響。

    而後，五空將造化丹取出，把納戒還給四祖。但是那個眼神出賣了自己。

    四祖搖頭一笑，“這個就當作我送你的見面禮吧！”

    五空本就想要，也沒推脫，四祖見狀，卻是笑出聲來。

    五空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謝。

    “不必如此，說到底，你也是我孫家後人，這麼些年在大荒生活，亦是不易。不過以後好了，回到孫家，我們必然全力以赴的供你修煉，你的路還長着呢！”

    五空聽此，也沒有言語，四祖也權當是五空對孫家還不熟，自然存在芥蒂。

    一切都會改變的，慢慢來。

    “四祖，你還沒說，這黑匣子和龍骨的價值呢？”

    五空主動岔開話題，也是爲了自己多瞭解些東西，四祖方纔反應過來，點了下頭，接着道。

    “整個飛舟，最寶貴的地方就是龍骨。當然並不是說它使用龍的骨頭做的，而是因爲它對於飛舟的價值，就如同龍的脊樑骨。沒有它，飛舟就算做出框架也無意義。”

    “因此，龍骨的取材和用料，都極爲嚴格。它既要有極高的的強度，又要有一定的柔韌度。”

    “而且龍骨最好是一整塊材料煉製而成，這樣承重力和實用價值都會更高！”

    “但是能夠滿足這兩點的材料，就很少。目前爲止，也就只有幾種東西滿足！”

    “其一是蛟龍骨！修爲到達一定高度的蛟龍之屬，其骸骨本身就有出色的強度，而且蛟龍之屬的龍筋，也有很好的柔韌性和強度。”

    “因爲蛟龍骨和龍筋生而同源，在煉製的過程中也更易融合，不會相互排斥，這樣就滿足龍骨的各種要求。”

    “當然，這種材料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畢竟哪有這麼多蛟龍？而且還需要元嬰以上的蛟龍骨才行！他本身就是個可怕的存在。”

    “據我所知，也就只有人皇宮，有一架以蛟龍骨製成的飛舟！”

    五空點頭，修爲達到元嬰，就是要像間刑，辭工那樣的妖尊才行，那些存在，豈是隨意斬殺的？

    “此外，就是神木！”四祖沉吟片刻，“草木之類的妖修，其壽極長，在遠離煙火的地方，千年的古樹很多。但是並非所有木材都可以，也只有那些質地緊密，強度不凡的神木才可以。”

    “中土之人，多用七百年以上的楨楠木或者青龍木。當然也有用礦石的，但是能夠滿足飛舟龍骨尺寸的整塊珍礦，也是極少的！”

    “而後還要在煉製之時，在龍骨上加上具有空間屬性的材料，嵌入和鍍層都可以！財大氣粗的選擇嵌入，一般的選擇鍍層。孫家只有一架飛舟，是嵌入式龍骨。”

    “而黑匣子，才是飛舟橫渡虛空的關鍵所在！是匠神奚仲和一位神祕人所造！”

    “黑匣子當中，有一個空間陣法，每次激活陣法，便可以打開空間裂縫！”

    四祖說着，手中出現一個黑匣子。這就是孫家被毀的第一架飛舟所配的黑匣子！

    五空無論用神識，還是用肉眼看，都看不出黑匣子特殊之處，而且，也無法看穿，黑匣子的內部。

    “黑匣子是有限的，匠神和那個神祕的陣法大師，一共打造了七七四十九個黑匣子！據說，當時但是爲了什麼戰爭而準備的！”

    “所以，出行之時，黑匣子一般都是隨身攜帶，防止出意外！”

    五空點頭，的確，如此神奇之物，價值不可估量，自然要妥善保管。

    “只是黑匣子有使用次數的限制，而且每次使用，需要不少晶石。不然這個東西，足以讓天下大亂！”

    世間就是如此，不會讓十全十美之物存在。有所長必有所短，唯有存在缺陷，才能長存！

    五空望着這漆黑的空間亂流，思緒飛遠。